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首当其冲就是她。
这几日,素茶只盼着天黑,那几个老嬷嬷累了去休息。只要天一亮睁眼,素茶和姐妹们都害怕的像活在狼窝里的兔子,随时被宰。
一见大姑娘又不听话,坐在窗户边往外瞧,素茶的心跟着颤抖:“姑娘只当可怜我们,千万别再和嬷嬷们扭着来。咱们和她们耗不起,您是金枝玉叶,她们都是碎瓷器,何必硬碰硬?”
闵芳华心烦意乱的将窗子狠狠关上,力气大的震动窗扇。
素茶吓得赶紧往门帘外瞧,那几个老刁婆子都在正堂吃茶呢!大太太走了,她们肯定更加的肆无忌惮。
“姑娘。。。。。。”
“别说了。你只知道叫我可怜你们,然而谁又可怜我?”闵芳华气道:“别告诉我你没瞧见闵芳菲和周粟乔走时那得意的嘴脸。做给谁看的?还不是我!”
素茶又急又怕,小声道:“四姑娘嫉妒姑娘而已,姑娘得了皇上的青睐,她却只得了花。。。。。。现在连老爷都不愿意搭理她,姑娘又何必与这种人伤神?”
听素茶提到皇上,闵芳华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就见她摸着腰间始终不离身的古玉和络子:“她倒是不想要花,可瞧瞧她自己是什么德行,也配和万岁说话。我母亲一定是被那小蹄子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心,只知道一味宠着她。我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你瞧着,这次去平南郡王府,太太一定想法设法把闵芳菲推荐给郡王妃。”
素茶并不相信:“四姑娘不是已经说给了富春当地的一个穷书生吗?”
闵芳华冷笑:“你也知道对方只是个穷书生。就凭我母亲那样疼她。难道会叫她嫁给如此一个不堪的人家!我做不成世子妃,自然要有人顶替我!”
素茶轻捏着闵芳华的肩膀:“那也不关姑娘您的事儿。现在天大的情况都避着咱们,姑娘就一心学好的了规矩,等着进宫便是。”
闵芳华重重一叹气。知道多说无用,不过是气话。父亲说的对,眼下闵家的前程都拴在她身上。
闵芳华冷着脸:“走吧,去给那几位老奶奶敬茶去!”
。。。。。。
平南郡王府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好府邸。当年太祖打江山,郭家立下汗马功劳,太祖许下他们家这世袭的富贵荣华。
虽然也曾经一度没落,然而如今的这位平南郡王郭霭却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年少时就做先帝的贴身侍读,对先帝忠心耿耿,据说,先帝有许多不好亲自办的差事。就都交给了郭霭。
平南郡王府原临着御仁坊,后来先帝大笔一挥,将御仁坊周遭的百姓悉数迁出,围了大片土地给平南郡王府建私宅。
这会儿,芳菲与周粟乔坐在同一辆车上。二人透过细纹竹帘往外瞧,眼中除了高墙还是高墙。
“我只当这京城寸土寸金,像你们家在富春那样的宅子都少见,原来。。。。。。”周粟乔一阵唏嘘:“竟是我眼拙了。”
芳菲好歹也算是进过宫的人,宫门城墙可比这个高大多了,眼前平南郡王府的宅子,还不及慈宁宫来的煊赫堂皇。
当然。为免表姐多想,这种话她是不能乱说的。
一时进了正门,又换软轿,在二门处才见蔡松媳妇恭候。蔡松媳妇连忙上前为大太太打帘子,一路陪笑着往宣振堂来。
这宣振堂是历代郡王妃的居所,当初郭家扩建宅院时候。宣振堂也趁势东西扩张,形成了如今的一个“串”字形,前后三进,高楼矮堂,处处尽显奢华。
蔡松媳妇引着众人进院。早有小丫头往里通禀。
郡王妃挽着她的几个庶女在门口相迎,不远处站着个年轻的小媳妇,穿戴格外耀眼,绫罗绸缎也就罢了,满头金光灿灿的首饰,叫人瞧了都替她担心,唯恐将那脑袋缀掉下来。
周粟乔一拉芳菲,惊疑道:“你瞧你瞧,那人可不是你三姐姐?”
芳菲早认出了闵芳苓。
十几年的堂姐妹,要是认不出才叫怪事。不过,她倒是从没瞧见过如此盛装打扮的闵芳苓。
“李姐姐总算来了!”平南郡王妃先上前来拉大太太:“咱们十几年不见,李姐姐竟还想像当年一样,一点模样不变,真叫人羡慕。”
大太太笑道:“还没变?都成老太婆喽!倒是王妃您,依旧青春焕发,反而比过去还精神些。”
平南郡王妃和李氏虽不是闺中密友,但十几年前未成婚的时候,倒也见过几面。
客套话谁都会说,尤其是眼下,平南郡王需要闵家,闵家需要平南郡王,女眷们的交情自然要更亲密些。
等众人进了正堂,平南郡王妃与大太太并排而坐,先见了芳菲,又看过周粟乔,狠狠夸赞了一番。平南郡王妃指着紧跟着她们进来的闵芳苓,笑道:“这孩子早起叫人来送拜帖,说是你们家的姑奶奶,唬了我一跳,等见了才知道,李姐姐家还和大皇子府有亲故,这可出乎我和郡王的意外。”
闵芳苓早起身来请安:“见过大伯母。”
大太太淡淡一瞥:“三丫头也来了京城?也没往家里送个帖子。你出嫁,好歹我们也该帮着添妆出力,三弟是个有本事的人,终究还是送了你去大皇子府。”
平南郡王妃一听,忙问:“怎么,你们家还有大皇子府的门路关系?”
“自然没有。”大太太笑道:“我那小叔子早从家里分了出去,老太太心疼他,虽然已经早分定好财产,却还是单独给了小叔子一笔钱。料想,这钱多半是给了三丫头做嫁妆。”
平南郡王妃顿时了然,却也暗中嗤笑闵家三老爷的痴心妄想。
连个亲王的位置都没混上,还敢奢想拉拢群臣?听郡王的意思,大皇子现在也就是靠底下孝敬的银子奢靡度日。
等大伙儿都清楚他是个没出息没前途的,自然都远远离了。
闵家肯分家将这三老爷踢出去,自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可见,郡王说的不错,闵家可交。
***
今天只有两更,明天再努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提议,无人捧场
平南郡王妃自有私密的话和大太太说,趁着女孩子都在,只叫几个妾生的庶女去招呼芳菲等人,她自留大太太在宣振堂正堂讲话。
正堂后有一小楼,郡王妃平日喜欢在这儿听戏。先帝去后,京城各王府,功勋之家都纷纷散了自养的戏班子。平南郡王府也不例外,这后楼没了铜锣鼓点儿响,未免有几分潦倒寂寞。忽然上来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像注入了新的活力一般。
郭家这几个庶出的小姐都不受郡王妃喜欢,平日也都是老实巴交,性子蔫蔫的,在人前说不上话。
她们几个有些闷,尴尬的陪坐了小片刻,才瞧出闵芳苓有话和她两个妹妹说。郭家的小姐们这才寻了借口,去楼下静候。
“哎呦,我只当她们一点儿也听不懂呢!”闵芳苓见郭家的人下了楼梯,总算松口气,“怪不得平南郡王妃平日里不待见这些庶女,一点眼色也没有,换了是在我们皇子府上,这样的人早被打了出去。殿下身边怎么容得下!”
闵芳苓的贵气渐增,可说话还是以前一样的矫情。
她见芳菲和周粟乔一声不吭,忙笑道:“瞧我,又信口开河了。连殿下都常说我性子直率,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府里尚且如此,如今见了两位妹妹,是既亲切又高兴,少不得要多说些。”
闵芳苓一手拉着芳菲,一手拉着周粟乔:“以前咱们斗嘴胡闹,如今想起来,却也异常怀念。我知道我这个做姐姐的有不对的地方,可自从离开富春城,没有一日不想着大伙儿。好容易得知你们进京,想出来瞧瞧,殿下身边却一日也离不开我。今日要不是借着来平南郡王府请安,我是说什么也见不到两位妹妹的。”
芳菲笑道:“三姐姐也把我们吓住了。连你几时进了大皇子府也不知道。”
“我又不像大姐姐,有福气进宫去做娘娘,如今也只是殿下身边的一名侍妾。”闵芳苓略带几分不甘:“自然不好大张旗鼓,闹的像大姐姐似的。众人皆知。况且我们殿下又是个极低调的,他常说我是受了委屈,还答应,等皇上封了他的亲王位,就让我做侧妃。”
周粟乔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我记得先帝在时,大皇子就已经立了一位正妃两位侧妃,这俗话说的好,一个萝卜一个坑,难道大皇子要废了哪位娘娘,立三姐姐?”
芳菲忙拍她。笑道:“表姐你可真是好奇,既然三姐敢这样说,自然是有她的办法。皇家的事儿,咱们可一点不懂,也别多问。只等着三姐的好消息就是。”
周粟乔了然一笑:“确实是我唐突了。三姐姐别见怪!”
闵芳苓嗔道:“咱们姐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对了,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记得离富春前,大姐姐和平南郡王世子的婚事都快定了下来,怎么说变就变?难道皇上不知道?这可不好瞒着,咱们总不能害了郭家,叫外面那些御史们病垢咱们万岁爷抢了臣子的婚事吧!”
周粟乔先变了脸色。气呼呼辩解:“谁说他俩定过婚事?纯粹就是子虚乌有。三姐可别信!郭哥哥清清白白,就是叫某些小人在背后胡乱传话,才毁了名誉。”
闵芳苓早在富春的时候就知道周粟乔对郭潇一往情深,不想过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没变。
不过,她就喜欢周粟乔这鲁莽冒失的性子。要都像闵芳菲似的。一肚子坏水儿,都是黑心眼儿,非把别人累死。
“原来是我记错了。”闵芳苓笑着讨好周粟乔:“我就说,只有表妹和世子才像一对儿。旁人可比不上你。刚刚你没瞧见平南郡王妃瞧表妹的眼神,正经就是婆婆相看儿媳的模样。哎呦。咱们家已经出了个婕妤娘娘,难不成又要出个世子妃?”
周粟乔被奉承的心花怒放,刚刚的恼意也消了,气儿也顺了。说到闵芳华如何被受封,周粟乔更是打开话匣子,与闵芳苓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就好像她亲眼见证了似的。
“你没瞧见皇上赏大姐姐的那根络子。”周粟乔无比向往:“我从没见过那样正的明黄色,络子款式虽然旧,却十分华丽贵气。大姐姐整日带着,一刻也不肯拿下来。我们原说想借来瞧瞧,都被狠心拒绝了。”
闵芳苓笑道:“皇上给的宝贝,自然不好随便借你们。”
周粟乔一撇嘴角,指芳菲道:“四妹妹可不小气,皇上也赏了她一束花,四妹妹就摆在屋子里,谁瞧都行。”
闵芳苓略敢惊讶,原来四丫头也有赏赐?
可皇上怎么不把她也选进宫?
大皇子说,康家不成气候,那康小姐多半也是圣懿皇太后强塞给皇帝的。倒是闵家大小姐,来日必成大器。
闵芳苓这次来,不但要修复与表妹堂妹的关系,还要多方打听闵芳华的消息。当下一听芳菲也曾得过赏赐,不由得惋惜:“怎么只是花呢?这谁不知道,皇上选妃,赐花就是没瞧上,四妹妹样样都出众,不可能不受喜欢?况且,你也是傻的,皇上给,你便要?”
芳菲好笑道:“三姐当那是谁?难道我还敢拂了皇帝的好意?况且,家里有大姐姐进宫就好,我只想平平淡淡些。”
想到四丫头的婚事,闵芳苓连忙振奋精神:“你不提我倒忘了,正有一件事和你商量。实话不瞒你们,大皇子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办件体面的差事给万岁瞧。先帝去后,国子监就成了无人管的地方。学生们无心读书,先生们不好好授课。我们殿下想求一道旨意,把太学的差事揽过来。用心为朝廷磨练一批人才。”
“这是好事,不过三姐把我说糊涂了,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干系!”闵芳苓嗔道:“我和殿下略提过,与你有婚约的佟公子学识极好。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有意请佟公子来太学做五经博士。四妹妹要知道,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也就是殿下看在你我的姐妹情分,才肯破例。”
芳菲连忙摆手起身:“可不敢叫三姐费心。况且这事儿我一点不能做主。”
闵芳苓怎么肯叫芳菲走,赶紧堵住下楼的出口,不肯死心的劝道:“不单单是佟公子,还有大哥和二哥,我都在殿下面前做了引荐。你不知这里的内幕,只要做了五经博士,大皇子就有办法叫他们免了秋闱这一繁琐关卡,顺顺利利做举人。到明年春闱,他们也比别人多一重稳妥。”
闵芳苓不止想拖佟鹤轩下水,还有闵家所有的青年才俊。闵云泽,闵云海,当然,她是瞧不上闵云凯的,所以替也没提。
楼下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原来是郡王府的丫鬟来请:“郡王妃请三姑娘说话儿呢!”
周粟乔连忙拉走了芳菲,闵芳苓的目的没有得逞,气的把楼板跺的铛铛响。
“姨娘别急,老奴知道您现在一心要为大皇子办事。不过您这俩妹妹一脸的精明相,恐怕不是好劝服的。”闵芳苓身后始终不言不语站着一个婆子,原本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一点不打眼的下人。等一开口才知,这是大皇子安排在闵芳苓身边的亲信。
闵芳苓也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由人盯着。
大皇子说是叫人辅佐自己,免得出门没个提点,让亲戚看了笑话。实际上,大皇子还是不放心她,一定要找个人盯着。
闵芳苓猜到自己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