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形容猥琐的家伙,一双三角眼叽里咕噜乱转。见聂自强坐在椅子上,他便想靠近身来,却被刘阳用刺刀逼退。
这家伙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说:“这位爷不知道是什么字号的?城西的三爷是我的老交情了。”他把聂自强当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上来就攀交情。
聂自强不理他的话,也不知道什么三爷。问道:“你就是申有富?”
申有富忙回道:“正是小的。”
聂自强掰着手指,冷冷的说:“吴顺,沈家义,赵老实,两名八路军的战士,刘寡妇的二女儿。这些人你都认识吧?”
随着一个个的名字从聂自强的口中说出,申有富的脸色逐渐变了,双腿打颤,冷汗直冒,那里还敢回话?
聂自强说:“我只知道你手里的这六条人命,还有多少,你能告诉我么?”
申有富已经瘫软在地。他终于知道了,这些人是来要他命的。他身后一个肥胖的中年妇人走上前两步,颤声说:“大爷。。。”
聂自强看着李自平:“谁敢废话,马上开枪。”李自平应声拔出驳壳枪,张开机头。
所有的人都是全身一抖,头垂的更低了。那中年妇人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聂自强问:“搜查的怎么样了?”
赵义把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叮当直响:“大洋五百多,还有一些首饰。”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聂自强却很不满意:“才这么点?”他指着申有富“去他的房间再搜,看看有什么地窖或者夹壁墙。”
这时,申有富缓过劲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爷,我所有的家当全都孝敬大爷,只求大爷饶我一命。”只是几下,额头就已渗出血来。
聂自强冷笑着说:“你逼得别人家破人亡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
申有富还要哭嚎求饶,刘正上来一枪托砸在他的后脑,把他砸的昏了过去。肥胖妇女哭喊着想冲上来,被刘阳一脚踹倒在地,用刺刀逼住,再也不敢移动半分。
时间不长,出去搜查的周太阳兴奋的跑了进来,嚷道:“队长,找到了!”
聂自强来到申有富的卧室,迎门放着一张楠木大床,雕花栩栩如生,做工精细。床前一张地毯,足有四五米方圆。此刻已被卷起,露出洞口。
聂自强沿着梯子进到洞里,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窖并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三面都支着木质的架子。以迎面的最长,架子上放着一封封用红布缠好的大洋,一层层摆放的整整齐齐,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有多少!
三个小小的木匣放在中间的位置,已被打开,金光闪闪,竟是满满三匣金条!
左右两侧的木架较短,上面摆满了青铜器和瓷器,有的还带着斑驳的锈迹和泥土。架前一口矮缸,里面是几十轴书画卷轴!
聂自强从缴获的大洋数量上估计出申有富一定有密室,所以才让众人重搜一遍。但没想到暗藏的财富竟然如此丰厚!
李自平看着惊呆了的聂自强,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刚才自己看到的时候,也是同样的目瞪口呆,可是,可是我好像没流口水吧?
李自平上前捅了捅聂自强,说:“队长,此地不宜久留。”
聂自强惊醒过来,擦了擦嘴角,说:“马上找些口袋,把所有的东西全部装走。要特别注意这些”他指着左右两侧“这些每样都要单独仔细的包好,小心不要磕碎了,那些卷轴,要用细布来包。”这是古董啊!每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如果真的有所损伤,聂自强可是要心疼死了。
周太阳笑嘻嘻的指着墙角:“已经准备好了。”
回到大厅,刘正几人已经把所有的人绑好,并堵上了嘴。见聂自强进来,刘正走到他的身前,指着六个家丁问道:“队长,这几个人怎么办?”
被他指着的六人顿时浑身一颤,惊恐的看着聂自强,眼中满是乞怜之色。
聂自强沉吟一下,说:“他们虽然助纣为虐,但我们没有他们是罪证,就这样绑着吧。”
听了聂自强的话,这六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全都瘫软在地。
聂自强手里虽然握着可以随时取人性命的枪,但他并不是滥杀之人,在他的心里,无论好人坏人,性命都只有一条。一旦杀错,就悔无可悔了。当然,鬼子并不在此列。至于汉奸嘛,只冲着他们出卖祖宗,就已有取死之道。
所有的人都已在大厅中集结,缴获的物资也已分别装在三辆带车厢的马车上。
聂自强一挥手:“撤!”众人带着捆成粽子的申有富,鱼贯而出。上了马车。
015 重逢(上)
更新时间2010…12…30 22:41:36 字数:3107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往来不绝。三辆马车先后驶出申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伤员,武器和申有富都藏在车厢里。赵义等人跟在车后,好像护卫一样。虽然也有充满愤恨的目光扫过,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明年的今天,就是富甲一方,为祸乡里的申有富的忌日。
马车专拣人少的路走,渐渐的走进一片荒野之中。
聂自强看看四下无人,一摆手,说:“就这里吧。”
马车停了下来,李自平把申有富拖下车,拔出塞在他口中的布团。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的申有富已经知道将要面临什么,他也算见过世面,在这生死关头,虽然已是口硬舌僵,但又怎能放过最后的希望?
申有富扑通一声跪在聂自强的面前,哭嚎不已:“大爷饶命啊,您已经拿走了我的全部家财,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今后一定只做好事,不做坏事。只要您饶了我,回去我就变卖家产,修桥补路。。。。。”
聂自强听他满口求饶,心中烦躁。他往后退了两步,喝到:“动手!”
周太阳哗啦一声推弹上膛,正要开枪,李自平瞪了他一眼,说:“用刀!”此时身处陌生的环境,周围情况不明,枪声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福用肩头撞开周太阳,一枪刺在申有富的前胸!五十公分长的刺刀从前胸直透后背!鲜血顺着血槽喷出,嗤嗤有声。
宋福恨他为富不仁,作恶多端,所以出手极狠。
申有富正在哭喊求饶,突然被一枪刺穿心脏。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握住长枪,愣愣的看着聂自强,目光中满是不甘,懊悔,痛恨之意,随着宋福刺刀的拔出,神采渐失,仰面倒地而死。
聂自强的手上虽然也有几条人命,但都是在搏斗或枪战中所杀。这样在一方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杀人,还是第一次。虽然申有富的所作所为,再杀他三次也不嫌多,但他心中还是有些黯然。他摇摇头,似乎要把这种恼人的情绪赶走。
这时,南面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众人在旷野中本来就是以散兵的形式警戒四方,听到枪声后马上就地卧倒,枪口指向南方。赵义更是把机枪架好,只等聂自强的命令。
等了一会,并没有人出现。这时大家都已听出,枪响的地方距离这里至少有三四里地。
聂自强从地上一跃而起,命令道:“刘正刘阳,带车回驻地,其余的人跟我看看情况。”这里是敌占区,枪声十有八九和鬼子有关。不论和鬼子作战的是什么人,都应该帮一把。
众人没有任何迟疑,立刻按照聂自强的命令行事,只有刘正喊道:“队长,小心点!”
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车身上满是枪眼。路两旁的野地里各有三四个人在逐渐接近。双方枪声不断,在互相射击着。显然是一方想靠近汽车了,另一方在竭力阻止。
左边一条人影跳起来打了一枪,大喊道:“任少爷,我们只要十万大洋,以你的家业算不了什么,你又何必拼命呢!”
汽车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孙老七,你打错了算盘,少爷我是能被绑的人么?”虽然已处在下风,但话里还是透露出浓浓的傲气。
听了两人的对话,聂自强已经明白了:原来是土匪绑票!
看着大家询问的目光,聂自强一笑,横过驳壳枪,“砰砰”连声,子弹向孙老七所在的方位覆盖过去!
赵义早已把机枪架好,此时自然也不会客气,扣动扳机,一梭子子弹连续不断的射出,灼热的弹壳冒着青烟从枪膛里跳出,掉在地上。
李自平一巴掌拍在赵义的脑袋上:“败家子!省着点打!”
孙老七正在得意,满心以为眼前的肉票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忽然侧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子弹打进身边的泥土,发出“扑扑”的声音,把他惊出一身的冷汗。他趴在地上躲过弹雨,大喊道:“大水来了,兄弟们扯呼!”也顾不得别人,自己率先跑了。
聂自强等人一边射击,一边向汽车靠拢。孙老七和他的手下正在逃跑,但他们依然用火力追击着,倒不是要多消灭几个人,只是想把他们远远的赶走。
来到汽车边,一人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聂自强抬头看去,心下一惊:好一个俊美的青年!
眼前这人身材高挑,体态匀称,一张瓜子脸,皮肤白皙,两道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鼻若悬胆,两片厚薄适中的嘴唇仿佛涂了胭脂一般红润。头上梳理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一身做工精细的西服套装也满是泥土,虽然有些狼狈,但这人嘴角含笑的站在那里,俊美中透着淡淡的书卷之气,而手上的两只还在冒着淡淡青烟的驳壳枪,又使他平添了几分威武。
这人把手中的枪一扔,上前两步,拱手道:“小弟任非凡,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聂自强把枪插在腰间,也学着他一拱手:“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任兄不用放在心上。”心中暗想:还好哥们古文不错,这种半文半白的话还难不倒我。
任非凡正色说道:“在兄弟是举手之劳,在我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还没请教贵姓高名。”
聂自强说:“我叫聂自强,这位是李自平,这几个都是我的兄弟。”于来历却是只字未提。
李自平插话道:“任非凡?你是任家的人?”
任非凡笑着说:“是的,小弟是任家的长子。”
李自平说:“怪不得,西平姓任的数不胜数,但有此气度,又值十万大洋的,也只有任兄一人了。”
任非凡谦逊道:“李兄言重了。”
聂自强问:“那孙老七是什么人?”
任非凡冷冷一笑:“孙老七是这一带有名的悍匪,平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今天竟然把念头打到我的头上,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
聂自强点点头,这姓任的话语中底气十足,想来不是寻常人物。
任非凡又一拱手:“聂兄,李兄,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这样,前面不远就是小弟的寒舍,还请过去稍坐,让小弟好好的拜谢一番。”
刚才的一番枪战,很可能把鬼子招引过来。现在的首要问题是马上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不是去什么任家。聂自强正要开口婉拒,却被李自平抢先答道:“久闻任老爷子大名,只是不好冒然登门,正好借此机会拜访。”
任非凡客气的说:“李兄太客气了,区区虚名,也不用在意。”
聂自强奇怪的看了李自平一样,平时李自平极是看重上下规矩,对聂自强的意思从来没有半点违抗,这样越俎代庖的事情也从未发生过。今天有点奇怪。
李自平对聂自强询问的眼神装作没看见。
任非凡看着车边的两具尸体,低沉着声音说:“张家兄弟陪着我走南闯北,想不到今天在这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语声哽咽。
聂自强拍拍他的肩膀:“任兄节哀。离开这浊浊尘世,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在聂自强有限的生命里,总是和苦难二字紧紧相连。这句话他有感而发,倒不是有口无心的安慰之语。
任非凡点点头,擦了擦泪水。拒绝了聂自强的帮手,自己把两人的尸体放进车中,仔细的把车门关好。才说:“我们走吧,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他们回家。”
孙老七的人也留下了三四具尸体,这时已被周太阳等人收拾的干干净净。众人把任非凡围在中间,向北方走去。
聂自强落在后面,走在李自平的身边,低声问道:“这姓任的什么来路?”
李自平此时已无暇分析聂自强的语气中是否有责备之意,他兴奋的说:“队长,这是任家的人!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们可就如虎添翼了!”
从李自平的口中,聂自强知道了西平任家:任家在西平传承已过百年。从民国初年开始,便执西平经济之牛耳。民间有“任家开仓,全城吃饱”的谚语。最难得的是,任家的几代家主都是乐善好施的善人,平日里施医舍药,接贫济穷。遇上荒年更是开仓赈济,活人无数。是以在西平甚至河北南部都口碑极好。
当代家住任老爷子,年已六十有多,清末中举,在南方做过两任知县。称得上是学富五车。鬼子占领西平后,曾数次请其出任商会会长。均被他以年迈多病为借口推辞,鬼子因任家在商界,民间影响太大,也不敢过分逼迫。
听了李自平的介绍,聂自强眼珠连转,已经在打算如何利用任家了。
走了足有二十几里路,终于到了任家集。
一条三丈宽的街道,路面都是用青石板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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