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孩女孩。
“这……”山河完全反应不过来,怎么也想不到江屿竟然会制造这么浪漫的事。她转头看他,只见他微微低头凝视自己,目光中写满柔情,眼瞳里跳跃着烛火的光芒。
“喜欢吗?”他牵着她的手,带她绕过蛋糕,来到全景落地窗前。
山河又一次震住了,眼前正是南溪河与红河两支江水交汇的雄浑景象,水流脉脉,生生不息。大江两侧,是中越两个国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熠熠生辉。
下一秒钟,南溪河上绽放出数朵缤纷多彩的烟火,平静的水面上同样倒映出烟火的光彩,璀璨夺目,绚丽无比。
烟花一朵又一朵地绽放着,不止不休,映红了半边天际,映红了两江秋水,映红了两颗砰然跳动的心脏。
江屿将她紧紧拥在怀里,轻声说着:“还记得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吗?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在想,要用什么办法向你求爱。于是我翻了很多言情小说,终于找到这种方式,你喜欢吗?”
山河眼眶一热,忽然有了一种流泪的冲动。她何其有幸,能遇上他这样一个男人啊!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将自己交给他,可是她很怕,她还是怕她克服不了内心的障碍。
“山河。”他扶住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深深凝视她的眼睛,“我爱你,此生,唯你而已。”他捧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每一根纤细的手指。
她只觉眼眶酸涩无比,一眨眼,晶莹的泪珠便滑落下来。
江屿吻住她的脸颊,将那滴咸涩的泪珠含入了口中,然后缓缓移到前方,含住了她的嘴唇,把她的声音全部吞入腹中。
下一秒,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那张铺满玫瑰花瓣的大床。
她感到自己被他轻轻放在床上,身体和玫瑰花一同陷了下去,而他的嘴唇一刻也未曾离开。舌尖长驱直入,在她口中肆意搜刮,卷起她的软舌,彼此纠结缠绕,如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蔓藤一样,谁也不肯放开谁。
他的手从她的衣服下面伸了进去,抚摸柔滑的肌肤,然后探到后方,解开金属小扣。大掌覆上,她的身体随之瑟缩了一下,禁不住颤抖起来。
山河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十多年前的景象,幽冷的夜,昏暗的白炽灯,老旧的房间,粗鲁狂暴的男人,白花花的身体,女人啜泣和男人粗喘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心头升起一阵阵恐惧,她害怕,即便他再温柔,她还是一样害怕。这种情况和以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减轻。
江屿察觉到她的变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力道之大,几乎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另一只手往下移动,开始解她牛仔裤上的纽扣。
她抖得更加厉害,脑子里画面更加清晰了。女人布满青紫痕迹的肌肤,还有男人丑陋的身体,扭曲而诡异地交缠在一起,男人发出粗哑的低吼,一边耸动,一边用竹条鞭打。
啪——
一下又一下。
江屿的那只手正要探进她的下腹,却被她陡然推开,力道之道,差点将他推到床下。他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以为她发抖是因为紧张,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山河整个身体蜷成一团,将脸埋入膝盖之中,哽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害怕,我不行……”
江屿这才意识到,他仍然不够了解他爱着的这个女人,她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到底是因为,让她这么抵触男欢女爱这件事?
他没有立刻逼问她,只是将小小的她抱进怀里,轻吻她的额头,柔声说着:“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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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初三那年,班里有个男生追求她,但是被她拒绝了。男生求而不得,由爱生恨,就在班里到处散播她的谣言,说她母亲杨朵在越南街卖/淫,才能养活她。
有一次甚至当着山河的面这么说,她忍无可忍,直接抓起凳子就往那男生狠狠砸了过去,把那男生左手胳膊砸成粉碎性骨折,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
这事当年闹得很大,男生的父亲是学校领导,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开除山河。那个时候正是临近中考的节骨眼,山河一旦被开除,就意味着不能参加中考了。
于是,就有了深夜发生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母亲把她送到外婆那里,可是却没想到她又偷偷跑了回来。
十五岁的她,躲在门后,咬紧拳头,看着母亲在那个败类身下备受□□,只因为她一时冲动的举动,母亲就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那是她此生最悲愤最痛苦的时刻,可是她太小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母亲?
后来她果然没有被开除,母亲却因为身体和内心的双重伤痛,跳舞时从舞台上摔下来,一辈子都不能再站到舞台上了。
尽管遭到了那样巨大的打击,母亲却没有指责她一句,只对她说了一句话:“糖糖,你应该比其他的孩子更快长大。”
是啊!她必须比其他的孩子更快长大,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山河心里很清楚,再也无法登上舞台是母亲心里一辈子的痛,虽然母亲从没说过,可她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这件事也成了山河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化解的恨。
后来她以中考第一名的成绩到省城读高中去了,当时河汀县的高速公路并未修通,米轨列车也已经停运,交通不便,所以她只有寒暑假能够回来。但是,她每次回来,都要去学校里看一看那个败类领导,这样她才会更有坚持和努力下去的动力。
母亲去世后,她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跟踪那个败类领导,拍摄和搜集了许多他贪腐的证据,然后发布到论坛上,匿名举报,最终成功把他送了进去。那是她第一次采用背后阴人的手段,也是从那时起,她学会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
但是,她并没有用这种方式主动陷害过谁。
江屿听她说完,内心已经震撼不已,更加悔恨不已。他从来不知道她受过什么罪,最初的时候,还高高在上地指责她,他怎么能这么过分!
“对不起……”他紧紧抱住她,声音低哑,除了这句话,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江屿一面为她曾经遭遇过的苦难而难过,一面又隐隐激动,他最爱的女人,其实还是个真正的女孩啊!年幼时的经历在她心里造成了巨大阴影,以至于到了今天,她依然难以忍受男人的触碰,她又怎么可能会为其他的男人而堕胎呢?可是,这却成为了她和他之间一个重大的坎儿,要怎么样才能顺利跨越过去?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静静流泪。他身上的气味清新而纯净,带着一点点沐浴露的味道,好像清晨的空气。宽厚的怀抱让她感到温暖和心安,原本起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江屿,我真的很想把一切都交给你,但是……你一脱我衣服,碰我的身体,我就会感到害怕。这样的一个我,你还要吗?”
“说什么傻话,不要你,我还能要谁?”他亲亲她的发丝,柔声说:“别担心,总有方法克服的。”
山河心里其实很不确定,上一段恋情之所以会失败,根本原因也是这个。她一直记得那个男人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唐忆,每次碰你,就像我要强/奸你一样,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长期忍受下去。”
江屿即便能忍受一时,又能一直忍受下去吗?她没有答案。
几个月前,她向孟梧桐主动献身,也是抱了一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想试一试还会不会再有这种抵触的心理,可是孟梧桐却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有碰过他。
等两人的情绪都渐渐平静下来,江屿才轻声说:“还回去吗?今晚我可以打地铺。”
山河为他的体贴而感动,也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而感伤。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克服心底深处产生的恐惧?
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是外婆一直等不到她回家,打来询问的。
山河接了电话之后,对江屿说:“还是送我回家吧!外婆不放心我在外面过夜。”
“好。”江屿答应一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为她捋捋有些凌乱的头发。
山河看看房间里精心布置的一切,心底不可避免地升起一阵愧疚之情。他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准备这些,谁知道到头来却是这样的情况。
**
回去的路上,山河主动说起了周老板诋毁她堕胎的事。
三年前,周老板的希尔炖刚刚开张不久,生意很一般,就想将糖糖饭店吞并了,把生意拉过去。山河刚从上海回来,把饭店名字改成美丽煎接手经营。周老板想让山河做他的儿媳妇,这样两家饭店自然就合并了,没成想山河一口拒绝,于是周老板怀恨在心了。
山河忙忙累累,有点月经不调,去县医院看大夫的时候,就被周老板看到了。周老板恶意地把山河去看妇科说成是堕胎,于是这事就这么传开了。
山河一个姑娘家,这种事情很难辩解,两家饭店的梁子也就越结越大了。
这个社会总是这样,流言蜚语中伤的往往都是已经受害的女人。而大部分女人除了默默忍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江屿听她说完之后,一手把控着方向盘,一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没关系,以后谁再中伤你,我替你报仇。”
山河心里流过一阵暖意,对他微微一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
江屿很快把山河送回了小区里。
两人下了车,手牵着手一路往住宅楼走去,却在即将走入住宅楼时,停下了脚步。
昏黄的路灯下,一人静静站立在那里,身材挺拔,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戴着金边眼镜,斯文儒雅的模样。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人身上,看到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殆尽。
时间仿佛一瞬间停滞了。
他们就这么彼此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孟梧桐抬脚往他们走了过来。他走得很慢,一步又一步,脸上带着淡淡哀伤的神情,目光慈悲无比,竟没有一丝恨意,仿佛一尊可以宽恕一切的神佛。
山河心里有点紧张,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江屿死死抓住了。
孟梧桐停在他们前方一米处,露出一抹涩然的笑意,“你们……在一起了啊……”
像是询问,又像是感慨。
山河低头,没有回答。明明心里很清楚这一刻始终会到来,可当它真正到来时,她脑子里却空空一片,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屿平静地回视孟梧桐,“是的,我们在一起了。感谢孟警官过去对山河的照顾,从今以后,有我在她身边了。”情场如战场,一步退让就有可能给人可乘之机,所以他必须立刻宣誓自己的主权。
而孟梧桐,又何尝不是败在了这一点上?
“哦……不客气。”孟梧桐的神情有些缥缈,还有些空洞,好像是在跟江屿客套,又好像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他目光一点点移到山河脸上,轻声开口询问:“糖糖,你……你现在好吗?”
山河缓缓抬头,迎上孟梧桐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挺好的,江屿对我很好。孟梧桐,谢谢你。”
“那就好……那就好……”孟梧桐扯开嘴角,露出一抹牵强的笑,“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我回河汀了,你弟弟的案子,我会重新接手过来。好了,那……我先走了。”
山河心里忽然就难过无比,脱开江屿的手,张口大喊一声:“孟梧桐!”
江屿的心跟着收缩了一下,她为什么要脱开他的手?
山河转过身,对着孟梧桐的背影,诚挚地说:“孟梧桐,我请求你,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回到上海,回到你的亲人身边去。”
孟梧桐脑中一阵晕眩,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稳住了。无尽的痛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无数苦涩而凄恻的情感,尽力用平稳的声音说:“你不要误会,我是一名缉私警察,打击走私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论有没有你,我都会将这个案件调查下去。”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离开。
山河和江屿一直伫立在原地,静静看着孟梧桐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江屿……”她轻轻开口。
“嗯。”他再次牵住她的手。
“我不想骗你,我对孟梧桐心存愧疚。”
“我明白。”他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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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已过,河汀地区炎热的夏季终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