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从容的笑道,“好像,犯病了呢。”指了指自己已无力站起的双脚,满眼的失落。却强迫自己笑着。
众人惊。怎么会,怎么会这个时候犯病。医生不是说已经稳定了么。
不二走过去和裁判示意了一下,最后裁判宣布因为璀璨幸村弃权,由立海大获胜。
“各位,对不起。”被众人扶着的幸村虚弱的说着。他这残破的身体啊,一直都是他的累赘。
看着幸村眼中的失落和不甘,众人心里一阵发酸。他们的部长,比谁都想赢啊。可是,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他们一直以为幸村已经稳定了,可是,为什么一打网球,病就犯了呢。为此,最先输了两场的四个人都暗暗自责。如果不是他们输了,部长也不用上场了,就不会犯病了。
“迹部,你留下来吧。”被扶着的幸村忽然开口道:“你留下来,等等宣布进入关东大赛的名单。我们队可不能没人啊。”说着还温柔的笑了起来,灿烂的面容上,却是苍白无力。
另一边,突然间反败为胜的立海大更是没闹明白。一个个疑惑的瞪大了双眼,看着幸村被人扶了出去。他又没受伤,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呢。奇怪。不过,好在他们还是赢了。
就这样,都大赛就这么匆匆落下了帷幕。一个小小的都大赛,却留下了不少的传奇和疑问。不二周助,迹部景吾,以及那个即将赢得比赛却又弃权的幸村精市,都被大家津津乐道。仔细一想,这三个人不正是一个队的么。于是,璀璨网球部,就这么名声鹊起了。
另一边,躺在病床上的幸村把头埋进了被子,拒绝了任何人的见面。脑海里不断回响起医生的诊断,再不动手术,就一辈子不能打网球了。而手术的成功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二十。
良久,幸村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秀美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泪水。把等在外面的队员们都叫进来后,他看着匆忙赶来的迹部,叫道:“迹部。”
“是。”迹部上前一步,来到幸村的面前,额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擦掉。
静谧的病房里,只有幸村一个人温柔的声音。淡淡的,诉说着:“以后,你就是璀璨网球部的部长,璀璨就交给你了。”
“什么!”接到任命的迹部惊讶的望着幸村,静默了一会,便严词拒绝道:“幸村,我拒绝。”
“你不能拒绝。”幸村激烈的咳了两声,急促的说道:“迹部,现在只有你能带领璀璨。我,我也不知能不能好起来了。”说到最后,幸村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看着那个柔弱的少年突然低垂下来的头,迹部叹了一口气,说道:“幸村,那我就替
你做一会代理部长。你可要快一点好起来,不然,我可不帮你了。
“谢谢。”幸村笑道,温柔溢满了满脸。
告别了幸村之后,众人在医院门口各自道别,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天空灰蒙蒙的,似乎快下雨了。当着丸井的面,迹部信步走到慈郎的面前,说:“我送你回家吧。”旁边的丸井果然楞了一下,偷偷望向了他们两。
迷糊的慈郎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了,“不要了。”说着就来到丸井的面前,挽住他的一只手,一如从前,“文太,我送你回家吧。”
没料到慈郎还会来黏着自己,他以为他与慈郎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可能如此亲密了。慈郎软糯的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温暖了他阴霾已久的心。心里一阵酸痛,慈郎,你让我如何是好。
就让自己再贪恋一会这样的温柔吧。丸井心里想道,没有推开慈郎的手,“呐,走
吧。”
已经做好了被推开的准备,没料到丸井也一如从前般,温柔的答应了。慈郎一阵欢呼:“耶。好棒。文太,我们走慢点吧。”
眼看着慈郎挽着丸井的手,两个人亲密无尽的离开。一直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迹部的眼里蒙上了一层灰,嘴边勾起一抹苦笑。这样也好,只要慈郎过的开心,他做什么都愿意。
这么多天一直处于冷战阶段的两人,再一次亲密的挽着手走回家。只不过这一次,是慈郎送丸井回家,但这已经足够让慈郎满足了。这不,他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文太,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蛋糕。”
“文太,以后让我来保护你,慈郎会变得很强很强的。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文太,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离开慈郎。”
“文太,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一路上,慈郎一直不断的和丸井说着话。丸井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做任何回答。他的心里不停的挣扎着,一边是对慈郎浓浓的爱,他放不了手。另一边,是他对慈郎的关心,他怎么忍心让慈郎一直生活在舆论之下呢。毕竟,这个世界对同性的爱,还没有开放到什么地步。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街头网球场,那个去丸井家的必经之路。球场上还有着三三两两的几个人。丸井和慈郎手挽手经过的时候,被其中的两个人发现了,他们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哟,一对小情侣。”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的笑声惹恼了好脾气的慈郎,激动的冲着他们喊:“不许笑。”
一想到当初也是被人嘲笑之后,丸井才对自己冷淡的,慈郎不由心里一阵发慌。急忙拉住丸井的手,说道:“文太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然而,丸井再一次如那次般,低垂下了头,默不作声。慈郎看不清他的表情,急的的快哭了,不断的说道:“文太,文太,不要不理我。文太,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文太。求求你,不要这样,文太。”
语无伦次的慈郎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味的求着丸井:“文太,求求你,说句话吧,文太。”
、雨中的拥抱
球场边,只有慈郎一个人凄厉的喊叫声,显得极为刺耳,又揪心。那些原本嘲笑他们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悻悻的走开了。而丸井,一直低垂着头,任由慈郎泪眼婆娑,苦苦哀求,拉扯。他就是不愿抬头,不愿开口,哪怕一句话。
他是怎么了,竟然为了自己一时的贪恋,差点又害了慈郎。低着头的丸井紧紧皱着眉头,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咒骂自己。看到没有,这就是放纵自己的后果。
轻轻的拂去了一直拉扯着自己的手,丸井抬起头,眼里尽是淡漠,不复从前的温柔。他用疏离又陌生的语气说道:“芥川慈郎,从此以后,我们只是同学,只是队友。仅此而已。你
明白了吗?”说完,也不管完全呆愣住的慈郎,就这么径直离开了。
慈郎站在原地,仿佛听到心碎成千万片的声音。余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落寞的,孤寂的身影。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文太,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哭到喉咙沙哑,哭到眼泪都干涸,慈郎终于停了下来,亦步亦趋的往回走。没走两步,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迹部的那句话,“如果真的很爱他,就应该振作起来去争取,而不是在这里自我毁灭。”也许,他该再争取一下。至少,他要告诉文太,他真的,真的很爱他。
思及此,慈郎急忙转身,飞快的朝着丸井家跑去。待他来到丸井家时,发现从前那个一直为他敞开着的门紧紧的关着。他不停的按着门铃,几近歇斯底里的喊着:“文太,你出来。文太,我还有话和你说。求求你出来,文太。”可是,门里静谧无声。慈郎没有放弃,继续拍打着的门。
不知拍了多少下,不知喊了多少遍,就是没人应答。“文太,文太。”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慈郎还一直叫着丸井的名字,喉咙都嘶哑了,却仍旧固执的喊着。
轰隆,一声响雷炸开,吓的慈郎静默了下来。
他是害怕打雷的,以前遇到打雷闪电,他总会躲进丸井的怀里。丸井会温柔的拍着他的背,温柔的轻声安抚他。那个温暖的怀抱,给了他无限的力量。
可是如今,那个怀抱弃他而去了。慈郎缩了缩身子,躲在墙角边。打雷,闪电,都不能阻止他对文太的决心。
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大滴大滴的雨点砸在树叶上,砸在地上,砸在瘦弱的慈郎身上。这个瘦弱的少年没有一丝退步,倔强的站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明亮的眼睛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芒。
躲在屋子里的丸井一直紧紧的攥着拳头,眉毛纠结在一起。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角落默默注视着外面的慈郎,一滴,两滴……眼泪从他的眼角倾泻而出。慈郎,慈郎,你怎么这么执着。我不配你的爱啊,你应该有一个好女孩来爱,幸福快乐的度过一生。而不是和我,在别人的嘲讽下,阴暗的可怕的,终日惶惶不能度日。
雨沿着秀发一路滑到脸上,纠缠在脸上的水,早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不知在雨里站了多久的慈郎摇晃了一□体,眼看就要撑不下去了。然而他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气,又坚定的站在雨中。
门被嘭的一下狠狠推开,从里面冲出一个泪流满面的人。被雨淋的快睁不开眼的慈郎一见门口的人,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丸井急忙冲过去,面对着面的跪倒,狠狠抱住了摇摇欲坠的慈郎。
跪在地上的丸井大哭起来,说道:“慈郎。不要这样子,你这样子我好难过啊。”
“文太,文太。”慈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感受着来自丸井怀抱的温暖。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哭的泣不成声的丸井突然伏在慈郎的背上,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
是雨太大听错了吗?还是他幻想了太久以至于出现了错觉。慈郎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紧张的问道:“文太,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压抑太久了的丸井借着大雨,终于在慈郎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
两个相爱的人,在雨中面对面跪着,相拥而泣。
慈郎醒来的时候,满眼雪白。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手上似乎还牵扯着什么东西,艰难的侧过头去,才发现手上连着吊针。头很沉重,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回事。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一个手插口袋的少年,说道:“你终于醒了,慈郎。”白净的脸上略显狼狈,丸井微笑的问道。
慈郎刚要开口,门口又进来一个人,很自然的站在了丸井的并排。那一头耀眼的海带头尤为刺眼,只见他亲昵的挽起丸井的胳膊,对着慈郎抱以一笑,“终于醒啦。”那抹笑容中带着那么明显的挑衅,以及胜利者的姿态。
“你们……”文太没有推开他,文太和他亲热的挽着手。这是怎么一回事。慈郎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想要问,心却已经痛的不能自已了。
“我们,在一起了啊。看不出来吗?”海带头嘲讽的一笑,高傲的宣布道。
不,这不是真的。慈郎紧紧抠住床单,指尖发白,眼睛死死的盯着丸井,想要他否认,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被迫。
可是,没有。没有一丝被迫没有一丝无奈。丸井温柔的笑着,神情自然轻松。缓缓开口,给了慈郎致命的一击,“嗯,我和切原在一起了。”
“不!”慈郎发疯一般吼道:“你骗人,骗人!之前,你之前明明还抱着我说喜欢我的。你那么快就忘了吗?”秀气的双目蕴满了浓雾,激动的指着切原大吼:“一定是你,是你,你把我的文太怎么了?”
切原冷笑了两声,没有说话。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慈郎,当着他的面搂紧了丸井,海带头更是靠在丸井的肩膀上。而丸井则宠溺的爱了眼切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再次看向慈郎的时候,丸井眼神一凛,声音冷冷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我明明和你说,我们从此以后只是朋友和队友了。你自己跑到我家门口淋雨,还晕倒在我家门口,我没办法才把你送到医院来。”说完也不管慈郎苍白的面孔,拉着切原就走上前两步。
“不!你骗我。”慈郎歇斯底里的喊道,泪眼朦胧。
丸井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你非要我说清楚才肯死心,那我告诉你吧,我现在喜
欢的是切原。而你,应该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好好的生活下去。忘了我吧。”
“不!”慈郎抓狂起来,双手疯狂的拍打着床单。手上的吊针已经被重力扯掉了,血,一滴又一滴的滴在雪白的床单上,妖冶而刺目。
看着这样的慈郎,丸井于心不忍,想要伸手安抚他。谁知慈郎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怒吼道:“你滚!你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再也不要!”
“好,好。我走。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看着发狂的慈郎,丸井只能顺从的应着,和切原走出了病房。
直到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慈郎才冷静下来。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夕阳透进窗户懒洋洋的照拂在慈郎的身上,投影出一个孤寂落寞的身影。他低垂着头,眼泪从眼眶里不住的溢出来。他倔强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难道雨中的一切只是自己晕倒后,一场可笑的梦?
这一次,就让自己真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