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星期二,它就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成品,这种触膜得到的成就感,是干电视和干广播都
比拟不了的。
可能因为自己并不是学报纸的,因此禁忌也少,于是做起来,创意的胆子也大也更
无所顾忌些。奇怪的是,这种大胆反而赢得更多人的掌声。自己毕竟年轻,对新东西的
理解感悟的快,实施起来也快,于是,时间一长,我们这张报纸的脸孔由于我们几位年
轻人的介入和其它同事的共同努力开始向人们接受的方向转变,而干活的人意识到别人
对自己成果给予肯定后,干起活来自然心气更高,因此,那一段时间,大家的精气神都
好,我也一样。
我自己已不满足于总是为人做嫁衣裳,进了报社,自己的笔就没停下过,反而因为
有了自己的阵地,领导也宽容,于是从评论到散文,从专访到年终回顾,一篇接一篇,
成了我文字创作的高峰期。
这其中,我以新风格写成的年终回顾文章《回眸九一》,被《新闻出版报》头版全
文转载;连续八篇在中国流行音乐界较早进行深入分析的文章《中国流行音乐现状》,
被外地出版社看中,最后扩充成书。而一些散文和评论在同伴之中也引起了一定的反响
。回头看,正是这些可保留下来的文章,让其它的人认识了我,认可了我,也把一些重
要的机会给了我,于是改变产生。假设自己当初去新闻部值了夜班,永远没有白纸黑字
留得下来的文章给别人看到,我是否也会拥有机会呢?
四年报纸生涯,在回忆中飞快地度过,记忆中的画面总是先苦思冥想,版面的内容
和创意有了之后就开始和作者磨合,再然后是画版校对付印,最后是手捧崭新的报纸的
得意。当然在这样的画面中,还夹杂着自己伏案写作(需要声明的是,在报纸四年中,
除了极少数文章是领导指令的外,大多是自己冲动之下的奋笔疾书,写作在那时,是种
不得不为的过程)的画面,欢乐而忙碌。于是回忆也变得温馨起来,时常有种不愿意转
过头来的留恋。
我该真诚感谢
在一种不情愿的状态中开始,但短短时间过后,不情愿的位置就给了自己一种情愿
的生涯,尤其要在内心铭记的是:这四年多的报纸生涯竟为今后的人生之路打下一个极
好的基础,不说感谢已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首先,四年报纸生涯给了自己四年编辑的生活,对于新闻人来说,编辑位置又是最
重要也是必须经过的。
年轻时认为干新闻,记者是最风光的,编辑的寂寞与为人作嫁衣,不是最好的选择
,并且还固执地以为:那该是白发苍苍当不了记者的人才该做的位置。
但当过编辑,就知道这是大错特错。在新闻的流程中,编辑该是最重要的一环,他
能培养一位又一位记者,他能化腐朽为神奇,他能通过巧妙的组合达到最好的传播效果
。更重要的是,他总能从就事论事的思维中跳出来,从一个更广阔的角度去思考和认识
问题,因此,我庆幸四年的报纸编辑生涯。虽然自己做得并孬,还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很
好的编辑,但它让我知道了新闻人该朝着什么方向努力,所以我想,每一个年轻的新闻
人,是该经历一段编辑生涯的。从某种角度说,当今中国电视的不够水准,是因为在大
编辑思路方面认识不足和人才的缺乏,所以一个又一个节目才散兵游勇般被人轻视。
四年报纸生涯结束后,对我本人还有一个重大的收获,那就是开始会写些文章并比
过去更能看出什么是好文章。
这种改变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的,想必不会有一条清晰的界线吧!但报纸生涯过后
,自己动笔与看人动笔,都好象去了一层雾气之后般神清气爽。我想这一来自自己不停
地动笔,二来自和不同作者的磨合,时间长了,熟能生巧,慢慢也就入了道,这是对一
生都有益的收获。
在报社生涯中,第三个大收获就是友谊。
大学四年生涯在眼泪与迷茫中结束,那种无拘无束的友谊结束之后,曾经悲观
地以为:从此人在江湖,尔虞我诈多了,真正的友谊怕是要在回忆中才出现。然而在报
社这几年,可能由于工作不在主流关注之中,因此日子过得相对清静,人心也就略少浮
躁,同时闲暇也多,于是友谊就又有了发展的时间和空间。
有忘年交,比如和报社的同仁们,中午和下午下班后,激烈的牌局竞争或清静的闲
谈都是一种值得留恋的时光,还有工作中的扶持以及他们对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宽容
,都该算做忘年交的重要内容。
当然更重要的是同龄人的相互温暖与扶持。报纸生涯时,我和周围的好友,都过着
单身生活,那么多的八小时以外,那么多的周末,好在有同龄人在,于是,酒、麻将、
录像、闲侃、足球、音乐就成了我们工作之余生活的全部。在那样的四年里,的确“孤
独的人是可耻的“,于是单身生活成了另一种快乐!
收获当然还有很多,比如,由于工作量不算太大,正赶上北京经济广播电台招客座
主持人,我就前去应聘,还真的考上了,于是,又有了一年多广播节目主持人的生涯,
1026千赫也成了我非常熟悉的数字,或许,追寻自己主持之路,是该从1026千赫算起吧
!
四年报纸生涯,在其中,自己写了很多文章,为别人编辑了很多好文章,得了一场
大病,收获陪伴自己到现在的爱情,经历了自己和社会的最初磨合,和一群陌生人结下
了深厚的友情……这一切,不都该让我好好对报纸生涯说声谢谢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想到,这四年报纸生涯只是我生命之路中的一段,很多
梦想和遗憾,很多欢乐和心情灰暗的日子,都留在那一段路上,成为一种记忆,成为生
命之路的一块路标。
日子在报社一周一周地过去了,1993年,年初,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找我的,当我
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接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从此,另一种生活开始了……
〓〓〓第五节·走进电视:略显偶然的相逢〓〓〓
曾经听电视台的一位中年记者给我讲过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八十年代初她大学毕业,分配的方向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中央电视台,在当时,
由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是大哥哥,宣传效果好,社会影响大,因此能分到电台是非常值
得追求的目标。而中央电视台当时还很小,社会上电视机的数量少得可怜,所以干电视
有些冷门,也因此分到电视台工作,心里总有点别扭,但不幸的是,由于这位记者毕业
时不慎得罪了权威人士,最后被分进电视台工作,当时她自然好久不乐意。但谁也没有
想到的是,不到十年的时间,干电视成了年轻人追求的热门职业,多年后回忆当初分配
时的不尽如人意,她颇有些沧海桑田之感。
我毕业的时候,干电视已经是学新闻的学子们追求的热门目标,但在我心里却似乎
很少做过电视梦,一来当时毕业时的主要目标是留在北京,如果选择电视台作为主攻方
向,那风险太大,似乎是一场很难赢的赌局;二来在广播学院进了新闻系,学的是采编
专业,出去之后,干广播甚至做报纸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而去做电视,那是电视系学生
们的选择,对我来说,很遥远,当电视节目主持人就更不在念头之中了,我毕竟照过镜
子,从长相到声音都提醒自己:别开玩笑了,还是为广播奉献终身吧!
1993年2月份,春节刚过,我在《中国广播报》报社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当时在电
台《午间半小时》工作的崔永元打来的,“小白,我的同学在电视台要办一个新的节目
,挺缺人的,你过去帮帮忙怎么样?“
这不是一个什么重大的转折,因此我一口就答应下来。
在当时的北京新闻界,干好本职工作之余到别的媒体帮帮忙正日益开始成为时尚,
再加上当时总感觉有多余的精力可分配,尝试点东西总是好的。没人会知道接了电话爽
快的答应会让我今后的生活发生那么大的变化,一个简单的决定会让我走上一条与以前
不太相同的路。
接下来和《东方之子》的制片人时间联系上了。当时的栏目还不叫《东方之子》,
只知道是一个人物栏目,我的任务是去这个栏目当策划,也就是帮助主持人设计一些问
题,一起和其它工作人员进行人物分析。我不认为这很难,因为在几年的报纸生涯中,
我也采访过好多人,再加上自己只觉得这是一个副业,更不可能把宝押在这个栏目上,
因此心里几乎没有什么负担。
时间很慎重,一个上午,他来找我,我给他拿了几篇我过去采访人物的文章,时间
仔细看过之后,拍板,你来吧!
二月底,我去时间他们的大本营,当时他们一些人在北京亚运村的一座办公楼里租
了一大套房子,为节目的开播作准备。大大的客厅被改造成演播室,两张凳子固定了采
访人和被采访人的位置;其他人住在另外屋里,很有点小成本家庭作坊的意思。这就是《
东方之子》刚刚成立时的情景。
刚一进屋,时间把我介绍给大家,我的年龄在那儿摆着,和“策划“这个职称似乎
有点距离,我看得出屋内人士脸上那种不太信任的神情。正好我的一位大学同学在场,
更是惊讶而直爽地喊道:转了好几圈,我以为找的是个老头呢,原来把你找来了!
我并没有感到尴尬,因为毕竟年轻还有些不知深浅,加上制片人时间和我谈话的时
候,淡化了我的工作职责,也没有把太大的工作压力给我。
工作就这样开始了,当时的主持人都已到位,包括《工人日报》的胡健大姐、社科
院的陆建华以及另外一位女学者,在他们的面前,我更是感觉到,我将把自己的服务工
作干好。
但我不会隐藏自己的观点,记得我第一次看的采访,对象是以写毛泽东著称的作家
权延赤,采访结束,时间让我谈感受,表扬过后,我也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当然可能
会引起不快但大家在那里都是工作第一,争论一下也就过去了。就这样我也慢慢地上了
路,白天在报社正常工作,晚上和周末与未来的东方之子们打交道,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
当时节目的名字还没定下来,议论取多的是《新太阳六十分》,我们这个人物栏目
的名称就叫“太阳之子“,直到有一天时间接了个电话,告诉我们名字定了,叫《东方
时空》,咱们这个栏目叫“东方之子“。名正了言就顺,大家的工作开始为五月一号的
正式开播做准备。
当时还缺主持人,我自然不会想到自己,我认真地在脑海中盘算了半天,给时间推
荐了一位我在电台的同事,两人也见了面,后来不知怎的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记不清是哪一天,时间找到我:“后天你出差去山东,采访一个企业家,你做
一下准备吧!“
我一时有点懵,什么,我去采访:没有搞错吧?
没有,时间的态度很坚决,也没有作什么解释就定了。听了这个安排,当时组里的
摄像赵布虹倒是来了个预言:刚开始人们可能会不习惯你,但你会慢热的,能行!
我肯定不是千里马,但就在这一位又一位伯乐的督促下,半推半就地上了电视路。
但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不是为采访或工作难度,而是怕电视一出图象,我在电台的
同事一看到,他们就会发现我在外面干私活,虽然是业余时间,但似乎还有些不妥,这
时候,别人劝我:没事,咱这节目早上播出,人们早上不一定看电视。这样的安慰加上
自己觉得采访完这一位之后可能就不会再上图象了,于是横了横心,去!
在去山东的火车上,我和同事聊天,信誓旦旦地对自己来了个设计:我要做一个不
穿西装的采访人,至少领带是不能系的。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到达山东济南,采访开始
前,时间看到我一身休闲的装束,便临时给我借了一件西装,领带也打了上去,当时瘦
骨嶙峋的我终于穿上一个宽大的西装,晃晃荡荡地开始了我的第一次电视采访。想休闲
一点的梦想没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以后几番挣扎几番被领导训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一
步一步走上西装革履之路,虽然别扭,但一句“要对观众尊重“就慢慢打消了我的自由
设想。
由于《东方时空》节目将在五月一日正式开播,因此我这次到山东采访的对象是济
南钢铁厂的厂长马俊才,一个“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最初和电视的磨合于我不是问
题,既然不懂电视我也就没了镜头感、摄像机在哪儿的顾虑,摄像师跟我说:你只管像
平时一样采访,别的事由我管。就这样,我的第一个电视采访完成了。
很久以后再重新看第一次采访,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