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此,洛煌倒抽了一气。男性疾并AIDS、性无能……就算这个男孩能继续生存下去,他也只能活在黑暗中,被人唾弃……况且AIDS是绝症,他也不可能长活。
不过,永…相随才只是注射了使男性失去性功能的药物,其后的事只不过是殷净想不开而选择的路,这应该不至于让殷尘这么惧怕永相随才是……或者,还有下文……
永相随没有说下去,只是牢牢地凝视住窗外的风景,毫不理会洛煌在一旁着急,宛若故事就这样完结般。
“你还做了什么是不是?”洛煌急切地问。
他回过脸对着洛煌,“我说过,你不会想知道的。”
洛煌听罢,更深信未完的情节才是使殷尘那么害怕永相随的主要原因,“他不是快死了吗?你还对他做过什么?”
永相随看了他一眼,“殷净和他的名字完全不一样,满身的肮脏,这样的一个男孩,下场便是遭受家人的抛弃,把他送进医院自生自灭。在住院期间,唯一还愿意探望殷净的,就只有他的大哥,殷尘。殷净拜托殷尘找我,他希望在死前见我一面,而我也赴约。
来到医院,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殷净,而是一副骨骼。基本上,我是被隔离他的,可他使用一个通信器,对着病房内另一边的我说话。他告诉我,如果他不曾强暴过依,他的下场或许不会像现在那般凄惨,或者他依然过者他快乐的生活。只是,假如他不曾强暴过依,他便尝不到依带给他的快感,两者之间,他宁愿选择后者。
当时的我明知道他是因为不甘心自己的生命就快到达尽头,才极力想惹怒我。不过他很好运,因为他确实做到,而他最不该的,就是以依来惹怒我。
我预备了几只饥饿了好一阵子的蟑螂,然后在它们体内注射了一种慢性毒药。我穿上医院的卫生服,拿着装了蟑螂的盒子踏进殷净的病房。他惊讶地看着我,没想过我会进来,在他还没反应得及,我塞住他的口,不让他叫出来,缚住他的身体,不让他挣扎。他惊恐骇怕地望住我,他大概没想到自己快死了,也要被人折磨。
我迅速地拿掉塞住他的口的东西,接着把盒子里的蟑螂全塞进他的口,我封住他的嘴,一拳揍在他的腹上,使他吞下还是活生生的蟑螂。他瞪大双眼,眼中的血丝几乎被他迫出来,骨头似的身体想挣扎,却是徒然。那些蟑螂是有翼的,它们没有立刻被送进胃中,没有被胃酸溶解,反而停留在殷净的喉管,因为过于饥饿而啃咬着他的喉管……”
洛煌再也听不下去,捂住嘴跑进餐室的男厕中。他伏在洗手盘上干呕着,泪水滑过俊脸。他感觉到他的五脏六腑好象被人翻搅过般,呕心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他甚至没办法相信,故事中那么残忍的男人,竟是他一直痴爱的人。
眼梢看到一只手拿着一包纸巾伸向他,他想也不想,恐惧地挥掉那只手。洛煌骇怕地跌在地上,以恐惧的眼神看着那个优雅地站着的男人。
永相随将手插进褛袋中,看似不介意洛煌的举动,若无其事地说∶“我说过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后来怎样了?”洛煌就连声音也在颤抖,他受不了似的大喊出来,“我问你他最后怎样了?”
“他死掉了,临死前受尽痛苦与折磨。而那些留在他体内的蟑螂也毒发身亡,医务人员以为殷净是因爱滋病而逝世,没有深究。唯一知道实情的殷尘因为害怕我会以更加残酷的手段对待他,所以不敢对警察或是其它人说出实情。”
“你为何要那样做?他只是个就快要死的孩子而已!有必要如此对待他吗?”洛煌惧怕地指责着永相随,“殷尘说的没错,你简直是个恶魔!没有人性的恶魔1
“我做过的事,不只那样,我身上的罪有很多你是绝对不会猜到的。”永相随是在笑,洒脱地笑。他转过身,背对着他,“看来现在我们真的可以做陌路人了。”
他留下这句说话,便迈步离开了男厕,亦离开了餐室,留下洛煌一个坐在男厕里痛哭着,为了心里矛盾的情感而痛哭着。
其实那种使人性无能的药是可以用其它药物医治的,他那时预备了解药,假如殷净悔改并向依道歉,他便会给他解药……只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悔改……
永相随仰头看着餐室外的蔚蓝天空,然后飞跃似的跳进自己的爱车GT4,扬尘而去。
这下子,他和煌便真正的完结了。
第十三章~~~城府(下)迷失~~~
好…痛……
那种锥心之痛,就好象一把充满倒剌的刀,一下子钻进心脏,在心脏里反复转动,右切右割,混着鲜血连皮带肉,狠狠地从心脏里扯出来,连带心肌肉随之勾扯出。不仅如此,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的心脏更被人两手用力扭转,并压挤着……
真的…好痛……只要一想起煌因他而哭…他的痛便更甚……
他右手扶住一旁的柱子,左手紧揑住心脏所在的左胸。急促沉重的喘气;苍白着一张倾倒万物的脸;沿着俊美脸庞的线条流至迷人的下巴,并滴在地上的冷汗;有些涣散的眼神,皆告诉着此人正承受住蚀血腐骨之痛。
糟了…心绞的发作越来越频密,也越来越痛……
“永相随……”殷嗓音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永相随脸色倏地一变,迅速地挂上洒脱的面具。
他稍稍微回过身,睨视住向他走来的男人。俊美的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脸,神秘深沉的眼神取代涣散,呼吸回复平稳,只除了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冷汗依旧,幸好太阳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让他看上去与往常无异。
忍受着心脏剧痛的他,眼眸神色竟不见一丝痛楚,表情完全没有僵硬呆滞,恁地自然,宛若状态正常。完美无瑕的演技,倘若殷尘得悉他所目睹永相随的变化,他一定会惊叹那分不出真假的面具。
只可惜,殷尘发现不到永相随的异样…不!根本没有人能拆穿那精湛的演技。
“我还以为你永世也不想再见到我。”永相随双手插进褛袋,师气又轻佻地斜倚着柱子。
天晓得他其实为了忍受剧痛,双手在褛袋里紧握成拳,斜倚着柱子也是因为他已痛得不能站直身子。
殷尘没有回答,沉默地来到他的身边,才神思复杂地问∶“洛煌…已经知道了阿净的事?”
阿净=殷净,殷尘的弟弟。
“知道了又如何?”他不在乎地耸耸肩。
不行了…他的意识…好象快抽离了躯体……他用力地握紧手,指甲指进肉里,流出血丝,借痛楚唤回自己快堕进黑暗的意识。
糟…首次快要痛得昏过去……心绞又严重了……真的…要见未常……
察觉不到永相随的异样,殷尘抿了抿唇,歉意地道∶“对不起…假如不是我……”
永相随摇摇头,截断殷尘的说话,“洛煌早晚也要知道,况且我都想他现在了解我不是想象中那么好,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他了。”
“你不会因此而怪责我?”
他轻笑出来,“就为了这件事而怪责你?这根本不算什么,你又何需自责?”
他也不知道那声轻笑是演技还是为了舒缓痛楚。
殷尘一呆,“那么那次在sexbar……”
“一件事还一件事,你意图并几乎侵犯了煌是事实,我不会就此摆休。”
听罢,殷尘露出一抹苦笑,“你真是个令人恨不下去的男人。”
“是吗?”笑了笑。他该为此而高兴吗?
“也是一个很迟钝的男人。”殷尘续道。
“嗄?”迟钝…是指他吗?他会不会痛得产生幻听了?
说起痛…。。真是越来越痛了…心脏犹似被人猛力地踩踏…假若不是靠着手上的痛楚来唤醒自己,他可能早已失去意识……
“你很聪明,是真的!可是聪明如你,却总是不了解自身的魅力,你无时无刻无意勾了别人的魂却不自知。在感情的世界里,你是那种无意中夺取了别人的心、害别人因为不能拥有你而痛不欲身、但你依然毫无所觉地回头问他'你怎么了?'的人。”
“啊?”是这样子吗?
“我问你,倘若十个人见着你,你认为当中会有多少人不可自拔地爱上你?”
“呀……”永相随想了一下,“零至一个人吧?”一百人当中也不可能有人会见他一面便爱上他嘛,更何况只有十个人?
“是十个!十个人当中见着你,不论男女,全部也会爱上你。”殷尘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证明了你根本就不了解自身魅力。”
永相随无声地深呼吸,抑压快要使他疯狂的疼痛,说∶“这可未必,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他们并没有爱上我。”
只除了一个。
“除了已找到倾心所爱的人,和冷漠得不行的人。这两种类之外的,我相信其它的早已经爱慕着你,只是有些人也许得不到你而死心。你什么事也能看透得一清二楚,唯独是别人对你的情意却显得懵懵懂懂,所以我才说你迟钝。”
永相随虚弱地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可你并没有爱上我,不是吗?”
闻言,殷尘的苦笑更深,“我不是说了吗?你的迟钝在于别人对你的情意…你以为我惧怕接近你是因为你曾经对阿净所做过的事,这是其中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
他顿了顿,眼廉半垂,像是不敢看向永相随,“我害怕你狠毒的手段,但更害怕自己会爱上你…所以才不敢接近你……。”
“荒谬。”永相随似嘲讽、也似反驳般道∶“你不是喜欢煌的吗?”
过了发作时间,心绞的痛也暂暂舒缓,他轻松地重新站直身子。下一次他的心绞症发作,他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祝
殷尘毫无所觉的,只是放弃了自己的掩饰,迷恋地凝视住那张俊美刚强的脸,却用着沉重的语气,道∶“我是喜欢洛煌没错,因为他是长得好看的男人,所以我才看中他……正确点说,我是由几年前才和男人做爱,因为…我和阿净一样,只是为了忘记一个人才找男人。”
“你的意思是,为了忘记我,所以你才找男人。”他嘴角一勾,“那真恕我难以相信。”
“可这是事实,我害怕自己会爱上你,所以不断地找寻猎物,借着他们的样子来取代你在我脑中的身影。”
永相随凝视住殷尘,神秘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殷尘的眸子,像是要看透他的真伪。殷尘几欲害羞地徊避那道使他心跳狂乱的凝视,可是他到最后还是回视住永相随。
这样才能向他证明自己并没有说谎。
永相随收回视线,说∶“就当你的说话是真的…。那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是想告诉我殷净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和他想忘记的人有关。”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真的很聪明,也很敏锐……。殷尘心中赞叹。只不过就如他之前所说的,永相随却迟钝于别人对他的情意。
“对…我这次来找你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告诉你阿净临死前的秘密……”他一顿,“其实阿净不想我说出来,但…他的心情…我想让你知道……”
“让我知道?”他忽然忆起殷净死前看着他的眼神,蓦地,他感到不对劲。
“在告诉你之前,我想问你,对那个阿净想忘记的人有没有头绪?”
永相随没有回答。难道……
殷尘咬着下唇,用着无比沉重的眼神望住他,“你可曾想过,阿净是否真的因为你的药物导致性无能,使不能拥有正常的男性欲望才去做男妓?我们家不缺钱,他不必去做男妓,不是吗?你认为他是患了男性疾病,不能再和男人作爱,身心的负担使他吸毒,是不是?他死前要见你一面,就只为了用你的弟弟来惹怒你?”
他不放过永相随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虽然他看不出什么,但这更促使他将自己弟弟的秘密说出来,他想知道当永相随得悉真相后,是否能无动于衷。
“真相是…阿净清楚了解自己不能拥有那个人,他唯有借着和男人做爱,把对象幻想成那个占据了他所有心神的人,幻想着和他做爱的对象是那个人;他去吸毒,不是因为他患了男性疾病,前后也没法做爱,而是因为他当时在各个新闻媒界上看到了他一直惦记的人。虽然阿净一早便明了自己不能拥有那个人,可他却天真的认为自己是少数见过那个人的其中之一,他一直也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能独占那个人的身影,可是,当他知道那个人竟成为了大众情人,全世界的人类也能共享那个人的俊脸,他的梦破碎了,哀怨着上天就连仅有的童话都不肯给他,为此,他只能以毒品来麻醉自己,亦因此而染上爱染;他死前的心愿,就是能再见到惦记的人一面,然,他却忌妒,忌妒那个人的弟弟为什么这么容易便能得到他?而他却要堕落至这样的下场才能勉强见他一面?妒火使阿净口不择言,在那个人面前侮辱了他的弟弟……。”
“不…别…说了……”永相随的手再次爬上左胸,再次喘气。心绞……
“阿净被那个人折磨至死,他却并没有恨他,只用着深情的眼神凝望住那个人,让自己的灵魂深深地记住他,然后才死去。”殷尘不晓得自己的每一句、每一个字再度使永相随堕进心绞的地狱,说出爆炸性的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