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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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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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能挺身而出的人有权利得到他珍贵的奖品。
  威威叫人过去拉开秦展。我瞟威威一眼,他再不敢动,只恨恨唠叨:“一切都如您如愿了,少爷最偏心、最向着他;我看这个人从来都没安过好心!”
  我不管这么多。我走上前去,在所有瞩目里凑上我的一份子。我拥抱着我的好友,拍着他的背,大声说:“现在你是我的好妹婿了。”我承认他,我祝福他,晴空万里。
  “念念,谢谢你。”他擦过我的脸,也伸手同样拥抱我,他的头发很短,刺到脸上硬邦邦,我一下子觉得胃又紧缩,这种倒霉回忆可能真要缠我一辈子。
  我迅速地转身面对所有还没回过神来的宾客,我微微笑,大风掠过我眼睛,全是当年往事,那年的雪球砸的真是狼狈,那年的小男娃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这个男人,比我高,比我壮实,看上去快要比我有担当有气势,假以时日,他会更好。他眼神温暖,温和视我。
  “这个人救过我的命;这个人就是我们欧阳家族的新成员,我的妹婿。”
  底下,默默喧哗。
  我打响指,招呼神父快点过来,不是存心对上帝摆酷,实在是我没走路的力气,药效已过,胸口好疼,身体好冷。
  我抹脸,一头汗。我转而凝视我美丽的天鹅公主,她脸上是淡淡红晕,再无半点痛苦哀伤。她本该如此,我的公主。
  我拉起她手,放在秦展手里。
  “她是我最宝贵的妹妹,你要好好待她。”
  “哥哥……”萃一笑,踮起脚,在我脸颊印下一个香香甜甜的吻,“好哥哥。”她还不知道父亲出事。
  我也不要她现在知道,我要她是最快乐不过的准新娘。
  秦展看着她,再不看我。
  胸口的印记红肿又溃烂,镜子里像个超大蜘蛛,我系上领子,当不小心碰到伤口,还是抽紧的疼。我讨厌医院,从没有好事,上次是秦展,这次是父亲。假如我要死,绝不死在医院里。
  伤口已经找人简单处理。发烧也吃了消炎药。只是顶着两个黑眼圈好象大熊猫。好了,都过去了,等疤好了,一切都会好的。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秦展不也是让他娶到萃了。我知道我以前想的太极端了,我忘了我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还有这么多人,我们经历过这么多的大风大浪,怎可能随意倾倒?
  太阳就会又照射进来的。直到踏进父亲病房门的那刻我的心都是振作的。
  父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白色的窗帘,一直飘荡,我看父亲躺在床上,正平静和母亲对话,他只是脸色不太好罢了。我走过去,他们就都不说了。我很奇怪:“怎么了?”
  父亲吩咐戴总管,让所有人出去。萃出去了,秦展也一起。
  我随手拿了苹果,惦在手心里,上上下下。妈妈挨着我,紧紧挨着,她的身体在微微哆嗦,脸色不霁,我以为她冷了,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包住她,她却抬起头,拿手指拨齐我额头前又长了的头发,让它们不再碍着我的眼睛,“念念……”她温柔地叫我,顺着我的头发,摸着我的脸,摸着我眼睛下的黑眼圈,那样全心全意地心疼地摸着。
  “有件事,你该知道了。”妈妈先说。
  “什么?”我拿了刀子,给父亲削起水果,漂亮的刀法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削出一整条长长完整的薄皮;这段时间,他们都不说话;我把大苹果递给父亲,才发现他竟然回避开了我的眼光;他从来不这样,他总是直直看我的眼,他从不会不看他心爱的小儿子。
  妈妈失态地抱紧我,使劲抱住,像她一松开,我就要化掉。
  “你并不是、你并不是他的儿子。”
  大苹果还在手心里握着,父亲没有接过。
  “爸爸?”我奇怪,问他:“是我削的,你不吃吗?”我自己塞回嘴里,大大咬了一口,咀嚼起来:“很甜啊。”
  多奇怪,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挣脱妈妈的怀抱,低头沉默地吃我的苹果。我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大苹果上。我既然把它削出来,好象我就有这个义务消灭掉它。既然它已是没人要了,总算还有我肯把它吃掉。
  —;—;“我们都爱你,没有比这最重要。”—;—;
  你们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真是胡说八道!骗人!大骗子!我是欧阳念,我是你们的儿子!只有我是,我是的我是的我是的!
  我站起来,迫不及待要逃开这个雪白的干净的可怕的现场,我是好端端的“二世祖”,谁敢说我竟不是?
  苹果好酸,明明这么又香又甜的大苹果,为什么要变得这么难以下咽?我再也吃不了,我甚至拿不动它,它就直直从我手里“咚”地砸到地上。我喉咙里只想呕吐,就算我掐住自己脖子,勉强咽下,也掩不部住天崩地裂的毁灭感,刹那,就是天塌了,砸在我身上,我这么疼,这么疼—;—;求求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不要吓唬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不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妈妈你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
  她拽住我,强迫我接受我没有能力接受的这一切。
  “你的生父是我的未婚夫,他去打仗,就再也没回来。是你父亲救了我,他娶了我,我生下你。他是你的父亲。”
  “不,不……”我不知道“不”是什么?但我要否定的是我已经整个颠倒离奇的人生,我跪在父亲面前,抓住他胳膊,要他承认,承认我:“爸爸,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会信!我们去山里打猎,我们去射那些野鹰,我们带妈妈带萃她们一起去,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我们,不都说好了吗?”
  我知道我已快疯了。48小时内,我的世界尽数毁灭。
  “念念,你的心,你的心,不要激动!”父亲答应我了。“你是我的儿子,你是的。”
  “那妈妈为什么要骗我?”我谴责地看妈妈,她同样摇摇欲坠,她还以为我会怪她对我开这么严重的玩笑,我当然不会。我的外套从她身上滑落,我又看到那些淡淡的素兰,多么美丽,我美丽的母亲流下了美丽的眼泪,一滴滴掉在跪着的我脸上,打得我好疼。
  快要咯哒咯哒作响,快要整个拆开。
  “为什么要骗我!”我抱住自己的头,重重撞击雪白的铁床棱,好让这么清醒又聪明的自己快点撞傻掉,快点忘记怎么会那么痛。
  “因为你的老爸爸明天就要过鬼门关,就要把脑袋里那颗埋了十年的子弹拿出来,就要轮到念念帮我保护一会你妈妈。”
  爸爸!总是被头疼折磨的爸爸,眼看我们的地盘不断被侵蚀却无心争夺的爸爸,静静站在高处鸟瞰我们家族巍峨城堡和广阔领地的爸爸,到最后把家族拱手相让的爸爸。
  我亲眼看到这十年他是怎样一年比一年迅速地老下去,我只以为他是在操心这么多事情。我是一个多不称职的儿子。
  父亲制止了我的自残,他强硬地拎着我的小脑袋,也学着妈妈,拨好了我乱七八糟的头发,拍拍:“小儿子,你妈妈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要让戴总管罚你。”他说完这几句,就已经气喘,浓浓的眉头紧紧皱起,魁伟的身体很快地向后躺下,他这么累,显得一下子就老了十岁了,就这一场新郎易角的混乱婚礼的功夫。
  我不能再打扰他。我却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抱住我的父亲:“爸爸,快好起来,你是什么都不怕的,你不会输的。”
  我是谁不重要,跟你的生命比起来,我就算是乞儿也不重要。
  “念念,你一直都很好……你像你的妈妈。”
  妈妈跟我出去,我看爸爸再一眼,雪白的窗帘,当年的枭雄现在被这一群白色包拢,他不再高不可攀。
  妈妈拉着我手,她快把我丢掉了,现在又想拾回来,我们走着走着,穿过一层层的走廊,我浑浑噩噩地穿过这一切生老病死,我忽然停住脚,对她说:“妈妈,你叫我念,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念’?”
  她眼里有什么闪过,一闪而过。就如同思念,是对待再也回不来的情人。
  “原来是这样啊。”我又继续走,除了继续走,我已经没有其他路好走,我哈哈大笑,弯下身体,路过的人奇怪看我,妈妈要碰我,但我狠狠甩开她的牵绊,阳光刺眼地让我快泪流,我再也不要阳光了,“我的一切都被否定,就在几分钟里,我不是欧阳,也不是念念,那我究竟是什么?”
  “你不懂—;—;”
  “你才不懂!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我有病!我治不好了,我不能笑我不能哭,我什么都不能。妈妈,你根本不该生下我!”我无法再将目光投向这个女人,一瞬间,我觉得她是伤害我最深的人,我一直最相信最仰慕的人啊,却活生生把我的爱扯烂,她背叛我的父亲,她并不是我以前以为的那么好的。她跟翠姨有什么区别!
  妈妈挥手打了我一耳光。我连头也没偏,让她结实打上,她像菟丝花一样的力气却比烙我的铁更能让我疼。
  “你到现在还在想念那个男人?父亲怎么能忍受一个这样的我?我才是对他的侮辱、对他的伤害。”
  我拔腿向前跑,快点跑再快点,我就能逃开了。
中(2)
    “喂—;—;”他问我,从电话那端。
  我出不了声,我想你快出现,但我说不出口。我把电话掉在地上。
  我倒在五星级旅馆的大床上,手压在胸口,要是里面安置的是一颗健全的心该有多好!我又在发烧,烧得我快糊涂,我拼命流汗,昏沉闭眼,就全都是昨晚一幕幕,黑色的布条,无法动弹的双手,陌生男人,尖叫—;—;一次次把我惊醒。我那么疲惫了已经,只想要腾空脑袋,睡过去。
  今天该是妹妹的新婚夜。
  我才想起来,回威威电话,问他雷煌那边怎么了?他回我从昨晚开始就没人看到过雷煌,监视凌众的人只在昨晚看他开车出门,没有带一人。
  该不是一晚上逞完兽欲,就满足到忘记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
  当然不是,雷煌不是这种傻瓜。我隐隐觉得他是出了什么事。但他是死是活对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没有直接联系。我已经丧失了资格。好像一条丧家之犬。
  手机响,一直响,我不想接。它就一直响。
  我接了陌生的号码。
  里面的人先不说话,但他的低沉呼吸却立刻让我屏息—;—;会是那个人?
  “欧阳念。”他喊我的全名,缓慢地轻柔地喊,前所未有的冷酷,“你这个小档啊!彼突然笑了,我眼前已经立刻浮现他微微森冷眯起眼睛的可怕模样,我扣紧了手机,拼命想从他的一点一滴里辨识出昨晚的印象?
“你想怎样!”我蜷缩身体,咬住拳头,已经是惊弓之鸟,再受不了最低微的一声拨弦,“你到底还想怎样?”
  “听到没?”
  “什么?”
  “针穿过我肉的声音。”他拿近了。
  我模糊听见,钝钝的穿凿。他受伤了?
  “第二十针,亲爱的,你差点要我的命。”他一边鲜血淋漓,一边居然实实在在是夸奖我,满意地夸奖我现在够资格让他刮目相看了。邪气从里面穿透过来,也好象冷冰冰的针尖挑我的伤口。
  —;—;“昨晚是你吗?”我只想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他甚至答非所问,在挂机前,他依旧用前所未有的冷酷承诺我:“想给游戏换个玩法?我陪你,这次要把所有人加进来陪我们一起玩。”
  “不要!”我绝不能让你这样做,我惊慌懵懂:“我已经为了你的游戏付出了我所有!雷煌,你怎敢?!”
  —;—;“以后不要再装成天使。你不是。”他缓缓亲吻我,在电话那端,“我的小恶魔。”
  他话音没了,空气里是重重的冷意盘旋。
  —;—;这是怎么了?我在这个叫不醒的噩梦里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或我才是个小小配角。
  当清晨的街道上落下第一道太阳光线的时候,我在街旁老妇人的小门面里买了一束花,大花店都还没开,只有她在弯腰浇灌她便宜廉价的因而也不显得珍贵的花朵,就算是一样的香也没用,它们没有绚丽的包装纸映衬,高贵的金绒线捆扎,怎样看都是地摊货。
  “再送你一枝,小伙子。祝你好运。”
  我临走的时候,她又从水里捞出一枝刚露苞的睡莲花,给我捎上,她虽然老和贫穷,但很健康,脸色红润,但看我的眼神显得快乐又满足。
  我捎着红睡莲,走在清晨的道上。一手另外捧着普通的黄色康乃馨,这应该是祝愿病人康复的花朵。我买了一大束,走着走着,我开始把脑袋埋着这些看上去皱皱皮皮的花里,有点想淹死自己。清晨的太阳温润的像个大鸡蛋黄,照在身上,不觉得有多么温暖但至少早晨是到了—;—;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觉得幸福的一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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