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一怔,目光缓缓移到他脸上,才有焦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我很瞧不起男人*,我一直觉得,只有道德品质败坏的男人才会去嫖,可是现在,老吴这个事……”她顿了一下,面露苦恼和矛盾,“我却帮他去找了一个越南小妹,而且还是一个十八岁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女孩。我心里……总有一种助纣为虐的罪恶感。”
他凝视着她,轻声说:“没有我们,没有老吴,那个越南姑娘也有会别人的。”
“我知道。”她揉着太阳穴,露出苦恼的神情,“但是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我们不能阻止别人,至少可以约束自己,可是我却没有,我不就是在伤害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越南姑娘或许内心深处并不愿意,可这也是她选择的方式,对吗?”
山河幽幽看着他,没有说话。现在的江屿,真的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他竟然会这么温和地劝慰她。她忽然觉得,他身上有了一丝孟梧桐的气息,真的狠奇怪。
江屿往她那挪了挪,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一个成年正常的男人,会有*和需求。或许有人会说,可以用工具解决,为什么非要找女人?然而人类是情感动物,冰冷的工具,怎么满足人内心的情感需求?长期下去,只会让人的内心变得更加空虚和寂寞。”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山河眉头微微蹙起。
“我想向你展示一个真实庞大的群体。农民工也好,修铁路的工人也好,从事的都是最艰辛、最孤独的工作。尽管他们很多都有妻儿,可是当他们心里寂寞和悲伤的时候,还是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我不希望你因此而瞧不起他们,鄙视他们。”
山河摇了摇头,“我没有鄙视他们,我只是……有些矛盾。”
一直以来,心里坚持的观念遭到了冲击,所以她才会感到矛盾。不管她过去有多瞧不起*的男人,至少江屿说的那些并没有错。社会是个复杂的群体,有*的男人,也有*的女人,形形□□,无所不有。
“我知道。”江屿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蓬松细腻的头发,“唐旭也曾经找过越南小妹,可是阿美并没有计较,你觉得唐旭很坏吗?”
山河被他揉得有些不太自在,稍微躲了一下。
江屿眼底一暗,收回了自己的手。
“唐旭虽然有点放荡不羁,但他本性不坏,而且对阿美也确实不错。”山河说的是心里话,唐旭花心归花心,有了女朋友之后对女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或许,这就是人的复杂□□!
任何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论。
她忽然直勾勾盯着他,“江屿,你找过越南小妹吗?”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跟那个越南小妹进去,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为了找唐旭。后来,我在星空大酒店里找到唐旭,所以我们才会在停车场再次碰面。”
山河愣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原来她过去一直都误会他了,可是他竟然也一直都没有解释,这个男人真能忍啊!“那你为什么不找小妹呢?难道你没有情感需求吗?”
“或许是因为我的性格比较冷淡,以前并没有什么情感上的需求。”他说完,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端起碗,优雅地品尝了两口冰粉。
山河被他这么一看,心里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说什么以前没有情感需求,难道现在就有了?她按下心里的怪异感,又问:“那你怎么解决生理方面的需求?”说完,她目光移到了他的右手上,那是一只白皙宽厚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属于特别好看的男性手掌。
江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用手撸!这是山河心里的想法,当然没好意思说出口,那样太粗暴了。山河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然后换了个话题,说道:“对了,你从哪里转来的两百多万?该不会是挪用公款吧?”
“当然不是。”江屿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那张卡本来就是我私人的卡,不是老吴的。我怕黄薇怀疑,所以把大额都转到其他账户上,那张卡里只留了一个零头。”
山河:“……”两百多万,原来只是一个零头,说好的家庭贫困呢?难道她又误会他了?
江屿斜睨了她一眼,看她嘴角抽搐的样子,心里升起一阵愉悦之情。生平第一次发现,在喜欢的姑娘面前炫富,其实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40|4。10发|表
山河早晨从菜市场买完菜回到饭店的时候,接到了江屿打来的电话。江屿告诉她,老吴向公司申请停薪留职离开河汀了。他要去打离婚的官司,但是黄薇转移的那些财产,他不准备追回,他打算向法院申请,将那些钱冻结起来,等到孩子将来上大学了,再作为支持孩子上学或出国的费用。
纵然那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他也依然关心和爱护孩子。
老吴这个男人,真的让山河打心眼里佩服。只希望那个孩子长大以后,能够记得有这么一个养父,曾经不计较一切,真心实意地对他好过。
老吴并不是一个人走的,他把那个越南姑娘也带走。他说他是越南姑娘的第一个男人,所以要对人家姑娘负责。而越南姑娘也十分愿意和他离开,尽管两人语言交流上存在一点问题,但姑娘感觉得到老吴是个淳朴的男人,跟着老吴绝对比她留在越南街要强上千百倍。
山河听江屿说完,有些心酸,也有些感动。上帝为他关上一扇门,却开了一扇窗。没想到,她和江屿竟然还促成了一段姻缘。不管怎样,希望老吴和越南姑娘以后能幸福!
晚上,江屿送山河回家的时候,又谈起了老吴的事,接着谈到了许许多多外出务工的农民工,用什么办法,才能够让这些外出的工人不和妻儿长期分离呢?这是一个重要的社会问题和民生问题,需要国家来解决。他们这样的普通人,终究是无能为力的。
山河穿的是坡跟凉鞋,有七八公分高的鞋跟。她光顾着和江屿说话,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疼得差点坐在地上。
“怎么了?”江屿赶紧扶住她,蹲下身查看她右脚的情况,“崴到脚了?”
山河缓了口气,呲牙说:“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江屿碰了一下她的脚踝,她立刻喊道:“别碰,很疼。”
“应该是扭伤了。”江屿的眉头拧了起来,“我背你吧!”
“你背我?”山河语气惊讶,随后不太自然地说:“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能走了。”
“你脚踝都扭伤了,还敢强行走路,不怕你的脚明天肿成猪蹄啊?”江屿口吻带了几分揶揄,然后不由分说就将她背了起来。
山河脸颊倏然一烫,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你的脚才是猪蹄呢!”
江屿嘴角勾了勾,说道:“如果我的脚是猪蹄,我不就成了猪八戒?那我现在背着的是什么呢?”
他话中有话,山河反应过来他是想说猪八戒背媳妇。如果他是猪八戒,那她不就成为他背的媳妇了?山河没好气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你瞎说什么呢?”
江屿发出两声低醇的笑声,“我跟你开玩笑,你看你认真的。”
山河从未听过他的笑声,一时间诧异不已,“死人脸,你居然笑了!快点转过来让我看一下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她趴在他背上,伸长了脑袋想看他的脸,可惜就是看不到。
江屿又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
声音像电波一样穿透薄薄的衣料,传导到山河的身上,震得她心里轻轻发麻,好像有一支小羽毛在撩啊撩的。山河被他笑得心头发热,脸颊发红,拍了拍他肩膀,娇嗔道:“你还是别笑了。”
江屿止住笑,柔声说:“那我不笑了。”小女人开始害羞了,这是不是他这阵子以来取得的最大成就?
山河没有说话,静静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脊背宽厚挺拔,仿佛能支撑起一切,被他背着,莫名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什么也不害怕了。
**
江屿一直背着山河回到了住宅楼下。
“放我下来吧!”山河拍拍他。
“你的脚都这样了,你还能爬楼梯?”江屿没管她,背着她就开始爬楼梯。凭江屿的身体素质,背着山河爬上五楼一点问题都没有,都不带喘气的。不过,他还是爬得很慢,似乎想多享受一下她趴在他身上的感觉。
“山河。”他突然喊她的名字,声音带了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山河心里漏了一拍,一下紧张起来,“什么、什么事?”
楼梯间里有声控灯,但是两人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所以声控灯没亮,周遭光线很暗,只听得到江屿一步步上楼时沉稳的脚步声。在这种情况下,听觉尤其敏感,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性感。
“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搭档起来,配合得特别默契?”
山河偏头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的。他们在老吴面前,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很容易就搞定了老吴。在黄薇面前也是这样的,有江屿这个天然黑脸在,山河扮白脸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嗯,是挺默契的,主要是你特别适合扮黑脸。在这方面,你就是天生的演员。”
“你也是一样的。”江屿一本正经地回击,“扮伪善也是你的强项,基本上信手拈来。”
“去你的!”山河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哎哎叫了起来,“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
“谁让你打我?花拳绣腿的。”
正说着,两人已经来到的房门面前。
山河说:“好啦,放我下来,我来开门。”
江屿依言把她放下。
山河单脚跳到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山河。”他突然又喊她的名字。
山河手上抖了一下,钥匙掉在地上。她正要转过身捡钥匙,这才发现江屿离自己很近,两人的胸口几乎要贴在一起了。他低着头,呼吸一下一下喷在她的脸上,那么细腻,那么柔滑,好像带着浓郁的酒香,绵延醉人。
他倾身向前,用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一点点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
幽暗的楼梯间里,两人的眼睛如星辰般闪耀着明亮的光芒。
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一手握着她的下巴,一手撑在门框上。他的肩膀宽厚得像一堵墙,将她挤在这一片逼仄的空间里。
很快,她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他“壁咚”了,心脏顿时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要吻她吗?
才这么想着,江屿已经一点点的向她压了下来。
山河被迫抬头,借着幽暗的光线,看着那张俊脸逐渐放大。她发现自己并不抗拒,甚至还有一点期待。心跳得实在太快,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时间紧张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她赶紧闭上自己的双眼。
就在四片唇瓣即将碰触的一刹那,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外婆站在门口,发出一声惊呼:“糖糖?”
门外的两个人瞬间石化……
**
外婆给江屿倒了杯热茶,热情客气地说:“小江啊,喝口茶吧!”
江屿坐在沙发上,忙不迭道谢,“谢谢阿婆。”
山河也坐在沙发上,不过和江屿隔开了一段距离。她垂着脑袋,神情显得非常窘迫。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外婆连忙说:“那个……阿婆累了,先去休息,就不陪你了,让糖糖陪你啊!”
江屿赶紧起身,“好的,阿婆早点休息。”
外婆进了卧室后,客厅里又只剩下江屿和山河两个人了。
江屿坐回去,不动声色往山河那边挪了一下。两人臀部刚要碰在一起,山河立刻往旁边也挪了一下。江屿眉头一蹙,继续挪。山河嘴巴一撅,也继续挪。江屿再挪,山河也挪。
两个人之间好像在拉锯战。
直到山河发出“哎呀”一声惊叫,眼看就要从沙发边缘栽倒下去。
江屿长臂一伸,将她捞了回来。两人一起倒在沙发上,江屿躺在下面,山河扑在他身上。
大眼瞪小眼——
山河眨眨眼,江屿也眨眨眼。
外婆大概是听到山河的惊叫声,不放心又开门出来了,结果一眼就看到这样的景象。
“这……”外婆愣住了。
沙发上的两人再一次石化了。
外婆赶紧转身回房,随后又转身回来说:“糖糖,你是姑娘家,矜持一点。”
山河:“……”她哪里不矜持了?一切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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