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内,好整以暇,华雄被斩之时,董军的确忙了一团,但尾大不掉的诸侯盟军没有抢攻扣关,使董军能重新站稳;这也不能说不是守关之将”门犬”郭泛的本事,郭泛年三十有八,是西凉显名诸将中最年轻的,他也是肥董破格提拔重点培训的。他容貌普通,身材普通,整个人是普普通通的;但是他有对任命执行的固执,只要是上级下来的命令,就是死命令,不会行多,也没减少的把他完成;故而,李阴狼安排他守在华雄军中,他要的就是郭泛偏执不移的本事;而肥董要他接应吕布,也是明白他是能在吕布的压力下仍牢抓军权之人。
沙尘滚滚,现在关内认真热闹,受尽了关外军士杂七杂八,不同腔口的辱骂,一鼓鼓怨气得到了期待的安慰;他们的军魂再临,正确点说是更强大的军魂,支配了他们厮杀的欲望。人如血,马如虹,冷俊的雄躯走在前,背后黑压压的精骑配合着,步间不变的高速接近。
「开…关!」声雄力壮,发自血红火人身后的一团黑影。守关将兵来不及欢呼;已有知机的数人,利索的执行打开关门的工作。也不用招呼,郭泛已从火红身影上嗅出战味,四周将士亦被牵引出战意。温侯吕布,真正战场之神,是被战士仰慕着的,只要接触他的战意,窥望他的气势;军血自然沸腾,一颗好战之心再安不下来。
「温侯…出阵!郭…总…督…督…战…守…关!」同样雄壮的声交付下命令。火影于敞开的关道内奔驰而过,黑厚的附影也于众人眼前陶然间过去。
在郭泛回神间,战云已奔付盟军大营撂阵去。
第二十六章 吕布会三英
盟军先锋队探子,正用尽毕生的气力,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敌…袭…」话还没说完,咽下了生命中最后一口气,倒卧于张开的寨门之前……
虽说盟军因斩首华雄后士气高扬,王匡张扬更主动出阵向虎牢关迫去;但虎牢守将郭泛能被委以重任,自有其能耐,双方交战下来,盟军讨不了好。加上关隘雄峻,飞鸟难渡,郭泛所受指示也是凭关固守,盟军先锋多番失利后更被迫后撤。没有高级智囊的王匡张杨军,只好选用最原始的挑衅战术—骂战:他们派出大嗓门,口齿伶俐,机灵敏捷的兵丁(有此本事还是兵丁,真难想象汉未用人之法),天天跑到关前去耍宝谩骂;开始时,军寨内是充分的准备着,等待守军沉不下出击,但日子过去,骂战的副作用来了,基于守军的忍耐响应,主导骂战的盟军反被麻痹了,他们忘记了为什么要去骂,也忘记了是谁被迫着后退;他们开始相信是贼军怯战,开始认同自己的武威;那么他们做什么呢?喝酒,玩宴,庆祝;王匡张扬在互相道贺,他们成功的把贼军迫入关内,捷报也送到盟军大营;可笑吗?但他们快乐。
就在高涨的情绪于盟军内漫延;虎牢关门敞开,在关前耍宝谩骂的盟军探子警觉,心脏一阵抽搐,眼光一片血红。同胞的血沾上衣襟,自己的血洒落大地。留于较后者,稍有戒备者,或带着上天眷顾者,开始醒觉拔足逃跑。血影在高速下剎停,时间如剎那间顿止,声音也没了传播;黑压压的骑军,没声息的穿越血影,进速不变的盯着哨兵,扑向盟军先锋寨。朿!朿!羽箭无情的贯穿了逃亡的心脏;隆!隆!马蹄践踏着没生命的躯体。当最后一名探子完成使命,引领黑骑冲向寨门,宴会嬉笑转成了失魂怒骂。
在没有悬念的屠杀中,王匡张扬重拾武将的感觉,在亲兵护卫下,在尚未失陷的寨后方,首次安定下来。反攻吗?谁来的勇气?后撤!不知是王匡或是张扬下的明断,颗集的军队以生命耗损的高速向东寨门撤出。寨内进行着的是人头的收割,没有受降,没有俘虏;他们所付予的命令很简单—陷阵。没有犹豫,没有心软;夺去所有敌对生命是他们存在的目的。「陷阵营」向来都是军旅间传说的名字。人数在三千二,没有扩开,也不见缩减,清一色黑革黑铠,人马如一;仿佛秦川黑骑再生,始皇重阳以之扫平六合。要加入「陷阵营」,必先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再往死人堆里转。他们见证了军人的残酷,实践着战争的可怖。「陷阵营」的出现,显示了战场主宰的降临。
撗扫了军寨,清洗了腐败的酒肉。三千二百骑,亳发无损的回到主人身后结阵。
「这就是温侯的部曲!」郭泛没目的的在感叹着;他与李傕是后来上京的部队,无缘与陷阵对营,往后只闻得这传说中的军队,叫相爷既欢喜又妒忌,每次见之定必恨得牙痒痒;更有一说,因为「陷阵营」相爷才把温侯收作义子。此后温侯似是不想「陷阵营」展现人前,引来妒忌,不但没见着他们扩军演练,且伴随温侯出征的换成并州飞骑。同样出色的飞骑,如此看来,只不过是「陷阵营」的预备队。
郭泛在独自沉思;「陷阵营」以血肉磨刀,热身完毕后,整齐划一的回到赤兔马后列阵:一字排开,三千二百骑分十行,静静的在虎牢关前形成一度黑压压的墙。战场很宁静,因为他的主宰在静默的注视着,思考着:杀丁原,投董卓;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一个使他成神的过程:因为在董卓身边,他嗅到战场的气味,只有如现在般置身战事中央,他的意识才会升华,才会兴奋,所以他放弃对他防范压制的丁原;但是董卓也不是他的归宿,他也在防着,压制着。自我的前途,是否再交付他人呢?行吗?能吗?单纯的武者,一生所追逐的是支配战场的快感。
人如血,马如虹,雄俊的身躯安坐在雄骏的马背上。他的沉默,使战事陷入胶着状态。盟军大队,陆续集结:袁绍部,曹操部,袁术部,孔融部,袁遗部,王匡部,张扬部,陶谦部以三个挺显眼的军士带着五百来人陪于未位。
人如血,马如虹,画戟指盟军,挑衅着盟军内诸雄。盟军战将一时间血脉沸腾,跃跃欲试。尤其曹操身后的两人,两颗好战的心在等候着,曹操的一句命令。
「元让,妙才,联手能胜吗?」
「惇不知,没把握。」
「不是稳胜才够意思;可以一并的,哥…」
「不…许…莽…动!」曹操明白两位族弟,他们的本事,他们的渴求;但是作为上位者,他不虽要热血,同样武者的身份,他需要尽力压抑跃动的战心。
这里有人在克制,但也有人为名誉赌上生命:
王匡军的方悦与张扬军的穆顺,同是来自先锋队,胡里胡涂的被打得狼狈而逃。两人也是成名之士,军中第一战将:”雷虎”方悦,厚背大刀”百斩”曾使近一百匈奴兵一夜间身首异处;”山猫”穆顺,手执点钢枪”毒刺”,十五岁时已能与成名多时的”铁胆”李煜恶战百合不败,被视为最有前途的新一代枪手。两人双骑,突出军前,喊名挑战:赤兔动,果不负飞云兽之名,三人距离不再存在,”方天”随便一挥,一击两人,”百斩””毒刺”齐举,当!赤兔立在原地,方悦穆顺震退十步,退势刚止,四手酸麻,方悦战意上涌,运使”开荒刀法”全力劈去,去势急劲,盟军来不及喝采;穆顺见之,配合着突刺,这一刺也是有名堂:”雷蜂针”快,狠,急,劲已集枪法中刺突的精粹,而速度奇高,后发先至;同样是随手的一挥”方天”,莫视刺进弧圈的”毒刺”,”方天”扫带”百斩”神奇的斩上穆顺,穆顺发现时”百斩”已掠颈而过;他能见最后的画面是方悦被强大的气劲震得耳鼻喷血,与他无时差的归天;”百斩”被打飞开去,在半空爆碎;盟军经历了情绪起伏最大的瞬间。孔融身后的武安国,目到挚友穆顺惨死,一腔怒火上心,喝叫着直奔舞台:武安国也是少有侠名,师承琅玡宫属宫外弟子,游侠于青州间,结识穆顺,以武会友,两人也是投缘,经穆顺引荐,被孔融收为家将;如今挚友亡于前,大义迫于后,明白挑战战神乏力,也只顶着上。武安国的成名兵器”莲花”,是一对圆锤头的中距离兵器,挥舞间劲力倍增,加上武安国的玄劲,威力终叫吕布喝:
「好!」”方天画舞”吕终使出了武技,月牙戟画圆的舞动,燥热火劲以戟点为圆心扩散;轰!慢舞中的”方天”巧妙的碰上高速舞动的”莲花”;当!第二次碰上,”莲花”舞影被缓下了一线;无法卸去的杀人火劲,乘隙而来,一般燥热烦耐强袭武安国心头,玄劲分身抵御燥火;兵!”方天”被交叠的”莲花”勉强搁着,武安国回腕,莲花盛开,两支蕊芯箭,直取吕布咽喉;朿!一柄”莲花”丢于半空,武安国乘吕布偏头一刻,夹马以逃:如此近距离的放射”花蕊”,他也能轻松避过,这人不是自已能胜的。想到做到,武安国凭着出色的骑术,拾回了性命,但他的左手及武人生涯被留在那莲花盛开的武台。
人如血,马如虹,高坐在赤兔上的吕布,倪视着天下武者。盟军已无声色。
「三姓家奴,你爷爷我今天要好好教你!」嗓门大,人马烈;一粗黑大汉在盟军队未,噪动而出;他打扰了吕布完美的耍帅,也触怒了吕布的心病。
「喝!」吕布催动飞云兽,火焰般噬向来人;那人面相粗豪,阳光肤色,顶结黑巾,身穿一般步弓手短革,坐骑只是普通黄鬃马,但手持黑色长矛却闪闪发亮,握矛五指粗壮带劲,端的是操矛精粹,迅快多变;两骑接近,虚晃三招,”方天”凭借赤兔,始捕捉到”黑蛇”;兵刃相交,两人错开;「来者何人?与”灵鹫”项烨是什么干系。」
「三姓小儿听好,本爷爷—燕人张飞。家师项烨,不是恶贼可提的。」张飞一碰”火云劲”自知非是对手,但难得遇上对手,打的过瘾,兴奋的催动”霸王诀…吞天劲”全力扑上。正如师傅说的,武功练至某一境地,必须以靠外来冲击使之突破:自己的”霸王诀”已临颈口多时,难作寸进,今天得遇”搜神诀”顶班传人,不赌上生命相搏的就不是张飞了。张飞如是想,但有两人却坐不住了:青衣绿巾,迅斩华雄之人,故技重施的向战圈靠拢;丹凤眼盯梢着缠斗的两人。
烈焰霸气充塞着空间,盟军董军所有注意力集中在战圈中央;稍懂武力者,只见两人斗的煊烂;内力好一点的,体察到霸气在燃烧;武功排的上檔次的,感动着高手相争的惊心动魄;有识之士明白到,吕布之不能敌。闷雷炸响,”迅雷劲”爆发,同样的不红脸,同样的偷袭;今次只换来张飞的喘息声,不只因为吕布反应奇快,内力超强,更因为坐下赤兔亦是神驹。
「好,”搜神诀…迅雷劲”,果然适合偷袭,可惜你尚未达”雷神”境界;”霸王”小子,看好”火神”模样。」
”搜神诀”与”武空诀”,“霸王诀”,”轩辕诀”并驾被视为终极武学;”搜神诀”共分为”风,火,雷,雨,电”五部,每部之极至称为”神”之境界,相传汉祗四百年里只有韩信与王莽,分别到达”雨神”与”电神”的境界;现在吕布气机收缩,火云如实形围绕跃动;张飞感压,豹眼圆瞪,搜寻全身只能催动”灭地一击”;想不了那么多,跃离已经支撑不下的战马,舍身扑向烈焰;这就是张飞与武安国的分别,后者只能黯然的在华丽舞台消失;前者吗,有人说是愚顽,灯蛾扑火,但是只有经烈火洗礼的武人,才可霸王重生。”黑蛇”与”火神方天”再次接触,火舞燎原直迫张飞经脉,大口鲜血欲卸焚体火劲;青巾曝现,”青龙”怒劈”火神”背心,火云如实的顶隔着入侵的怒气,怒气却不含劲力;为什么?”火神吕布”发现”迅雷”战马眼鼻趟血的撞向赤兔。
「可怒也!」”火神”震怒,盟军前排将士同感赤热,袁绍也要运起”怀玉功”相抗;在”轩辕诀”发动瞬间,袁绍稍感共振;另一蓄势”轩辕诀…皇极功”激射向火圈中心。嘭!四度人影散开。
「呸!」吕布怒目扫视了一眼绿衣刺客。
回望硬挺盟军之前,脸色苍白的大耳武将:「你…可…留…名」吕布的声音十分动听,大耳武将现在双手发麻,硬挺双剑使两手不至发抖,而能与吕布相较的,只余比他更迷人动听的声音:「在下,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自报身家的刘备,引起盟军一阵耳语,也释去袁绍之惑。
「好!」今天第三次叫”好”,吕布带着满足的表情,踱马引「陷阵营」回关上去。
第二十七章 重遇
「三英战吕布?!」项少爷习惯性的失仪。
「什么”三英”?你也知道虎牢战报?」面前人,虽然一脸玩世不恭,但司马燕发现他常有惊世之能;她只是怀疑着,项少爷原何得到虎牢关的消息;要说消息灵通,司马几近无人能及,她有信心,吕布战败的消息最快也耍午后才能到达董卓那里。战况内容,吕布如何败等,她们也并未知道。
「非也,只是你告诉我,刘皇叔杀退吕布。要知道,刘备关羽张飞,乃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