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做错事了就要……”我猛然想起龙当日跪在雪地时也说了一样的话，心突突地抽痛起来。这傻瓜……
“做错了什么？再错也不能打成这样啊！洛哥哥平时不这样的，他人很好……”恒墨有些着急，好像怕我误会他的洛哥哥一样。我撇了他一眼，他便噤声了。人很好？呵……他那么费尽心机的装好人，就为了欺骗这些善良的族人跟随他吗？
“嗯……不管怎么样，你……吃点东西吧？饿死了可是要下地狱的！”恒墨很小心的捧起一碗米汤递给我，嘴里说着哄小孩的话。
我想起怀里的东西，接过米汤直灌了下去。我不能死。我要活着见到龙，把玄书给他。也许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了。对不起。
恒墨见我喝了米汤很是高兴，连声问：“还要吗？我再去拿。”
我摇了摇头，有些奇（…提供下载…）怪他对我的态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幽洛不准你来不是吗？”
“嘿嘿，洛哥哥是不准我们来，可我觉得没什么。你应该是好人，就算是妖精也是好的妖精，不可怕。而且你一定本事不好，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抓来了，还被打成这样……”恒墨轻轻咬了下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腼腆的小姑娘。“阿月，如果不是你能解龙族困顿，我一定会把你放了的。不过你放心，等你解了我们的围，我一定放你走好不好？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恒墨，你知不知道要怎么解困？”我有些疲惫，轻轻的靠在了山壁上。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服贴上伤口，减轻了灼烧感，却减不去疼痛。
“知道，破除结界就可以了。”说罢恒墨又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阿月，你真的可以做到吗？如果你本事这么大，怎么还会被我们抓到？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宝武器？”
闻言，我怔怔的看着他，原来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幽洛为什么抓我，也不知道法器，更不知道他所参与的事情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纯净的眼眸里有的，只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对新鲜生活的向往。恍惚间，我突然觉得他就是以往的龙，天真年少，纯洁无瑕。可是幽洛，却生生的把这美好的少年拖入泥沼，令其沾满血污，永世不得翻身。
“嗯……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抢你的东西，只是看你伤的重，我……我想帮你……”恒墨看我一直不说话，却老盯着他看，便有些不自在起来，喏喏的解释着什么。
我轻轻叹了口气，“恒墨，你有没有想过结界破了会怎么样？有邪魔侵进来又怎么办？”
“我不怕的，龙族都不怕。”他呆呆的回答。
“呵呵，你是不怕，龙族也不怕。可是，在这里生活的普通百姓呢？你走遍了灵地，一定遇到过和多美好的人事物，他们怎么办？他们不是龙族，他们会死的！”我也会死的。但这句话我没说出来，因为我看到恒墨的眼神忽然变得很迷茫，显然他从未想过这些事，也没人和他这样讲过。他信任的洛哥哥也一定不会告诉他这些话。
我想也许我也是推他入泥沼的黑手之一。可我没有办法。他是金龙，总有一天他会统领整个部族，有些东西是他必须要懂的，有些事是他必须要做的。就像龙一样。
是以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还有没有想过，倘若你们真的离开了灵地，到了别处，又会做些什么？把那里的人屠杀殆尽，占地为王？还是隐藏在异族人之间，委曲求全？恒墨，我知道你只是想出去看看，可是其他人呢？他们想什么你知道吗？”
“我、我、我……我没想过这么多……”恒墨的头低了下去，两只手不安的拧卷着衣服下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谢谢你来看我。快回去吧。我累了。”
“阿月，你是在怪我助纣为虐吗？”他又抬起了头，忽闪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忧伤。我想他是明白一些事了。“不知者无罪。你……回去问问幽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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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最重的惩罚
更新时间2011…12…17 16：16：04 字数：3159
我知道恒墨向幽洛的询问会给我带来什么，所以当镜明又一次向我举起长鞭时，我只是尽量把身体蜷起来，避免怀里的东西因鞭打而被带落出来。
旧的鞭伤还未结痂，新的痕迹便覆盖了上去，我疼得直冒冷汗浑身发抖，却只能咬牙强忍。因为我不想死。我知道幽洛不会杀我，他需要用我来要挟龙。如果我死了，以他的手段和修为，绝不会是龙的对手。所以只要我不反抗，不泄露自己的灵力，不给他施加压力，我就一定不会死。
果然，就在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幽洛阻止了镜明。我得以喘息。
幽洛慢慢的踱步过来，在我身边蹲下。“百里月，你果然是妖孽。这样打都能一声不吭，啧啧啧……连我都看了心疼……”他突然站起身，对着我狠狠踢了一脚。
虽说镜明的鞭子打上来很疼，但她到底是女孩子，功夫也不怎么样，我还能挨的过去。可幽洛这一脚就不一样了，他是男人，又有内家功夫，再加上怒火焚心，出脚自然不会轻。
我没忍住痛，哼了出来。而我的轻哼，仿佛是一剂强力兴奋剂，迅速注入了幽洛的灵魂。他更下死命的踢踩我。我怕他触碰到怀里的东西进而发现异样，只能用背去承接他的狂暴。
只两三下，我就觉得背脊仿佛断裂了一般。疼痛穿透了整个身体，很快我的意识就模糊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停的，只依稀听得他在耳边咬牙切齿的说：“敢坏我的事，就要敢于接受惩罚，等着……”
我趴在地上，用力的呼吸防止自己死掉。背上已经没有了痛感，只是火辣辣的烧着。嗓子一痒，我咳出了一口血，是伤到脏器了吗？呵，真的离死不远了吧？我难过的闭上眼睛。自从施用血药后我的身体就一直不好，而自出了落霞村，没有了调理不说，大伤小伤更是没有断过。如今再受这样的毒打，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去。可是，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龙……我要怎么办……
就这样的伤，我竟然还能迷迷糊糊的做起梦来。仿佛是将死之人，梦里我把自己的过往一切都看了个遍，好像超脱了生命一样，我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看着梦里的自己一步步走来，醒时竟已泪流满面。
我费力的擦干眼泪，看着摇摇晃晃的火把等待着下一场酷刑。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的流逝着。当山洞里又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时，我绷紧了神经。脚步声很轻，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要深思熟虑一番。不是镜明，她不会这么小心翼翼。也不会是恒墨，他向来神出鬼没，我从未听到过他的脚步声。
“谁？”我艰难万分的站起来。身上每一寸地方都在抗议我的动作，腰上的铁链好像被放大了许多，轻微的摇晃都能带动我的身体跟着摆动，坠得我差点又跌倒下去。
来人没有回应，脚步却停了下来。我知道那人就站在火把照不到的那个隧道口，他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他。“什么人？”我又问。身体悄悄向后挪去，靠在了洞壁上，我实在没有太多力气维持站姿。
那人似乎在暗处动了一下，白衣飘飘，似曾相识。我在心里打了个突，会不会是……
静默了一会儿，听得一声清幽幽的叹息：“姑娘。”
真的是红叶！我有些不可置信。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真的幽洛手上？！那……我不敢想下去，踉跄着向着声音的方向跨出两步：“红叶？是你吗？”
“姑娘……”人影晃动，一袭白衫，宛若仙子，不是红叶是谁！
我猛的明白了幽洛所指的“惩罚”，心中大急，顾不得浑身的伤痛，跌跌撞撞着上前想阻止她过来。“红叶！快走！幽洛要杀你！快走啊！”无奈铁索加身，我没跑几步便被勒住了，只得一遍遍重复刚才的话。
可是红叶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依然慢慢的向我走来，轻柔的扶住我的肩膀。“姑娘，红叶害姑娘受苦了。”
我急得不行，一边摇头一边拼命把她往外推：“走啊！快走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姑娘。”红叶握住了我的手，冰凉冰凉的。
我看向她的眼睛，只见哀伤一片。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她不会是……
红叶低垂着眼睑，轻轻说道：“红叶说过，不会伤害姑娘半分。可如今，恐怕红叶要食言了。”
“红叶……不可以的……”我感到了极度的恐惧，抓着她的手频频发抖。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身体却一点点凉下去，晕眩不已
“姑娘，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何不成全我？”红叶凄然一笑，美如幻境。
“不要，红叶，求求你不要……不可以的……”我抱住她，任衣衫摩挲着伤口，疼痛无比，却怎么也疼不过心里。幽洛不能杀我，却可以杀了她，这就是幽洛所说的惩罚！以红叶之命，惩我的意气用事。而红叶，竟心甘情愿的送上门来，只求为那人做一桩事！是什么样的信念能让她同意这样的要求！
我后悔了，痛彻心肺的后悔。倘若我不和恒墨说那些话，恒墨就不会去质问幽洛，幽洛也不会恼羞成怒。我只想着给龙找个突破口，却忽略了别的事情。幽洛警告过我的，我却将之抛诸脑后……现在，我激怒了幽洛，死的却是红叶！
“红叶……求求你不要……”
我几乎跪下来，却被红叶轻轻拥住。“姑娘，人死如灯灭，如风过，没什么值得难过的。更何况，红叶……愿意。只是，伤了姑娘的心，实不是红叶本意……”
“红叶，”我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嗅着她独有的淡淡香气，悲伤的无以复加。“你于我难道是灯是风吗？我……”突然顿住了。原来在她看来，她只是我身边的过客，尽管她不顾一切的在帮我，可是我却从未对她付出过什么。呵，我竟残忍至此！“啪”的一下，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姑娘！”红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庞。“我这一生，背叛了那么多人，到最后，连姑娘都不放过。呵呵，还请姑娘莫怪。这一陷进去，想要再出来，真的是难啊……”
“红叶……”我想抱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她面带笑容，慢慢的一步步向后退去。
“红叶……”我心如刀绞。
突然瞥见后面的阴影里有人形晃动，凌厉的掌风夹带着浓烈的杀气席卷而来。
“不要！”我心里惊骇到了极点，尖叫着把红叶推到了一边，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而跌坐在了地上。掌力掠过我俩打到了洞壁上，击落无数碎石四下飞溅。
幽洛阴狠的瞪我一眼，抬手向红叶拍去。
我挣扎着站起来，拼命冲过去，可是身上的铁锁却不允许这样的距离，我被生生拉拽住，跪倒在地。“不要——！”
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幽洛追上了被我推的有些踉跄的红叶，突着血红的双眼拍出右掌，强劲的掌风渐渐逼近了她。衣袂飘动，长发纤扬，她淡淡的笑了一下，复又转为平静，不躲不闪。掌风落在了她的背上，她如落叶般飘了起来，重重的跌在更远的地方……
“月儿，闭上眼睛……”
“啊——”所有悲恸化作尖利的长啸冲出我的身体，天旋地转，暗无天日。
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前面隐约立着个人，长剑相伴飘白衣，英姿飒爽，眉目柔和。她浅浅的笑着，明眸皓齿，盈如美玉。
“红叶见过月姑娘……
“红叶毛遂自荐做姑娘的贴身护卫，还望姑娘不弃……
“红叶消了内力，再不是姑娘的对手……
“红叶绝不会伤害姑娘半分……
“月姑娘的曲儿好特别……
“姑娘心里不舒坦吗……
“姑娘，主上对你……
“有红叶在，姑娘安心歇息吧……
“姑娘，用饭了……
画面一个个切过，或灰暗，或明亮，或静，或动，最后定格在她披着一身光华的瞬间，亮晃晃的日光下，她如夏花般温暖。那样的淡笑，勾得我心里生猛的疼了起来。“红叶……”
日光渐渐隐去，她转过身，慢慢的，一步步走了开去，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姑娘，何不成全我……
“如灯灭，如风过……
“月儿，闭上眼睛……”
“不要……求求你……红叶……”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周围一片寂静。我慢慢睁开眼睛，昏暗的山洞一如既往的冷清。我依然像平时那般匍伏在洞壁之下，冰冷的铁索自高处垂落，平静的躺在我的身侧。幽洛呢？红叶呢？难道刚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