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赖牟》康拇盎Зo直到天黑﹐如斯过了一天又一天。
若不是今天碰巧被程未常撞个正着﹐他也许仍然在出面仰望着。
「那么﹐这里暂时没有我的事﹐把空间还给你们小俩口罢。」虽然他很想询问相随关于那个霓裳为何会乐意签纸捐血给他﹐然而﹐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呢。
程未常绕到洛煌身后﹐在他背上一推﹐把洛煌推进病房中﹐其后为他们关上门。
病房只留下他们二人。
「煌﹐我该拿你怎么办﹖」低低的嗓音流过静谧的空气。
「我……」对于永相随百味杂陈的问句﹐洛煌只觉语塞。
很轻的叹息在空间荡漾着。
「你的腿还痛吗﹖」
「已经……没大碍了……」
俩人又再一声不吭。
片刻﹐永相随才说﹕「煌﹐我只想给你幸福。」
洛煌依旧保持缄默﹐头却低低垂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他顿了顿﹐续道﹕「所以我并没有把你留在身边。」收回在洛煌身上的视线﹐他注视着窗外耀眼的阳光。
永远这个字是多么的飘渺碍…永相随心里感叹。他真的给不起「永远」的承诺﹐煌索求的却是他的永远﹐然﹐教他怎么告诉煌﹐他没有永远。
两个月前医生为他做手术时已经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纵使医生因为他的意愿而隐瞒着他的病情﹐但……结论就是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年的期限……
当初他便晓得自己的生命快要燃烧到尽头﹐为此﹐他才极力推开煌﹐不想让他再回到自己身边﹐因为那只会令煌伤得更重。可是﹐对于煌而言﹐珍惜现在却比任何东西更重要。
他真的很想在最后的时间里﹐看到他们每一个人幸福﹐让他们露出幸福愉悦的笑颜﹐当中包括煌。
「其实我……很想看到煌幸福呢……」把幽幽的目光调回洛煌身上。「煌能否为我实现这个愿望﹖」
「我的幸福……」洛煌霎时间搞不懂永相随的意思﹐如走进迷雾中﹐找不到出口。
「再一次爱我好吗﹖」永相随首次露出恬淡的微笑﹐那一股总是不羁洒脱﹑没有眷恋的风﹐终于为了一个人而平静下来﹐吹拂着缠绵与缱绻。「再一起吧……我会给你幸福。」
至少在未来的一年中……
洛煌傻了似的站着。永跟他说再一起……再一起的意思﹐即是他可以回到永的身边……
再一起……
滚烫的热泪无声滑落﹐自分离以来的悲伤﹑痛苦伴随着泪水而流出。什么也不用再说﹐他激动地扑进永相随的怀里﹐把所有的情感哭出来。
原来……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永说出「再一起」……
在五月二十五日的下午二时四十四分﹐第二次分离的他们﹐再度拥抱对方。
第二十章~~~完美情人(上)~~~
「人类自私本性第三十一条﹕宁愿别人痛﹐也别令自己委屈半分。」程未常坐在永相随病床旁的椅子﹐拿着一本厚厚的﹑封面写着「人类自私学」的笔记本﹐淡漠地诵读给躺在病床上的永相随。
「亦即是说别人痛苦是别人的事情﹐总言而之与自己无关。换句话说﹐当洛煌快要被压在倒塌物之下﹐你要做的就是站在一旁﹐任由他压至死也不要舍命救他﹐痛的人是他﹐自己安然无恙好了。」程未常正努力地把这些近乎见死不救的「自私学」强硬地灌输给按捺不住发笑的男人。
「天~~未常﹐这些理论不会是你写的吧﹖」听了好一会儿﹐永相随终究忍俊不祝他从来也没听过有「人类自私学」这回事﹐更甭说风格与这个好友的性子恰恰相称。
他冷冷地瞪了永相随一眼。「我一夜没睡的写出来﹐就是为了令你学习自私是人类的天性﹐引发你出生时遗留在女人肚里的自私。」
「我觉得我已经很自私了。」这一句又惹来程未常的不满。
「如果你自私﹐你就不应该自顾着别人﹐我们的幸福不是你的责任。」
「才不是呢。我想看到你们幸福﹐其实只是我自己的缘故。」他张开手掌﹐如一粒圆珠一般温暖耀眼的光芒竟然浮现在那只漂亮的手掌上﹐使程未常惊吓得还误会永相随何时学会了魔法﹐凝眸一看﹐才发现是窗外的一点阳光恰好射在永相随的手掌上﹐形成错觉。「你瞧﹐你们的幸福就像我手上的阳光﹐每当我看到它﹑感受到它﹐我便觉得温暖洋溢﹐暖透了我的心窝。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才想尽力维护你们的幸福﹐并不是把你们的幸福当成我的责任。」
那又有何分别﹖程未常翻了一下白眼。
「原来你没有在听我讲话﹐看来这堂课程要重新再上一遍。」他把手上的笔记本翻到最头一页﹐诵读﹕「人类自私本性第一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未常……」永相随真是哭笑不得﹐拿他没辄。
「永﹗」救星赶到﹐洛煌双手捧着用保暖壶盛着的爱心热汤站在病房门前﹐笑容的甜蜜犹如糖果般甘甜得沁入心胸﹐当中渗着对爱情的期待。
程未常依旧冷漠地全身上下打量着他。只见洛煌不久前的憔悴仿佛不曾出现过似的﹐在那张朗雅俊容上已找不到一丝为爱忧﹑为爱愁的苦楚﹐悲痛的神情亦已不复见﹐一张脸变得容光焕发﹐朝气勃勃。一双先前还是黯淡无光的眼眸再度燃亮它的火焰﹐熠熠有神之余﹐犹似是两颗耀眼的钻石一般闪亮着属于它们的光芒。
「煌。」乍见情人﹐永相随亦掟放出迷人的浅笑﹐细看之下﹐喜悦弥漫着笑意中。只不过﹐不晓得他是为了煌的到来而愉悦﹐还是为了不用再上程未常的课程而开心。
「永﹐我回去熬了汤给你﹐趁热喝。」洛煌小心翼翼地把保暖壶中仍在冒蒸气的热汤倒在带来的瓦碗中﹐用匙搅拌了几下﹐便托着瓦碗坐在病床另一边的椅子﹐跟程未常一左一右的坐在永相随身边。
永相随笑着道谢﹐接过瓦碗﹐以匙舀起一口香喷喷的热汤﹐双唇甫触碰匙上的热汤﹐便立刻烫得缩回去﹐完美没有瑕疵的唇瓣随即被灼伤﹐嫣红得仿佛轻轻一碰也会划破唇瓣﹐滴出血水。
「永﹗」洛煌惊慌失措地夺过永相随手中的瓦碗﹐随手放在一旁﹐姆指心疼地轻抚磨蹭那片「受伤」的唇瓣。「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
自从两个月前的重伤后﹐每个人也当永相随像个玻璃娃娃似的﹐害怕稍微的意外也会使他受伤。对他们的大惊小怪﹐永相随每次也报以温柔一笑。「我没事。」
因说话而蠕动的唇瓣擦过与之贴住的姆指﹐皮肤上的骚痒顿时惹起洛煌炽热的欲望﹐再者分离了几个月也没有触碰过最爱﹐情欲更是澎湃。他目光灼灼地停留在那两片湿润嫣红的唇瓣﹐整个人都俯身过来﹐脸徐徐接近﹐就在四片唇瓣快要交叠之际……
「咳﹑咳﹗」程未常故意地加重两声咳嗽﹐眼睛不害臊地直直盯着他们﹐浑然没调开视线的打算。「这里的气温好象突然升高了不少。」
闻见程未常的调笑﹐洛煌尴尬地坐回椅上﹐脸庞上的红酡犹如煮熟的红螃蟹。他恋恋不舍的瞟了眼永相随的唇瓣﹐发现永相随似笑非笑的﹐红霞更是蔓延至脖子。
「我……我帮你把热汤吹一吹﹐便不会太热。」他羞窘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热瓦碗﹐以匙舀起热汤﹐欲从口中吹出气息﹐然﹐此时程未常的调侃却升级为讪笑﹕
「本该吹一下才递给病人喝﹐真是不够细心。」也许嫌洛煌还不够难堪﹐又再讽讥道﹕「别把你的唾液一起吹到汤里﹐相随要喝的是那碗汤﹐不是你的唾液。」
洛煌的头颅垂得更低。
「未常﹐别再欺负煌了。」永相随出声制止。「你的冷嘲热讽可不是任何人也受得了的。」
「怪了﹐往时我欺负那个白痴大哥又不见你阻止﹖怎么今天才说洛煌几句﹐你便扬起保护翼了﹖」程未常没有因为这次的对手是永相随而停止攻势。
「那是由于拥给你的麻烦已经多如天上繁星﹐不让你向他发泄一下﹐我可是怕你下一刻要进精神病院喔。」他避重就轻地回答。
「啧﹗」狡猾的狐狸﹐就这样被他避开了招供感情的机会。
程未常不得不已的面对这次的落败。
「永﹐喝汤。」洛煌舀起已凉下来的汤﹐把匙停在永相随面前﹐红着脸小声地说﹕「我喂你。」
永相随怔了一下﹐其后漾起和煦如风的笑容﹐眼眸温柔地凝视着身侧的男人。「谢谢。」
一直观赏着这幕温馨的场面﹐在旁的程未常忽然发觉自己这个一千瓦特的菲利浦电灯泡的光度﹐亦及不上眼前俩个男人制造出来的爱情光辉﹐真是既剌眼又碍眼。
「对了﹐煌﹑未常……」永相随喝了几口汤﹐冷不防的说﹕「我想出院﹐能否帮我办出院手续﹖」
此话甫出﹐吓呆了左右两旁的男人。
「“永先生”﹐你脑筋没问题吧﹖医生吩咐你至少也要躺半年﹐你现在才过了两个月便喊出院﹖」
「永﹐你需要多些休养﹗」
早便预料对他们会反对。永相随望向洛煌﹐神秘的眼眸柔情似水的﹐他柔声道﹕「我只是想有多些时间陪伴你。」
柔情轰炸﹗永相随罕有的甜言蜜语把洛煌的意志轰个粉碎。洛煌只觉得一颗心飘飘然﹐那句「我只是想有多些时间陪伴你。」就像是播放着立体声般在脑里不住的回响。
「真……真的吗﹖」洛煌目光怀着祈望。经过多次的受伤和分离﹐他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冲击﹐现在的他﹐脆弱得只能接受希望﹐而不能承受失望。
永相随歪着头﹐佯装懊脑的问﹕「不好吗﹖」
「好﹑好﹗我现在帮你去办出院手续﹗」虽然被永相随猛灌迷汤而头晕眼花﹐也许连自己母亲是谁也不认得﹐但仍不忘的说﹕「你要应承我出院后要好好的休养身子﹐别因为工作而忙得天昏地暗﹗」
「嗯﹗」他像个小孩子般用力地点头。
程未常目送洛煌迈步踏出病房﹐过了几秒﹐确认洛煌离开了附近的范团﹐才回头望向永相随。
「卑鄙小人。」他冷冷地斥骂一脸得逞的俊美男人。
永相随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痛不痒。「随便你怎么说。」
狡猾的狐狸﹗程未常在心里又再狠狠地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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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个好友趁着洛煌不在时融洽和谐地聊天。虽然永相随多番想拿起被程未常弃置在一旁的文件批阅﹐但基于身侧有个无时无刻冷冷地盯着他的人﹐再加上这个人每次当他手向着文件一伸之际也会瞪他一眼﹐再把室内的温度几乎降到绝度零度﹐永相随也不得已作罢﹐放弃工作的念头﹐闲若无事的聊天。
也许程未常的口比「普通人」恶毒了点﹐可他着实是永相随不可多得的好友。倘若说宁拥会无条件的绝对信任永相随﹐那么程未常则是无条件的支持永相随每一个决定。
就例如今次永相随表示想出院﹐程未常口头上反对﹐实际上却没有作出任何制止的行动﹐只因他暸解永相随要出院必有他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往往不会渗着半点任性。简单的说﹐如果永相随选择在他面前杀人﹐他亦不会多加阻止﹐反之可能还会建议杀人的方法也说不定。
余生中能拥有这俩个绝对信任与支持他的好友﹐永相随心中激荡的暖意无法言喻﹐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在他身侧冷口冷言地说话的程未常﹐眼眸是荡漾着水波的温柔﹔笑容是溢满感激的温和。
拥﹑未常﹐谢谢你们﹐明知道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却依然不遗弃并全心全意的接受我﹐对你们我真的感激不经…
「别用那种恶心巴啦的眼神望住我。」不用说那白痴有在想些有的没的。「别告诉我你以为自己的罪孽有多深﹐很高兴这样的自己能遇到我们诸如此类的。」
永相随嘴边的笑意更深且更纯。
「唉﹐真怀疑世界上还有没有人比你更傻﹖」眼见好友这个模样﹐程未常的无奈更益发。「永相随﹐你给我好好的听着……」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笃定地道﹕「介意你那些过去的话﹐我跟大哥那白痴早就逃得远远的﹐还会留在这里看着你折磨自己的样子么﹖别傻了﹗」
「未常﹐那个……」
「你给我住口﹗我是叫你听着﹐不是叫你说话﹗」未竟之语被他恶狠狠地截断﹐这家伙铁定又要说什么「他不值得」等等的话。「告诉你﹗你杀了自己母亲又怎样﹖我还嫌你杀得不够狠﹐至少也要把她分尸才大快人心﹔你为了赚钱而跟自己的亲姨上床又如何﹖那种女人﹐被你上了或许已经在感谢上苍给她这个机会﹐甚至巴不得你上她多几次……」
「在背后说人坏话不是君子所为。」一把女声毫无预警的突然插入。
回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打扮成熟的俏丽女人﹐丽容一脸不羁洒脱又带点高傲﹐骤看之下倒是与永相随有一﹑两分相似。
程未常回眸晲视病床上的男人﹐眼中闪过不满﹐像是在说﹕「她来了也不告诉我﹗﹖」永相随无辜的眨了眨眼﹐眉目传「情」的﹕「是你不让我说的嘛。」
收回责备之意﹐程未常站起来。「我从来也不是君子﹐况且偷听别人谈话亦不是一件有礼貌的行为。」
「真可笑﹐只是你不知道我站在后面而已。」霓裳亦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