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就今天啦!有两个朋友难得见面嘛。”叶世程在那边没心没肺地笑着,“放心放心,我们也是去那间酒吧的,到时候我们也能见哈!”
林珏气结,还没来得及多说,叶世程就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暗下来的手机屏幕,甚至心想:真是活该被甩了。
尽管心里抱怨,但叶世程也从来不让林珏白白代班,最近林珏诸事不顺,索性就当做忙里偷闲,到了时间就离开实验室,回到家里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乘坐学校的巴士下了山。
进入工作人员休息室时,两个刚刚换好衣服的服务生都有些惊讶,“Gordon,你又来代班啊?”
“是啊。”林珏苦着脸,拿叶世程的钥匙开了置物柜的门,从里面拿出叶世程的工作服——他跟叶世程一样高,就是稍微瘦一些,酒吧给工作人员定制的黑色衬衫穿在身上勉强也算是合身。
不是周末,酒吧里的客人算不上太多,并没有十分热闹,一直到驻唱歌手开始唱歌,场子才渐渐热起来。
林珏一板一眼地做着自己已经算的上是习惯的工作,偶尔跟面熟的客人聊天,或者一起看电视上播放的节目。
老板对他来代班见怪不怪,对又翘班的叶世程也不怪罪。虽然林珏调酒从来不像叶世程那样,总是做着翻瓶、倒瓶那类花式动作热闹气氛,不过他调出来的酒就是精确无比,同一种类型,他可以做到每一杯口感都分毫不差,所以老板对林珏这个偶尔来代班的青年,也是相当满意的。
只是他当然不知道,林珏能够做到毫无差池,不过是因为在实验室里调试剂调多了的结果。
驻唱乐队一首火热激情的歌曲,让人潮逐渐涌动的酒吧沸腾起来,灯光时而扫过林珏黑色的衬衫和白皙的手臂,照得他整张脸都是清冷的。
在那些激扬得刺痛鼓膜的音乐声中,林珏给每一位来到吧台点酒的客人调酒,调酒的过程中手指偶尔会跟着音乐的节奏弹动,久而久之,就是跟旁边的人交谈,也因为音乐声的缘故,忍不住扯动了声线。
“喂!三杯Photosynthesis!”
林珏不用回头就已经是谁在叫喊,他正在往一杯琴酒里加冰块,把酒交给客人以后转过身,脸上不耐的神情却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叶世程勾着旁边一个朋友的颈项,咧着嘴对他笑着,车钥匙直接丢给了林珏,“今晚拜托送我啦!”
他身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到林珏,对他抬手,礼貌地“嗨”了一声。
而林珏的目光却胶凝在那个被叶世程勾住颈项的人的脸上,动不了了。
大概是灯光太乱,叶世程并没有注意到林珏的异样,竖起大拇指,指指旁边穿西装的男人,给林珏作介绍,“Vincent,这是Gordon,也是中大的。”
朱永文看了看林珏,对他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朱永文。”
林珏拿起旁边的布擦了一下手以后才把手伸过去握住,“你好,林珏。”手刚刚松开,林珏的目光就不受自己控制地落到了叶世程抬起的那边胳膊上。
“Lance,之前在耶鲁认识的。”叶世程拍拍闫稑的肩膀,这才松开了手。
林珏喉咙发紧,看到闫稑抬眼看向自己,那双眼睛还是黑得发亮,幽幽的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手一时间居然没有办法伸过去,林珏只能草草点了一下头,“你好。”
闫稑注视了他片刻,连装模作样的笑都没有,只是礼貌地点头。
“我们的Photosynthesis咧?”朱永文在旁边笑道,“Cyrus说那是你的招牌。”
林珏面色一白,连忙点了点头,“稍等。”
看着他往旁边走,朱永文勾起嘴角,眼中透出玩味的光。
“喂?你干嘛?”他脸上猎奇的表情太明显,就连叶世程都看出来了,拍过他的肩膀说道,“你不会是……?”
朱永文也不掖不藏,无所谓地耸肩。
这还真是吓了叶世程一大跳,拍着胸口,瞪大眼睛道,“你搞什么啊?”
“你急什么?我不搞直男。”朱永文毫不避讳地笑说。
叶世程翻白眼,喝了一口冰水,对着林珏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他也是直的。”
朱永文笑了,“你怎么知道?”
“我跟他同一间宿舍三年!他要是弯的我能不知道?”叶世程直瞪眼。
朱永文不予苟同地摇摇手指,反问,“他有女朋友?”
这一问倒是连叶世程也懵了,“还真没有见他交过。”
“那不就是了?”朱永文笑道,“你不懂的。我可是火眼金睛,谅他深到纳尼亚,也躲不过!”
叶世程听得一身冷汗,委实不愿意相信跟自己住了三年的室友是个GAY,而他居然半点没有发觉。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在喝冰水的闫稑,征求意见,“你觉得咧?”
闫稑只是扬了一下眉,不做声。
林珏好不容易把三杯调好的鸡尾酒送到他们面前,看了一眼已经丢在下面的车钥匙,他握起来,还给叶世程,努力把注意力都专注在他的脸上,“你少喝点。”
“我就是少喝也开不了车回去啊!”每次他来喝酒,林珏代班,最后林珏把他送回去已经是惯例了,叶世程有些莫名其妙,又把钥匙丢了回去,瞥见朱永文一副就要勾搭林珏的模样,拍拍闫稑的肩膀,“我们到那边去。”
闫稑拿上酒,目光淡淡扫过了林珏的脸,跟着叶世程走到别处去坐。
看来新闻里说得没有错,闫稑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个记者会上,应该是作为科研指导参加了那部纪录电影的制作。
只是,他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珏却着实回不过神来。
仿佛已经不是心理障碍,而是生理障碍了,林珏觉得自己没有和闫稑握手的右手一直都是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
那个叫做朱永文的人,好像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也不去跟叶世程他们在一起,而是坐在吧台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套问他的事。
林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丝毫没有想到直截做出拒绝的举动,因为他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呼吸到肺里的氧气好像没有融入血红细胞里,血氧没有随着脉搏送回心脏,心悸又开始了,呼吸怎么调整都是乱的。
“你跟Cyrus是本科同学?怎么第四年就不住学校了?”
“我提前毕业了,在读研。”
“哎呀!也是个极客么?感觉我自从做了那个纪录片以后,就总是碰到你们这种搞科研的人呢!”
“只是学习而已。”
“我记得好像不能搞兼职的吧?你怎么在这里调酒啊?”
“砰!”
林珏愣愣看着不小心掉到地上的调酒杯,听到朱永文在旁边说,“不用这么紧张吧?我又不会举报你。”
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蹲下来收拾,一不小心还跟旁边一起蹲下来的同事撞到了额头。
两人蹲在地上的时候,对方看林珏满脸盗汗,好心道,“你没事吧?今天不忙,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林珏整个口腔都是干的,眼前直冒金星,他又翻手擦了一下汗,“那我先去休息一下,不好意思了。”
“没事,你去吧。”
他站起来,匆匆往后头走,带上门以前,林珏终于还是忍不住往闫稑所坐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只是这一眼,让林珏脚下生根,动弹不得——
闫稑手里拿着手机在玩,另一边手还在喝酒,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身材热辣的美女。
看样子他们好像在交换电话号码。
可林珏目光的聚点却落在闫稑的手机吊饰上,那只白色的小兔子在晃荡的灯光中透着陶瓷淡雅而光滑的色泽,好像是整间店里唯一的纯白。
林珏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用一张湿毛巾沾了水贴在自己额头上。
门外的鼓点分明的音乐声还在敲打着,好像脉搏的跳动一样,每条神经都被拉扯。血液流动得太快,让身体能量逐渐就消耗了,本来就焦渴的喉咙越来越干涩。
明明已经闭上了眼睛,林珏仿佛还是能够看到闫稑,看他的脸被五光十色照耀着,对周围挑逗的人露出邪魅的笑,惟独将目光停在他的身上是,化作一种死寂的累格。
纷纷扰扰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喧闹在林珏所有的听觉观感里,他坠进一个完全鲜艳的幻觉中,看到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的闫稑,被色泽暧昧迷蒙的气泡包围着,瞳孔漆黑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把所有的光和热都吸进去,换做了阴而魅的笑意。
他蓦地坐起来,湿毛巾已经完全温热,水分也没了。
休息室里的空调好像坏到了,衣服湿透贴在胸口,林珏喘着气,发现外头热闹的声音都没了。他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酒吧已经打烊了,休息室里一切迹象都在表明,他的同事们都已经下班,他是留在最后的那个。
林珏喘着气,突然一种巨大的恐惧和迷惘蒙上了心头,想起自己根本没有跟闫稑多说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找他。他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疾步冲出休息室外。
脚步却没有多走几步,林珏的手甚至还握在门把上。
他直直看着就靠在走廊的墙上抽烟的闫稑,烟雾迷蒙着他干净的面目,墨绿色衬衫和低腰牛仔裤,脚上蹬着黑色军靴,跟白天见到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林珏瞬间眼底就热了,怔了半日,直到闫稑抬起眼,直直看进他的眼里,他才被重新启动。
“这里不能抽烟……”说也奇怪,明明无论面目还是身姿,都跟从前没有区别,但林珏却觉得眼前这个人完全陌生了,而明明已经完全陌生了,他仍然觉得,这个人能够轻易把他的神智扯破。
闫稑眼底掠过了一瞬惊讶,左右看看走廊,并没有找到灭烟的地方。
林珏鬼使神差地就对他伸出了手,仿佛在后悔刚才没有把手伸出去。
他挑了一下眉,站直了身体,走过来直接把烟头往林珏的手心上挤压。
条件反射的关系,林珏的眼泪几乎在同时就涌了出来,但他死死咬着嘴唇,任凭五根手指因为疼痛变得扭曲挣扎,身上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是不流泪,就是不退缩。
闫稑灭烟的时候,面无表情,一直到烟头在他的掌心里印下触目惊心的烫伤痕迹,甚至闻到了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他才冷漠地抬起眼睛。
林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喝水了,口渴的厉害,回视闫稑的时候,咽了咽喉咙。
闫稑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丢掉烟头,突然用力抓住了林珏的后颈,在他把嘴唇咬破的那一刻,吞掉了他唇上的血腥。
林珏往后退了两步,休息室的门轰然一声巨响,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说明一下为什么闫稑看到林珏并不惊讶,因为那个时候用的是林珏的视角,他看到闫稑之前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闫稑先看到了林珏,就算他也很吃惊,不过几秒钟时间足够让闫稑把吃惊消化掉了。严重提醒:前方高能反应。还有就是……写下读后感吧。
、chapter 69
闫稑口腔和鼻息里的充斥着浓浓的酒精和烟草的味道,完完全全,陌生的味道。
他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没有一丝一毫安抚的意味,吸干林珏嘴唇上鲜血以后,便把他推到了沙发上,胡乱扯下他的牛仔裤。
完全不给林珏转身的机会,闫稑单膝跪到了他的背上,引来他一声吃痛的惨叫。
他被激烈的动作弄得满脸通红,转过身已经看到闫稑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双手攥住他的腰肢。
没有扩展,没有爱抚,什么都没有,只有直截了当的贯穿,让林珏眼前一黑,险些就昏过去。
将他压在身下的人,是陌生而熟悉的,一阵一阵不控制力道的捣弄,让林珏痛得头晕目眩。
冷汗就这么沿着额头流了下来,闫稑的呼吸声又急又重,有一种回归野性的粗犷感,林珏听得迷茫,可只能全心全意地去听,才能让自己不就这么昏过去。
休息室里冷生的灯光让他们袒露出来的那部分肌肤都呈现出一种暧昧而诡异的红色。
闫稑起先应该是怕林珏挣扎,压住他的颈项,连头都不让他转过来。可是后来意识散乱,其他都不记得了,而林珏完全是不反抗的,明明知道那些流淌在股间的液体弥漫着血腥的气味,也还是任由闫稑操弄着。
那由下而上的贯穿让林珏觉得整个身体都在进行一次又一次深不见底的穿刺,痛得其他地方的疼痛都变淡了,都不算什么了,包括刚才被他的烟头烫伤的手,包括这段时间以来时常不被自己的呼吸控制的心。
很多东西都跟着意识一起散了。
林珏抓着沙发,完全承受着闫稑的撞击,仿佛在那些逐渐加快的节奏里寻回了自己心跳的节奏,而某一根神经也随之被撩拨起来,让那一年的春夏秋冬都在化作黑白的眼前轮番上演。
曾经被阳光照得星星点点的斑驳记忆,就这么被腥红的血色一点一滴地沾染了,林珏努力回忆着闫稑眼底宽容的笑意,还有指尖上柔软的温度。
可偏偏这些都是他曾经亲手舍弃了的,想要寻回的时候就都没有了。
就只剩下此时此刻,随着闫稑力道强劲的几次冲撞,热流涌向了林珏的肠道,温度也随之流窜进他早已趋近冰冷的四肢百骸。
林珏都不知道这场施暴抑或情|事究竟是不是自己时隔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