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家不会注意的地方,然后叫她走出来上车。我们这边刚上车,叫司机调头,准备去吃饭,平时很少给我打电话的一个队友突然打了个电话给我。他问:“你干吗呢?”我一听,就觉得奇怪,因为“心里有鬼”,我说:“没干吗啊,我在车上啊,准备出去吃饭。”他又问:“你跟谁一起吃饭呢?”我一听就傻了。这个人是蔡赟,他平时不怎么找我的呀,怎么这会儿问起这个来了?我回道:“啊……跟队友啊。”他在电话里笑了一下,说:“没事没事,你去吃吧!”我心想,完了。我是那种没有说谎天赋的人。但我当时并没有告诉谢杏芳,我不想她也紧张。从那以后,队里很多人即便不知道我跟谢杏芳在一起,也知道我肯定在追谢杏芳。
第二十三章 爱情保卫战
爱情很奇妙,让人充满无限的能量。2004年初的瑞士、全英赛我连夺两站冠军,坐稳男子单打世界第一。那时我跟阿芳的感情刚刚开始萌芽,媒体称我们是“神雕侠侣”,更多的是因为我们俩相差3岁的年纪。但“神雕侠侣”不好当,我们走得很艰辛,并不被外界看好。面对浇下来的一盆盆冷水,我并不在乎别人看好或看坏。
虽然我是天秤座,但算不上优柔寡断的人。我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说实话,从开始认识这个自己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的女孩,一直到谈朋友,甚至到现在,很多人都不是很看好我们。包括队里的教练、媒体等等。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和阿芳有时也会因为外界的看法而不开心。2004年,我已经是队中的主力了,教练对我们还是多多少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希望我们表现得太明显。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根本不看好我们,就随我们去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有了保护阿芳的冲动和责任,保护自己的女朋友也是守护我们的爱情。我们都还很年轻,那时我还不到21岁。但作为一个男人,我有责任为对方遮风挡雨,做女朋友的“保护伞”。这不是写一封情书或者口头上说说就有用的,一定要有实际行动。有一次聊天的时候,我跟阿芳说:“你放心,我会用我的成绩保护好我们的爱情。”这是我当时唯一能做、也必须这么做的事。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就是在一种即使被全世界抛弃,也不放弃对方的心情中度过的。
这些年来,我也体会到了一些人情冷暖。我看到的中国社会就是这样,你牛×一点,就没人敢说你;或者你拳头大一点,就没人敢欺负你。我必须拿出更好的成绩,我要成为绝对主力,这样教练就不可能还把我当小孩一样训。这就是中国,很现实。
2004年5月我们在印尼雅加达出战汤尤杯的时候,被媒体抓拍到一张照片,后来被误解成是我在亲吻阿芳。实际情况是,当天的汤杯决赛,前一天已经拿下尤伯杯的女队队友来给我们加油。在我拿下第一分后,我也加入到助威团中。现场的气氛非常热烈,也很吵,不少队友都拿着助威棒站到了椅子上,阿芳也是其中之一。我记得我很兴奋地转身跟她说:“我们就要一起成为世界冠军了!”因为听不清,阿芳就俯下身来努力听我说,于是被误认为我们是在亲吻。
不过,因为奥运在即,当时的媒体都还算护着我们,没有在我们的恋情上大做文章,直到我在雅典首轮出局后。输球的那一晚,我彻夜未眠,在北京的阿芳也陪了我一整夜。也正是她的一条条越洋短信,让我撑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一点也不夸张的是,我发短信把手指都摁肿了。因为有时差的关系,其实阿芳比我更辛苦,因为她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就又要起来训练了。
面对媒体的追问,我们并没有遮遮掩掩。首先,我是一个运动员,我不是艺人,真的不需要那些很虚伪的外衣来包装自己。职业运动员的首要工作是打出好成绩。其次,年轻人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些一被媒体问到就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朋友”的明星们,不是太假了吗?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恋爱,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想保护你的另一半,还是自私呢?我觉得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可我们常常会被迫在别人的规划下生活。他们会告诉我“你这么做更好”“你找个那样的才好啊,傻瓜”。在中国,更是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样的古训。
这么多年来,我时常有种感觉,就是周围的人似乎还没学会承认别人的好,也不懂得赞美和祝福别人。相反,越是看到别人过得不好,越是愿意去同情他。甚至可能是以匪夷所思的大方去帮助别人,哪怕自己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也要分给别人一口吃的。但是一旦看到别人过得比他好,心里就不乐意了。
无论是爱情、工作还是生活方式,都不需要和别人比较,自己喜欢就好。有的人可以每天喝几千甚至几万元一瓶的红酒,他有这个能力去喝,但这并不代表你和你的朋友喝几块钱一瓶的啤酒,就不比他开心。这只是选择的不同而已。
有时候,内心的安定和满足远比物质带给你的安全感要来得强烈。在你追求财富、权力的同时,相应地也需要付出得更多,而牺牲掉的是你和家人、朋友相处的时间。最终有一天,你也许得到了很多,但也许会失去得更多。我们并不能简单地认为有些人是满足于现状,他们也许是知足常乐。珍惜现在所拥有的,反而活得自在、快乐。
年轻人就是要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有一天受伤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也至少是我自己的选择。永远让别人规划你的生活,父母告诉你去英国留学吧,回来再去一家世界500强企业,或者通过全家的关系让你去做公务员,然而这些可能都不是你想要的。人这一辈子,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真的很难得。坚持自己的理想吧,也许会失败,但也不枉这辈子有过一次这么坚持自我、义无反顾地做一件事的经历。生活永远被人安排好了,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吗?有时候,成功只是因为你多坚持了一下。
也许我的性格中是带着点“好莱坞式”英雄主义的。迈出了第一步,面对未知时一定是有风险的。也许结局会很惨,但因为年轻,就什么都不怕。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收获的结局比想象中的还要美。
如今29岁的我,庆幸21岁时的林丹有这份勇气、执著和担当。而在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被看好就不被看好,我就是喜欢她。
第二十四章 幸福摩天轮,一吻惊天下
从雅典回来后,我几乎没有休息,就开始了恢复训练。我和阿芳的恋情成了众人皆知的事情,我在面对媒体时也坦白地承认,我们就是要成为像当年丹麦的盖德和马丁一样的金童玉女。
2004年下半年,参加雅典奥运会女单比赛的张宁、周蜜和龚睿那几个不是在忙自己的私事,就是在考虑要不要继续坚持。于是,谢杏芳就带着朱琳、卢兰等更年轻的一批师妹出去打公开赛。阿芳抓住了那次机会,连续拿了6站冠军。
在雅典奥运会之前,谢杏芳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而且她的球风有特点,外战没怎么输过。但是面对她的三位师姐,整体实力还是没她们强。体能、经验都不如她们,打起来也比较吃亏。2004年的这一轮强势反弹,给了她、也给了我不少信心。我们开始经常一起在男女单决赛中折桂,媒体也总是变着花样起各种新闻标题。我印象最深的是一篇《男单男朋友,女单女朋友》,报道我们俩同时夺冠。
转眼到了2005年的全英公开赛。伯明翰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正是在2004年的全英赛期间,我们的恋情被第一次“曝光”。那年我打进了决赛,结果我拿到了我第一个全英赛冠军,而她在14决赛中负于周蜜。
再一次一起出征全英赛,天气非常冷。有一天走到体育馆门口,阿芳看到对面的摩天轮,说:“不如等决赛后,我们一起上去吧!”我说:“好啊。”后来,我们再次双双闯进决赛,结果阿芳拿到了她第一个全英赛冠军,而我却输给了队友陈宏。在摩天轮上,阿芳为了安慰我,就提议,只要以后出去比赛看到有摩天轮的话,就一起去坐。我说“好啊”,心里就想着:明年还要一起夺冠,再到摩天轮上去看看。
难得的是,第二年,我们在伯明翰第一次同时问鼎冠军,成了真正的金牌情侣。2006年1月的英国正值隆冬,即便是周末,街道上也没什么人。可惜的是,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赶飞机,之前的约定没能履行,只能远远地看着摩天轮望而兴叹,成了那次伯明翰之行中唯一的美中不足。
在某种程度上,摩天轮就是我们那两年爱情和事业的见证。这之后,我们还去过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的摩天轮,就在塞纳河边。后来听说伯明翰的那座被拆了,我和阿芳还感叹了好久,觉得好可惜。
那次全英赛回国后就是2006年的春节。队里难得放假,而我自己也有11年没在家里过年了。阿芳的家人也在广州盼着她早点回家团聚。等我回到龙岩老家,几乎每个人见到我就问:“怎么不带谢杏芳一起回来?”不过这顿团圆饭并没有推迟很久。元宵节这天,阿芳第一次见了我们全家人,大家聚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过了一个团团圆圆的元宵节。只是地点改在了福州——中国羽毛球队的集训地。虽然之前爸、妈、外婆都分别见过阿芳,但能在家里一起过节,感觉还是不一样。
一年后,我们再次回到伯明翰。2007年的全英赛,成为我和阿芳职业生涯中第10次一起称王封后的赛事。那一次的赛程打破惯例,男单决赛在女单之前率先进行。因为以前总是阿芳在比赛结束后等我,这一次我要给她一个惊喜。在2比0击败队友陈郁卫冕成功后,我就赶快回去作准备。
女单决赛被安排在压轴登场,这给了我充裕的准备时间。最后,谢杏芳轻松地以2比0取胜皮红艳,两局只让对手得到19分。谢杏芳为中国队完美收场,受到了现场8000多名观众的欢呼和祝贺。这时我已经等候在球员通道。当她走上领奖台时,我捧着一束玫瑰向她走去。即便没有事先彩排,百年全英赛的氛围也是世界上最棒的。追光灯一路伴随着我走到阿芳面前。也许是灯光太刺眼了,阿芳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我走近后,她也非常开心。现场响起各种惊呼、尖叫与口哨,我拍拍她,亲了亲她的额头。大概是此前没有人如此大胆过,现在又是一向被认为过于内敛的中国运动员做出来这样的事,所以媒体都挺兴奋地全都拥上来。本来我已经准备退场了,现在阿芳干脆大方地拉住我留下来一起让媒体照相。唯一的遗憾是,那天没能买到鲜花,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才找到一束玫瑰。两次在全英赛上双双登顶,是我和阿芳最开心的记忆。
第二十五章 北京奥运,携手走过
在羽毛球历史上,只有印尼的羽球伉俪魏仁芳和王莲香在1992年的巴塞罗那奥运会上先后问鼎男女单打冠军,成就一段佳话。而我能与谢杏芳一起参加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这本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但是我相信,这对我们彼此既是个激励,同时也是牵绊。在备战的最后两个月里,我们首先要各自忙自己的训练,因为有时男女单的训练时间不一样。慢慢我们就达成了一种默契,只有每天训练结束后才会发短信问一声:你在干吗?完了就忙着看比赛录像去了,每一天都过得很紧张。
然而,离奥运会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阿芳突然生病了。医生诊断说是带状疱疹,是训练疲劳导致免疫力下降引起的。当时我们两个心里都不踏实,怕影响到对方,就彼此鼓励说,没关系,那就好好治疗吧。那段时间,阿芳的训练已经完全停了下来,每天就是打点滴、休息、看录像。这么过了半个月,奥运会已经非常临近。
由于天坛公寓距离奥运会的比赛场馆北京工业大学体育馆交通更方便,而且饮食、训练也更有保障。因为,奥运村虽说设施齐全,但是餐厅毕竟是大锅饭,每天排队取餐要排很久,而且力量房里人也很多,训练无法得到保障,总之种种不便。所以当时队里决定让我、张宁还有女双的杜婧、于洋留守在天坛公寓,其他队员都搬到了奥运村。阿芳本来也想留下来,但队里的意思是,单独住在外面风险也大,最后只好作罢。就这样,我跟阿芳一个住在村外,一个住在村里。奥运会前几天,每天比赛结束后,她都要乘40分钟车回到训练局训练。置身于那样的氛围中,本来心情就容易紧张,每天再这样来回折腾,确实容易烦躁。
那段时间因为赛程被错开,我跟阿芳几乎碰不到面,每天只能通电话。也没聊些什么,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