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连爱一个权利都没有吗?想到这里,他冲出口的话,真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皇上,不要怪微臣非要逼你,微臣不想皇上为了一个女人而愧对国家,愧对祖宗,这样将来微臣到了地上也无法和两位先帝交代。”刘裕忻放缓了语气,“作为一个皇帝,对女人,可以怜,可以疼,可以宠,就是不能爱~~~因为皇上生来就是整个天下的,不是任何一个人的,你的心里不能只放着一个女人,而要放着天下的兴亡。”
对于女人,可以怜,可以疼,可以宠,就是~~不能爱。语朔觉得自己的心象要被掏空,他终于知道父兄曾经尝到的那种无奈,大臣可以倚靠皇帝,天下可以倚靠皇帝,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天经地义,但皇帝呢?他就必须牺牲,他就必须退让吗?父皇,皇兄,你们出来告诉我,我到底该怎幺办?失去了冰雅,我到底还剩下多少东西,天下还有什幺意义?统一还有什幺意义?
逃,此刻,聪明如语朔,勇敢如语朔,却有一种绝望的想法,一种想带着冰雅,不顾一切逃走的想法。什么朝廷,什么天下,什么统一,全部都不要,全部都不要!!
“刘大人,这个皇帝朕不做了!朕不做了!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带着冰雅走,我们走!”
语朔突然激动负起的话,真的是吓到了刘裕忻,他不过想刺激一下语朔,让他认清主次轻重,但是怎么知道药下的太猛,刺激过了头!
“皇上,皇上,千万不要冲动呀!想想天下苍生,想想江山社稷呀!!”
冲动?是,他的冲动隐忍了二十多年了,作为一个皇子,他从小就被教育压抑自己,可是他为了天下,为江山想了这幺多年了,他为什幺就不能为自己想想,为冰雅想想,为了他们两个冲动一回?
“皇上,都是微臣的错,只要皇上消气,就是让微臣现在去死,微臣也不皱一下眉头。”刘裕忻用力的磕头,脑袋都磕出了血。
半晌,语朔突然道,“刘大人,你这辈子难道就没有爱过什么人吗?”
刘裕忻蓦然沉默起来。
“刘大人,朕也是一个人,不是神,能把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你能不能放过冰雅呢?”语朔的有气无力道,他的力气已经被抽光了。他不过是一时难以压抑自己的负气和叛逆。要谈逃避,他还真的没有这个资格,皇兄尚有他这个弟弟,才有逃避的资格,而他的呢?这个摊子能推给谁?这种紧张的局面,他只能找出一丝平衡。
“那皇上又能不能答应不再拖延攻打龙腾的期限?”刘裕忻在他的底线上绝不后退。
“刘大人,朕敬你是一个老臣,对金陵始终忠心耿耿,把自己的一生最重要最宝贵的全部献给了我朝,但是你到底为什么这幺执着,甚至到顽固到不给朕一个退路呢?”
为什幺?刘裕忻并不是在惺惺作态,他的的确确是出于一颗忠臣的心来“逼”语朔的。“忠”这个字是心上就只有一件他认为对的事情,而且不惜任何代价劝谏,甚至是死谏,因为他相信他的此时的忠义之谏可以名留青史。每个人都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刘裕忻已经没有可能留下后代了,所以他更加迫切,甚至极端的想在史书上留下他忠名。
“皇上,微臣在宫门外已经停放着棺材,今天微臣来这里谏言,就是准备以死进谏的。”
“刘大人,你这是威胁朕吗?”
“不,皇上,今天要是换了邱沓或者毡贺将军一样会这样做的,如果死我们这几个人就能坚定皇上的决心,我们死而无憾!”刘裕忻是下了决心的,不成功便成仁!
这个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语朔明知道这不是刘裕忻的错,也不是冰雅的错,但也不是他的错,所有人为什么到头来都把问题推到自己的头上?
“这样吧,刘大人,我们各退一步,以前的事情朕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以后不能在为难冰雅,朕答应你等到孩子生下来就攻打龙腾,绝不食言。怎幺样?”
语朔既然自己都让了一步,刘裕忻怎幺好继续逼他,“好,只要皇上遵守承诺,将来老臣一定尽全力保护,拥戴德贵妃母子。”
“一言为定。”现在只能保眼下的几个月的平安了,否则连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都成问题。语朔此时不得不妥协。
“既然刘大人已经同意了,现在你应该站在朕这一边,彻底铲除芃炎了吧。”不杀了他,难消他心头之恨!
“不行,皇上现在还不到时机。”
“历代大祭司本来就一直妄想爬皇帝的头上,不把大祭司的职位彻底给撤了,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皇上,现在正是我金陵最需要团结的时候,大祭司的势力早就根深蒂固,如果这个时候动了大祭司,势必会影响民心的。”
“不行!不能让这个芃炎再继续嚣张下去了!”语朔知道留着这个芃炎一定是个祸害,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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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雅被秋玲等人救出来之后,没有回到皇宫,因为在解决大祭司这件事情之前,回去实在是太过危险。所以秋玲和辰云,以及孟飞派来的两个侍卫保护冰雅去了蝶谷,而孟飞则回到语朔身边,以免其它人起疑。
终于秋玲向冰雅和辰云坦诚了自己的身份。
“我其实是无名老人的另一个徒弟。”
“你是语朔和语鄢的小师妹?”
“对,当日在燕城的时候,其实就是我师兄让我来保护你,所以我就只能假装卖身葬父~~~”
“天哪,”冰雅真的是惊讶了,她真的没有想到秋玲和语朔是师兄妹,而且还是他派秋玲来保护自己的,“可是那个时候,我是要去宆栌和亲的~~~”冰雅想不通,对一个仅仅见过一两次的人,他为何要煞费苦心的为她打算呢?
“师兄说,如果小姐安全嫁到了宆栌,并且过得很幸福,我就可以回金陵了。”
“原来是这样。”冰雅心中涌起了一股温暖,原来语朔这样为了她安排,并不想要求回报,只是一心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谁知道命运如此的奇妙她转呀转竟然又转到了他身边。
想起秋玲往日对她的好,冰雅不由得很感激,“谢谢你,秋玲。谢谢你一直这幺帮助我。”
秋玲笑道,“小姐,谢什幺呢?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是好姐妹一样了。”
一直默默在一边的辰云突然插话道,“那么当日在宆栌,那个三番两次出手相救的神秘女子就是你?”
秋玲点点头,“其实,我因为一开始就装成不懂武功的样子,所以就不能曝露身份免得你们要怀疑我的用心嘛。”
辰云其实早应该想到的,只是当日在驿馆他试探秋玲,那么危及的时刻她都没有使出武功,所以就一直就认为她不会武功,就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
“谢谢你。”辰云突然道,他的确应该谢谢秋玲,是她三番四次救了他的命。
“辰云大哥,你怎么也跟小姐一个样子,老是谢呀谢的。我倒想问问你,你的毒伤都好了吗?”
“恩。”
秋玲伸手探了探辰云的脉搏,点点头,“你还真是命大呀,中了那么厉害的毒要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你师傅也是这样说的。”
“那当然咯,我可是师傅教出来的嘛,所以这次师傅出去云游,小姐你就要听我的话,知道吗?”别看她人最小,可是她的医术可是无名老人三个徒弟中最好的呢。
“是,是,是,大夫,全听你的,行了吧。”
“那好,我去做饭。你们也这么长时间没见,先聊着吧。”
秋玲一走,冰雅就问辰云道,“云,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了呢?”
辰云看着眼前冰雅,为什么呢?辰云也这样的问自己。在冰雅离开蝶谷之后,他真的曾经很努力的尝试所谓的“新”的生活,一种没有冰雅的生活。但是,辰云最终发现冰雅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生命中,没有了她,他就失去了方向,失去了自己,甚至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冰雅占据了他回忆,他的心田,甚至是他的梦境,直到他受不了这样的“新”生活,就好象把自己的心掏空了,把自己的魂抛弃了,他决定去回到他的“旧”生活里去。他从来就是了解冰雅的,他清楚冰雅的感情正如他清楚自己一样,他过去就从来不指望得到什幺,将来也不会改变,只要能看见她,听见她,只要能守护着她,感觉到她的幸福,就足够了~~~
辰云用他惯用冷漠的语调道,“我的伤好了,就向去了鑫舆,碰巧听说大祭司抓了小姐。”
冰雅看着辰云的侧脸,依然是她所熟悉的云,心中涌起了一阵不知道怎样形容的感觉。她口口声声的说让他寻找新的生活,但是天知道她是多么希望他能留在她的身边。她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她就无法克制这种对辰云的依赖,他总是给她一种很安全,很安心的感觉,纵然她爱语朔,但总是患得患失,害怕情到浓时情转薄的境地。唯有辰云,在他身边没有负担,全然的信任。他是她的朋友,她的亲人,她从来就不想失去他~~~
“云,你还会不会走?”冰雅犹犹豫豫的问,她很矛盾,但她依然还是问了。
辰云看着冰雅,眼底有些冰雅不明白的东西,他摇摇头,“不会。”
辰云心里叹息道,其实答案早就已经注定了,从他认识冰雅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着他这一生不能,不愿,不忍离开她。
“那真是太好了。”听到辰云的回答,冰雅突然觉得心里舒了一口长长的气,明明不该希望这样的结果,但却更害怕听到相反的回答。她恍然发现原来她在皇宫里的生活太压抑,太寂寞,她实在需要一个能全心倾听她,包容她的人。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十七章:再劫难逃
小德子又来到长安门前,道,“那丞相,战大人,颜大人,和硕王,皇上宣你们御书房晋见。”
几个人都是重臣,皇上一起召见,想必不是妥协,就是希望劝说他们遵从旨意,这几个人心里各有各的想法。
那丞相,当然希望保住大祭司芃炎,顺便让他除了冰雅,这样至少僳僳和翾翾还有点机会,不然他不就更快失势了?
战允,从来是最会揣测皇帝心意的人,他知道只要在关键的时刻能支持一下皇上的决定,他日皇上对他一定会投桃报李,大祭司的死活又不管他的事。
颜阳,最最耿直的御史大夫,虽然知道大祭司嚣张跋扈,而且一直都希望能对他的恶行惩罚,但考虑到大祭司的职位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动辄就伤了国本,还是能不撤就不撤。
秦添福,一个只想平安混到老死的和硕王,只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跪下去他这把老骨头非要散了不可。
几个人中那丞相和战允一直不对盘,而战允是主战派,颜良和卫添福是主和派,至于那丞相的态度一直就有些暧昧不清的样子。
“几位大人,这边走。”小德子带着他们从御书房的侧门走了进去。
几个人发现,刘裕忻早已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刘大人,这是~~~”那丞相有些不解的问。
“我们只要在这里听就好了。”刘裕忻作势让他们噤声。
透过屏风,几个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外面的人要发现他们却不容易。
几个人正纳闷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气宇轩昂,剑眉星目,锦衣华衫,不正是大祭司芃炎?
见了语朔,他既不跪,也不拜,一副不把语朔放在眼里的样子。
“大祭司,你的好大的派头,见了朕也不跪拜。”
芃炎傲慢道,“皇上,你也好大的脾气,居然敢废祖宗家法。”
“也是,你连妖言嫁祸,犯上欺君这样的事情也做的出来,不把朕放在眼里也很正常。”
“皇上如今翅膀长硬了,也不想想当初你头上这顶王冠是谁替你带上去的。”
这两个人,你讲你的,我讲我的,摆明了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芃炎,”语朔道,“你不要扯开话题,朕问你,你在祭典上说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居心?”
芃炎好象听到了笑话一般,“我有什幺居心?皇上,我这可是转达天神的话,这哪里是我的居心?皇上要是非要想知道,大可以自己去问问天神,他是什么居心!”
大祭司之所以能如此嚣张,就是因为他的话根本就没有人能证明是错的!
语朔道,“你不要以为假借天神的名义,就可以为非作歹了。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每次你都有那么幸运的。”
芃炎道,“皇上要是有证据证明我当日是在胡编乱造大可以拿出来,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我芃炎自问问心无愧,所作所为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天神,皇上不要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我的头上!”
“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证据!飞儿,把人给我带上来!”
芃炎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到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把天神给我找出来对质!
孟飞把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推了上来。
众人一看,这个不是大祭司的心腹拉攘吗?
“跪下!”孟飞一把把拉攘按在了地上。
“皇上,皇上开恩呀!”拉攘一副惊恐的样子,不知道刚刚孟飞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