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假死状态﹐没有呼吸和脉搏﹐看似死去一般﹐但还有脑电波﹐是深度昏迷。」假死状态很少机会发生﹐一旦发生﹐因为停止了呼吸脉搏﹐医生通常也会很容易误诊为死亡。如果在很久以前医学还未发达的时代﹐陷入假死状态的人还会被当成尸体一般活活埋在泥土下﹐直至连脑也死去﹐真正的死亡。
可是﹐在假死状态中自己醒来的人﹐实在少之有少……不过若是相随的话…那么惊人的意志力﹐会苏醒过来亦不出为奇。
「有一件事我很想问你……广场因为电房失事﹐使电压漏走﹐引起爆炸﹐死伤惨重﹐没有一个人能安然无恙的从灾难中出来﹐无一不是重伤﹑便是身亡。虽然你也受伤了﹐但奇怪的是你却只伤了一只腿﹐跟你在一起的相随却躺在手术中生死未卜﹐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吗﹖」
锐利的眼神直勾勾瞅着略微垂下头的洛煌﹐在那张英气冷然的脸上读不出什么。
但奇怪的是你却只伤了一只腿﹐跟你在一起的相随却躺在手术中生死未卜……
程未常的说话在脑海里回响了一遍又一遍﹐清雅的嗓音犹如在责备他被心爱的人保护﹐导致爱人频危。
如果我没有去那个广抄…
如果我没有把他扯进去广抄…
如果我没有那么愚蠢地真的以为他没事……
如果我没有不听他的说话别回头……
如果我……
心中的懊悔﹐不管是多少个如果也说不尽﹐说不出的后悔﹐像一把刀般将他的心切﹑割﹑削﹑斩开一片片。大概在场的每一个人也皆为仍在手术中的永相随担忧焦虑不已﹐然而﹐却没有人像洛煌那样﹐深深地自责悔恨。
「对不起…对不起……」嘶声力竭的歉句﹐数不清第几次决堤而出的泪水﹐泪水与说话仿佛是向着面前的程未常﹐但真正的人实则是手术室中那倾临死亡的男人。
「未常﹐够了。」一直处于担忧中的永相恋﹐分神注意着永相随的情人。晲视洛煌那双快要哭瞎的眼眸﹐及一张被泪水掩盖﹑被自责痛疼所笼罩住的脸容﹐教他如何忍心让人责备一个已经在痛骂自个儿的人﹖
「对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宁拥没有存有和永相恋一样的想法﹐他只是被伤势不知有多严重的永相随弄得心浮气躁。
程未常凝视住洛煌哭得不能自己﹐他缓缓闭上眼。「也对﹐答案已经很明显。」
也许相随康复后﹐反而还会怪责自己没有好好的保护洛煌﹐使他的腿受伤。
那个不论自己活得多痛﹑多苦的男人﹐无论何时何地亦不放弃保护身边的人﹐又怎会舍得洛煌受一丁点的伤﹖
亦因为这种不容身边的人受伤的意志﹐所以才令相随一直苦撑至今……
/////////////////
手术室的门突地推开﹐等候着消息的十个人立刻涌至手术室前﹐围着甫出来的医生﹐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永相随的伤势。
「伤者失血过多﹐要尽快为他输血。」一句话﹐使场面更加混乱。
「医生﹗我是A型阳性的﹗」
「我是B型阳性﹗」
「我是O型阳性﹗」
「我是AB型阳性﹗」
众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纷纷道出自己的血型﹐但内容不外乎全是ABO阳性血型。然而……
「抱歉﹗你们的血型与伤者的不吻合﹐不能输血给他。」医生冷静地道。
「你说什么﹗﹖ABO血型我们全有了﹗为向还会血型不吻合﹗﹖」永相依激动地扯住医生的手术时穿著的卫生服﹐吓得医生慌措起来﹐幸亏伴星晨阻止他﹐才不至于一宗血案发生。
「伤者的血型相当稀有﹐是RH阴性血型。根据计算机显示﹐国内所有医院的血库和捐血中心也没存有这种血型。原本伤者近这几年也有有捐血﹐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曾经有一个同样是RH阴性血型的病人当时急需要输血﹐我们得到伤者的同意后﹐已把血库的RH阴性血型输给那个病人。」
「那事情便简单了。」耿谁急忙道。「只要利用医院里存有的病人资料﹐找那个人回来输血不就行了吗﹖」
「遗憾的是﹐那个人不久前因为车祸而去逝了。」
「什…么……那个什么RH阴性血型真的这么稀有吗﹖有这么难去找一个人来输血﹖」宁宁焦躁地问道。
「调查所得﹐全世界的亚洲人中只有0。3%的人口才会拥有RH阴性血型﹐万中无一。」
宁拥听及此﹐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一把扯起站在身边的永相依的衣领﹐怒吼﹕「混帐﹗你们不是他的亲生弟弟吗﹗﹖为啥血型会不一样﹗﹖」本书由。。提供下载
「你问我﹑我问谁﹗﹖」永相依也顾不得仪态﹐不再说'人家'地大喊道。
「老婆﹐冷静点。」伴星晨道。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霍追也插口。
「等等﹗RH阴性血型不是能接受A﹑B﹑O﹑RH阳性血型的吗﹗﹖」程未常强自镇定。
「我们检验出伤者的血清有抗D抗体﹐但因为伤者危笃﹐我们已为他输了阳性血型﹐但这会引起预期性的迟延输血反应﹐以及发烧发冷等现象﹐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亦要同时为他输入RH阴性血型。」
抗D抗体……ABO血型天生便会有抗D抗体﹐才会使A型血不能输给B型血等问题存在﹐但RH阴性血型的人体内没有自然的抗D抗体﹐所以这类人是能够接受ABO血型。然﹐RH阴性血型的人是有可能拥有抗D抗体﹐但却是八百份之一的人才会有可能拥有抗D抗体。换句话说﹐以0。3%RH阴性血型的亚洲人来说﹐当中只是八百份之一﹑亦每八百个RH阴性血型的人才有一个是拥有抗D抗体。
「他…怪物……」什么微乎其微的可能也发生在永相随身上﹐程未常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相随最适合不过。
「我们想请伤者的父母来输血﹐因为这种血型是经由基因遗传﹐伤者的父母其中一人必定是RH阴性血型。」医生又道。
「父母﹖父母﹗」洛煌随便抹去脸上的泪﹐满怀希望地抓住永相恋的手。「你们的父母在哪﹗﹖」
「父母……」永相恋的俊脸登时刷白﹐一阵晕眩。「哪里来的父母…早就死了……」
「二哥……」从头到尾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的永相印﹐唯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又不确定﹐于是吶吶地问﹕「爸爸是不是父母﹖」
/////////////////
爸爸是不是父母﹖爸爸不就是父吗﹖他到底在问什么﹖
永相恋一楞﹐霎时间﹐脑子里一片混乱。
「爸爸……对啊﹗爸爸所在的精神病院就在这一区﹐距离不甚远﹗」永相依突地的呼叫声惊醒了永相恋。
倏地想起在精神病院里的爸爸﹐永相恋立时脸露喜色﹐一把抓住永相印的脸﹐无视身旁俩位男士仇视的目光﹐猛力地在永相印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印﹗这次最聪明的是你呢﹗」
「喂﹗」霍追扯过自己的情人﹐另一方面﹐耿谁亦把俩兄弟隔开。
永相恋仿佛不觉自己干了什么另某俩人气愤的事﹐只是向着永相依和伴星晨﹐一喝﹕「依﹗星晨﹗」
「明白﹗」二人异口同声。接着﹐伴星晨背起永相依﹐运起气﹐施展他的轻功破窗跃飞﹐使不知情的医生吓青了一张脸。
星晨因为长年累月地练武﹐武功已到达出神入化的境界﹐倘若用他的轻功从这里去爸爸的精神病院﹐来回的时间应该用不着十分钟。况且还有依为他带路走快捷方式……
思索间﹐他的嘴唇被人用衣袖猛烈地擦着﹐而他那被连累的可怜弟弟亦遭遇同样的命运。
/////////////
「这边﹗」
伴星晨背着永相依﹐带着街上行人惊异的目光在街灯上跳跃﹐如一只鹰般「嗖」的一声掠过﹐若没有立足地便轻盈的在别人的头上点足。
如是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已经来到精神病院。
伴星晨没有因为到达目的地而停顿﹐反而催谷自己到极限﹐冲进病院中﹐刻意忽视自己为病人与医生护士等惹起的混乱。依照永相依的指示﹐他奔至一间困着精神病人的病房前。
「老公﹗等不及让他们开门了﹗」耳边传来永相依的焦虑﹐伴星晨全力运起内功﹐右手成掌﹐「喝」的一声打在那道几层厚的钢门。
钢门随即化成粉沫﹐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八面被白色软垫包围的房间﹐当中正坐着一名宛如没有灵魂的男人。
永相依从伴星晨背上滑下来﹐踱步至永双飞的面前。伴星晨亦趁机回气﹐一双眼睛却好奇地打着永双飞。毕章这是他初次听到﹑看到自己老婆的爸爸﹐过过为何会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爸﹐对不起﹐这次委屈你了。」说罢﹐永相依横抱起自己的爸爸。
伴星晨伸出两手﹐接过永双飞﹐横抱在胸前﹐接着蹲下来﹐让永相依爬上他的背。
「老婆﹐抓紧了。」
「不用担心﹐快走吧﹗」
就在二人步出房间之际﹐一名中年男人在背后叫住他们﹕「相依﹗你带双飞去哪﹗﹖」
「陈医生﹗相随失血过多﹐需要爸来输血﹗」永相依皱着眉头地﹐眉宇间尽是担忧。「老公﹐快走﹗」
「等等﹗什么输血﹗﹖双飞他……」
语音还没消﹐伴星晨便从走廊的窗口一跃﹐消失在陈医生的眼前。
「天﹗他们竟然就这样便走了﹗﹖」陈医生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其后像想起了什么﹐转身跑回自己的办公室﹐口中喃喃的道﹕「相随交给我的质料……」
//////////////
「回来了﹗」耿谁骤眼一看﹐从窗口望见伴星晨的身影。「他们回来了﹗」
此时﹐伴星晨降落在医院前的一棵大树﹐然后再借力一跳﹐从耿谁所在的窗口跃进医院。
「姑娘﹗能够捐血的人在这﹗」永相恋从伴星晨手中接过永双飞﹐放在一早已预备好的轮椅上。
永相恋看着永双飞被护士推走﹐才回头﹐只见伴星晨呼吸急促﹐气喘如牛﹐汗流满面的。
这也难怪﹐背着依走了一趟后﹐回来时却多了一个人﹐这样毫不停遏的来回﹐饶是武功过人的伴星晨亦承受不了。
「星晨﹐这次真的谢谢你。」永相恋真诚地向伴星晨道谢。
「说什么傻话。」他咽下喘息﹐掟放出斯文儒雅的微笑。「我们不是自己人吗﹖况且为了救回相随﹐流些许汗算得什么。」
永相恋嘴角向上扬。
「哎呀﹐二哥你不用和他客气啦﹐人家的老公可是很强壮喔。」也许因为及时把永双飞送到医院抽血﹐永相依一直紧缚的心亦放松了一半﹐又回复了那副扭腰摆臀﹑娇声嗲气的姿态。「老公﹐你这次立了大功﹐回去后人家会好好的奖赏你呢。」
左眼悄皮的一眨﹐像是在向伴星晨暗示什么似的。
红晕顿时爬上伴星晨白净的脸﹐他略微垂下眼﹐轻道﹕「只盼你别害我下不了床。」
「讨厌﹐人家那有这么勇猛。」永相依撅着红唇。
二人轻松的对话稍微解除了众人紧张不安的情绪﹐惹起一阵笑声﹐就连眼泪始终在眼眶中打转的永相印亦破涕而笑……虽然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然﹐如同在不安中解放气氛并未能影响另外三个不姓「永」的男人。
宁拥因为好友首次伤势严重而徘徊于死亡边缘﹐心脏的冲击霎时间不能平复下来﹐只是发呆似的坐在长椅上﹔程未常手臂横压在墙壁上﹐额头靠着手臂﹐俯着的脸看不到表情﹐但是他冷冽的气息此刻却变得沉重不已﹐宛如在忧虑什么似的﹔而洛煌……
洛煌失魂落魄的﹐双目没有焦距﹐痴呆地望住手术室的门。只要永相随没有恢复知觉﹐然后笑着对他说「我没事」﹐洛煌也不会从害怕失去最爱的心情中释然。
「对了﹐」永相依的声音再度响起。「刚刚人家遇见陈医生耶。」
陈医生﹖洛煌的眼帘一抖。
「那你们有没有告诉他相随现在……」永相恋撇过头﹐轻咬着唇﹐后面的几个字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有喔。不过他好象想叫住人家﹐人家急着赶回来﹐所以也没有理会他。」
陈医生……洛煌举起手掌﹐可是上面却是洁净一片。
「究竟他为何要叫住人家呢﹖」
「陈医生」﹐「等我」……洛煌倏地忆起在手掌上的血字﹐他立刻惊醒过来﹐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相依﹗那个陈医生……」他慌张地想向永相依问关于那个陈医生﹐然而﹐护士碰巧在此时把永双飞推回来。
众人以为护士已为永双飞抽血完毕﹐正欲松一口气之际……
「抱歉﹐这位先生的血型不属于RH阴性。」
//////////////
猝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护士急切地询问那个把永双飞推回来的护士。「RH阴性血型准备好了没﹖之前为伤者输入的阳性血型还没有反应﹐再这样下去﹐伤者会……」
护士的一句说话﹐就如炸弹一般把他们轰炸得体无完肤。耳边已是无声的世界﹐徒留下来的是承受不住的绝望深渊。失去了希望﹑没有了光明﹐将会失去最在乎的人的煎熬全降临在他们身上。
难道相随真的会……不﹗不会的﹗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又能做到什么﹖除了眼睁睁看着相随的生命逐渐消逝外﹐他们还能做到什么﹗﹖
「可恶﹗」饶是平日甚少动气的永相恋﹐亦受不了被绝望笼罩住的煎熬而咒骂出声。
「我们不能这么快便放弃﹐医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