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我和蝶妹妹开始打牌,门外当当声不绝于耳。
门终于开了一尺见方的洞,外面的人一脸救世主般温暖的笑容,让我觉得牙根痒痒,套用一句台词:我很想打人,对啦,外面那人还正是看了就很想狠狠打几个耳光的。
既然有美眉在,该是我表现自己的时候了,于是我大义凛然比了个请的姿势,要蝶美眉先行一步。
蝶妹妹显然比较感动,不过顾不上说什么,婀娜的背影在洞口一闪就消失了。哇咧,跑这么快,连客气都不跟我客气下,我哭~~
来不及哭,外面人挥手让我出去,显然态度要比对蝶妹妹生硬多了,不管别的,先出去再说。
一切顺利…拖手的拖手,拽胳膊的拽胳膊,我靠,居然有人揪我耳朵,大爷,您搭不上手就去一边凉快啊,我就被您救出去也不好下半辈子失聪吧!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心说不妙,声音刚落,脚踝忽然传来一阵痛。
听到一位仁兄在后面说:呦嗬,门怎么合上了,哪儿卡住了…我说你小子别乱蹬,我衣服都给蹭脏了。
我要发飙了,兄台,你这是救人的态度吗?
蝶妹妹抓着我的手,急的满头大汗,那当然了,好歹我也是为她牺牲的,不然现在夹在这里进退不得的肯定是她不是我——有点心虚。她替我担心我当然受用不尽,可她把我手腕捏的青一块紫一块我也真吃不消,等下出来我肯定遍体鳞伤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说都懒得说,早知道这结局我还不如随着电梯身登极乐呢,简单来说,几句话就能说清情况。
“好了好了…开了。”
“耶?怎么又关了,拿扳钳…”
“试试,能不能拽出来?”
“不行…继续撬”
“呀,又合上了…”
“早说这门该上润滑油了。”
要说保安拎跟棍子在学校里充大头蒜也许还成,救人就外行,不是猪插筷子就可以当大象的。只是可怜我一条小生命,在这种非人的虐待下去了半条,奄奄一息。
蝶妹妹被我的惨叫嚎的脸一阵一阵发青,却还坚持在我身边,直到猪头保安喊了句:一二三…拉!
我被拽了出来,同时还有很微弱的声音:pia。
接着,半死不活的本人被抬上了救护车,我祈祷,别把我送进妇产科,最后的心愿。
我一点劫后余生的感觉都没有,倒是蝶妹妹那梨花带雨的小脸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管出于感激也好害怕也罢,掉的眼泪货真价实,不是肥皂剧里的眼药水,这眼泪可是为我而流的。
欣慰中~
“骨折。”
早在意料之中,我估计我这次就没那么容易逃脱厄运,我看看牌子,外科。
没送错地方我就谢天谢地了,好在有一点可以放松下:我一卧床就是三个月,难道天上还会掉陨石?
没准,但至少比我出去乱晃的危险度降低许多。另外,蝶妹妹一定会来看我的,我深信。能跟美女套近乎,也算不幸中之万幸了。
听说我要回来养病,舍友如临大敌,我回到宿舍就发现那儿都不对头,什么刀具脸盆水桶通通不见了踪影,连我的饭缸都消失了,舍长正襟危坐,给我讲解这些措施的必要性: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刀呢,不用说,万一你梦游误伤他人就不好了;脸盆呢?防止你洗脸时候呛水,我们没收了;水桶呢?本来没什么危险,不过对你来说,还是防患于未然最好;反正一日三餐不用你打,你的饭缸我们当花盆了…”
我越听越恼火:我是意外受伤,又不是自杀,照你这样我被你们养仨月就变成神农架野人了,老子还想泡MM,形象先毁你们手里。
舍长兀自喋喋不休,我早听的不耐烦,还好他比较识趣,被我怒视了十来遍终于收口了:“你放心,咱宿舍的哥们会轮流照顾你。”
轮流监视我还差不多,亏的他们有精神。
我的作息变的很规律,早上起床有人把漱口水端我面前,外加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我充分体会到了土财主生活的乐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外加不倒霉。
大约在我开始养病的第三天,蝶妹妹终于来看我了。
她穿一件无袖的白色小背心,长腿裹在粉色牛仔里分外修长,外加双气质非凡的高跟鞋,长卷发随意披在肩上,真是明艳照人。
瘦猪表现的远比我激动,忙着倒水寒暄,好象美女是来看他的。
蝶妹妹倒一如我以往见到的那种帅呆酷毕。凭心说,我还是喜欢大家一起困在电梯里那种患难与共的感觉,现在她好象离我远了很多。
蝶妹妹还带着一个朋友,所谓红花还需绿叶陪衬,这位同学就是我们平时见的那种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壁花,外加戴副眼睛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的样子。
唉,当时我要知道她会改变我的命运就好了,我至少会有点心理准备,可那时侯我看到她只是轻轻感叹了一句:同是女人,为什么境界就有这么大不同捏?
第四章 碟仙恐慌
壁花叫果子,光名字就让我觉得肉麻兮兮,何况她还不停的把小眼睛眨来眨去做风情万种状。不过美女的闺中密友是完全不能开罪的,所以我马上奉献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果子,真是个好名字。
美女马上说了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果子没男朋友,考虑下小雨吧。
我连忙摆手:千万不要害人家,我一向很倒霉的。
说完这句话我意识到我错了:这话能吓跑恐龙,多半也会吓跑美女。其实我多虑了,凭我这长相,恐怕人家果子也未必中意。
果子笑眯眯地对我说:那是,我们都知道。
然后她问出了一句废话:你为什么这么倒霉呢?我摇摇头,她却忽然来了精神:
“不如我们问下碟仙好不好?”
这样看来果子和我亲爱的妈兴趣爱好还真是异曲同工,当年我老妈也很想借助神秘力量弄清楚我为什么倒霉,被我大手一挥堵了回去。本人嘴上常常求神,实际上却是个无神论者。
我正要婉言谢绝,紫蝶却好奇的问了一句:碟仙好玩吗?
果子把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碎米。
我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美女貌似很感兴趣,别说是玩碟仙,再狠的我都奉陪。
瘦猪找来几张旧报纸,外加垫花盆的碟子。我们四个人往桌子边上一坐,我忽然很有打麻将的灵感。
果子一丝不苟,还把窗帘也拉上,点了根蜡烛,我四顾看看,我们脸上都透着诡异,弄的我心里也有点阴森森的发怵
盘子上有道裂纹,果子说正好,都不用自己做记号,说不定这碟子是有仙气的。
我们四个人用指尖轻轻碰着碟子边,果子闭上眼睛碎碎念着:碟仙碟仙我们诚心诚意求你出来。
我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我也有这么神道的一面,实在话我不信真的有。
这个念头尚未从我脑中消失,指尖的碟子忽然开始旋转。
果子兴奋地叫:来了来了,碟仙来了,然后很虔诚的伏下脸去,问:
“碟仙你想回答谁的问题?”
那碟子转来转去,停在两个字之间:小雨。
果子明显更兴奋,对我说,小雨,碟仙选中你了!
感觉怎么不象好事,不过紫蝶妹妹在看着我,我也只好把闹剧接着演完。
我问碟仙:我今年多大了。碟子转了几个圈,竟然流利的指向几个数字,一气呵成。
1985102
有点意思,我想了想,又问:我今年能不能过英语四级?
碟子又转了几个圈:你—今—年—不—会—参—加—考—试。
我算了算,不会吧,四级还在四个月以后,我的脚不会到那时侯还没好吧?
于是我问:为什么?
碟子开始疯狂的打转,什么都不说。果子很小声的说:你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啦,快点道歉。
我闷闷地说:对不起。心里唠叨:什么碟仙啊,连话都不完整说。
碟子终于平静下来,稳稳地转着小圈,果果说:你还想问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幼儿园暗恋的隔床女生叫什么?
蝶妹妹扑哧笑了出来,碟仙还一本正经的转着。
不会吧?我看它稳稳停在谭笑两个字上面,然后幸灾乐祸的原地打转,我的脸刷的红了。
谈起我和野蛮女生笑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对,我们是幼儿园大班同学,她就睡我隔壁床,小时候没少欺负我这个老实人,我觉得我很多衰事都是她引起的,到现在我鼻子都没鼻梁,我深信就是被她咬的。
我打个哈哈,偷眼看紫蝶,还好她没怎么在意,于是我问: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这个问题才算问到点子上了,连碟仙也停止了转动,果果和紫蝶盯着碟子不放。
它缓缓地划出几个弧线:你—的—人—生—与—众—不—同。
我暗骂,碟仙怎么活象江湖骗子,接下来说不定会说,把钱寄到**街**弄**号,人生有我更精彩,不然,就这么几句废话也称的上灵异?那我也是半仙了。
它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摇摇晃晃指着几个字:你不相信?我有办法证明。
你最想要什么?
最想要的?蝶妹妹。不过我怕说出来会被她踩死,于是我说:我想不再倒霉,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得到所有我想得到的东西。
要说这些都能实现,那纯属痴人说梦,不然就是变态小说看太多,指望天上掉外星人,送钱钱和美女给我。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噎死碟仙而已。
碟子似乎跳了两下,我想,下一步他会不会说:我靠,有没有搞错?
事实证明它没有说,它只是很悠闲的转了两个圈,然后说:没问题,我早说过,你的人生与众不同。
它划过几个字:我要回去了。
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果子打起精神来,嘴里碎碎念:恭送碟仙回…
碟子渐渐恢复了平静,躺在桌上和别的碟子没有任何区别,果子和小紫松了口气,可怜的瘦猪都快睡着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在我记忆里不着痕迹,毕竟比起以往我的遭遇,实在平淡的不值一提,于是我很快忘记了。
窗外的暮霭淡紫暗蓝,能看到远远的自习室亮起了灯光。
蝶妹妹说,天不早了,我们先走,下次来看你。
我拄拐送她们到门口,紫蝶对我扬扬手,曼妙的影子消失在楼梯转角。
我的心情怅怅然若有所失,忽然想起刚才我对碟仙许的愿。不禁叹息,其实我很想说:要能有个像紫蝶这样的女朋友,余愿足矣。
三千美女,腰缠万贯,在这个时刻都显的不那么重要。
回到寝室,瘦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嘴角还挂着口水,我拿起碟子,仔细看那道裂痕,没什么不寻常。
我把它放回窗台,转身离开,丝毫没有察觉到,我转身的一刹那,碟子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泽。
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自己来到一片旷野,远处招展着随风飘荡的草,晦暗的天色里,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游荡。我想醒,但我醒不来。
第二天清晨,寝室一片混乱:
“八点半了,司徒怎么不叫咱们?”
“说好是这个猪定表的,人呢?”
司徒小雨的床上,被褥折的整整齐齐,仿佛从来没人在这里睡过。
第五章 僵尸悠悠
大地在晃。
不对,是床在晃。
也不对,床好象不该这么窄,还颠的这么厉害,难道地震了?
这个想法马上把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哇,天好黑,嗯?寝室怎么这么冷?窗户没关?风还这么大。
我伸伸胳膊,发现胳膊动弹不得,床依旧上下起伏,正在我纳闷的时候,床忽然开口说话了:“不要乱动。”
这句话把我残存的睡意通通吓走,我摸了摸,才发现我是在一个人的背上。
难道我还在做梦?不对,我的第二反应是,我一定挂掉了,我正一步一步向黄泉走去。
天啊,踝骨骨折也会没命,我的倒霉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了,我晕,我倒,早知道真该住院的,干吗要省几块钱住院费,至少还有时间打个强心针什么的…这下好了,亲爱的老妈,亲爱的哥们,亲爱的紫蝶…我连遗言都没有写。
如此澎湃的绝望让我忍不住落下了几点英雄泪,正好掉那人脖子里,于是他开口说话了:知道你今天不高兴,不就是早上没给你喝粥吗?这票生意完了,别说粥,你就吃馒头也成。
这句话说的我心里凉了半截,哇靠,阴曹地府连吃个馒头都得做生意,比学校还黑,以后做鬼的日子也难啊。
那人还自言自语个不停:你别看咱们生意不怎么光彩,要真有机会挖个大的吃香喝辣绝对没问题,你看李财主,上次人家吃荷叶饼小炒肉你就流口水,还被人家的狗追,就这么点出息?等下咱们卖了货,我带你去城里的醉八仙吃大葱卷饼,啧啧,那才是人间美味…
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乎他说的不是黄泉,正待问下去,我忽然被他扔在地上。
屁股好疼,我呲牙咧嘴半天才看到刚才背我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
……
……
之所以发这么多省略号是因为我心里的感情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这个人的造型竟然跟我在古装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忽然想起那时侯在网上看到的一则笑话:
请问你们这是《西游记》剧组吗?
说什么呢!这是神雕侠侣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