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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我是贵公子的朋友，他有信给你。”说着，从棉衣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潘保才，潘保才一看，确实是儿子的亲笔信，信上说他已经托了郑局长去说情，日本人答应了，年前就不到潘家峪来了，让他放心过年，过了年以后再带上家里人去县城住。潘保才看着信很失望地说：“这个畜生，谁让他找日本人说情去了，日本人不来，我这年能过好吗？”
潘保才觉得有些失口，这年月，谁知道谁是哪条道上的人啊，一旦失口就会丢掉性命的。忙说：“我这人太贪财了，我想儿子托人又要花不少的钱。”
女人只是一笑，说别的事了：“老人家，我和贵公子是好朋友，我是个孤儿，没有家，过年了，也没地方去，贵公子说让我来你府上过年，不知老人家方便不方便？”
潘保才这一下有点为难了，虽然她带来了儿子的信，可毕竟不托底，不知道这位女子是哪路神仙，说不让吧怕得罪了这位贵客，让她住下吧，又不摸她的底，万一是个共党分子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一个姑娘家住在我家怕不大方便吧，我家下人多，万一有失礼的地方怕姑娘受了委曲。”
“我在外闯荡惯了，这些我不怕，我还有别的事需要在潘家峪呆几天，还请老人家能关照一下。”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潘保才也只好同意了，让人把这位小姐领到后院，和他家小姐潘桂芝住一块。
到了晚上，潘保才又把那个女人叫来，对她说：“小姐来我家过年，我很高兴，小姐说在潘家峪还有事，不知老叟能不能帮上忙？”
“这件事还真得靠老人家帮我做，就是要把信上的事告诉村子里的每一个人，让逃出去的人都回到村子里来，安安心心地过大年。”
“让那伙穷棒子安心过年？”
“是，只有他们都回来了，我们才能一网打尽啊！”
这一下潘保才恍然大悟，忙说：“原来如此啊？不知小姐是做什么的？”
“我是大日本皇军军官，叫川口惠子。”
潘保才一听是一名日本军官，忙摆出一副奴才像，点头哈腰地说：“太君好，不知道是太君，有所怠慢，请原谅。”
“不必客气，你马上让人在村子里散布消息。然后你们家张灯结彩，卖肉卖鱼，做出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样子。”
“好，我明天就去办。”
第二天，潘保才让家里的佣人们出去放风，又派人到火石营办年货，大门上挂起了大红灯笼，搞得还真挺热闹。
七
潘振东和秀枝分头行动，不分昼夜地动员着乡亲们上山，已经劝了三、四天了，可还有一大部乡亲没有上山。潘振东召集村里的5名党员在他家里开会，这5名党员都是潘家峪人，潘振东和秀枝年龄较大一些，其他三名同志，都是20多岁的青年人，有潘志刚、潘志强兄弟，还有潘文涛。他们今天开会，就是讨论群众转移的问题，潘振东说：“同志们，现在我们对敌人的情况还没有摸准，但从组织上传下来的情报判断，敌人近期肯定要对我们村进行扫荡，所以，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动员群众上山。”
潘志强说：“现在正是寒冬腊月，让乡亲们上山，家家户户本来就很穷，在家里过冬都很困难，要让乡亲们搬到山上去住，这吃的、穿的、盖的都会是个大问题，大人们还好说一些，可带着孩子的妇女们怎么办啊？”
秀枝说：“在山上肯定很困难，但再困难也得转移，这次鬼子扫荡不同以往，过去有八路军的主力在这一带活动，鬼子不敢晚上行动，他们白天来，我们有民兵、儿童团放哨，很远就能发现敌人，及时通知群众转移还来得及。可现在我们的八路军转移到外线去了，鬼子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万一他们改变策略，晚上偷袭，我们就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啊。这几年我们和鬼子打了这么多仗，鬼子肯定恨透了我们，一旦要让鬼子包围了村子，人跑不出去，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大家一定要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宁可吃点苦，受点罪，也不能让日本人抓住。”
潘振东站起来说：“秀枝同志说得很对，我们绝不能大意啊，吃点苦怕什么，我们穷苦人还怕吃苦吗？我想这样，明天志刚带队，组织我们民兵先上山，找避风的地方搭些窝棚，搞点干草、玉米秸什么的，做些准备工作，然后再动员村里人上山，群众上去了也能挡挡寒。”
“好，我明天带着民兵先上山，做些准备工作，同时组织留下的民兵和儿童团注意放哨，我们最好再派出几个人去摸一下敌人的情况，在重要路口监视一下敌人有没有新的动向。”
“好的。”潘振东对这位年轻人很信任，也很看重，潘志刚是他一个近门的侄子，20多岁，但很老练，虽然识字不多，却能通情达理，办事也稳妥，所以有些重要的事情总交给他去办。
“摸情况的事交给我吧，明天我去。”文涛主动请战。
“好，我们明天分头行动，抓紧工作。”
志强突然说：“今天有一个女人去了潘保才家，是找潘保才的，当时我正在大院里干活，听到潘管家和她说话呢，我觉得这个女人不像庄稼人，像城里人，长得挺白的，还挺好看。”
潘振东一愣，认真地说：“她今天走了吗？”
“没有，住下了，我看见小兰领她上后院了，一直注意着，没见她走。”
“一定要注意，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来找潘保才干什么？”潘振东在低头思考。
秀枝对潘志强说：“志强，让你到潘保才家去干活，就是为了掌握潘家的情况，你一定要想办法摸清这个女人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来这有什么事？”
“是！不过我得马上回去了，怕时候长了引起他们的怀疑。”
“好，我们的会就开到这，我们分头行动。”
第三章 用计
八
特区书记姜志斌带着区里的几位同志住在了遵化、平谷、蓟州、兴隆四县交界的一个叫下营的小山村，这里群众基础比较好，又是敌人力量相对薄弱的地方。他们住下后，立即派出了联络员与各县的地下党进行联系，掌握敌人动向。
今天以大早，联络员小张急匆匆地跑进姜志斌的屋里：“姜书记，遵化的日军正向丰润调动，据那里的情报员说，这次鬼子很特别，白天出出进进的买肉买酒，像是准备过年，可到了深夜，鬼子就用卡车向外运兵。据侦察，是向丰润县城运。”
姜书记一听，一下站了起来，忙问：“他们运了几天？每天运多少人？”
“联络人说，已经运了三天了，每次两卡车，约有五、六十人。”
“也就是说，鬼子至少运去了近200人？”
小张说：“应该差不多。”
“你马上联系其他同志，问一问别的县有没有这个情况？”
小张刚走，去玉田的郑东阳也回来了，他向姜书记汇报：“姜书记，玉田县城的小鬼子在向丰润运兵，不知要搞什么鬼？”
姜志斌一听有点着急了，对郑东阳说：“鬼子向丰润调兵，说明丰润近期要有大行动，那么他们的目标是哪呢？肯定是潘家峪。潘家峪是我们最好的根据地，不能让潘家峪的群众受到损失啊！小郑，你等一下”。
说完，姜志斌找到一张纸，从上衣兜里掏出钢笔，很快地写了一封信，把信折成一个小棱形，又从炕席底下拿出一根鸡毛插在信中，很严肃地对郑东阳说：“郑东阳同志，现在党交给你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你必须在三天内，将这封信送到潘家峪潘振东手上，就是牺牲了生命，也不能把信落到敌人手中，你能做到吗？”
郑东阳啪一个立正：“坚决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好！把信一定要放好，马上出发！”
“是！”
郑东阳走后，姜书记在屋里转一圈，又马上喊他的警卫员：“刘玉柱！”
“到！”
“马上让小张到我这来！”
“是！”
警卫员出去后，姜志斌又写了一封鸡毛信，刚写完，小张就跑进来了。
“小张，这是一封十万火急的信，你必须在三天内送到潘家峪潘振东手上，一定要完成任务。”
“是！”小张答应后立即出发了。
姜志斌在这一天之内发出了三封鸡毛信，内容一样，都是告诉潘振东，鬼子现在正在集中部队，准备对潘家峪发动大扫荡。
九
罗剑一身家民打扮，来到了唐山城。为了进城方便，他没带武器，进城检查时，没费什么劲，他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东睢西望，像是进城买东西的乡下家民。他转了多半天，才来到常春堂的门前，他走了进去，王老板没在外堂，只有小贵子在给一个妇女包药。罗剑来到柜台前，对小贵子说：“我刚从家里来，找你们掌柜的拿药。”
小贵子这时才抬起头，见一个青年人，有二十七、八岁，浓眉大眼，特别精神，虽然一身乡下人的打扮，却是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忙说：“先生请稍等。”说着，把包好的药给了那位妇女，收了钱，对罗剑说：“先生随我来。”
罗剑来到里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屋里的八神桌旁坐着喝茶，知道这个人就是王老板，便说：“掌柜的好，我刚从家里来，家里有人病了，来拿点药。”
王掌柜把手一伸，意思请罗剑坐，回答道：“家里什么人病了，先生要拿什么药？”
“高堂健康，兄弟有恙，要点当归，不要黄莲。”
“黄莲虽苦，好过当归，先生看病，郎中送药。”
暗号对上了，两人都笑了，王郎中给小贵子使了个眼色，小贵子出去了，王郎中这才站起来和罗剑握手：“同志，你终于来了，这几天我非常着急，来，里边请，我们到后院说话。”
说着把罗剑带到后院的一个屋里，他回身把门关上，回过身来说：“同志，你是……？”
“我是十三团侦察连三排长，我叫罗剑，以前都是赵光和你联系，可在这次突围中，赵光同志牺牲了，他牺牲前告诉我你们的联络暗号。”
“这次突围损失大不大？”
“部队损失很大，大部队向外线转移了，我们排留下来继续坚持工作，但在突围时全排伤亡很大，目前还有两名同志伤势严重，我这次来就是想搞点消炎药，这两位同志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唉！没想到这次鬼子大扫荡，会调用关东军，来了这么多鬼子，消息封锁得又这么严，真是给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让部队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是我们情报工作没做好啊。”
“这次敌人是学聪明了，来了一个地区性的大行动，动用了五、六万日军，这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事，我们是要吸取教训啊。最近唐山的鬼子有什么动向吗？”
“有，十几天以前，鬼子司令部召集了各县的鬼子目头开了一个会，具体会议内容我们还没有搞到，我判断，鬼子近期可能还会有大的行动，但目标是哪里还不知道。”
“现在我们的主力转移到外线去了，内线已经没有什么部队了，鬼子还要搞十几个县的联合大行动，那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哪呢？”
罗剑说着站起身来，在屋里转了一圈，忽然说：“不好！鬼子很可能要对潘家峪动手。”
“潘家峪？”王振辉也站了起来。
“是，你想想，现在哪个地方还需要鬼子动用这么多的兵力去清剿？只有潘家峪，那里可是我们最有利的根据地啊！不行，你马上给我拿药，我得马上回去。”
“现在鬼子对外伤药控制得很严，我这也不太多了，把有的你都拿去。鬼子的情况，我再想想办法去侦察，一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好吧。”
罗剑带好药，从常春堂后门出来，顺着胡同向前走，刚走到胡同尽头，正好碰上两个日本小特务，这两个特务看到罗剑很可疑，便在罗剑的前面横身一拦：“站住！干什么的？”
罗剑看了一下四周，此地离常春堂已经很远了，打起来敌人也怀疑不到老王身上，心里就踏实了，心想，老子来唐山一趟不能就这么走，得闹出点动静来才对。罗剑笑嘻嘻地往前边走边说：“长官，俺是良民，俺进城来是买棺材的。”
“买棺材？是给自己准备的吧？”说着，一个特务已经来到跟前，想伸手抓罗剑的衣领，这个特务的手刚往前一送，罗剑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上一用力，这个特务哎吆一声，身子往前一弯，一下跪在了地上，就在这一瞬间，特务的枪已经到了罗剑的手里，罗剑抓这个特务的同时，飞起一脚，正踢在后边那个特务的阴部，那个家伙啊的一声倒在地上，罗剑用枪照手中的这个特务后脑一砸，这个家伙一声没响就死在那了。后边那个特务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罗剑向前一跨步，一脚正踢在这个家伙的脑袋上，这个特务也昏了过去。罗剑又把这一个特务的枪拿了过来，把两把枪往腰里一别，又从这两个汉奸身上搜出几十发子弹来，说了句：“得了，棺材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