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勒哲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咳了声道:“怎么会没派兵剿灭,只是每次大军一出来,这些马匪就像是钻进了地底一样,找也找不到。我早就怀疑在官府内部有人同他们勾结,通风报信!”鄂勒哲冲口而出,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他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自己刚才好像说漏了什么。
果然,他一抬头,就见叶朔坐在旁边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对这伙马匪的情况好像很熟悉嘛,鄂勒哲,看来你的身份很不简单呐。”
鄂勒哲白了他一眼说:“我看你也不像个普通的猎户嘛,大家彼此彼此。”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同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也就默契的将此事揭过去不提。
笑完,鄂勒哲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在官府还有几个朋友,可从他们那儿到这里,一来实在是太远,二来还要经过马匪盘踞的草原……简而言之,就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这近千人的马匪扑过来,就算再有一百个他和叶朔,只怕也是没戏。
“放心。”叶朔倒是很轻松,对这伙马匪,他之前不过是略有耳闻,对他们了解的不深,可方才听鄂勒哲说完,他这才暗自庆幸自己当初选了康家屯作为落脚的地方。
“?”鄂勒哲看着叶朔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的很是疑惑。
“康家屯素来有个规矩,便是外人不能在镇子附近大肆烧杀劫掠,否则镇里的人便会群起而攻之!”叶朔解释着。
“还有这种规矩?”鄂勒哲一愣。
“嗯。”叶朔点点头,解释着:“在康家屯里有好几股大的势力,它们之间谁也不服谁,要打的话,大家也是实力不相上下,谁也灭不了谁,所以才共同订下了这条规矩来互相牵制。”康家屯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古话有云,没有规矩,无以成方圆,康家屯这里虽然是各种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的聚集地,但这里也是有规矩的,只是这里的规矩和一般地方上的大相径庭。各势力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若是有外来势力随意介入,那他们必然会群起而攻之,尤其是王大胡子这种凶名响彻草原的匪帮头目,更是他们重点防备的对象。
“所以他们不可能来太多的人,免得暴露行踪。”叶朔总结完,便起身道:“不过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多少人,我先去收拾一下,做点儿准备。”他说完,转身便出去了。
做点儿准备?
鄂勒哲不由的十分好奇,跟在后面走了出去,他见叶朔从一旁的仓库中拖出来数十个黑黝黝的大兽夹,摆在当地,扛起铲子,拖了一个兽夹就出去了。鄂勒哲跟在他背后,看他东一个西一个的布置着陷阱,越看,鄂勒哲心里越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陷阱布的,也忒毒辣了,他把兽夹放到陷阱里,外面再稍加布置,看着就跟旁边的地没啥两样,可要是一脚踩进去,那乐子可就大发了。不光是这,自己跟在他后面老半天了,回头看过去,他这陷阱伪装的,自己愣是找不出来哪里是陷阱,哪里是平地。
这样的陷阱,只怕是那马匪不来,若是要来,恐怕是来一个陷一个,来一双陷一双。
叶朔布完了陷阱,又检查了一番,才带着鄂勒哲小心的自陷阱旁绕回屋中,回去后,他嘱咐了鄂勒哲几句,便又赶去镇上,来回了两三趟,搬几把弓和数捆箭矢回来,鄂勒哲帮着他把箭矢等收到一边,叶朔活动了下肩膀,看了眼来回搬了几捆箭,却还神色轻松的鄂勒哲,觉得他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说:“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天我看你跟那伙马匪对战,功夫应该还不错,要不,咱俩练练?”
鄂勒哲也是好武之人,这几个月就窝在屋子里养伤,也快把他给憋坏了,叶朔的提议霎时让他眼前一亮,他那天也只见识过叶朔的箭法,还真不知道他的功夫怎么样:“好啊,练练!”
两人在院儿里摆开架势,对练了起来。
不过每次鄂勒哲刚摆出架势来,没耍上两招就要么被叶朔锁住喉咙,要么被他撂翻在地,在被撂倒无数次后,鄂勒哲也学乖了,用上了蒙古摔跤的架势,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叶朔,他刚抓住了叶朔的腰带,还没来得及伸脚将他绊倒,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被叶朔撂翻在地,右手还被反折在身后,动弹不得。
“我艹!”鄂勒哲被他勒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他气急败坏的说:“你又耍阴招,你他。妈。的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尽往要害招呼?”
叶朔嘿嘿一笑,松开了手:“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以前从过军。”
“放屁!”鄂勒哲没好气的揉着肩膀:“军中什么时候会教这种东西了。”
叶朔一笑,也不说话,鄂勒哲哼哼着从地上爬起来:“我还不信了,再来!”说完,他又朝叶朔扑了过去。
当然,结果还是刚才一样,他再次被撂翻在地。不过鄂勒哲也是爱武之人,慢慢的他就摸出了门道,也能和叶朔过上几招了,两人你来我往,直到两个人全身都大汗淋漓,才住了手。
“痛快!”一停下来,鄂勒哲就瘫在地上,高呼了一声后,才转头看着同样坐在地上喘气的叶朔:“兄弟,你这功夫真有点怪,好像是专门为了杀人才练的,我还从没听到过军中有教这种功夫的。”
叶朔嘿嘿一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秘密!”
鄂勒哲噎了一下,哼道:“秘密什么秘密,我看你倒像个杀手!喂,兄弟,你是不是杀了什么不该杀的人,才跑到这儿来了?”
“你猜呢!”叶朔哈哈一笑,站起身:“时辰也不早了,要不要跟我去打渔?”
“我猜是八九不离十!”鄂勒哲嘀咕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今晚不吃白菜吃鱼?好!我跟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捶地,喂喂,小王子你要给力呀,别老是被小12撂翻啊啊啊……
10
10、夜战(一) 。。。
深冬时的卧龙湖千里冰封,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找不出一丝杂色。湖水从十月底便开始结冰,到现在,就算是人在上面走也是没有问题的。
叶朔提着冰镩,带着鄂勒哲在冰面上走走停停,选择凿冰的地方。鄂勒哲一手拎着木桶,另外一手则带着捕鱼用的网、鱼钩和鱼饵等物,走在他身后,小白则跑前跑后的在两人脚旁来回转悠着,时不时还用小爪子拍打着冰面,嗷嗷直叫。
凿冰,冰层太厚了不好凿,太薄了人站不上去。选了好一会儿,叶朔才选了一处再适合不过的冰面,用镩子凿起来。鄂勒哲半蹲在他身边,小心的把渔网解开,放在一边,又把高粱面兑了野猪油搓成小球状的鱼饵挂在鱼钩上,然后便两眼放光的直盯着冰面,等着叶朔凿出一个洞来给他钓鱼。
小白也凑了过来,东闻闻西嗅嗅,然后又好奇的看着叶朔挥动着冰镩,凿击着冰面,飞溅出来的冰渣落到了小白的鼻头上,冰凉刺激的感觉霎时便让它打了个寒噤,“嗷”的一声,刺溜一下窜出去老远,紧张的注视着叶朔手里的镩子,可没一会儿,它似乎又觉得这样很好玩,又磨磨蹭蹭的凑了过来,继续好奇的盯着飞溅而出,晶莹剔透的冰渣,时不时还伸出小爪子拨弄一下,玩的开心的不得了。
鄂勒哲看着小白那副高兴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来,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四处张望了一下,皱起了眉头:“这里这么空旷,这要是来几十个马匪,那我俩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
“不会,”叶朔回了一句,说话间他已快将冰面凿穿,他看着薄薄的冰层下方一条鱼仿佛受惊了般飞快的游过,扬眉一笑:“我正愁这鱼还不够肥,他们要是来了,刚好充作饵料!”
“啊?”叶朔这如天外飞来的一句话听得鄂勒哲一怔。
“你看,”叶朔索性停下动作,拉着鄂勒哲往两人脚下一指道:“这样的冰咱们两个走是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几十号马匪一起冲过来,连人带马,这重量……啧啧,这冰面哪里受得住,那可不就是给这湖里的鱼做饵料了么?”他顿了顿,接着道:“再者我在镇上也悄悄打探过了,这几日镇上也没有大批的陌生人出现,而且哲里木盟离咱们这儿就算是脚程最快的马也要两天,他们可没那么快过来!”
“哦,”叶朔这么一解释,鄂勒哲想想也对,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捉鱼上面来,叶朔此时已经凿出了一个两尺多宽的冰眼来,鄂勒哲探头望去,冰眼中的湖水呈深绿色,根本看不见有鱼的影子:“这就行了?”从前冬天的时候他也曾随驾出巡过,那时也在冰面上陪着他郭罗玛法垂钓过,不过跟现在不同,那时侍卫们很早就在行宫上下十多里的地方凿出破冰沟,然后用渔网将鱼群驱赶过来,冰层较薄的地方,都能看见鱼群在水里游来游去,等到郭罗玛法钓鱼的时候,那是一钩一个准儿啊,哪像现在,半天了都不见……
“咦?”鄂勒哲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冰眼附近的冰面,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飞速的游过。
“嗷!”蹲在冰眼旁的小白好像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欢快的叫了一声,爪子刷的一下探出去想去抓,它的小爪子刚碰到湖水,也不知是不是水太凉,又“嗷嗷”叫着嗖的一声缩回了爪子,蹭的一下跳出去老远,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现在可以了,小白都看见鱼了。”叶朔好笑的拍拍小白的脑袋,对鄂勒哲说:“你来试试?”
“好。”鄂勒哲凑到冰眼前,向下望去,深绿色的湖水中,隐隐可以看见有不少鱼在下面游来游去,偶尔,还有几尾鱼浮出水面,鱼唇一张一合,好似在大口呼吸着空气一般。
鄂勒哲霎时来了兴趣,这么笨的鱼,随手一捞都可以了,更别说用上鱼饵了。
他捏着鱼线,将鱼钩放下冰眼去,那鱼钩入水没多久,鄂勒哲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的碰了它一下,他知道这是鱼在试探着这东西究竟危险不危险,能不能吃,此时要是一动,那鱼可就会被吓跑了。那鱼试探着碰触着鱼钩,来回了两三次后,鄂勒哲只觉得手中的鱼钩猛地一沉,上钩了!
“哈哈!”鄂勒哲猛一用力,一尾肥嘟嘟的,活蹦乱跳的大鱼就这么被他给拉出了水面。
“嗷嗷!”小白在一旁看的眼睛都亮了,又蹦又跳的叫着,鄂勒哲将鱼钩从鱼嘴中取下,顺手将鱼扔给它,小白立刻就扑了过去,闻闻嗅嗅,又伸出小爪子来回耍弄着那条可怜的鱼。
叶朔等鄂勒哲钓上一条鱼后,就将渔网放下了冰眼中,等了一会儿,又将渔网来回搅动一番,再拉起来时,数尾鲜活的大鱼在渔网中扑腾翻滚着。而小白蹲在一旁,把那条大鱼玩的奄奄一息后,突又发现冰面下一条鱼飞快的游动着,它立刻就嗷嗷叫着在冰面上来回转圈,飞快的追着那条鱼玩儿。
那边小白撒着欢儿似的到处乱转,这边儿鄂勒哲也没闲着,趁着叶朔收网取鱼的功夫,他又钓了两三条大肥鱼上来,一想到今晚终于可以不用再吃白菜了,他禁不住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关外的冬夜,长而寒冷,天刚一擦黑,天上便又下雪了,到了凌晨时分,整个小村中万籁俱寂,唯有雪花落到屋瓦上时发出的扑簌簌的声音。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
漆黑的房间中,叶朔和鄂勒哲同时睁开眼:“来了!”
因为担心马匪会在晚上偷袭,两人都是和衣而卧,一被惊醒,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迅速翻身起来,一左一右,拿起了早就准备好,放在炕边的弓箭,闪到窗边。
“我的脚,我的脚啊啊——!”院外传来了持续不断的惨叫声,紧接着,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有陷阱!大家小心!他娘的,给老子砸门,往里头冲!”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门霎时被砸的哐哐直响,没几下,它就砰的一声被砸开了。
马匪们瞬间窜入了院子:“哈哈!弟兄们!往里冲——嗳哟!啊!呀呀啊!”方才那个声音刚得意的狂笑了没几声,笑声便陡然转为了惨叫声:“这,这里也有陷阱!嗳哟!弟兄们,快,快散开!”
他这一声提醒却已是迟了,又有好几个马匪踩到了叶朔在晚饭后布下的陷阱,疼的是哭爹喊娘,马匪们顿时紧张起来,他们抽出长刀,在地面东戳西戳,慢慢的朝着屋子逼近。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了“砰砰!”的弓弦声,马匪群中霎时便传出了“啊啊啊——!”的惨叫声,数个马匪瞬间翻倒在地,先前那马匪见势不妙,慌忙大喊着:“有埋伏,先撤……啊——!!”他话音未落,一只箭矢已经带着冰冷的寒气嗖的一声穿透了他的喉咙。
那马匪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仰天栽倒,其余马匪吓得一阵乱喊,轰的一下犹如无头苍蝇般的逃出院子。
屋内,叶朔放下弓箭,瞄了眼同样松了口气的鄂勒哲一眼,两人同时忍不住低笑出声,鄂勒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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