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编剧细胞迅速MAX。不落痕迹打量他们,好玩~再看三胞胎,嗯,不像钱程。
“什么啊……你这人~”钱程轻笑,“你老公呢?”
“现场了吧,我带孩子他也甭想轻松。”她不自觉地撒娇,又朝我笑笑,“我还是头回见着这位妹妹,也不说给我介绍介绍。”
“甭挤眉弄眼的,只是好朋友。”
是以自厌
我没记错,这是钱程第一次主动跟别人澄清我们的关系。
看着摄影棚里跟我同样发型的人,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想来也是,以前还是一群人出去吃吃喝喝,自从过年回来见面明显频了,而且基本上只有两个人,就连知道原本的娄保安也终于私下问我跟钱程是不是确定了关系。钱程倒是乐得默认,开始我还辩个几句,后来也觉得矫情不愿意再开口。我觉得这是我的问题,因为我不解释,他当我默认,甚至连求婚的想法都有了。
那些拍海报的内衣模特,身材非常好,穿得少,但是笑容很纯静。助理配合不到位,钱程会亲自上前纠正动作,肩带位置的高低,蕾丝褶皱的调整,丝毫不见尴尬,彼此认真的在工作。钱程拍照的时候两只手是鲜少离开相机,不像别的摄影师喜欢打手势给模特,他一色儿的声控,眼睛在取景框前贴着,“往右”,“谢谢”,“脸抬高”“肩膀向后”……“谢谢”是个笑的口型能看出来,其它指令是猜的,隔着一大片玻璃我坐在外边,听不见声音。这个角度只可以看见他的侧脸,镁光灯一亮,他笑一下。灯光投在模特身上,她们的皮肤也是闪闪发光的。发怔间一片白光罩住了我,细细的快门声同时响起,“谢~谢!”钱程端着相机按键翻看,评了四个字:呆若木鸡。
“偷拍!”我指责他的恶劣行为。
“被我偷拍你赚了,”他姆指比比身后,“里面那些都是花钱找我拍呢。”
“完事儿了?”
“嗯,这个快,她们都职业模特儿,自己知道怎么造型。”
快?拍了三个多小时还叫快,我对他这耐心开始刮目相看了,助理拉上了玻璃窗的帘子。“拍完了还拉帘儿干什么?”
“换衣服吧。”
我挑着眼角斜视他。“刚才穿着内衣你都看了,还有什么可回避的啊。”
“那不一样。”他又抬起相机。
“小崔别拍!”我伸手挡脸。
“哈哈你别动。”他单膝跪在沙发上,转着镜头对准了我,“来张特写啊。”
“这么拍脸是不是很大?”
“我帮你修小点。”
“可以吗?”
“我能把你修得跟张柏芝一样。”
“那你还拍我干嘛啊?”
这种距离他的脸也是特写,我清晰地看到他眉心细小的竖纹。钱程三十岁了,如果我不想要他,也别担误人家比较好吧?
工作间门开了,模特们说笑着走出来,穿上衣服看不出来哪个是哪个。助理把一个系了紫罗兰缎带的小纸袋递给我,高兴地说:“她们送的,我们三个每人一件。”
“什么啊?”钱程好奇地问,显然对自己这个主角没有礼物表示不满。
一个模特回头看一眼:“产品。”
她们的产品当然就是刚才拍的那些内衣,钱程“哦”一声,挑不出理。两个小助理偷笑。送走模特儿,钱程问:“今儿没人用这场了吧?”一看表,“哟,都这个钟头了,你们俩回吧,明天早点儿来,约了人十点来看样片儿。”两个小姑娘痛快地应了,收拾好背包打了招呼走人。钱程把相片导进电脑,我推门进了工作间,一眼看到间隔的那片玻璃,不,在外面看是玻璃,在里面看是镜子。原来是单向镜子,我探着头出去说着自己的新发现,钱老师专心看着屏幕,随口告诉我:“我有时候在外边给他们拍照。”
“隔着玻璃?那不反光吗?”戴眼镜照相都反光呢。
他扭头看我,笑了笑,走过来调亮了工作间灯光。“弄几张给你看。”
我站在里面,对着镜子,然后茫然了,照相找不着镜头怎么照啊?“不行啊,”我大声喊,“我看不见你了。”
“你看我干什么?”他很好笑地喊回来,“看自己就行了。”
“那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照啊。”
“不是你的活儿。”他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指着可媲美专业舞蹈练功房的大片镜子告诉我,“你就对着它换姿势,什么时候捏快门儿是摄影师的事。”关上门出去了。
还挺……专业的。我转回头对着镜子,看见自己被震住的傻样,这样照相?怪异啊,不知道镜头在哪个方位,听不见快门声,不过也没有令人眼花的闪光灯,这倒不错。学着刚才模特的姿势,怎么看都觉得不伦不类,头再偏点儿?肩再收点儿?个子再高点儿?脚尖又踮起一些,笑了出来,好像照大头贴,自己能看见自己,不过这是全身的。
我还在臭美,门被打开了,钱程捧着相机一脸隐忍的笑:“玩够没?”
我转过来靠在镜子对面的背景墙上看它。“韩国人就是有想法啊!”
“切~我的创意。”
“是吗?”好创意,拍照者,被拍者,拍照的东西,背景,全在里面,每个人都是演员又都是观众。
他哧哧发笑。我的脸随着他的走动转来转去,“别动别动,”他说,“看镜子不要看我。”
镜子里,我紧贴着墙壁,两臂半展不展地,双脚交错地叠在一起。“呵呵,什么姿势?”好像被钉起来的耶稣。
他笑得可开心了:“保持这姿势别变,回头我给你扔庄稼里还能吓唬鸟。”
“去死~”稻草人已从伟大可怕的奥芝那里得到了头脑,不堪侮辱地走出去。电脑查看器上正是刚才那些模特,看得人不由自卑了。“她们真是会照相啊。”
“是会被拍,照相的是我。”他卸了相机卡放进读卡器再接上U口,不太满意地看那些照片,“妆感重了,我刚看她们抹粉底跟刷墙似的,回头还得一顿好修。”看到上午拍的楼盘照片,我才想起细问他和那伍总的关系,他把视线从屏幕上移给我。“介意吗?”
我就怕他这么想。“给年糕的人想都没想,自己却敲锣打鼓。”
“这话你给伍晓雨说。我就是在人多打饭的时候帮她把饭缸拿过去,她就硬说我暗恋她,跟了我一整年。”
“她是你们学校的?杂志上说她清华土木毕业的。”
“你让她拿毕业证看,拿出来也是假的。她表演系念一年就出国了,嫁一好老公把她带起来的。不过那女的也确实挺有手腕儿。”
“后悔了吧?”
他竟然点头了,说:“不知道她会生三胞胎。”
到家都九点多了,欧娜还没回来,小藻儿正在电视前看选秀节目。一群男人对着镜头扮酷扮可爱,不说真话,挣了命煽情,用支离破碎的调子唱歌,空长着一张张漂亮脸蛋。“看着好的没?”我脱了鞋到她旁边坐下。
“就那么回事儿吧,”小藻儿也是不屑的,“季风K他们一来一来的。”
呵呵,季风唱歌不比他们好听到哪去,不过很有特色,杨毅讲话的:俺们四儿跑调跑得贼自信,对这歌不熟的都得以为是原唱跑调。
“天啊,”小藻惊呼,手里抖着件绣有东方图腾的中国红丝质肚兜,“已经发展到送你这个的程度了。”
“他给商场拍海报人家送的。”原来是这么个东西,我还在想要是内衣不合尺寸可怎么穿,这牌子东西还挺贵的。
“我试试,”她说着就脱了睡衣,“还没穿过肚兜……好看吗?”
“你好像年画儿里那鲤鱼精。”我拿手机对着她咔嚓一张,她配合地作个揖。
欧娜开门见了这一幕马上退到门外看看门牌号,确定是自己家才重新进入。“我以为楼下那精神病家呢。”
“如何?”小藻儿摇头晃尾美滋滋显摆,“中国古代的性感小内衣。”
欧娜笑睨她的身材,含蓄地说:“你让我想起一句歌词:胸襟坦坦荡荡。”
某人立马耸拉了肩膀,小狗一样呜呜地蹭到我身边。“很坦荡吗?”
我安抚爱犬:“她的也不大。”
“我们都是太平公主。”她伸手摸我,讶然,“你最近发育了?”
“我胖了。”过个冬天把腰间养了一小圈赘肉出来,前两天找春天的衣服,去年的裤子竟然穿不进去!“我现在98斤了。”两个月长了8斤,喂饲料也没这个长法的。话刚说完,只听卫生间长长一声哀嚎,小藻儿吓得直歪脖,我侧耳听听朝鲜语夹古文言的咒骂声,“花小姐也上秤了。”
小藻儿眼睛一闪,跑过去拍门:“欧娜呀你多少斤了?”
最初见到欧娜时,她都赶不上亡灵巫师长得富态,这会再长长就跟野蛮人差不多了。明明每个人都背着好大一包心事行走,为什么我们总是这么容易长胖呢?
春天到了,该减肥了。
公司行政提供了若干备选,前街的健身沙龙楼下的瑜珈馆,又是器械运动又是跳有氧操,各种体验卡代金券推给我,俨然一个瘦身咨询台,一翻之下赫然还有火车票机票代理的名片,放在一边也没细看。不是故意忽视她的热心,实在工作攒了太多,密密麻麻的备忘录,看一眼能愁掉二两肉。不知烧了哪路高香得到主编大人垂青,手上杂志采编的琐事派给了新来的小记者,我被调去给公司周年纪念册做流程,拿着部门协作函要从15楼跑到20楼,跑了一上午连本层的传媒中心都没跑完。
午休的时候季风来电话说开资了下班请吃饭,一口就答应,撂下电话看那堆健身卡格外讽刺。算了~~搓完他再商量减肥事宜,中午省一顿了,肚子留到晚上多吃点儿。
不仁道的心态马上就得到了报应,主编晃进编辑部见我还有闲心翻广告传单,给我了一个跑腿儿的活,带摄影记者去20层总部给董事长拍照片顺便把版序图给她看,请她在首页提词。“时间我跟秘书约好了,不要迟到,秦总行程很紧的。”
我生怕他再安排别的事儿给我,提前半个小时就和摄影小麦奔20层去偷闲了。
门口秘书分机通报之后放我们进去,秦总正在埋首写字,看见我们点头说稍等,半分钟后放下笔理好纸张,看看小麦手里的相机,把那份文件交给我,客气地说:“麻烦给门外秘书让她帮我快递出去,地址在最后一页。”吩咐小麦可以先拍照。
老板就是老板,太懂合理利用时间了。我接了文件一瞥是老本行的内容,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强迫性地审视数字,“砖墙10…2M出水平隔热层”,阿妈,造火化间吗?再看最后一页,竟然是签字盖了章的合同,可了不得!脚直接打了个弯就转回办公桌前:“秦总,打扰一下。”秦总摆手示意小麦停下,我把数据指出来,“这个…2是不是应该变成上角标啊?”8米的隔热层不是开玩笑一样么,墙体才几米啊?再者说合同里面不可能出减法运算。
秦总看我胸卡一眼又看合同,拿起电话拨号说:“接余工……喂?我是秦堃,你来我办公室……先坐会儿,我把这处理一下。”
我和小麦待在远离办公桌的沙发上,很快一个不顶重发的中年男子敲门进入,秦总把合同上的问题丢给他,他极迅速地冒了汗。“一个编辑几秒钟就能发现的错误,你们做了两周没有人看出来吗?”秦总的语气上扬,单纯发问一样。余工把那几页纸翻了又翻,责任推到录入身上,拿了文件回去重审。小麦偷偷问我情况,我没敢吱声。秦总示意拍照继续,把玩着一只签字笔看着问我:“丛小姐到编辑部多久了?”我起身回答还在试用期。“坐就可以,随便聊聊。”扭头奇怪地看小麦,“你怎么不拍?”
小麦有些为难。“您说话我拍不好……”
秦总半开玩笑地说:“抓拍就是摄影师的工作么。”也没有刻意给他摆造型,靠在椅子上继续问话,我积极地回答,本来只是想自己多说话就能给小麦争取一些拍照机会,完全没想到这却使我一周后接到人事部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到地产部面试上工。
季风到公司楼下时我手上还有校了一半的稿子,让他上楼来等我,几个编辑正从粮仓抱了大包小包吃的准备加班,一溜小跑着回来,神情激动。“来了个浊世佳公子。”整个东半层留守女工都轰动了。我闷笑,可惜彼公子文采逊色,比不得纳兰风韵,出去接他,后面桌上手机也响了。季风站在电梯前,手机贴在耳朵上,眼睛不安份地四下打量。他戴了竖纹的毛线帽,穿烟灰色韩版短大衣,敞着两排扣子,腰带也没系,愈发是率性好看,肩宽腿长的衣服架子,往哪一站都招摇,用翅膀老大的话说是:骚情。编辑部门口的复印机传真机饮水机都繁忙起来,各有闻风而动者占山打望,我看着架势倒有点怯了。那双大眼一扫见我,手摇着墨镜高呼:“丛家。”
还好,他没光头戴墨镜,要不我同事得以为我认识黑社会的,明天办公室里什么版本都传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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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冒险
店是黑群选的陕西菜,菜都快上齐了小藻儿和欧娜才来,各自红着一双眼,抱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