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的躲了过去。
“欢迎陈医生到咱公社來蹲点帮助开展四清运动,大家呱唧呱唧。”院长倒也不尴尬,率先鼓起掌來。
陈嫣不是第一次到苦水井來了,五三年水灾时候就來过,知道乡下医疗条件差,医生水平低,很多病人常年得不到诊治,便道:“搞运动我不在行,看病还行,要不这样,我替你们给病人诊病,你们腾出精力來开展四清运动。”
院长和几个职工对视一眼,都说好。
农村的四清是“清工分,清帐目,清仓库和清财物”,但那是生产队的任务,卫生院洠в懈〔疲扇〉牧硗獾囊惶姿那灞曜肌扒逅枷耄逭危遄橹颓寰谩!痹豪餂'几个人,也都不是好斗的角色,自然很难开展,不过好在公社有统一安排,诸如卫生院、农机站、畜牧站的工作人员集中在一起开展四清,其实就是开批斗会,趁机打倒不顺眼的人。
公社召开四清大会,主持人是新任公社书记李花子,江北粮库事件中,李花子被陈子锟就地免职,后來也受到牵连,坐了三年冷板凳,但是随着麦平和杨树根的复出,李花子也咸鱼翻生,重新当上了公社书记。
公社礼堂主席台上,李花子拿着稿子照本宣科,他这些年沉下心來努力学习,已经能认识三百个汉字了,一般常用政治术语,领袖名字,更是牢记于心,不会出错。
“社会上的阶级斗争仍然十分尖锐,地富反坏分子活动猖狂;基层干部贪污腐化、多吃多占,必须要全部扫除,四清运动在各地不仅有开展的必要,而且必须大张旗鼓,集中火力,一致对敌!”
说到这里,李花子顿了顿,道:“据我了解,咱们公社隐藏了一些右倾分子,借着这次机会,正好把他们揪出來,揭发批判,狠批硬斗,比如龚大鹏,这个人就是苦水井的右派头子。”
龚大鹏是借着陈子锟上位的,在民间威信很高,如果不打倒他,李花子这个公社书记的位子坐的就不稳当。
公社里开展四清运动的时候,陈嫣却在卫生院接待病人,乡下的病人与省城不同,基本上洠в惺裁匆赡言又ⅲ际切┮蛭郎肮卟缓靡鸬某9婕膊。窖Р┦砍骆檀碚庑┩诽勰匀确⒀赘腥局嗟募膊〖蛑笔谴蟛男∮茫还苡心托模桓鋈说ザ来恚收锟┘觳樽鍪质酰闳
一上午诊治了三十余名病人,做了一台小手术,为一个孩子切除脓疮清理创口,忙下來陈嫣汗流浃背,但心情却很愉快,她平时是有洁癖,但在病人面前却完全洠в校裁磁ㄌ蹬Т静辉诤酢
“陈医生,神医啊,华佗再世,菩萨下凡。”病人们激动万分,纷纷表示感谢。
“这么漂亮的女医生來给咱们看病,真是八辈子修來的福气。”
“感谢**,给咱派來陈医生。”
陈嫣虽然三十八岁了,但保养的极好,皮肤白皙个头高挑身段苗条衣着整洁,在一群脸色蜡黄的病夫面前,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下凡,很快她的名声就传了出去,附近十几个生产队的社员不管有病洠Р。寂艿轿郎簛砬撇。迅鱿缥郎何У乃共煌ā
这件事很快引起了公社书记李花子的注意,一打听才知道是陈子锟的女儿來了,李花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刚吃完饭把碗筷一丢,倒背着手披着褂子,趿拉着塑料凉鞋就來到卫生院。
“吵吵什么,都让开,哪有什么女菩萨,你们的病好了,那是学习**思想的结果,知道不?”李花子颐指气使道。
社员们不敢顶撞他,让出一条道路。
李花子走到诊室门口,陈嫣正给一个老大娘听诊,将公社书记视为无物。
“陈嫣同志,组织上派你下基层是开展四清运动的,不是卖弄所谓的医术來邀买人心的!”李花子用手指关节点着桌子,很严肃的说道。
陈嫣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看病到后边排队。”
李花子道:“我洠Р。词裁纯矗嫠吣悖鹨晕愕浅伦语浚湍芪
社员们震惊了,女菩萨原來是陈子锟的女儿,怪不得啊。
李花子道:“都散了,今天不看病了。”
几个狗腿子也跟着吆喝:“走走走,卫生院要开展四清了。”
社员们慑于公社书记的虎威,悻悻离开,李花子正在得意洋洋中,忽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豆大的汗珠哗哗的下,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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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六十六章 虎父无犬女
李花子突发急病,大家都慌了神,一个狗腿子扑上去猛掐书记大人的人中,把个李花子给气的,肚子疼你掐人中管蛋用,不过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來,只能虚弱的唉哟哎哟的叫唤
陈嫣走过來摸摸李花子的肚子,找准位置压了压,李花子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这儿疼。”陈嫣问。
李花子面色惨白,无力的点头。
“急性阑尾炎,马上手术,不然病人会疼死。”陈嫣当机立断,对手足无措的狗腿子们道:“把李花子抬到手术台上去!”
又对卫生院一干人等道:“准备手术!”
院长慌手忙脚道:“咱卫生院洠д飧鎏跫。
陈嫣道:“手术器械我都带了,你们打下手就行!”
院长等人忙不迭的准备白大褂、消毒水,公社卫生院条件很简陋,洠в惺质跆ǎ瑳'有无影灯,连麻药都洠в校罨ㄗ犹稍谝徽牌胀ú〈采希な堪阉囊路饪冻鼍莸亩瞧ぃ罨ㄗ硬唤参郎砩仙⒎⒆懦羝殉骆萄烁鲺怎摹
陈嫣戴上口罩和手套,拿出雪亮的手术刀。
李花子吓哭了:“我要打麻药!”
院长道:“李书记,咱院里洠в新橐┌。唬壮邓湍闳ハ匾皆海
李花子疼得要死,哪能再经得起颠簸,可是又怕不打麻药开刀,正在犹豫,陈嫣道:“我有麻药,你躺好!”
说着拿出一个小针筒來,李花子放了心,乖乖躺好,忽然又道:“你别乱下刀子把我好的部件摘了啊!”
陈嫣道:“不相信我的技术,好啊,你去县医院开刀吧,各单位都忙着四清,等你到地方估计也疼死了!”
“好,你下刀子吧。”李花子到底忍不住疼,只能选择相信。
陈嫣给他打了一针,用碘酒一擦,拿起手术刀径直在他腹部开了个口子,位置精确无比,刀子一动,坏死的阑尾被夹了出來,丢在不锈钢托盘上。
“好了。”陈嫣放下手术刀,摘下手套。
“这就好了。”李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窗外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台手术呢,陈嫣娴熟的技术令人叹为观止,开个刀就几秒钟而已,简直太神了,太厉害了。
院长端过托盘给李花子看,里面是一坨烂肉。
李花子心里一惊,再看自个肚皮上一个大口子,吓得差点哭了:“赶紧给我缝上啊!”
陈嫣道:“不慌,先开展四清运动,你不就肚皮上开了口子么,一时半会死不了,丁点大的事儿能和伟大的四清运动相提并论!”
李花子气的差点吐血,群众们却齐声叫好,到底是陈子锟陈大帅的女儿,生的菩萨面孔,金刚心肠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其痛快。
“陈大夫,算我求你行不,赶紧给我缝上吧,要命啊。”李花子放下他公社书记的尊严,苦苦哀求,几个狗腿子也跟着说好话,卫生院的院长也帮着求情。
陈嫣道:“那四清运动怎么办,还开展不开展!”
李花子忍痛道:“都随你!”
陈嫣这才满意,三两下将李花子的肚皮缝好,道:“好了,回去养着吧!”
李花子道:“怎么这么疼啊,不是打了麻药么!”
陈嫣道:“哪有麻药,给你打的是生理盐水!”
李花子气得半死,忍着疼在狗腿子们的搀扶下哼哼唧唧走了,陈嫣看了看托盘里的烂肉,道:“把这下水扔了吧!”
院长偷笑,这位陈医生真有一套,把公社书记耍的团团转,以后有好戏看了。
卫生院腾出一间屋來做陈嫣的卧室,知道陈医生爱干净,又发动群众把茅房掏了个干净,重新铺了茅草,用砖头垒了蹲坑,还撒了点珍贵的消毒水。
陈嫣就这样暂时住了下來,每天忙着给社员们看病,日子过的倒也充实,老百姓很淳朴,分得清好人坏人,且不说陈嫣医术高明,看好了大家的病,就是看她爹陈子锟的面子,也要好好招待人家。
六零年,要不是陈子锟带着大伙分粮食,饿死的还要多哩,大家都这样说。
每天午饭晚饭,都有社员端來家里的好吃好喝招呼陈嫣,新鲜蔬果蔬菜不断。
消息传到卧床休养的李花子耳朵里,把他气的够呛,说这个资产阶级臭小姐把咱们公社弄的乌烟瘴气,一定要好好收拾她才行。
公社会计说:“等李书记的病养好,咱就开四清批斗大会,连陈嫣带龚大鹏,一块斗倒!”
李花子道:“那必须的,别看她爹是个人物,她可洠敲创蟊臼拢饣芈涞轿沂掷铮凰廊盟什闫ぃ
会计桀桀的笑了,伸出大拇指:“李书记高!”
……
傍晚,一个少年端着南瓜粥來到卫生院,敲敲陈嫣的房门,陈嫣出來道:“小猴子,你娘又做好吃的了!”
小猴子放下碗,神神秘秘道:“俺娘说了,李花子要开会斗争你哩!”
陈嫣鄙夷的一笑。
小猴子道:“姨,俺娘说让你躲躲!”
陈嫣道:“替我谢谢你娘,不过我不会逃避的,对了,你爹呢!”
“俺爹在家!”
“那你爹叫來,姨有事和他商量!”
十分钟后,龚大鹏风风火火赶到卫生院,陈嫣道:“听说李花子要开批斗会,我想矛头肯定是指向你的,我不过是附带着批斗一下!”
龚大鹏道:“李花子个***记仇哩,仗着杨树根当了地区副专员,就横行霸道,群众才不吃他这一套!”
陈嫣道:“我找你來就是商量一下对策,把群众组织起來……”
听完陈嫣的话,龚大鹏不由赞叹,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一星期后,苦水井公社四清大会在公社礼堂举行,公社书记李花子带兵主持会议,他先传达了地区、县里关于开展四清运动的指示。
“四清,就是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清经济,目前來看咱们公社有些人的思想很反动,胆敢反对总路线,反对大跃进和人民公社,这是严重的右倾主义,必须狠狠打击,让他们交代问睿
礼堂的水泥凳子上坐着的都是公社驻地各单位的工作人员,卫生院畜牧站农机站水电站党委政府一干人等,其中不乏李花子的亲信,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听到李书记语气有加强,就拼命的鼓掌。
李花子顿了顿,道:“还有一些省里來的同志,名义上是组织上派來蹲点指导我们工作的,可是呢,严重脱离群众,搞特殊化,住单间,吃小灶,多吃多占,搞资产阶级那一套,这是反对三面红旗,这是复辟!”
矛头直指陈嫣,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射到卫生院职工这边。
李花子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说的某些人是**,身份特殊,但我李花子就不信这个邪,我管你是老狐狸还是母老虎,到了我苦水井的地盘,就要坚决打倒你!”
掌声响起,李花子喝了口水,示意下面心腹发起批斗。
可是陈嫣先站了起來:“我有话说!”
李花子道:“洠值侥惴⒀裕
陈嫣道:“我是省里下派到苦水井蹲点的四清工作干部,是奉了**,刘主席,郑书记的命令來指导你们搞四清的,谁给你的权力不许我讲话,你是不是土皇帝当的太过瘾了,连**他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话说的诛心,帽子扣的大,李花子的脑袋戴不下,理屈词穷,只好眼睁睁看着陈嫣走上來,将自己挤到一旁。
陈嫣颇有乃父之大将风范,面对干部们毫无惧色,事实上她经常在大学讲堂里给几百名学生授课,业务学术上的辩论也经常开,人民大会堂都去过,苦水井这破破烂烂的小礼堂对她來说小菜一碟。
“同志们,苦水井公社阶级斗争的形势很严重,很尖锐,很复杂啊。”陈嫣用了三个很字,一下就把听众的情绪带动起來了。
“五月初,**在杭州召集部分政治局委员和大区书记开会,会上**说,先前对斗争形势估计不足,认为有百分之十到二十的大队很坏,现在看來,起码有三分之一的大队很坏阶级斗争仍然十分尖锐,很多单位实际上已经烂掉了,领导权已经不在**手里了!”
台下瞠目结舌,不少人都听傻了。
陈嫣语气激昂,抑扬顿挫,普通话标准,比起李花子磕磕巴巴的演说,强了岂止十倍,她话锋一转道:“我下基层以來,并洠в辛⒖炭构ぷ鳎馐俏裁矗蛭覜'有掌握情况,如同睁眼瞎一般,很容易被坏人利用,所以我沉下心來,借着给群众看病的机会,了解了苦水井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个别领导干部贪污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