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不爱她了吗?
艾尔收下,瞥了一眼就放进口袋里。
“有不少品酒师认为,勃艮地的葡萄酒比波尔多的还醇美,妳觉得呢?”他闲适的饮了一口酒笑问。
“我很少喝酒,对酒没有什么鉴赏力,喝不出来这两者的差异,只觉得这两种酒都很浓郁香醇。”该死,她都快气饱了啦,还问她哪种酒好喝!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该说的不说,风马牛不相及的扯了一堆,他究竟在想什么呀?
“没错,只要酒好喝就好,何必在乎是哪里生产的。”艾尔温和的再问:“妳行李都整理好了吗?还有没有想带什么回去?我可以陪妳去买。”
“不用了,我没什么想再买的。”难道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了吗?所以压根不提那件事。她就知道,这种来得快的感情,去得也快。
好,好,好,既然人家对她已经没有兴趣,她也不会傻傻的一相情愿,只有笨蛋才会一直眷恋着已经逝去的恋情。
她花莘可不是笨蛋,不会做这种蠢事。
“这段时间真的很感激你的照顾,让我拥有一个美丽的假期,谢谢你。”她含笑的伸出手,展现自己的泱泱风度。好吧,好吧,既然情人已经当不成了,那就当朋友嘛,她不会没有这种智慧。
他握住她的。“不,是妳让我的假期变得缤纷亮丽,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两人的距离似乎愈来愈远了,生疏得让花莘心痛起来。
“不过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毒品的事若非你,我可能没办法能这么顺利解决。”
“是妳的镇定聪明救了妳自己。”他无意居功。
“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花莘才觉得他以前挂在嘴上说的绵绵情话是多么的悦耳动听,只是她再也听不到那样的话了。
那个求婚大概也已经过了有效期限了吧?她低咬着唇,追忆着他对她曾有过的深情,再抬头看看此刻悠闲尔雅的他。她不该埋怨的,毕竟他曾陪她一起走过人生的最低潮,对她,他也算有情有义了。
“明日一别,你自己保重。”她不该再有所奢求,这场浪漫的邂逅已经带给她太多的回忆了,那就好聚好散吧。
“妳也是。”艾尔颔首回道。
漫步在月光下走回饭店。
花莘仰头遥视着月儿,暗自祈求着希望回去之后,她真的能如自己想的这样洒脱,对这份感情一笑置之,不再留恋。
“你还要继续待在法国吗?”她回眸问艾尔。他身上的香气还是那么的令她迷醉呵。
“我会回科威特一趟,有些事情等着我回去解决。”
啊,对了,他的家族安排一场婚礼在等着他,那么,他是决定要回去结婚了?!
花莘心上一窒,最后的一丝希冀在此时破灭了,脚步益发的沉重起来。
艾尔突然半真半假的笑说:“花莘,回去后别忘了我哦。”
花莘复杂的睇他一眼,他怎么还能这么轻松自在的对她说这种话?
“你是很特别的人,我怕想忘也忘不掉。”
“那就好。”他缓缓的悠悠轻吐,“等我,我会去找妳。”
“可是你不是已经要回科威特了?”现在才说这种话,他不觉得为时已晚吗?难不成他希望她当他众多妻妾的其中之一?
不要,她绝不与人共夫!还说什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他根本是骗人的!
可恶的大骗子!
“等我回去办完了事后,我一定会去找妳。”
“随便你。”花莘悻悻然的丢下他,径自快步走着。等他结完了婚吗?别开玩笑了!那时休想她会再理他。
生气了呀!艾尔莞尔的抚着下巴,愉快的笑了起来。
太不坦率了,如果她可以向他直接诉说自己的爱意,那一定会更可爱的。
从吃晚饭开始,他就没忽略她唇边的苦涩与眉眼间的幽怨,只是他在等她先开口,说一声“我爱你”,道一句“我不想离开你”,这么简单的话她都不愿说,要他如何开口说出她想要听的话呢?
爱情是对等的,需要回馈,老是单方面的一相情愿,会让人疲累,她还不明白吗?
没有缠绵眷恋、难分难舍的送别,有的只是淡淡一句“一路平安!”,花莘在万分气恼的心情中踏上归途。
结束为期一个多月的假期,重返她生长的故乡。
“大姊,欢迎回家。”小妹花蓉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回来啦。”大妹花苓维持着她一贯的淡然,微笑以对,接过她的行李,帮她提上楼。
和小妹一起走上四楼,坐在客厅里,花蓉缠着花莘说在法国的所见所闻,以及她无端遭法国警方羁押的事情。
“妳在电话中也没说清楚,现在详详细细的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吧?”花蓉兴致盎然的问。
“小妹,大姊可能累了,先让大姊休息一下吧。”花苓将行李安置在大姊五楼的房间后,下来泡了壶花茶给花莘。
“累是不累,只是好久没看到妳们,我好想念妳们哦,过来让我抱抱。”她亲昵的搂住大妹,给了她一记响吻,再抱了抱小妹。“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一如平常,什么事都没发生。对了,方士豪有来找过妳。”小妹花蓉如实回答。
“他来干么?”都分手快一年的前男友,还跑来找她做什么?
“他说他很想念妳,想要再见妳一面。”花苓淡道,脸上却浮起一抹不以为然,似乎对这句话很嗤之以鼻。
听到前男友说了这种话,花莘没有半分感动,只是嘲弄的笑说:“哈,分手都快一年,才回来说很想念我,很诡异哦。”
花蓉点头。“对呀,我跟二姊也觉得他很奇怪,以他那种个性,怎么可能没事再跑回来找妳。”
“那妳们怎么跟他说。”花莘啜了一口大妹混和了熏衣草、薄荷、迷迭香的花茶。在法国她喝了不少的花茶,觉得还是花苓泡的最好喝。
“实话实说呀,就说妳到法国去了,然后他就说等妳回来会再来找妳。大姊,妳会想再见到他吗?”方士豪是个很优秀的白领上班族,但也不知为什么,她和二姊就是和他处不来。
“从没想过。”连他的形象在她的脑里都已经变得十分的模糊不清了,现在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曾和这个人谈过恋爱吗?否则怎会半点眷恋或温情的感觉都找不到。
反而是另一个身影鲜明的浮现在她的眼际,眨眼间就掠过了无数两人相处的每一幕,深刻而甜蜜。
发上的香味犹存,未曾消散,仍是那样令她悸动呵。
花苓和花蓉惊诧的瞪着她。
花蓉不解的出声,“大姊,那头发是谁的呀?有什么味道吗?妳干么一脸陶醉的嗅闻?”她们见状跟着凑近闻了闻,却半丝气味也没闻到。
“什、什么?”花莘愕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将艾尔留给她的那绺发丝拿出来了。“这、这是……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说了。”
情已逝,爱已远,还有什么值得怀念?想将这绺头发丢掉,偏偏她又眷恋极了上面的香氛,丢不下手。
“大姊,莫非妳在法国有了什么艳遇?快点告诉我嘛,我好想知道哦,对方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花蓉眼睛一亮,好奇极了,尤其大姊居然留下对方的头发耶,好浪漫唷,这个人一定是很让大姊倾心的男人吧。
“蓉。”花莘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把这段邂逅告诉她。
“说嘛,说嘛。”花蓉热烈的摇着她的手臂。
“大姊,我也想知道。”花苓也说道。不过她并非是好奇,只是细心的发现她有心事,想诱导她说出来罢了。
看着两个妹妹,三姊妹多年来一向是毫无秘密的,犹豫了下,花莘便徐徐的诉说了关于那段短暂的恋情。
“听起来这个叫艾尔的人似乎很不错耶,他保释妳出来,还帮了妳这么多忙,如果他真的来台湾,我一定要当面谢谢他。”有恩于大姊,那也等于有恩于她,花蓉的可爱小脸充满感激,同时也很心疼大姊所遭受的无妄之灾。
“姊,那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妳不该不告诉我们的。”花苓把重点放在她受到的牢狱之灾。
“我不想让妳们担心,而且当时的情况,妳们去了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花苓难得有点生气了。“姊,妳太小看我们了,如果妳告诉我们,我们未必会没有办法呀,难道我和蓉就让妳那么无法信赖吗?家人不是要有苦一起吃,有福一起享、有祸一起担的,不是吗?”
见一向情绪没什么起伏的二姊居然动怒了,花蓉忙着安抚。
“二姊,算了啦,妳也别怪大姊了,大姊也是怕我们太操心呀,事情既然已经圆满解决了,不是很好吗?”
“对呀,我居然忘了我有一位智赛诸葛的妹妹,对不起,苓,如果下次我再遇上倒楣的事,一定麻烦妳来帮我一起想办法,好不好?”花莘一脸正经的拜托。
她的话把花苓逗笑了。“别傻了,我可不希望妳再遇上什么事。”
“有两个这么好的妹妹在,即便有什么事,也会逢凶化吉的。”花莘握住两位妹妹的手,亲情消解了她旅途的疲惫,心底注入了一股温馨的暖流。
“大姊,妳跟他真的已经结束了吗?”花蓉一脸可惜的问。
“结束了,不管他有没有来台湾,我们都不可能了。”他回科威特去结他的婚了,他们两人怎么可能还有未来!
忆起他送她上飞机时的云淡风轻,她就心痛。没有眷恋、没有不舍,她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她还能说什么?
她恨的是他的爱为何如此短暂,犹如昙花一现。
“我没想到你会再来找我。”
“我很早就想来看妳了,只是工作一直很忙,所以才没过来。”方士豪不请自坐。“分开后,我还是常常惦记着妳,很想知道妳的近况如何。”
忙不过只是借口罢了,若是思念够强烈,什么也无法阻止他来不是吗?何况他们住的又不是真的很远,不过短短不到三十分的路程而已。
花莘懒洋洋的睇他一眼。
“你看到了,还是一样。”她埋头径自调配着客人预订的复方香精油。
“听说妳去了法国一趟,好玩吗?”方士豪没留意她的意兴阑珊,再问。
“还好。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她无意和他废话,直接问。
方士豪先试探的问:“妳有对象了吗?”
她犹豫了下,不知该说有还是没有,片刻才说:“算是没有吧。”
他立刻眉开眼笑的爽快接着道:“我也是。分开一年,身边来来去去了几个人,但我始终觉得还是妳最适合我,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并没大到无法解决,我不会再在妳面前批评妳两个妹妹,我会把她们当成我的妹妹一样来爱护。花莘,妳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是明白,”她淡淡瞟他一眼,很意外他居然会想要跟她再复合,“不过我们之间是不可能了。”
她现在才明白,过去对他的感情那不叫爱,最多仅止于欣赏而已,所以和他分手后,她不曾感到不舍或想念,此刻他站在她面前,说真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宛如是个陌生人一样。
“为什么?”他不敢置信的问。没料到她竟会毫不犹疑的就拒绝他,之前他们的问题就在于他无法像她一样纵容、疼爱她的两个妹妹,如今他愿意妥协,她竟不愿复合。
花莘脱口而出,“你不是我等待的人。”说完她自己也愕然了下。
那么谁是那个她等待的人?她的眼前已经浮现了一抹清晰的身影。
是他呵,一个要她叫他李白的男人,她竟是那样发自内心的渴望着他!
“妳爱上了别人?”他直觉问道。
花莘凝眉许久,才缓缓点头。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方士豪讪讪一笑,站了起来。“对不起,花莘,打扰妳了。”临走之际,他觉得有点心有不甘,驻足问:“对方是什么样的男人?”
一年后再回头找她,他是经过慎重思考的。论容貌、经济能力、待人处世,花莘都是他目前结识的女子中条件算是比较好的,家里一直在催着他结婚,他左思右想,这才下的决定,岂知他竟晚了一步。
“石油大亨。”她苦笑着回答。
“我说真的,我只是想知道妳爱上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他当她在说笑。说不定是条件比他还差的男人,所以她才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一个外国男人。”她实话实说他却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