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面多不容易,怎么就这样走了?!
赵佑一个激动,立时睁眼。
乾铁心满目担忧的神色映入眼帘,“佑儿,你方才怎么了,口中喃喃自语的,尽说胡话。”
赵佑抓了抓脑袋,站起身来,随口道:“我方才睡着了,多半是在做梦吧。”
蓝铁心点点头,“佑儿,你这几日也没休息好,还是回房歇会吧,这里有外公照看着,没事的。”
“我没……”话到嘴边,想了想,又硬生生咽了回去,“那就有劳外公,我这就过去。”
阎王,是导致自己穿越重生到这个朝代的关键人物,他的话,自然是要信的,那么,这仅有大半日的时间,还必须赶去阴那山摘取琅琊神剑,若是晚了,就没法跟在装备精良的水师战舰之出海,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已经不敢去想阎王话中的深意,提起衣摆就往偏殿寝室奔去,只剩大半日时间,必须进入地下宫殿,赶在次日天明前取到神剑,救母救弟要紧,是借非盗,大不了,届时再给他还回去!
刻意避过小乐子,招呼了铁士,趁着午后清闲,悄悄溜出宫去。
这初夏时节,大响午的,街巷上冷冷清清,也没什么人在外游荡,路过一家店铺,赵佑唤了声停,独自跳下马车去,没过一会,就扛着只长长的匣子出来,继续上路。
在他不时催促下,那车夫快马加鞭,骏马撒开四蹄飞奔,一路朝出城方向而去。
凭着当初的印象,一路指点方向,大概行了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遇见陈奕诚军队的山口。
想起当时山石崩塌,地洞惊魂,小乐子带自己骑牛走出山谷的情景,不免唏嘘感叹,何曾想到,这么快自己就再度来寻,与当时的自由散漫相比,心境何等不同!
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自己的福气,又在哪里呢……
进了山口之后,道路愈发狭窄,赵佑让车夫就地停车,将长匣背在身后,拉了铁士下地,指着那一片树林道:“我们要从树林穿过去,进入阴那山的山谷。”
铁士点点头,没一句多话,即是解开辔头缰绳,从马车扯出一匹骏马来,将赵佑推上去坐好,自己上前牵马而行。
一路都是熟悉的景致,密密树林,农家小院,田坎池塘,山坡平地,再往里走,便是那瀑布深潭,低矮果树,又隔这一月有余,果树上野果已经由青泛红,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果香。
这青山翠谷,世外桃源,铁士越看越惊奇,却也忍住不问,一路跟着他穿过果树林,踏上石阶,推门而入。
重进地下迷宫,赵佑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在里面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终于来到正殿神堂,立在堂前,凝望着架上光影迷离的古剑,轻轻吐气,一动不动。
“铁士……”低唤一声,微蹙着眉头,沉吟着,“你去,试着把那剑拨出来。”
铁士侧头瞥他一眼,默不作声,大步上前,将古剑连同剑鞘一并摘下,五指握住剑柄,用力一拨。
与当初小乐子拨剑的结果一样,剑身与剑鞘浑然一体,密合不分。
铁士咬了咬牙,使出一股蛮力,面上涨红,大喝一声,“起!”
剑在鞘中,纹丝不动。
赵佑两道英气的眉毛拢到一起。
连铁士也拨不出,难道这古剑真会自行认主?上次被自己轻易拨出,不知这回还奏效不?
赵佑边想边是取下背后所背之物,打开木匣,一柄古朴清幽的宝剑呈现眼前,竟与琅琊神剑颇有几分相似。
将匣中宝剑放入架上,手掌一摊,很自然从铁士手里接过琅琊神剑来,捏住剑柄随意一拉,只听得刷的一声,古剑出鞘,青光闪现,龙吟声不断,隐有欢悦之意。
“你……怎么……”铁士看得呆住,半响没回过神来。
赵佑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古剑插回剑鞘,双手举过头顶,朝堂上恭敬一拜。
“不肖子孙赵佑,今日为救母后幼弟,借剑一用,他日定完整归还!”说完,将古剑夹在腑下,昂首挺胸走出殿堂。
话说以假换真,将护国神剑悄然带出神庙殿堂,他绝对是——
开天辟地第一人!
回宫之时,天色刚黑,赵佑将琅琊神剑藏于寝宫,当晚分别去向父皇赵文博和皇祖母周太后磕头辞行,大受两人称许,尤其是周太后,不仅赏了无数珍玩,还从坤宁宫拨了几名伶俐的太监宫人一路随行,殷勤照顾。
这吃斋念佛只是个掩饰自己真实行踪的幌子,哪里敢要太后身边的人跟着?
还好他脑子转得快,当即以此去普度寺不是去休养而是修行为由,说自己须得吃苦为母弟消灾避难,心诚才灵,金石为开,只带个小太监就好,断不能有半分皇子殿下的架势,为了摆明态度,将那一干随行宫人连同那众多珍宝一起,婉拒不受。
在肉痛了一夜之后,待到次日晨曦初起,天还没亮,又早早起床梳洗,换上一身颜色素净的华服,然后到了月清宫正殿,在蓝婉晴榻前待了会,随即唤来小桌子,让他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衣衣裤,带着简单的行囊出宫。
马车是提前准备好的,车厢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其中有名贵的念珠袈裟,也有普通的衣帽鞋袜,都是带去普度寺的布施之物。
上车坐好,等到马车一起步,赵佑径直将外衫剥下来,扔给小桌子。
“快点,我们把衣服对换了。”
“王子,这……不太好吧……”
小桌子尚在迟疑,被他劈头盖脸低骂过去,“有什么不好的,你记住了,这些日子,你就待在普度寺,给我好好当你的三王子,该吃斋吃斋,该念经念经,哪儿也不能去!·”
“是。”小桌子迫于其淫威,只好将身上暗青色的深衣脱了下来,与之交换。
衣服过后,两人连同帽子鞋子随身饰物都一一换去,小桌子外表清秀,虽少了几分贵气,但扮演一个久居深宫身体赢弱的皇子还是绰绰有余,而赵佑看着自己一身随从装束,也是十分满意,朝他耳提面命一番,这才掀开布帘,沿途观赏景色。
“王子,你一定要早去早回啊……”小桌子拉扯着衣衫,浑身不自在。
“行啦,我还没走呢,等你进了禅房,我才走的,兴许十天半月就回来了,我保证!你想想我哪回对你说过假话,你机灵点,保准万事大吉……”赵佑拍了拍他的肩头,又道:“对了,照顾小乐子的人手安排好了没?”
小桌子答道:“安排好了。”
赵佑点头:“这几日我也忙,没顾上去看他,他还好吧?”
“他挺好的,每日吃得多,睡得香,张太医来看过,说恢复得不错。”小桌子越来越觉得委屈,同样是奴才,为何小乐子就可以留在富贵皇宫吃香喝辣,有人细致照顾;自己却要去那僻静寺院禁荤吃斋,还要承受谎言拆穿的严重后果……
这待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赵佑嗯了一声,没去揣摩其心思,只觉得有丝奇怪,这小乐子最近安静得出奇,整天呆在房里不闻不问的,实在不像他的性格。
眼看马车飞速驰奔,一路湖光山色,风景秀丽,普度寺遥遥在望。
时间仓促,也顾不得想太多,遂在车上又给小桌子讲了许多注意事项,说着说着,马车徐缓加速,停在山脚下。
这山名唤南台山,与阴那山的峰峦峻峭相比,项多只算个小山坡,却因为普度寺这座皇家寺院而声名远播,香火鼎盛。
天色尚早,也没什么人进寺烧香拜佛,倒是清静。
下了马车,早有数名僧侣立在上山石径前迎接,恭敬行礼,赵佑眼看小桌子下意识就要还礼,赶紧轻推他下,朗声道:“三王子急着见贵寺住持,入院修行,诸位师父就不必多礼了,先带路吧。”
一行人经宽阔平坦的石阶到了山门口,又有几名僧人过来见礼,将两人带进厢房奉茶,没过一会儿就有方丈辰光大师前来相见,经赵佑暗地点拨,小桌子终于找到了几分做王子的感觉,说话举止倒也像模像样,没出纰漏。
辰光大师与小桌子闲闲叙话,赵佑趁机在厢房风外走上一圈,只见前厅后室,布置素雅,很是宽敞干净,最难得的,还有独立的更衣间,不用说,这是皇室来人的专属寝室,大大降低了穿帮的可能。
只希望这三月之中,宫中不要有人前来探望才好……
此时僧人们陆续将马车上的各种包裹礼盒搬进厢房,堆得小山一般高,辰光大师看得面上含笑,“三王子的随后物事还真多……”
118 正文_第一百一十八章 雾里看花
赵佑上前一步,笑道:“哪里,这些是三王子带来送给贵宝刹的礼物,一共一百五十份,要请方丈及诸位高僧赏收的!烦请点点数,若是不够,我等再去采购。”
辰光大师笑而不答,旁边一位僧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寺连同火工园丁共有僧众一百五十四人,这……”
小桌子张了张嘴,话未说出,赵佑就抢先道:“真是对不住,我这就下山采购补齐。”
辰光大师摆手道:“不急不急。”
赵佑笑道:“怎的不急,等下三王子亲自布施,缺了谁的都是不好。”说着,朝小桌子行了礼,疾步奔出。
顺着方才所经之路,一鼓作气出了山门,门外早有一干熟悉面孔等候,纷纷过来行礼,铁士也在其中,手里还捧着几份礼盒。
赵佑点点头,与众人走小路去得后山,步上大道。
大道上停着一架马车,车后是从东队毒队选出的五十名精壮少年,个个身着玄色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矫健英武,意气风发。
赵佑看得欣慰,指着铁士手中之手对孟轲道:“等半个时辰,就派人进寺里去,就说桌公公有事回去了,将这几份礼物交与方丈大师,切勿多话,立时退出。”
孟轲点头:“我明白。”
“那好,我走之后,山庄事务就由你全权负责。”赵佑上了马车,立在车前朝众人拱手道:“辛苦诸位,我们后会有期。”
众人纷纷抱拳,“教主保重,一路顺风。”
马蹄铮铮,车轮滚滚,但见那道清雅轩秀的身影一直伫立在车上,肩膀尚嫌柔稚,选择的道路也必定艰难险阻,却极是腰背笔直,终于绝尘而去。
车队从帝都出发,马不停蹄一路东行,半月时间,才到得江陵城。
江陵城池也不大,却以频临东海,驻有赵氏王国水师而闻名。
这日风和日丽,贵人盈门,江陵水师的水寨里,玄武、雪虎、青兔、飞羽、游鱼,利剑等大大小小二百艘船在水面上穿行,一面陪笑解说各船的详情。
赵文与赵卓常年都在皇宫内苑,虽然从秦俊杰处学得不少知识,但毕竟是纸上谈兵,这真枪实弹的战舰,还是头一回得见,哪里看得出什么好坏,只得将眼光投向一旁的陈奕诚。
“还是陈郎将来说说吧。”
陈奕诚漫不经心地听着介绍,目光从各船一一掠过,偶然垂询两句,对属官大肆褒奖之言不感兴趣,巡视船舶的目光却锐利无比。
“玄武、雪虎、青兔,就是这三艘战船吗?”
一名属官上前禀道:“正是,此是整个水师营中最为宽敞舒适的大船,快马驿报得知两位王子要用,前几日还新装潢过,外部也是新刷了桐油……”
陈奕诚面色一凛,冷哼道:“两位王子是出海远航,并非游湖助兴,要的是性能优良,而不是富丽堂皇!这三艘一律不要,立时重选!”
一番话说得那属官敛容垂首,连连称是,吩咐小船放缓速度,带着一行人仔细巡视,重新选定出海战船。
离山岸半里之外的山头,数名劲装少年齐齐站立,为首一人极目远眺,忽然一挑眉,朝一旁的黑衣男子笑道:“这个陈奕诚,把好船都挑走了,给我剩些废料旧物,实在不划算!”
说话之人,正是赵佑,这大半月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在两位皇兄的队伍出海前到了江陵,这日一早才到,众人还没歇口气,就被他拉着登山,观望水师状况,制定出海计划。
他这句道出,边上一人过来禀道:“教主不必着急,其实还有一艘更好的战船,今日并没展示出来。”
赵佑微惊一下,认出这人是方才张庭介绍过的邪队弟兄之一,长年住在江陵,专门收集水师情报与邻国梅花国的异状,不由问道:“更好的战船在哪里?”
那人笑道:“当然是捞钱去了,来不及归返。”
原来,这江陵水师地处边境海岸,天高皇帝远,眼看邻国梅花国靠海吃海,富得流油,于是几名属官也动了些心思,在和平时期不时抽调一些船舶出来,日常出去做些捞钱勾当,如去得远些,根本来不及归航。
这其中,有一艘被水寨匠工赞许有加有战船,名为海鹘,很是稳健快捷。
赵佑听得欢喜,问道:“海鹘?这名字好,但不知何时能回返?”
那人答道:“应该就这一两日,等到这朝廷的人马一走,就回来了。”
“那好,我们便等着海鹘归来。”
一日之后,江陵水师驻地敲锣打鼓,响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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