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不管甚么一对一的夫妻制,也不端着些什么妻贵妾贱的无聊架子,只要是各人能相处的来,一夫一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皆随你乐意。他在这儿生活了将近两年时间,谢吟苍想起那俩人曾经告诉自己的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有些小纠结的心情已经变的比较释然了。想想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都喜欢上了也没办法不是?
药王城四季如春,空气干净清甜,卧龙江支流从药王城中心流过,建城的时候设计引出无数支流将药王城分隔成一方方星罗棋布的小岛模样。如此一来,家家绿树成荫,繁花处处,整日雀声啾啾,莺啼婉转,各处可见的小桥下流水潺潺,年轻的艄公撑着竹筏子唱着悠扬的小调儿经过,河边捣衣少女不时的应上几句,笑语阵阵,情意绵绵。谢吟苍不禁被淳朴豪放的民风所感染,活在这人间桃源,他一股脑儿将前事种种颓废污浊洗了个干净,整个人都通透鲜活起来。
谢吟苍本就面目生得极好,只是常年颓废尖锐的气质弄得整个人都冷峻起来,生人勿近的样子。起初他在这儿走在街上,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那些少年少女都有些怯怯的不敢接近他;但没过一年,他走在街上,简直都要在笑声阵阵中,被那群热情的少年少女们扔过来的鲜花砸的狼狈而逃了。他手底下做事儿的诸位掌事也逐渐敢和他喝酒猜拳,笑闹玩笑了,由此可见他整个人的气质改变之大。谢吟苍有时候睡醒,都直觉想确认下自己是否已经离开了那个灰暗的时代,活在明媚的流水古城了。每次在清晨阳光和鸟鸣声中自然醒来,谢吟苍都觉得自己有种幸福的想痛哭的冲动。
只是每年苗月翩过来,俩人对月饮酒的时候。总会更加频繁的想起那个梦中躺在他身下婉转低吟的妖娆少年,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思念的春水里,酸酸的滋味中带着相思的清甜。不过在这样安静的时光里,他也逐渐和苗月翩,越临昔两人成为关系极好的兄弟。苗月翩的医毒之术令他大开眼界,越临昔的文华武才也令他暗自赞赏,那俩人也惊叹于谢吟苍对于世情诸物的犀利判断和独特剖析。英雄惜英雄,三人均天资极高,心性坚韧,在各自领域都如鱼得水,相处之下益发和谐起来。
谢吟苍有时候会跟着苗月翩学习些吐纳之术,练练拳脚;生意清闲的时候,也会和手下相处不错的掌事出外走走逛逛,赏花踏青;或是屋外细雨绵绵的时候,斜靠在竹榻上看些奇谈话本,平静安逸。在第三年的秋天,他又一次到过药王城外的灵雨寺求佛。或者与其说他求佛,还不如说他谢佛。谢吟苍觉得,他活在这儿的每一日都要感谢上天。大越的国教是佛教,谢吟苍自杀自前也信佛,便选了药王城郊的灵雨寺,每年都独身一人,亲自去上一柱香。
第三年的这个秋天,谢吟苍在灵雨寺的大殿外看到一个穿着灰色麻衣,低头静静扫着落叶的年轻僧人。这僧人外貌极为惹眼,面容清俊,又带着些修行之人的慈悲,身形高大修长,握着扫帚的手指骨节分明,扫个落叶都能扫出来十分的宁静来。谢吟苍见过的出色男人何其之多,但这样的人物从未遇到哪怕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并非这些皮相上的东西,因为他自己也不差,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知觉。他经过这个低着头专心扫地的僧人身边的时候,闻到了一阵幽深的冷香味道,与自己和苗月翩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谢吟苍本想上前搭话,怎奈这年轻僧人正好被一个灰衣小和尚叫走,心下便想,此次不成那他便下次再过来寻人吧。无奈待到他第二日过来灵雨寺,问遍众僧之后才知道这人并非灵雨寺僧人,原是无相寺的一位高僧。不知因何来这灵雨寺,原本之前在寺内住了几日的,恰好今天一早便告辞出发,已回越都附近的无相寺了。谢吟苍只好回转,准备过一阵子再过来打听。
这个年轻的僧人正是那日被强制送出结界的僧非相。他既然已经决定要入世陪伴药真左右,便先顺道去灵雨寺那儿打听了一下俗家挂名弟子的修习条件,才启程回了无相寺,准备跟师傅念悲方丈告罪,舍戒后还俗下山。他也无处可去,当了十几年和尚了,不如一边在灵雨寺修行,一边等着药真出了结界再行相会。
风急雨催,僧非相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策马疾奔,马蹄一路带起道上泥泞飞溅,答答的在雨中远去。无相寺前,僧非相第一次带着些无法言说的解脱感,望着无相寺雄奇古朴的山门,继续驱马前行。念悲正在大雄宝殿殿中打坐静修,听完僧非相说完上次下山后的经历后,他面朝佛祖,双眼紧闭。“既天意如此,则你尘缘难断。非相,想必你如今回转,已是理清心中疑惑了罢。”僧非相拂开前襟,默默在念悲身后跪下,掌心合十:“是,弟子如今已寻得本心。”
念悲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亦是无悲无喜:“切记佛道自在你心。非相你且去旧居禅房,收拾一下行李。跟念摩比丘说明后,销毁戒牒便下山去吧。”僧非相心中大痛,念悲从小拉扯他长大,虽不是无微不至的细心呵护,可是救命之恩加上养育之恩,从小到大对他的爱护他并不是感觉不到。虽然佛道一途讲究四大皆空,可幼鸦尚知反哺,人间谓之孝道。如今他将入俗世,一念及此,僧非相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弟子叩谢师父当年的救命之恩,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情。必将谨记师言,克己修心。”说着声音里带上一丝哽咽之意:“师父!弟子此次下山,再见之期不可期,师父万望珍重!”
紧闭双眼的念悲静静无言,像是入定一般不再开口。直到僧非相有些沉重的步子声离开大殿,消失在细密的雨声中。念悲抚着念珠的手才顿了一顿,唇间溢出一声淡极不可闻的叹息,张开的双眼情绪复杂不已,带着感慨,遗憾和一些微微的欣慰感。自己红尘看惯后才遁入空门,既是修行也是赎罪呐。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凭心而言,也是希望他能过的如意一些的啊。
后山禅房。僧非相静静的合上自己住了多年的居所的木门,吱呀的声音在山幽鸟清鸣的坏境里带出些莫名的突兀味道来。抱着师父已经帮他打包好的行李,他仔细看了看里面东西,多了些物什出来:一些疗效极佳的伤药,两套浆洗干净的灰色麻布僧衣,两双草鞋,和一些微薄的盘缠。僧非相摸着这些东西,心中滋味难以名状,定了定神,便去了念摩比丘的进修居所。
檀香袅袅,念摩不急不缓,极富韵律地敲着木鱼。僧非相直直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俯首言:“弟子僧非相,愿作顿舍戒。我舍佛,舍法,舍僧,舍和尚、舍阿阇黎,舍诸梵行,舍戒,舍律,舍学事,受居家法,直作白衣净人等。”念摩比丘闻言颔首,“出得此戒,你便为居士,自当遵循红尘法则,然佛道在乎一心,切莫做大奸大恶之事。非相,我亦是看着你长大的人。念悲师兄自从捡你回来,独自一人带着一个小婴孩殊为不易。虽说我道之人谨守戒律,也并非是顽石一般的无情之人。你以后若要有了自己俗世家室,找个时间带回来看看吧。这是你师父要我给你的亲笔信。”
僧非相黯然颔首,点头应是。接过念摩递过来的信,是一封注明转交灵雨寺主持的信。心情复杂的将信件收入怀中,僧非相拜别了念摩,自去一一跟山上亲近长辈与师兄弟告辞不提。夕阳渐落,僧非相在青石板铺成的石阶上勒马回望,只见雨后晚晴,苍山如海,晚霞似血,层林叠嶂,入目之景竟满含别意。暮鼓阵阵入耳,晚课的诵经声飘渺的传来。僧非相一时心中悲怆,提僵策马,疾奔而去。马蹄声声急落,仓惶之间渐渐远去不闻。
药王城一间商铺的后面小院。谢吟苍抬起头,放下手中青荷瓷茶盏,开口:“哦?那个高僧有消息了?”有些发福的管事一屁股坐在旁边石凳上,聊起衣襟扇扇风,擦擦头上汗,“手下活计刚送消息过来,店里今儿忙,人手调不开,我这不是亲自过来了么。人胖走得快了就喘,真是累死个人!”谢吟苍听得这个消息心情有些愉悦,这都多少天了,他还以为还得远远去一趟无相寺呢,这不人就过来了?于是便笑骂一句:“瞧你那一身肥肉,早让你减减了,你呐,多跑跑道儿是好事!”起身进了屋子换了下衣服,准备去灵雨寺拜访,嗯,情敌?有些不妥?同僚?谢吟苍摇摇头,拍死自己这个想法,不再想这个诡异的问题。
这一来二去的,谢吟苍和僧非相频频接触之下,俩人竟也是相谈甚欢。僧非相耳聪目明,自小阅遍群书,过目成诵,对于佛家典籍和奇文志异颇有研究心得。他学贯古今,言谈之间动辄旁征博引,不时加入一些自己的心得感悟。声音温润悦耳,寥寥几句将这个世界的历史传承,朝国更迭勾勒的清清楚楚,只把个谢吟苍听得一愣一愣。
谢吟苍少年早成,本就极为喜欢听些故事怪谈,床头边总是摆着一俩本话本,平时就瞅瞅消磨时间。僧非相十八岁即能驳倒成名西土高僧,其能言善辩的能力由此可见一斑。俩人本就尘缘不浅,如此一来,俩人更是常常在一处谈天说地,一时很是快意逍遥。
作者有话要说:跪啊……终于有一章是没有关键字的……于是嗨皮的发了~这章交代一下这几个攻君之间的关系。麻蛋上一章太折腾人了,改了无数次跪,锁就锁吧=。;=~喜欢剑网三同人文的妖精们可以一观:
、将者沙场死
越国西北方的虞城外高崖上。一个骑着高大战马,穿盔戴甲的男人正策马而立。这男人墨发剑眉,高鼻深目,一双鹰隼样浓黑犀利的眼眸带着些许悲悯望向西南方。他古铜色的皮肤间或从盔甲的缝隙中露出部分,骑坐在马上,身材高大健壮,极为迫人,堪比西北国羌戎人中最健壮的武士。一身血与火里淬炼出来的铁血之气夺人心魄。此时,吴越交战正酣,这个男人,便是领了君命,风尘仆仆从越都率军赶来的越国第一名将,墨剑臣。
墨剑臣扯着□奔宵的缰绳,立在高崖边上向东北方眺望。他的背后,是越国的浩浩疆土,是越国的万千百姓,是越君的万里江山。是他为子,为民,为臣誓死效忠守护,不能让出寸土的地方自古将者沙场死。“若为一将者,须做好马革裹尸,为国尽忠的准备。”父亲是一直报着这样的决心吧,所以将自己留在了纵马驰骋的沙场,再也没有回来。如今,他也披上一身铠甲,跨上战马,立于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才真正明白了父亲的话中的坚持。
枯草倒伏的平原上,是绵延百里的军帐,是他麾下的三十万将士,包括十万墨家军,是越国军队中的精锐劲旅,守护越土最坚实的一道屏障。一轮红日慢慢西沉,猎猎的北风扬起,背后的红袍在风中卷出些微的声响。奔宵有些烦躁的嘶鸣了一声,打了几声响鼻,墨剑臣回过神来,安抚了一下爱马,调转马头下山。脸上依旧是心事重重,他奉命出征,实是临危受命。
此次东吴入侵,毫无征兆,却来势汹汹。东吴武力本不及越国,朝堂上二公子见机拼命自荐,想争来军功,好在皇储之争中搏出位,但奈何派出的将领却不堪大用,东吴已经连下灵岩和离泽两城关卡。越君年事已高,长期抱病。却在听了战报后摔了玉玺。连下五道上君令,命大皇子越临昔监理国事,同时又临阵换将,令墨剑臣挂帅出征。墨剑臣本是拥嫡派系的中坚力量,越君既命嫡子监国,又令墨剑臣挂帅,显然已是将立储君的意思。
墨剑臣催马前行,不禁叹息一声,君位落在大公子头上,这二公子估计是不愿罢休的。毕竟大公子母后在大皇子成人不久后病逝,而现任君后甄晚竹却是二公子生母,母家势力又不弱,这种局面实在是不起纷争也难。只是奈何这二公子着实是个草包,扶不上墙的烂泥。前君后温婉贤淑,进退有节,实有大家风范,教养出来的大皇子也是文韬武略,胆略过人。越君中意他做储君一点不出意料。只是越君这几年身体欠佳,精力不济,这种多事之秋,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元帅中帐,一豆灯火静静燃着。墨剑臣蹙着眉头看战报,他刚率军赶到虞城,战事情况还不太清楚。大军回撤并坚守虞城,一来这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二来虞城实在重要,若是此关被破,吴军便可长驱直入,如此一来,则越都危矣。一个传令兵进账来报:“报——元帅,监军杨奉求见。”
墨剑臣眉头皱的更深,这个监军实在是令他不喜。大公子传来消息,说这杨奉名为监军,实为监视他而来。这人乃是二皇子那一派系的一个忠实拥趸,为人极为阴险狡诈,行事异常凶狠毒辣。别的不提,墨剑臣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看到杨奉那种舔着脸的谄媚样子都觉得心里犯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