禌惟有独自一人来了宁寿花园。
钟齐海冲上小堆秀山,伸手就抓住胤禌的肩膀,胤禌练过布库,满以为就凭钟齐海一个女流之辈,肯定没办法将自己扳倒,所以双脚迈开扎稳马步,得意洋洋就说:“哼,爷我就让你一会,你要能把我扳倒,我就把手帕还给你……”他原本还想说下去,可谁知道,钟齐海按住他的肩膀,右脚绕到胤禌左脚后用力一踢,双手同时用力将他往后推,胤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四脚朝天倒在了地上。
倒下那瞬间,胤禌伸手一拉,原本站着的钟齐海,也被他拉着一块倒了下去,目眩过后,胤禌就觉得自己身上压着个柔软的人体,玩弄时他无数次搂过自己的兄弟们,可是兄弟们硬绷绷的身体与现在压在他身上的钟齐海很不同,是不是格格们都是这样软绵绵的呢?胤禌出于好奇,张手就把钟齐海搂住,摸着手下这温热而又柔软的身体,胤禌心中不觉生出想要永远抱着怀中这人的想法。
钟齐海看见胤禌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似乎还要再靠过来,慌忙从胤禌身上坐起来说:“你……你这小鬼,人都多大了,还学那狗狗!”
后面赶到的精奇嬷嬷见钟齐海竟坐在胤禌身上,差点就想惊叫出声,就见随后上到的五公主凤眼微瞪,吓得连忙把嘴捂住,五公主这才道:“还不快去把阿哥、格格扶起来。”
一声令下,奴才们一拥而上,把胤禌、钟齐海分别扶起,五公主亲声安抚过钟齐海后,让贴身宫女把钟齐海送下去,被留在亭上的胤禌顿时坐立不安,与四哥胤禛一母同胞的五公主,不但一双凤眸与胤禛长得极似,平时为人处事也与胤禛极为相似,再加上自小养在皇祖母身边,就连他们皇父玄烨也对五公主格外器重,他们这些做弟弟就更是不敢轻易招惹她,现在看五公主脸色大坏,想想刚才的事还全都是自己给惹出来的,胤禌不觉有些胆怯。
等钟齐海一行走远,五公主转头,示意其他人退下,这才看了眼胤禌说:“别做些令自己日后追悔的事,好好珍惜这些日子吧。”五公主话中的沉重,让胤禌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姐姐为何突然感叹,又为何如此感叹。
五公主怜悯的望着眼前这位弟弟,她知道弟弟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一如当初的自己,几天前听皇祖母说自己这几个弟弟也到了应该指婚的年岁,他们会不会又重蹈自己覆辙。五公主还在沉思,山下传来胤禟、胤禩几人的声音。
等胤禌、五公主下到山下,就见胤禟、胤禩还有胤祥、胤祯就在山下,刚才和胤禌打成一团的钟齐海,如今规规矩矩的站在胤祯身侧,胤禌见了不禁恼火,凭什么在自己身边就张牙舞爪,见了十四弟就装出个名门闺秀的模样来。
“来、来,刚才是我一时失策,我们再打一次,看谁胜谁负!”胤禌挽起衣袖就朝钟齐海走去,站在钟齐海身边的胤祯微微皱了下眉头,伸手将钟齐海拉后一步对胤禌说:“十一哥要钟齐海有什么不是之处,还望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她刚到京城不久就原谅她吧。”
钟齐海听到胤祯为自己说情,双颊绯红羞答答的看着胤祯,胤禌见了不觉妒火中烧,就想开口争执,一旁的胤禟也觉得自己弟弟太过胡闹,这时也开口说他:“弟弟,别那么不懂事,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还要和位小格格计较!”
胤禌没想到竟连自己的同胞哥哥也站在胤祯那边,当下气得扭头就走,边走边大声嚷道:“九哥你这个大笨蛋!钟齐海你这个小混蛋!”也不管胤禟在兄弟面前是否能下台。
胤禟原本不过随口说他一句,这时候听到他这样骂自己,当下气得是满脸涨红,指着胤禌的背影说:“十一弟……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都快要指婚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
“指婚!指什么婚啊!我才不娶些不认识的女子呢!”胤禌回头大声抱怨道。
说到指婚胤祥也有一肚子的怨言,也问胤禟说:“九哥,我们就一定要指婚吗?那些女子既不能陪我爬树捣蛋,又不能替我写功课读书,我要她们来做什么。”
胤禟被胤祥的问题问得是苦笑不得,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妻子和奴才玩伴是完全不同的,而另一边胤禩已经忍不住揉着肚子笑了起来,胤禟白了眼自己不靠谱的八哥,无奈的转头问胤祯:“那十四弟呢?你是如何想的?”
胤祯仅仅摇了摇头,他不想被指婚的原因与胤禌、胤祥不同,可同样的是不想被指婚,胤禟看着眼前这三个不约而同想拒婚的弟弟,不禁觉得自己的头似乎大了好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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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一章 逐渐长大 …
夏末秋初,天气酷热不堪,胤禛天生体质惧热,酷暑之下,顾不得医嘱,每日定要用凉凉的井水,沐浴数次,为了这事苏培盛无数次被两宫责难,胤禛也只当不知。
这日太阳还没下山,苏培盛正命小太监将大木桶从屋里抬出,就听到身后响起把声音叫他:“苏培盛。”
苏培盛吓得转身躬身就说:“十……十四阿哥……”抬着木捅那两个小太监,更是吓呆了,抬着木捅楞在一旁。
胤祯淡淡扫了眼抬出的木桶,苏培盛当下冷汗直流,皇贵妃、德妃都分别嘱咐过,绝不能让自己主子大热天泡冷水,深怕主子再泡出个什么病来,可主子图清凉,一直阳奉阴违,如今被十四阿哥抓了个正着,这下可好,自己这次那身板子怕是逃不掉了。
看见苏培盛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胤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既然知道如此做必遭责难,却也不知好好劝导主子,不过相想自己那四哥,又岂是能被人轻易说动之人,胤祯回头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问苏培盛:“四哥在里面吗?”
“在,在,奴才这就为阿哥您通传。”苏培盛连声说,他看的出来,胤祯似乎要放自己一马,这才比较把提起的心放下一半。
“不必了,我自己进去就是,你,不是更重要的事要办吗?”说着胤祯眼角余光朝那木桶看了眼,经他提醒苏培盛慌忙挥手,让小太监把木桶抬走,自己也跟在后面离开,胤祯轻轻跨进屋内,就听到东梢间里一把庸懒的声音说:“还不过来伺候着。”
胤祯提步走进梢间,就见胤禛穿了身湖玄绸直袍,斜斜挨在东墙那张玉石嵌花贵妃椅上,合目正在休息,椅侧一张高几上搁了把羽扇,胤祯走过去随手拿起羽扇为胤禛轻轻扇起,感觉到这舒缓的凉风,胤禛满足地皱了下鼻子,吸了口气伸了下懒腰惬意地说:“再近些。”
听见胤禛的话,胤祯依言将扇再送近几分,手上力度加重,扇起的风当下大了些,胤禛依旧闭着眼睛说:“苏培盛你小子何时,学得如此懂得伺候人了。”
胤禛说这话的时候,苏培盛已经从外面回了来,看见竟是胤祯在为主子扇风,大吃一惊就要过来换下胤祯,胤祯却用剩下那手,示意他去绞方湿手绢来,胤祯用苏培盛送上的手绢,为胤禛印干额上的汗滴。
到这时胤禛虽未睁眼,已经知道椅边伺候的决不会是苏培盛,他还以为是自己哪个妻妾在和自己玩闹,扬手就把身前人捞进怀里。胤祯没有防备,当下整个人压在了胤禛身上。胤禛将头贴到胤祯颈边,就闻到自己身上这人带了股莫名的香味,他唇下那嫩滑的肌肤,跳动的脉搏,胤禛觉得身上这人,激起了他天生的本能。
睁眼都还没把人给看清楚,胤禛已经一个翻身将搂着那人压到身下,可等他瞪晴一看,自己压着的竟是自己弟弟,他顿时满脸通红,幸好胤祯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想做什么,睁着大眼不解的望着自己,胤禛忙把自己内心的懊恼压下,装出抓弄人的表情说:“弟弟,如何,怕不怕?”
胤祯很配合地眨了眨眼,好象有些生气说:“怕,哥哥你怎么能装睡吓弟弟!”胤禛顺着这个台阶,打哈哈说:“你进来也不吭声,怎么能怪哥哥吓你。”说着又手忙脚乱的从贵妃椅上起身,匆忙将自己身上长袍子拉好,他太过在意自己是否掩饰得好,没有发现他起来时胤祯眼眸中闪过的失望。
就在刚才,胤祯花了多少力气,才压抑住想亲上胤禛的那股冲动,若不是顾虑到苏培盛在场,可能胤祯真的想,就这样捂住自己哥哥双眼,尝一尝哥哥那薄唇的味道,不过胤祯心里是感激苏培盛的,要他不在自己差些就酿成大错!等胤祯慢慢坐起,原本吓得目瞪口呆的苏培盛才忆起要过来伺候,胤禛这时早已恢复常态,扬手就让苏培盛退下,亲自帮胤祯把衣袍拉好才笑眯眯地问:“弟弟是不是气哥哥多日不去看你?”
胤祯一下把头别开,过了好一会才勉强点了点头,见到弟弟承认几日不见就已经开始想自己,胤禛顿时心情大好,摸了摸胤祯的头说:“这些天我与三哥、五弟,还有理藩院诸员,忙于编修《理藩院则例》,无日不是忙个不停,所以才没去看你。”
胤祯知道,自从由草原回来,跟随出征的阿哥们,已经开始慢慢领差,他们这些阿哥们,虽然从三岁起就在御门听政时站班,但听是一会事,做又是另一会事,如今皇父有意磨砺四哥,可见其中的栽培之意,胤祯自认是个老鬼,怎么会对胤禛忙于正事,少了去看他而生气,只是多日不见,他实在非常想念胤禛,便连借口也不想,从宁寿宫退出后,就直朝这东三所过来。
“哥哥有没累坏?”胤祯站起将胤禛拉回椅边坐下问。
胤禛笑了笑握实胤祯拉自己的手说:“不累,能为皇父分担,哥哥是求之不得。”
胤祯听了面色一默,低下头轻轻嗯了声,胤禛见他这样想到,弟弟怕是觉得自己没能也帮上一把而懊恼,当下劝慰胤祯说:“弟弟别失落,再过几年,你也能为皇父分担政务的。”
听了这话,胤祯全身一震,想起来前在甬道上遇到凌普,凌普为太子给自己捎来句话,说之前皇父出征在外时,甘肃巡抚郭洪不去行在请安,确实是有隐情,如今皇父要追究,太子当日没有随驾,如今也不方便求情,现想托胤禛为郭洪在皇父跟前陈情,让胤祯将这层意思转告胤禛。
这事不必其他人说,胤祯也知道是吃力不讨好,可既然太子已经派凌普找上门来,若他不搭理,那也未免太不识抬举,可如果向四哥开口,四哥如今领的是理藩院的差,无端端的去过问疆臣的事,还要向皇父陈情,这不是分明莽撞吗,而且前世时那郭洪被革职后,便消失于朝堂,他因为当时年幼,根本就不清楚郭洪的底细,如今若贸然出手,会不会反倒给四哥招惹是非,可现在这中间夹着太子,这事若不应下,只怕日后在太子面前也不好说话。
虽然胤祯有前世记忆,知道太子是迟早要被废的,可眼下他还是储君,太子是君,他们兄弟是臣,要他们兄弟不听令下,不识抬举那往大说,他们就是忤逆君上,可这样一件明知道是要吃亏的事,让他来劝胤禛去做,这话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口。
注意到胤祯脸色不对,胤禛关心就问他:“弟弟是不是遇到为难之事,说出来和哥哥商量如何?”
胤祯抬头望着胤禛,想了想才说:“方才在路上,我遇见了内务府大臣凌普……”听胤祯说到这里,胤禛示意胤祯先别说,摆手让苏培盛退出去,这才让胤祯继续说下去。
“太子想让哥哥你去为郭洪求情。”胤祯摇了摇牙,还是把事情全给说了出来,这事他必须与胤禛商量过才能好做决定,要不是无论他怎么做,都肯定会伤害到胤禛。
胤禛听完,站起绕着屋里走了两圈,才抬头问胤祯:“弟弟当初你求太子不起复费扬古,是不是也是令有隐情?”
胤祯没想到胤禛会突然问起这个,当下脸色大变。即使胤祯没有说话,胤禛也从他神色中看出端倪,胤禛似乎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觉笑开说:“我就知道,弟弟你又怎么会无缘无故耍小孩子脾气呢。至于郭洪一事,我会在皇父跟前为他求情的。”
“不,不行,你若为郭洪求情,皇父即便不怀疑你结党营私,也会觉得你手伸得太长,是在多管闲事。”胤祯面色绷紧道。
“不直接来找我,而是去找你,我看多半是凌普的主意,二哥这几年虽然比从前骄横了不少,可对我们这些弟弟们还是很照顾的,可那凌普怕是从上次你去求二哥不要起复费扬古起,就对你起了疑心,怀疑是不是我们兄弟串谋,设局陷害二哥,大哥与二哥在朝堂上,如今是斗得难分难解,再加上你之前得了阿奴,凌普很难不觊觎你的势力。郭洪能步步高升得益与明珠一系的提拔,若这次我们兄弟失态,那二哥不就坐收余人之利。”胤禛为胤祯分析说。
原来那郭洪还是大哥的人,怪不得太子明知道求情无用,也要他们兄弟为郭洪求情,这根本不是求情,而是落井下石,皇父原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