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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一丛矮灌木,绕过几株大树,鞋底落在积雪上发出的碾压声惊动了前方的人。
博纳瑟拉张口欲呼,把他推压在一株树干上的学生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也不回头,有些不快的说:“让你们看着点周围,跑来这儿干什么!我还没开始教训他!”一边说一边冷笑着欣赏着博纳瑟拉陡然瞪大了眼睛,以为对方因此变得更加恐惧了。
“不好意思,你的那些朋友不太友善,我想他们可能有点累了,所以决定让他们休息一下。”
这名学生就像他的那些同伴一样石化不动了,区别在于他的同伴们是真的被石化,而他则是因为那根顶在身后的魔杖。
“你要帮他出头?!别开玩笑了!这里没你的事!斯图鲁松!”这几个同谋大部分是意大利学生,别的可能是被煽动的临时同盟者,自小拉卡利尼毕业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组织过什么“大型活动”了。
“你们正好挡在我经过的路上,我又正好路见不平,就顺理成章的拔刀相助了。英雄人人都想做嘛,你说呢?”海姆达尔的魔杖在他后背画着甜蜜的小圆圈,那个学生猛地抽了口气。
“松手,放开他!”海姆达尔发现这人一点都不受启发,只好自己来了。
博纳瑟拉脸色煞白的捂着脖子,惊魂未定的跑到海姆达尔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袍子,这一与其高大身形极不相符的软弱举动换来豆荚极度鄙视的一瞥。
海姆达尔发现眼前这位学生肌肉紧绷的都快痉挛了,于是好心的说:“我不会伤害你,大家都是同学。”
意大利学生不禁松了口气,下一秒,他的身体接受到突如其来的魔法的强硬催化,魔法效果一触即发。尽管意大利学生脑中所想的是转过身去咆哮对方撒谎,如果可能的话对着那张漂亮脸蛋上的鼻子报以一记老拳,但是已然遭到魔法的控制变得身不由己。
你骗人~~他的眼泪在心里哗哗的流。
海姆达尔收好魔杖,对这位被自己石化的学生说:“我说过不会伤害你,没说不石化你。”
海姆达尔沿原路返回,不去搭理坠在身后亦步亦趋的博纳瑟拉。
当他又一次来到当初的岔口,博纳瑟拉赶上来堵住他的去路,一脸讨好的道谢。
“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复原能力无比强大,转眼又没脸没皮上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着了什么魔,大概被鬼附身了,赶紧回去找串黑曜石带着辟邪。”海姆达尔咬牙启齿,一副很是悔恨的样子,豆荚喵喵的笑。
“我的副主席!”博纳瑟拉忘情地扑到他身上,被海姆达尔一个利落的肘击击退。
博纳瑟拉抱着肚子哀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从来不知道反省。
“多大的人了,魔杖都不会用吗?!”经博纳瑟拉这么一搅合,海姆达尔想起“正事”来了。难以置信,这家伙居然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就这么可怜兮兮的任人宰割?
博纳瑟拉傻愣愣的望着海姆达尔,包括那张一张一合的嘴。
“你已经七年级了,明年面临毕业,离开学校以后就是一名自力更生的巫师,不是悬浮咒都用不好仍可以理直气壮的一年级,你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挥霍!”
“里格!”博纳瑟拉满脸激动的死死抱住海姆达尔,“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你永远不会抛弃我!”后者猝不及防,又一次差点被他勒岔了气。
“去你的关心!”海姆达尔一脸冷酷的使劲推开他。“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丢脸,因为这同时关系到学校的声誉,以及我们这些师弟的将来,我痛恨在粥锅里拉屎却还一脸无知的耗子!”
“里格,你就是喜欢说反话,我懂。”博纳瑟拉似乎坚定的认为海姆达尔只是不善表达。
试图跟他讲理简直比经历一场噩梦还要痛苦,为什么自己还不认清现实呢?海姆达尔疲惫的叹口气。
“学生会并非只有你一个人,即使你真打算像个巡逻员那样每天在校园里巡查,也要制定一份计划,组织学生会的干事们跟你一起行动。你是主席不是么,主席不需要事必躬亲,况且你这么做,也不会为你的名声带去多大的助益。”
事实上博纳瑟拉的巡逻计划已经激起了小部分民愤,大多同学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反感。可以说博纳瑟拉适得其反,他自以为是的行动是失败的。不知道当初决定投他一票的学生是否躲在阴郁的角落画着悔恨的圈圈。
“还有,我记得你的魔咒学学的还不错,相信你的魔杖会很高兴出来展示一下成果。”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海姆达尔挥挥手,走出十步后一脸狰狞的返身喝阻某只听不懂人话的背后灵,带着豆荚快步离开了那里。
上完了安排在上午的关于占星术的选修课,本就冷清的教室转眼走空,海姆达尔帮曼苏尔教授整理资料时眼睛老是往墙壁上的珠串上扫。(天文学教授兼职占星术)
“你想要什么?去拿一个吧。”教授没有假装不知情。
反而是海姆达尔不好意思了,不过没有推却教授的好意,选了一颗成色普通的小黑曜石。曼苏尔教授白了他一眼,大方的摘下一个桂圆大小的彩虹眼(黑曜石),海姆达尔呆呆注视着表面犹如层层涟漪般的几十种彩色圆圈,比水晶浓郁比玉石绚烂,比他想要的满月眼(黑曜石)还要缤纷。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啰嗦什么,你从开学到现在一直主动留堂帮我收拾东西不就是打我这些石头的主意,达到目的了反而畏畏缩缩的看了让人心烦,看在你还算勤勉的份上,奖励给你的。”不当回事似的随手一丢,海姆达尔吓得赶忙去接。
海姆达尔捏着彩虹眼嘿嘿傻笑,“谢谢教授。”
曼苏尔教授撇撇嘴,“彩虹眼有满月眼一样的功效,只要携带的巫师懂得个中奥妙,最浅显的就是显示出月相……说多了你的大脑大概也装不下,滚吧!”曼苏尔对海姆达尔的星象占卜意识早就不抱希望。
海姆达尔笑着呲了呲牙,抱起书本一溜烟跑出门。
“对了,卡捷宁教授让你下课以后去校长画廊外等他,如果你还记得路。”曼苏尔教授的声音从后方追赶上来。
海姆达尔匆忙收好彩虹眼,加快脚步朝楼下跑去。
“……各位教授还是这么精神。”
“废话!”
海姆达尔缩了缩肩膀,因为把握不准该怎么和“死人”寒暄,所以总是多说多错,那么多肖像画一起嚎让人吃不消,忍住捂耳朵的冲动,他悄悄挪到了卡捷宁教授身后伏低做小。
【你要申请使用先贤室?】
这声音海姆达尔熟悉,是德校的上任校长,同时也是卡捷宁教授的好朋友裴迪南教授。他从卡捷宁身后探出脑袋,找到裴迪南肖像画悬挂的方位,“是的,教授。”
【你知道那房间里有些什么吗?】
海姆达尔转过头去,面向另一堵墙上的贝托。普罗迪,“听说收藏了很多珍贵的资料,我猜测它有点类似霍格沃茨的“j□j区”,普罗迪教授。”
贝托貌似满意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海姆达尔不知个中缘由,没有放在心上,别的校长纷纷对贝托投以鄙视的目光,这无聊的家伙肯定就是为了试试人家还记不记得他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缺乏话题延伸度的废话。
【虽然并不对外开放,但和霍格沃茨的j□j区概念不一样。】说话的人是德校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校长乔琳娜。阿克雷。【学校并不禁止师生使用先贤室,只要能够通过审核。】
“那么我能通过吗?”海姆达尔小心翼翼的问。
【让他去试试。】裴迪南说。
【我不看好他。】贝托摇摇头。
【当初很多人看好你,你不也没成功么。】裴迪南轻易揭穿了贝托的老底。
贝托恼羞成怒的咆哮起来。
眼瞅着校长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窝里斗,卡捷宁赶在爆发前大声道,“这么说各位同意斯图鲁松先生去接受审核?”
海姆达尔听了一愣,啥意思?
吵闹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校长们表决一致通过,批准斯图鲁松先生前去接受审核。
“等等,我不明白,”一头雾水的海姆达尔不解道,“我现在不就是在接受审核吗?”
肖像画们纷纷发出笑声,好像在嘲笑他怎么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状况,事实上这是卡捷宁的疏忽,该通知的都通知了——包括一众死人——却忘记知会一下活蹦乱跳的当事人。
【当然不是亲爱的,】乔琳娜笑眯眯的说。【审核你的另有其人,我们还不够资格。】
“……那么为什么让我先到这儿来?”
【当然是为了先睹为快。】
【祝你好运!】贝托用意大利语歌剧般的颤声叫道。
“……”
TBC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JJ上传的顺利程度让咱十分惶恐……【挖鼻
ACT·524
徳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的图书馆管理员维特连科夫人低头看了眼垂挂在胸前的银色挂表上的指针,每当她这么做时,海姆达尔就莫名的感到紧张,尽管他从来没有弄皱书本上哪怕只能用放大镜才能发现的折角或者延误还书期限等不良记录。
也许,海姆达尔猜测,大部分原因要归结到这位女士的不苟言笑以及刻画在眉心中央的深深褶皱,即使维特连科夫人并无不悦,那条皱纹仍然给人不耐烦的暗示。德校的很多学生都和海姆达尔一样,无法摆脱这种无所适从的错觉。
“我已经接到校长的通知。”维特连科夫人拿出卡卡洛夫的授权书,并把最下方的签名展示在海姆达尔眼前。
“准备好了就跟我来。”
维特连科夫人毫不犹豫的转身朝前而行,海姆达尔心想她根本就不打算给自己“准备”的时间,更妙不可言的是他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海姆达尔摸摸鼻子,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琢磨,这次的先贤室使用申请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太仓促了,他如此评价。貌似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比当事人还兴高采烈的众人推着走到这一步——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众人”里还有一堆等着看热闹的死人……
从他们的言谈中海姆达尔察觉出他们并不认为他会成功,而且视这种结果为理所当然,无形中给本就概念模糊的他增加了一些压力。
申请递上去以后海姆达尔脑中偶尔会闪过打退堂鼓的念头,考虑到失败了也没有损失——最多被喜欢说长道短的肖像画们议论几天——他尝试击退了念头。
“不要奔跑!”维特连科夫人成功阻止两名企图把图书馆当成游乐场的二年级学生,并在周围同学噤若寒蝉的目送中带着海姆达尔昂首阔步的穿过蛇形通道,攀上层叠阶梯。德校的图书馆就像一个四层的生日蛋糕,最高一层也是面积最小的一层,这里不设书架,通常情况下也不对外开放,学生们只能止步于第三层。
今天,海姆达尔算是破例了。
斯图鲁松室长带着一丝新奇感攀住木质栏杆兴致勃勃的朝下观望,栏杆在他手下诡异的颤动。海姆达尔惊讶的一缩手,栏杆上因久违的巫师触碰而显得蠢蠢欲动的雕花爬虫抖动着逐渐平息。
走进图书馆的学生不一定都为了用功,总有那么几个浑水摸鱼、装模作样的,若站在合适的地点东张西望,极有可能捕捉到迥异于寻常之处,海姆达尔的登高望远就引起了这类学生的注意。
他们好奇的指指点点,更有甚者吆喝海姆达尔的名字打听情况,很快遭到维特连科夫人的严厉镇。压。
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大家像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夹起尾巴,缩到书架后方假装忙碌。
维特连科夫人领他来到一扇顶着漂亮马蹄形拱券的大门前,古老的黑色木门在两旁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维特连科夫人警惕的四下扫了一眼,然后,她拿出魔杖对着应该是门锁的位置轻轻挥动——具体念了什么海姆达尔听不清楚——大门咿呀一声开启。
海姆达尔后来才看清这扇门其实没有门锁。
维特连科夫人回头朝他示意,海姆达尔迈步向前,门在他们身后闭合。
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书本环绕着他们翩翩起舞……还是撇开不切实际的描述,准确点说它们只是略显平淡的被摆放在四周的架子上。高耸而光滑的穹顶描绘着精致的油彩,生动再现了历史瞬间,白色的墙面上钉着错落有致的隔板,隔板上堆砌着各色书本,这些书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的目光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上,遗憾的发现无法看懂书脊上的字,所以也无从了解这本不断飘落金粉的光彩夺目的书具体关于什么内容。
“别白费功夫了,它们是不能阅读的。”维特连科夫人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海姆达尔发现她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
油画的主体是徳姆斯特朗城堡,这他很熟悉,但是城堡周边绘制的东西让海姆达尔皱起了眉头,暗暗鄙视绘画者的异想天开,德校周围根本没有那么精彩纷呈的动植物,这里只有永恒凝固的黑色山脉和永不消融的皑皑白雪。换句话说这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的地狱。
也许绘画者只是想展示幻想中的徳姆斯特朗?艺术门外汉的斯图鲁松室长尝试解读这幅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