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傻﹐比你更傻……而我却从他身上学晓了一件事。」深渊般的眸子柔情如水气盈盈。「他教晓了我什么是爱﹐教晓了我……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
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抚摸墓上的遗照。「那么爱你……」
微风瞬间激动地刮起﹐树叶被吹拂的「嗖嗖」声宛如呜啼。
「阙……明年我不能来探望你了﹐今次是最后一次……」再次站立着﹐笑容恁地洒脱。「不晓得我死后能否见到你……或者你已经投胎了……」
风吹得更大更狂﹐犹似在责骂着他﹑担忧着他。
「阙﹐我要走了。」当年出狱时的一句﹐冷阙扯着他﹐不要他走﹔如今﹐他不能再扯着他了……
喂﹗你别只顾着笑﹗快回答我﹗你不能对我……做了那挡事之后便把我一脚踹开﹗
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出来……不过跟我生活的话﹐我的弟弟要在一起喔。
昔日温馨的情景怎么也忘不掉﹐耳边全是他们渗着幸福的声音﹐当记忆已成永远﹐徒留下来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思念与回忆。
把男人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中﹐在墓前留下一束紫色风信子。
花语﹕永远的怀念﹐花色含意﹕你一定会幸福。
紫色的风信子不适合送给已逝的人﹐但这就是永相随的作风。
他带着一片清风﹐离开了坟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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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坟场﹐他发现一名不该在这里的男人倚着他的车子﹐等待着他。
「你会在这里真是令我惊讶不已。」他笑着步向男人。
男人冷冷淡淡的﹐没有搭腔﹐只是伸出手﹐抚上永相随光滑的脸颊﹐触及那片冰凉﹐他皱着眉头说﹕「你又忘记了自己是病人﹖居然吹这么久的风。」
他一只手揽住永相随的窄腰﹐把他拉入怀中﹐另一只手掌磨蹭着那令人不舍放开的脸颊﹐为他取暖。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男人的怀中﹐他问。
「你也有猜不到的事情么﹖」男人戏谑似的﹐其后又为他解答﹕「每年的今天你都会在这里虚渡时光。」
洒脱的笑容依旧﹐没有为男人的戏谑而皱半分眉头。「没有下一次了。」
放开他﹐男人又蹙起眉。「算了﹐上车吧。」
右手撑着车门的顶端﹐欲照常一样跃进驾驶座﹐男人却推开他。
「你坐助手座。」
永相随一怔﹐接着耸耸肩﹐绕过车头跃进助手座﹐意味深长的﹕「你怕了﹖」
男人翻了下白眼﹐冷冷的道﹕「对﹐怕的要死﹐我可不想你在市中飊到180mph﹐我还要留着小命享受下半生的。」
咯咯的笑出声﹐又换来男人的瞪视。
待男人发动他的保时捷﹐他才问﹕「你找我有事情吗﹖未常。」
程未常没有响应﹐须叟﹐车子已停泊在公寓下的露天停车常拉好煞车器﹐把安全带放好﹐他才侧过身瞅着身旁的永相随﹐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带着无奈直直的盯视着那双黑洞似的眼眸﹐四目凝视﹐自己的身影胶着在对方的孔瞳中。
许久﹐他才开口﹕「我见过了霓裳。」
永相随笑脸不变﹐没有任何动摇震惊﹐普通人的话早已吓个半死了。
「她说……」他从来都不晓得未常说话可以这么缓慢。「你很辛苦﹐还叫我们多些注意你。」
「喔……就这样﹖」
「应该有别的吗﹖」不愧是程未常﹐简单的一句话亦足以让他起疑。
「不……只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永相随轻易地转移好友的注意。
程未常泄气似的喟然长叹﹐双手一揽﹐把永相随从助手席揽进怀中﹐俩人身形相仿﹐挤身在狭窄的驾驶座有些挤逼﹐他把座椅调教至能够容纳两个男人。
永相随的长腿被程未常同样的两肢夹住﹐瘦窄的腰杆被他的左手牢牢地环住﹐他的头颅被程未常的右手轻柔按在那体温微冷却暖心的肩窝﹐平静的气息拂过程未常的颈侧﹐柔较顺滑的发丝被人抚摸着。
不知情的人看到这幕情景﹐还以会他们俩是一对恩爱的同性情侣。
「你累了……」清雅的嗓音刻意放柔﹐寒意全褪﹐犹如催眠曲使紧绷的情绪松驰。「休息一下好吗﹖」
也许……他真的累了﹐永相随那两片形状姣好的眼帘缓缓闭上﹐如放下窗帘把黑夜遮掩般﹐把神秘漆黑的眸子埋藏在眼帘后﹐长睫如扉子似的伴随而下。
他在程未常的抱拥下熟睡。
其实相随对那人的心是如何﹐从他会不会在那人身旁毫无防备地沉睡便能一目了然﹐不仅在他怀中﹐就连宁拥与三个弟弟﹐相随亦能在他们身边沉沉睡去﹐那代表他已认定了他们﹐想必那个冷阙亦然﹐就不知洛煌有没有此能力。
把保时捷的蓬关上﹐拿起后座的薄褛﹐盖住身上的永相随﹐他把座椅降下﹐形成一张狭窄的床﹐自己也跟着睡去。
车内小小的空间﹐俩人相依相偎的睡得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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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
车窗被人用手指敲击﹐吵醒了程未常﹐瞥了眼仍在睡梦中的永相随﹐松了一口气。本书由。。提供下载
他难得休息﹐实在希望他睡多些。
敲窗声再度响起﹐不满地望去﹐发现洛煌俊雅的脸上又是着急﹑又是微愠﹐情有可原﹐毕竟别人的情人在自己怀中。
赶紧打开车门﹐他可不想怀中这个千年不睡的男人难得一眠都要被人吵醒。
横抱起永相随下车﹐这才惊觉他真是轻得过火。步出车外﹐黄昏不知何时已降临在街道上﹐想不到他们睡了这么久。
一记瞪视打扰了这黄昏的良辰美境﹐洛煌充满着醋意的眼神在传达着﹕「还不快把他交回给我﹗﹖」
也不好意思独占他的情人太久﹐程未常让洛煌接回永相随﹐然而在洛煌的手接过永相随之际﹐熟睡的男人却登时惊醒。
注意到这一剎那的转变﹐程未常蹙起眉﹐怒意与慨叹交杂﹐怒则是气洛煌惊醒了永相随﹐慨叹则是……
洛煌始终还不是时候。
「……煌﹖」甫醒来﹐有点讶然自己在情人的怀抱中。
「永﹐我们回家吧。」洛煌柔声道。
离开他的怀抱﹐永相随回过头﹐挥挥手对好友微笑着﹕「未常再见。」
交叉着手倚着保时捷﹐程未常挥手回他。
两抹修长的背影在黄昏的街道上肩并肩的踱步着﹐即使只有半条街的路程﹐洛煌还是急忙把外套脱下﹐动作轻柔地把它盖住永相随的双肩﹐害怕他着凉。只见永相随侧过脸望向洛煌﹐眼神是恁地缱绻﹑笑容是恁地柔情﹐在黄昏之下更是动人得令人疯狂﹐甚至隐若可见洛煌着迷的神情。
远远凝视住他们的背影﹐一向冷峻的程未常亦为这幕温馨的景致而露出暖意的浅笑。
哎﹐要回家陪老婆了……不过要搭巴士。
转身迈步离开﹐他在心里无声地献上他的祝福……
相随﹐要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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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黄昏的柔和光景下﹐俩人相视莞尔﹐眼神的交流﹐感情在无言的气氛下犹如水乳交融的缠绵。
「永……」轻轻细语﹐带着丝丝紧扣的爱意。
昨晚﹐那一双如黑洞深渊的眼眸﹐淌下无比真诚的泪水﹐蕴藏着无人知晓的爱意﹔那一张俊美如神只的脸上﹐曾划过两行如轨迹的泪痕。
让他哭泣的人并不是自己﹔能让他哭泣的人﹐亦不是自己……
手掌覆在那完美的侧脸﹐姆指头磨蹭着光洁的脸颊﹐仿佛为他拭去昨晚的泪水。
然而那是徒然﹐对于永相随﹐昨晚的泪水是属于昨晚。
永终于说出「我爱你」……却不是对他说……说不出的痛疼在心底蔓廷﹐但他不会为此而再放弃﹐他会一直努力﹐为了他们的未来。
蓦地﹐不知道是橙黄的夕阳做成做成的错觉﹐还是自己的眼睛出现问题﹐只见那无瑕的俊脸上隐隐若若泛现一抹绯红。在绯红的渲染下﹐俊美的脸庞更显柔情万分﹐神秘的眼眸没有了往时的深沉﹐似是没有焦距的迷蒙地望住他。
终于发现不妥﹐洛煌自信自己还不能令永相随为他展现如斯令人怦然心醉的神情﹐他更相信永相随绝对不会露出这么「妩媚」的样貌。
被眼前可以列入世界七大奇观的景象吓呆……不﹐说是吓呆﹐他其实是着了迷﹐毕竟这是奇景﹐往常的几忆瓦特他虽然用尽耐力去慢慢习惯中﹐但此时此景的几兆瓦特﹐他可是首次遇到﹐立刻便被电得骨头都酥麻不已。
明知道永相随的神情有异﹐却仍被那张脸迷得七荤八素﹐反应不来。
「煌﹗」永相随担心地呼唤。「你的体温好高﹗」
啥﹖洛煌怔忡祝是他吗﹖
「糟了﹗你在发高烧﹗」他二话不说﹐拉起洛煌的手﹐扯住他来到自己的保时捷﹐打开车门把他塞进去。因为被程未常关了蓬﹐永相随右手撑住车头盖﹐横身跃起﹐跳过车头﹐然﹐落地时虽然站稳﹐却在喘气。
原本被那一贯洒脱的动作迷住﹐随后却被永相随喘气的动作吓呆。
今天看到的奇景真是多。
这一个想法才闪进脑内﹐下一秒便被他拋诸脑后﹐因为他正经历着「极速传说」。
试问当你所坐的车子﹐在市中的车速高达120mph(注﹕美国高速公路都不能超过65mph)﹐还有不断加速的趋势﹐为了闪避行人或转弯等﹐车胎磨擦地面的声音屡次响起﹐每一次都以为快要撞车时﹐却又安然无恙﹐你会有什么感觉﹖
而洛煌感受着这惊心动魄的感觉﹐唯一能挤出口的﹐只有﹕「永……你﹑你可否慢点……」他脸也被吓青了。
永相随仿若未闻﹐方向盘一扭﹐煞车声如雷轰耳﹐车子在地上留下黑痕。车子一停﹐他下了车﹐然来来到助手座扯下洛煌﹐此时洛煌才发现他们来到医院。
只是为何要来医院﹖
「等等﹐永﹗你没有戴……」进入医院﹐不论是医生护士﹐或是病患的家属皆无比惊讶。
国际巨星兼自己狂热的偶象在眼前出现﹐若不是心有所萦﹐他们大概已淘涌而上了。
「姑娘﹗」永相随喘着气的叫住一名护士﹐想当然尔﹐护士一看到他便已经失去自我。
才跑了几步﹐永便已经喘气﹖这很不寻常﹐永的体力应该跑完一百米亦不会流一滴汗﹐亦不会喘息一下啊﹗难道……
「姑娘﹐他在发高烧﹐能否帮他看一看﹖」其实成人发烧﹐普通人不会像永相随那般紧张﹐不过自己的弟弟曾经因此而烧坏脑﹐永相随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永﹗」洛煌的手覆盖在永相随的额际﹐其高温犹似铁板烧。「果然﹗永﹐发高烧的人是你啊﹗」
这个……笨蛋﹗洛煌心中骂道﹐即使骂永相随是笨蛋﹐是相当不适合的。
永相随呆了好半晌﹐良久﹐他才傻傻的﹐道﹕
「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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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很不明白﹐」寒意十足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为何我前脚才离开﹐相随便会入院﹖」
程未常坐在永相随病床旁的椅子﹐瞥了眼在病床上要靠氧气罩呼吸而昏睡中的男人。
在询问的同时﹐他却在责怪自己。为何自己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然而﹐当时的相随体温正常﹐脸色亦普通。饶是相随﹐掩饰的功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控制体温吧﹖
他的眉头深锁。难不成相随有事情瞒住他们﹖
「我实在很不明白﹐」永相恋懒洋洋的道。「为何相随最近与医院这么有缘﹖」
「我﹑我实在很不明白﹐」滚烫的泪珠在永相印眼眶徘徊。「为何相随要出院﹖」
「人家实在很不明白﹐」永相依亦接着。「为何才两天一夜的时间﹐相随的伤口便被细箘感染﹐继而引发并发症﹐四十度高烧﹖」
「老子实在很不明白﹐」宁拥烦躁地抓着头。「为何有这么多的“不明白”﹖」
幸亏霍追及耿谁正在上班中﹐而伴星晨为了让永相依来医院﹐亦待他招呼今天在SexBar预订了位子的客人﹐才没有更多的「不明白」发生。
洛煌不吭一声地坐在病床另一边的椅子﹐一副心神只给病床上如无血色的男人。
他时而拂过男人柔软的发丝﹐脸颊时而磨蹭着紧握住的手。「永……」
永相恋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
「我们还是把空间还给他们吧﹗」他道。
众人皆担忧地看了永相随最后一眼﹐便离开。
病房内只留下洛煌﹐他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到护士进来说探病时间已过﹐他才万般不舍地踏出病房。
关上房门﹐甫转身﹐居然发现永相恋坐在病房外的长椅﹐当看到他出来﹐永相恋缓缓站起﹐语气淡漠的。「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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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在长椅上﹐洛煌背脊斜靠着椅背﹐而永相恋则弯着腰﹑两只手肘按住两滕坐着。
「相随是否已经告诉你他的过去﹖」
洛煌的表情一僵﹐从褛袋掏出一盒香烟﹐才蓦然记起他们在医院。
「是的。」他把香烟放回褛袋。「不过他只说到冷阙的死。」
「冷阙﹖」永相恋的神情有点讶然。「……原来如此﹐他把坐牢中发生过的事情也……」
「什么意思﹖」注意到永相恋的异样﹐他问。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关于他坐牢两年所发生过的事情……不管是我们三人﹑程未常或是拥大哥﹐亦不知道。」顿了顿﹐续﹕「你是唯一一个……」
洛煌沉默﹐然而内心却如雀跃飞腾﹐又包含无法言喻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