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下人兼护卫。
“这么晚还乱跑?”公子皱眉,派去保护的两人都回来了,哪知道小丫头晚上又溜出来。
邱灵灵倒不觉得:“我要找金还来啊。”
金还来?公子不动声色:“找他?”
邱灵灵道:“听说他在牡丹院,你知道牡丹院在哪儿吗?”
刘白等人立即别过脸,公子也愣了下,随即又笑了,她根本不知道牡丹院是个什么地方,有意思,不过,若让这丫头只身前去,恐怕是件危 3ǔωω。cōm险的事。
“当然知道,”公子含笑点头,微侧了脸,吩咐刘白,“你们先回去。”
不是吧公子,你注意点身份形象好不好,真好意思带人家小姑娘去那种地方?刘白满脸黑线,带着两个护卫离去。
邱灵灵高兴:“你要带我去吗?”
小丫头知识太少,的确该去补习补习了,总是拉男人的手,可叫人不太放心呢,公子微笑:“当然,你一个人不能去。”
邱灵灵不解。
“因为那地方要男人才能进去。”公子解释完毕,自然而然地抬了下手,让小丫头主动上来拉住。
“这样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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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公子和黑衣少女,华而不俗,简单美丽,华丽与低调组合在一起,不但没形成对比,反倒有了种视觉上的中和效果。
且不说姑娘们诧异,连见多识广的老鸨也觉得不对劲,这种地方,母老虎来揪丈夫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带女人逛的可就稀奇了,莫非是来借房间办事?老娘又不是做客栈生意的。
老鸨上前阻拦:“公子……”刚说了两个字,公子就递过一张银票:“我们只是来看看,借个房间,别的不必费心。”
瞧见银票上的数额,老鸨张嘴,敢情两位是别出心裁逛妓院看风景?管他呢,有钱赚就好,于是转身吩咐丫头带二人去里面园子。
顺着精致的游廊前行,一路上免不了有姑娘暗送秋波,公子并不理会,倒是邱灵灵不住地朝四周张望,姑娘们倚着栏杆巧笑迎客的模样让她觉得熟悉,就像当初金还来把自己接出来的那地方,不过那地方不叫牡丹院。
她悄悄拉公子:“没有牡丹花吗?”
公子忍笑,示意她看:“怎的没有,你看她们好不好看,像不像牡丹花?”
原来牡丹院的意思是这样,邱灵灵到底长了这么大,隐约开始觉得男人到这儿来不是什么好事,很不安:“你来过这儿吗?”
公子顿住脚步,斜眸看她:“没有。”
“那就好,我不喜欢这儿。”邱灵灵撇嘴,继续拉着他往前走。
的确没有,因为我要谁,派人来接走就行,公子微笑,就算我真来过,这种时候也不会说实话的,笨蛋小猫,要给你留个好印象还真容易。
行至房间门口,公子示意引路的丫头退下。
“这么多人,我们怎么找啊?”发愁。
“或者他在哪个姑娘房里。”沉吟。
“他在别人房里做什么!”邱灵灵不悦。
“做丈夫和妻子要做的事。”公子面不改色。
妻子?邱灵灵小脸垮了下去:“我才是他的老婆啊。”
公子冷眼看了她半日,亲切地纠正:“错了,你不是他的老婆,嫁人是要穿喜袍上花轿的,他可有跟你拜堂?”
邱灵灵愣,垂首:“他会跟我拜堂的。”
话音方落,隔壁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叫,接着是奇怪而压抑的女人笑声,还有男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且时断时续,但足以让两人听见。
邱灵灵歪着脑袋:“他们怎么了?”
“做夫妻间的事,”公子波澜不惊,尽量用文雅易懂的解释,“这儿的姑娘不用拜堂,就能做很多男人的妻子。”见她发愣,他又摇头:“你还小,不可以问那么多,先进去歇会儿,别乱跑,我去那边替你找金教主,很快就回来。”
他施施然离开,消失在转角处。
什么是夫妻间的事?邱灵灵既疑惑又好奇,哪里肯进房间歇息,隔壁的声音听着越来越不对,竟让人面热心跳,他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房门紧闭,但那镂空的地方都用纸糊着,要看到里面的事并不难。
大眼睛眨了眨,她小心翼翼地望望四周,终于忍不住踮着脚尖悄悄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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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轻寒果然回来得很快,走进房间,却发现小丫头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似在发呆,小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
桃花眼中掠过一丝笑意。
“灵灵?”轻轻唤她。
邱灵灵心里正有鬼,陡然被吓了这么一大跳,立即跳起来,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你……你回来了啊。”
公子抿嘴:“方才我打听过,并没见到金教主,想是不在这儿。”欠身,主动拉起她的小手往门外走:“我再带你去那边拥翠楼……”
仿佛被烫到一般,邱灵灵倏地缩回手,退开两步。
公子莫名:“你……”
邱灵灵越发慌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眼帘低垂,结结巴巴:“没,没事,都这么晚了,还是别找了,我……我要回去啦!”
说完也不理他,快步跑了。
身影飘飘而去,奔向黑暗,终于完全从视线中消失,公子微笑,看,我总是能用最简单的法子把最复杂的事情讲清楚。
姻缘求不得
其实金还来并没去牡丹院,不过是找江小湖,回来时见小丫头房门紧闭,也就没叫她,哪知接下来几天小丫头变得十分古怪,不但没再去找易轻寒,话也少了,总是发呆,莫名其妙红脸,还爱偷偷拿眼睛看他,似乎在怀疑什么,常惹得金还来心里阵阵发毛,以为自己脸上长了朵花,至于江小湖反映的教育问题,一直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一切变化从那晚上开始,听说她那日很晚才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金还来满肚子疑惑,这丫头不是又误喝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吧!
小丫头趴在案头发呆,金还来再也忍不住,拉过她的手要把脉:“又怎么了?”
邱灵灵“啊”了声,脸腾地红了,整个人呈条件反射状,跳起来直往后退,想要缩回手:“没,没什么啊。”
一定有古怪!金还来扣住那小手不放,哼了声:“你那天晚上去哪儿了?”
“那天?”邱灵灵愣了下,总算明白他问的什么,顿时脸更红,挣扎得更厉害,怎么好意思说去过那种地方,那羞人的场景……
金还来越发惊疑,厉声:“还不说?”
邱灵灵停止挣扎,低着头,好半日才含糊道:“跟易公子一起啊。”
金还来心里咯噔一声:“他……对你做了什么?”
邱灵灵已经明白些事情,此刻再糊涂,也隐约猜出了话中的意思,头垂得更低:“没有……”
见她连耳朵都红了,小丫头往常绝不会这样,金还来哪会相信“没有”,犹如晴空霹雳,脑子里轰的一声,再来不及想别的,手上倏地收紧:“你,他真对你……”
“没有没有啊,我的手!”邱灵灵吃痛,叫起来。
忽然响起敲门声,二人同时停住。
“谁!”怒。
“教主,易三公子派人送来封信。”却是钱护法尹飞的声音。
来得正好,金还来冷笑:“呈上来。”
门推开,进来的果然是尹飞,他也算四大护法中唯一见过教主真面目的人了,本不应该惊讶,但如今教主居然毫不避讳地拉着小师妹的手,并无半点松开的意思,不由暗暗佩服财护法岳一平识人的本领,这两人果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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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信其实是给老教主的。”恭敬地呈上。
金还来接过,示意他退下。
尹飞脾气虽直,却素以办事沉稳周密闻名,所以出去时很细心地为两位拉上了门,因为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邱灵灵莫名:“给师父的吗?”
易轻寒没事找那老头做什么,金还来丢开她,也顾不得信是给谁的,动手拆开看了几行,然后气得发抖,一脚将书案踢翻。
邱灵灵惊:“你怎么啦!”
原以为易轻寒会顾着祖训,不至于做这种事,想不到……先斩后奏?金还来几乎咬碎了牙:“还说没做什么!”真没什么,才隔几天他就送这样一封信来!
扬手。
邱灵灵吓得闭上眼,惊叫。
面对那由红转白的小脸,始终还是下不了手,扬起的巴掌渐渐变为拳头,紧紧捏住,猛地在空气中一摔,金还来往椅子上坐下。
沉默。
邱灵灵推他:“你别生气啊。”
金还来看着窗外半日,艰难地开口:“你真以为他靠得住?”
“我是你老婆,”邱灵灵一本正经道,“真的没什么。”
面对这个笨丫头,金还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颇有些头疼:“我是说,他有没有对你……你们……”
邱灵灵脸又红了,轻声打断他:“我知道啊,没有。”
金还来立即抬脸看她,神色古怪:“你知道?”
邱灵灵瞧着地面,含糊:“你问的,不是夫妻的事吗……”
这几天小丫头的怪异表现总算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真的知道!这下可轮到金大教主傻眼了,渐渐地,那俊脸居然红了。
他倏地起身,再不看她,抓起那信大步朝门外走:“我去退身谷,自己回园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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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良心来说,易轻寒那小子也不算太差劲,武功不错,相貌勉强也能吸引小姑娘,但他的身份实在不合适,小丫头没事就好。
心中豁然开朗,金还来一脚踹开半掩着的石屋门:“老家伙!”
才叫出这么一声,他就愣住。
房间里竟弥漫着浓浓的药香,金越半卧在榻上,旁边女仆正端着碗黑糊糊的药汁,被金大教主这声吼给生生吓住,一动不敢动。
金越阴阴笑,吩咐女仆:“没见我这不孝的徒弟来了?先把药放着,下去吧。”
女仆依言放下药,退出门。
金还来走过去,皱眉:“怎么回事?”
金越道:“人老病多,什么大惊小怪。”
金还来端起药闻了闻:“怎的不叫他们找我?”
“老夫自己就懂医术,找你有屁用,”金越倚回枕上,淡淡道,“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这样,你以为老夫会怕死?”
金还来沉默片刻,往榻旁椅子上坐下,冷笑:“祸害遗千年,你老还不至于这么③üww。сōm快就死。”
金越哼了声:“都说皇帝老儿万岁,真有活到一万岁的?千手教日益壮大,你也是明白人,知道该适可而止的道理,不用老夫多说,人这辈子就像做梦,老夫风光了一回,现在走,也没什么不值的。”
金还来不语。
金越叹息:“老夫平生做事太绝太狠,对不住的人也多,但你该明白,老夫一生只为千手教,从未后悔过。”
金还来目光微黯:“师父……”
刚说出这俩字,金越就扇他一耳光,冷眼:“女人才会多愁善感。”
金还来气得噎:“你你你……”
“堂堂教主连耳光也躲不开,丢尽老夫的脸!”金越嘲讽,“不过两句话,就做出这副模样,全无防备之心,几时教主再对着别人心软,吃的怕不是耳光这么简单,千手教就要群龙无首了。”
“行行,你他妈的快去死吧!”金还来跳起来,丢给他一封信,“先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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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越瞟了一眼:“教主的信,给我做什么?”
金还来颇不自在:“你的。”
金越这才拾起信:“既是我的,怎会被人拆过?”展开看了两眼,(炫)恍(书)然(网):“原来是件大喜事。”
金还来冷笑:“喜什么,你给我回了。”
“怎么回?”
“不行。”
“有何不妥,老夫倒以为是门好亲事,”金越诧异,“易家与我们千手教素有渊源,得易家相助于我们大为有利,听说易三公子一表人才,家世好,武功好,何况老夫看他这信写得不错,可见处事得当,是个心思慎密之人,丫头能嫁过去是她的福分。”
金还来几乎要破口骂:“你老糊涂了?那小子根本没安好心,这等大事,他老子娘都不知道,哪有这样草率的!”
“凡事要变通些,若无把握,他又怎敢擅自行事,或者已经写信回去了,”金越表示理解,“出门在外,家又那么远,或者怕人先下了手,也怪不得他,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丫头父母早亡,老夫既是她师父,自会为她要个说法,此事权且应着,待纳彩之后,再让那姓易的小子回去请命。”
金还来哑口无言,半晌才恨恨道:“易轻寒什么身份,就算他家里答应,背后不知还有多少眼睛盯着,那笨蛋真嫁过去,有她的好日子过?”
“未必,这信既是易轻寒亲笔所写,足见其诚意,必会护她。”
“护得了一时,难保那小子将来不姬妾成群,还顾得上她?”
“教主倒很在意。”
“你有毛病!”
金越瞧了他半日,叹气:“你要老夫回绝,总该有个理由吧,省得别人说我们拿架子。”
金还来毫不犹豫:“就说那丫头不懂事,高攀不上,还有,你家小徒弟又乖巧又孝顺,舍不得她嫁那么远,要留着替你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