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美女请留步,说的就是你,站住!”流锦正准备扭头走开,便听到身后一个痞痞的声音,戏谑的喊道。
“今天,有幸陪本公子游湖的人选已经定了,就是她。”红衣男子笑着把手指向暮然回首的流锦。
“哎呀,气死我了,怎么会是她。”“我都跟了一上午了。”“若是我能那么幸运就好了。”众女子或嫉妒,或埋怨,或艳羡,万分惋惜的渐渐散了开去。
流锦觉得很是不解,不予理会的抬脚便走。
“喂!”红衣男子大声叫住流锦,几步便跨到了她的面前。
“即便你天大的福分,能陪本公子游湖,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啊!我看你这身打扮挺好,就不用再回去换了,跟我走吧!”说着,男子便拉过流锦的手,拖着她往回走。
“喂,你放手。”流锦挣脱出手腕,好笑的看着男子。他身姿挺拔,一袭红衣,张扬却不失俊逸,棱角分明的脸着实很是英俊。倘若不是看惯了欧阳亦宗那样俊朗的相貌,她也许会惊叹他的英俊潇洒。
“这位公子,小女子什么时候说过要陪你游湖了。”
“是本公子看你颇有几分姿色,便开恩让你陪同。怎么?你不愿意。”男子有些不乐意,趾高气扬的扬起下巴,高傲的说道。哪个女子见了他不是痴迷尖叫,这个丫头什么态度啊!
“呵呵,‘疯公子’是吗?你还真是疯啊!难得在渺小谦虚的人群当中,看到一个像你这么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人,当真是小女子天大的福分啊!”流锦忍不住出言讥讽,她就是看不惯这样的纨绔子弟。
“你!好!本公子记住你了。”红衣男子十分气恼,他的悦儿总给他气受就算了,出了门竟会碰到这样一个牙尖嘴利骄傲清高的女子,对他出言嘲笑讥讽。真是流年不利啊!倘若让宗那家伙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嗯,小女子倒想记住伟大的‘疯公子’,只是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流锦看着面前几欲抓狂的男子,不由大乐起来,心中凝聚的不快和焦躁竟一扫而光,看来这样夜郎自大的纨绔子弟还是有些作用的。
“本公子廖寂风,寂寞忧愁的寂,风流倜傥的风,你给我记住了哈!你的嘲讽,总有一天本公子会讨回来的。”廖寂风详细的解释着自己的名字,别以为她刚才叫他‘疯公子‘,他没听出来。
“哦,是吗?那小女子随时恭候,恕不奉陪了‘疯公子’。”流锦重重咬着‘疯公子’三个字,轻笑出声。那皎洁若明月,娇美似青莲的笑脸,让流连百花丛,见惯各色美女的廖寂风也不由一阵呆愣。
看着流锦渐渐远去的背影,廖寂风心中暗自低叹:这个丫头还真是有趣!
84桔梗花簪
流锦回到王府,心不在焉的进了房间,走到桌前,她本想倒杯茶喝,谁知还没摸到茶杯,便看到桌上一把鎏金镂空桔梗花簪子,和今天街头小摊上,欧阳亦宗拿的那支是同一个色系的,会是谁放在这儿的呢?难道是他?流锦双颊攸的烧了起来,那个羞人的吻又出现在眼前,纤手拿着簪子,却觉得有千斤重。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是桔梗花啊?难道是公主?嗯,肯定是了,许是公主见自己今天很是尴尬难堪,便挑了一支送了过来,抚慰自己的吧!公主,对她真的很好呢!她天真可爱,纯真善良,身份尊贵,却丝毫没有一丝骄纵蛮横之气。她对自己如此宽厚真诚,比起亲生姐妹也分毫不差。对于公主的深情厚谊,她时刻感恩在心,若为了公主,就算是让她去死,她也愿意。流锦嘴角轻弯,那淡然清雅如莲的笑,便柔柔的晕染上绯红如霞的脸颊。
正在恍惚间,只见一身水绿色长裙的清儿,蹑手蹑脚的踱进房间,看到流锦眼神飘忽,便知道她思绪远走,定是又在想些什么。清儿站到她身后,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流锦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便看到清儿坏笑的脸庞。
“姐姐吓死我了,真是!”流锦嗔怪道。
“好妹妹,又在想什么啊?难道我们的大才女思春了不成?”清儿伸手夺过流锦手中的簪子,调笑着大笑道。
“你啊!坏死了!才不和你一样呢!武强哥哥,英俊挺拔的武强哥哥在做什么呢?”流锦明眸一闪,不由宛然一笑,豪不相让的回击。
“你个死丫头,五年来,越发的牙尖嘴利了。”清儿双颊微红,状似生气的剜了流锦一眼,却欣慰的笑了,这个聪明敏感的丫头,在和她们朝夕相处的五年之中,慢慢收起了满腹的冰冷和淡漠,不善言辞的她,如今却成了三人之中的开心果。她勤奋好学,善良又美丽,卓然的气质,哪里像是个小婢女?
“看看,姐姐知道在妹妹这儿讨不到便宜,便不理人了吗?”流锦见清儿含笑不语的看着自己,便蹙眉埋怨起她来了。
“是啊!丫头片子!对了,这个簪子哪儿来的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桔梗花吗?真的挺漂亮的。”清儿把注意力转向簪子,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公主给的吧!”
“啧啧……看吧!公主就是偏心,我也很喜欢啊,怎么就不见送我一支呢!”清儿撅起嘴,笑着抱怨道。
“好了,就送你了,反正我有几只桔梗花的簪子了,姐姐尽管拿去便是,别在这儿聒噪了!”流锦好笑的看着清儿,她们以前也经常互赠一些饰品的。
“那就谢谢妹妹喽!”清儿也不推辞,便径自把那簪子插在了髻上。和流锦又聊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直到流锦侍奉公主用晚膳时,也迟迟不见清儿的影子。心中有点闷堵,也说不出什么感觉。
欧阳紫芋见流锦心神不宁的为自己添着饭菜,便轻声询问道:“锦儿姐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她以为流锦对于白天小摊前的事,还不能释怀,便不免有些心疼。
“哦,没什么,只是不见清儿回来,有些担心而已。”流锦看着欧阳紫芋,柔声回答着,黛眉不由的微微皱起。
“那丫头你还不知道吗?就是喜欢乱跑,也许过会儿就回来了呢!”欧阳紫芋笑着说道。
“嗯,是哦。”流锦也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扯出一丝笑意,是公主对她们太过宽厚纵容了,她和清儿整日轻松的紧呢!
正在这时,一个同样水绿色长裙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清儿姐姐被王爷罚跪在茗轩院了。”那个小丫鬟喘着粗气,急急的说道,她从未见过王爷那么可怕的样子呢,还摔碎了一个茶杯。什么时候温文尔雅的王爷,脾气竟变得这般的坏了?
欧阳紫芋大惊,连忙站了起来,和流锦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拔腿便向外走去。
流锦紧跟着她,心中越发的忐忑,刚刚压抑下去的不安和矛盾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迟疑半晌,轻声问道:“公主,今天我房间桌上的桔梗花簪子,是你送的吗?”……
85 口舌之争
“簪子?什么簪子?我不知道啊!”欧阳紫芋疑惑的问道,看来她定然不知情了。那……那个簪子只会是他了。
流锦黛眉紧蹙,心中越发的着急起来,她似乎知道了清儿被罚的原因了。可是,贤明聪睿如他,会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他们之间的事,和清儿无关啊!脚下不由加快速度,不一会儿,便到了茗轩院。
在五年前,她被罚跪的地方,清儿愣怔的跪在地上,垂着头低低的抽泣。头上的那支桔梗花簪子,早已不见了踪影,难道真的是那样。流锦心中一痛,她连累了清儿吗?像五年前,连累沫儿一样!不堪回首的往事,渐渐浮上心头,流锦越发的难过酸楚,一只手默默的紧撰起衣襟,贝齿咬起下唇,宛若清泉般的明眸,染上浓浓的伤悲,盈盈的水光缓缓溢满瞳眸,流锦蹲在清儿的身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清儿,你怎么了?闯什么祸了吗?大哥为什么要罚你?”不明内情的紫芋焦急的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今日撞见了王爷,他命奴婢去茗轩院伺候,我进了房间,他却一直不言语,奴婢便在屋内站了一个下午,见天色晚了,奴婢便开口说要回去了,谁知王爷就勃然大怒,把杯子都给摔了,还罚奴婢跪在这里。呜呜……我真的没做什么啊!”一向被公主放纵疼爱的清儿,从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次却无端被罚,不由很是委屈,说着今日的情形,早已泣不成声了。
“怎么会这样?”紫芋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情况了,最近她越来越看不懂大哥了。站起身,紫芋向茗轩居走去。
流锦看着双肩因哭泣而颤动着的清儿,心下很是心痛,自责的暗暗埋怨着自己,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应该先找公主问清楚才是啊!
“清儿姐姐,我问你,你髻上的桔梗花簪子呢?”流锦轻声问道,心中却在默默祈祷,但愿不是因为簪子的事,才害的清儿被罚的。
“啊!咦!我一直戴在头上的啊!什么时候竟不见了?”清儿闻言,便抬手在髻上摸了摸,哪里还有簪子的影儿?她也不禁疑惑起来,一时便忘了哭泣。
原来真的是这样!他欧阳亦宗武功高深莫测,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摘下清儿发间的簪子,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流锦越想越气,他欧阳亦宗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吗?他是在逼她是吗?贝齿愈来愈用力,直咬得唇瓣一阵疼痛,流锦站起身,双手紧撰衣摆,垂头走进了茗轩居。
“哼!一个不识好歹的奴才,也配妹妹费尽唇舌的来求情?”欧阳亦宗俊脸上覆着一层寒霜,薄唇微微抿起,深若潭渊的星目,直直睨视着进了门的流锦,大声的说道,他语气凌厉恼怒,似乎心中有无尽的怒气,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哥,都是为什么啊!清儿可没有得罪你啊?”欧阳紫芋看着满脸怒气的大哥,却兀自大笑了起来。
“王爷,原来您就是这般不讲理的人吗?难道身份尊贵的您,就能随意无端的责骂下人吗?我们虽然是小小的奴婢,但也是有尊严的不是吗?”‘不识好歹’,不正是在说她吗?流锦知道他是在拿清儿撒气,心中很是不满和气恼,听着他讽刺的话语,更是怒火翻涌,也不管什么尊卑,豁出去似的连声质问着他。不就是因为清儿无意中接受了自己转送的簪子吗?可那时她又不知道是谁送的!蛮不讲理的人真是可气!
欧阳亦宗见流锦气的双颊绯红一片,大胆的抬头直视这自己的眼睛,气呼呼的质问着,明眸中净是不满和抱怨,那娇嫩如花的唇瓣,早已被咬的嫣红欲滴,让他不由的想起了那个香甜无比的吻,心中的怒气竟像雨后的薄雾,被流锦的目光缓缓吹散。然而他却还是不能释怀,看吧!她对谁都好,偏偏就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小摊前,她已摆明让他难堪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买了一支她最喜欢的桔梗花样式的簪子,悄悄送给了她,谁知她仍然不领情,竟把簪子转送给了清儿,他都放下尊严,主动示好了,偏偏她还是如此,也忒不识好歹了吧!
剑眉微挑,欧阳亦宗开口,颇有深意的说道:“无端?会是无端吗?她被罚总是有原因的吧!这一切都是拜某人所赐,可怨不得本王。”
欧阳紫芋见被流锦唐突质问的大哥,竟然丝毫没有生气,在听着他怪里怪气的话,便笑的更欢了,看看!多像闹了矛盾的小夫妻啊,把她晾在一边,径自口舌之争起来了呢!
……
86 巧婢叱主
“王爷心中有什么不快,尽管把气往奴婢身上撒就是,何必连累别人?”流锦知道他怪她把簪子,送给了清儿,但那毕竟只是他们之间的事,更何况他又没说是他送的。为何偏偏要牵连上无辜的清儿呢?
“哦?锦儿,你现在知道本王心中不快了吗?早干嘛去了。”欧阳亦宗见流锦终于发觉自己的怒火,不再逃避自己,心下便有些小小的开心,他星目半瞌,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慵懒的说道,那方才还翻腾的团团怒火,像被泼上千年冰雪般,瞬间便消失殆尽。
“您心中不快,便能随意找人责罚来出气,是啊,您是尊贵的王爷,是我们的天,您跺跺脚,整个北月城都要抖三抖,更何况我们这些卑微的奴婢,还不是您说罚便罚,您说骂便骂的,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不成,奴婢告退!什么时候您想责罚奴婢了,差人告知一声便可,反正您的茗轩院宽敞的很,有的是地方跪。”流锦说着,眸中那隐藏不住的盈盈泪光,便缓缓溢了出来,她瞳仁微红,不满的看了一眼欧阳亦宗,便提起裙摆,飞快的跑出了茗轩居。
她才不要管什么王爷,什么奴婢,她也不要管什么簪子,什么怒气,她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她就是不要理会那个蛮不讲理的人。看他能怎样?大不了她打了包袱,走人就是!
“清儿姐姐,我们走吧!”流锦拉起地上的清儿,就往外走去。
“啊!妹妹,王爷让我回去了吗?”清儿看着流锦潮红含泪的双眸,不由有些担心,刚才她隐约听见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