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吓坏了。”
“没好心眼,我说我追起来怎么这么费劲。”他轻弹我的眉心,笑着掐灭烟,掏出手机拨了号,“干嘛呢……呵呵,可别睡了,都几点了~你等会儿啊。”
我接过电话,看他要快融化的笑容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
时蕾永远懒洋洋的声音让人感觉身处暖暖的初夏午后,特舒服,两天的混乱最终在与她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彻底消除。
“季风呢?”
“里头还喝呢……你是不是也知道小藻儿是赵海斌他妹?”
“知道啊。”她打着呵欠,“翅膀偷偷摸摸的那点事儿,我就是不愿意说他。”
上天入地的大神马慧非让她说得跟个顽皮孩子一样,她这种随意的语气真搞笑。
“不过他也不是偏向嘎嘎儿,他怎么胡闹也不能拿这种事玩。”
我当然知道老大有分寸,却还是有点怪他立场不坚定。“哼!”用冰冷视线在那个四下看风景的人身上剜肉,“杨毅知道不咬他的!”
“是,但是没辙,海斌那妹子主意可正了,她哥啊翅膀啊我们都劝她,说人季风有对象了你去搅和啥啊,那就看上了谁也说不听,到底拱北京去了。完事儿季风还真和她谈上了,想什么呢他一天?”
“难得三八啊时蕾。”
“阴阳怪气儿的~~我说季风是真喜欢她吗?”
“那谁知道~”
她叹一口气,道:“她倒是说季风对她挺好。但是季风对谁都好。那小姑娘不是季风喜欢的型儿,怎么就到一块儿了?季风这小子现在怎么回事儿?你看我结婚那天他和李思雨方昕她几个闹的~是不是学跟翅膀一样了?”
“哈哈,这话他俩听着了都得不乐意你。”
见我笑得放肆,某马很好奇,凑近了听,没听到什么,却敏锐地说:“别讲究我。”
我推开他。“你干了什么心虚的事儿怕人讲究!”
“一有人骂他耳朵可尖了。”时蕾笑了一会儿——“哎?我说……算了。”
“什么呀?”我哭笑不得。
“你说我三八。”
“收回。”变得跟她老公一样小气了。
“我看看怎么说啊,有点别嘴。拿我自己说吧,以前有好几次就想跟翅膀断了,那时候有一种感觉,觉得在他看来我是他的一样所属物——其实不喜欢,但这是他自己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拿走,就得霸占着,谁也不给。”
“胡思乱想。”我说她,嘴里却一阵泛苦。
“你呢家家?你什么时候也觉得你是季风的所属物吗?”
“经常。”
“因为咱们都是先喜欢上人家的是不是?”
“是吗?”可这是季风自己说的,他只是不愿意看我和别的男生在一起。
“多莫名其妙啊~~季风没那么坏,咱们认识他多少年了你还能查清吗?叫叫儿他都能放手呢,别人有什么不能放的?除非这个‘别人’在他心里比叫叫儿更重要。”
“时蕾?”她在鼓励我接受季风?
“你从小就比人心细,我也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想法,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但是时蕾忘了一点,不是说让一个人走就是没了留恋,不是所有的分手都是放手,心里的牵挂,并没有国界线啊。
是以钟情
我当然义无返顾相信季风不是坏人,从小时候英勇对抗杨毅那只蝎子精开始,在我眼里,他就是情深义重的葫芦小金钢,所以之前误会他欺负了小藻儿才会那么生气。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有人喜欢碳酸饮料,有人喜欢果汁,于一和翅膀找到了可终厮守的杯水,季风好像还不明白赖以生存的只有水。
季风找出来,眉毛飞扬,小红痣在眉下若隐若现。翅膀总说季风眉里藏珠犯桃花,而此刻这整张脸都露了桃花相,简直就是一颗水蜜桃,老可爱了。“你们俩蹲这儿唠啥呢?”
“说点体己话不行啊?”翅膀揽着我,作势吻我面颊,“浩?小老婆?”
“嗯哪~~”我羞答答地点头。论桃花谁有老大桃花旺?你瞅那双桃花眼,眼尾弯弯,还不安分地上翘,眸光似醉非醉,隔着镜片也能射出朦胧眼波,天生就会勾引人。
水蜜桃迅速上霜。“你几点飞机?”
“差不多得走了。”
“那我结账去啦?”
“我结完了。”我看看翅膀手表,“去喊藻儿出来早点走,今儿且等着堵车吧。”
“她睡着了。”季风面色不善,“老大把她整出来,我打车。”
“那你送她回家吧,我送翅膀。”
翅膀一挥手。“都回吧,折腾来折腾去送什么。”
“不行,”我挽着他的臂,“我要送你。”
“没准哪天儿我又蹦来了。”他捏我下巴,亲昵得让季风直撇嘴。
“蛤蟆啊?靠,不知道的看你俩这样真跟两口子似的。”挠着光头转身进屋收拾醉鬼了。
“家啊,”翅膀拉住迈上台阶的我,“后头A6里那个人你认识不?”
我找到目标,顺着敞开的车窗,和钱程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心下对翅膀不动声色眼观六路的能力钦佩得不同凡响。
“刚才打电话时候他车就停那儿了,一劲儿看你。”
那可挺闲的,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人,我绽个春日般明媚的笑。“有人送咱俩去机场了。”
“程程。翅膀。”
翅膀一手搓搓我头发,一手伸向钱程,重新自我介绍:“马慧非。”
“你好。”钱程跟他握手,“我姓钱。”
两人互相打量,翅膀神情很怪,上了车异常地沉默,指尖有节奏地敲着膝盖,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我用手机链儿撞撞他无名指的结婚戒指,阻止他乱想。他眨眨眼,扶着眼镜对我暧昧地耳语:“正点哦。”
“你真过份~”正点形容男生好吗?
“哎?”翅膀倾着身子去打扰司机开车,“你当过模特吗?”
“你指哪种?”钱程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
“杂志啊,电视广告啊什么的。”
“没兴趣。你干嘛,星探啊?”
“不是不是,”翅膀坐回来若有所思地摸着鼻子,“我好像在什么杂志上看见过你。”
我以为这是翅膀的社交手段,没想到我们调头回来的路上他还发短信给我:这人我肯定见过。呵呵,老大也有这种无意义的执着。
钱程垂眼斜眸。“哟,笑得这甜蜜。”
“什么怪味儿!”
“别说是你哥哥,你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你跟你姐长得也不像啊。”秦堃竟然没有钱程一半的姿色,他好像把姐姐的那份美貌给抢来了,不太说得过去。季风好看,三个姐姐也一个赛一个地好看呀。
“你不提我还忘了,原来你在我姐公司上班,同学~”
“是啊。”我向秦总提起与她弟的关系时只说是一起学过韩国语,没提太多,我也没动机把这些事都一一表述吧?钱程竟有个那样的姐姐,忽然觉得他很小孩子,没逻辑的思维。
他歹声歹气儿地哼一声:“同学!”
“不是吗?”
“起码说朋友啊。”
“我怕秦总误会。”在北京说朋友,一般都是指男女朋友,加上我们这么个类似的发型。
“误什么会?”他献宝地勾出嘴角的两个小窝,“秦总夸你呢,人好~~图做得漂亮极了。”
抚着眉梢上的喜悦,我故意不知足。“为什么不能是图做得好,人漂亮极了?”
“秦堃夸人不会往死里夸的。”又是一笑,“相传,丛工前阵子挺忙的?”
“还是助师。”我严谨道,提起不堪回首的上个月,“头半夜没有回家的时候。”
“怎么,准备以我姐为目标奋斗了?”
“人得有点压力。就连你,总监一走都忙起来了。”
他不悦。“什么叫就连我!再说总监早回来了。我这个月就是忙,五一结婚的多,都挤在4月来拍照,一点不比你好过,也一宿一宿修图。”
“我说么……”其实俩礼拜前还在他们单位那玻璃墙后边拍照,感觉却好像有阵子没见了。
“一年也就那么两个旺季,不能混得太明显。不像某些人~早早被世俗吓到,混老等死的心都有了。”
“我没有。”
“幸好我姐慧眼识英雄。从15楼转回19楼感觉如何?”
“啊呀呀,居然了解我们公司的部门分布楼层。”
“多少也知道一点。”
他没有多说,我也不便深问,猛拍老板的马屁。“秦总人真不错,送我茶叶,讲养颜之道,还请我吃鳗鱼饭。”
“拿些小恩小惠哄你卖命,你可真好收买。”
“你缺点儿什么吗?背后讲究自己亲姐姐。”
“由此可见我说的一准儿是她真实想法。”
原来确是亲姐弟~那为什么不同姓呢?问?不问?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他们都不避讳。问吧……
我的抉择中,钱程仙风道骨地一笑:“你说这世上的事儿有多巧~”
“是啊,没想到你们居然是一家人。”
“我是说这么巧就在马路边上捡到你。”
“哦,对啊,你怎么开车晃这儿来了?”
前方红灯,他踩下煞车,扶正头上视镜,看我,困惑地开口:“不知道啊,好像就在满世界地寻你。”
我沉默了,你能对一个满世界寻你的男人说什么呢?伸手取了面前那瓶造型好看的车用香膏,放在鼻子下边轻嗅。淡淡的桔香,思绪被扯回上个世纪,那个有桔子香气的教室,真正天真无邪的少男少女,似乎变得比这气味更加飘忽,太遥远了,遥远到要很用力地回忆,用力得头都疼。但我仍愿意回忆。“你最早见我是什么时候?”
“去年啊,”钱程有些费解,仍是认真作答,“保安陪我去三元桥上课那次是不是?怎么了?”
我表示怀疑:“确定那是最早最早见到我吗?不认识我的时候也算。”
他掀了长眉毛看怪物一样看我,理所当然道:“不认识的时候我哪记得见没见过你!”
“那你头一回见我就把名片塞我包里,可够居心叵测了。”
“是用心良苦。”他无奈地辩诬,“我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吗?”
“哦。”漂亮倒不见得,但他受我吸引也许不假。看过这么个无聊调查,首先虚拟这样一个人,无论从外型到性格以及世界观都与你非常相似,只是性别不同,然后把他混在众多优秀异性之中。结果:超过80%的人在选择最佳伴侣时挑中的都是自己的异性版。你可能不察,但人真的是在某方面都有一定自恋情结的物种。而钱程,我相信他在看到我的那第一眼,对我的发型有很大成份的好感。
他以为我受了这恭维,恶劣嘲笑道:“你还真好意思。”
“你好意思说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听的?”
“那你听过一见钟情这回事儿没?”
“听过,但我不太信。”我老实告诉他,“不可靠。”
“但为什么会有这一说?”
“钱程同学,世界上还有魔法这一说,那不代表就客观存在。”
“我坚持。”
“我无权评价你的信仰。”一见就能钟情,干嘛要活一辈子,我的十年算什么?但我不是小孩儿,不认同的事也懂尊重,像黑群不吃猪肉,于一不吃带飞禽,不管是宗教禁忌还是个人饮食习惯,这并不能指责的。
季风发来短信:睡了,你也没少喝,别玩太晚。他总是喝完酒就睡觉,我喝了酒也困,就不肯像他那么乖。季风躲酒,当然常不如愿,我却是有点贪杯的,虽然没有翅膀两口子的酒量,经过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努力也小有建树了,起码钱程不是我对手。
酒是好东西,小饮可怡情,灌多了则乱性,我问曾经乱过性的那位:“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喝多了跟我求婚?”
“你弄错了,”他像一个好脾气的家长,“我那不是醉话。”
“而是一见钟情?”我理解地接道。
不做置辩,他清清嗓子再度开口:“有些话我说了你不要笑场。”
笑场?他想找我演戏?我坐起来,看着他不多见的局促表情,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他长眉一紧,怒了:“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没笑你,”我撒着小谎,敛了笑意,“不过你说了也得看情形而定。”这个不能盲目保证的,破坏信誉。
他不理我的心口不一。“你不知道吧,我也相信魔法是客观存在的。你在身边跟我说说话,聊聊天,我就什么不愉快都没了。”他说得很小心,说完了偷看看我,见我正不眨眼地盯着他,又调走目光专注开车,很不巧车流停滞。只有不算清凉的风自窗子灌进,吹动他栗子色的流海,长睫毛忽扇了几下,“对我来说,你就是一个魔法。”他转过脸来,黑如墨染的眸子轻晃着魔法的身影,一丝不安在车内跳跃。
口齿间有着啤酒花的酸涩,吐纳微醺,不知道是酒劲儿涌来还是桔子香水的原因,又或者是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孔。
他的双手仍放在方向盘上,拧了身子倾过来,鼻尖碰到我时,后面车喇叭骤响,像解除了诅咒的城堡,两颗心脏重新恢复搏动,我靠回座位借着系安全带的动作平复心跳,狼狈如偷吃被抓的猫。“真气人!”他催了油门又踩刹车,对路口闯红灯的行人有很大怨言,“这么热天儿不跟家呆着都跑出来干什么?”
五·一节,满大街都是人,路堵得厉害,反正没有去处,倒享受起来。车速缓慢不察前进,我听着音箱呆呼呼的音乐,假装不知有人在偷看,倚在靠背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