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连连摇头:“听你的?你现在是族长吗,你现在是我的丈夫吗,真是好笑!至少我现在是圣女,我的地位远远高于你,你没有资格和我这样说话。”
圣女觉得自己的态度很正常,不过她的眼底也闪过了一丝悲哀。
没有错,历来圣女都是要嫁给族长的,不论族长是耄耋老人还是三岁小儿,圣女的归宿只能是族长,但是两人注定不能相亲相爱。因为圣女和族长从来是对立的,是仇人,不是夫妻。
“没有资格吗,如果你不再是圣女了呢?”安安一笑,再次逼近了圣女几分,摇摇头,“圣女,你真是不听话。”
不是圣女?
开什么玩笑,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圣女被逼的退后了几步,脸上是不可置信,她连连摇头:“怎么可能!除非圣女失贞,否则圣女永远是尊贵的圣女!”
“是啊,你已经失贞了呀。”安安脸上是纯洁的笑容,指一指邢佳佳,“长老都知道了,但是家丑不可外扬,明天又是祭神舞了,不能没有圣女,为了保护圣女的名誉,你知道长老会怎么做。”
晴天霹雳!
怎么会这样?
圣女不明白,她一下子无法消化这么多的内容,什么是长老知道自己已经失贞了,什么叫做明天的祭神舞自己不能去了,明明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不,我是圣女!冰清玉洁的圣女!”圣女高傲地扬起下巴,向安安宣告道。
“不,你不是。”安安怜悯地看着圣女,“你还不明白吗?”
这不可能!
安溪村的圣女只能是自己!只有自己拥有祖巫血脉,只有自己有资格跳祭神舞!
“明白什么?”圣女看向安安的眼神极为冰凉,“安安,纵然你是继任族长,诽谤圣女,亵渎圣女也是大罪,祖巫不会放过你的,神也不会放过你的!”
安安忽然哈哈大笑,笑的极为痛快,也极为酣畅!
这笑,让圣女和邢佳佳觉得陌生,这样张狂得意的笑容,怎么可能属于一个五岁的孩子?
“祖巫不会放过我,圣女,首先我就不会放过你!”安安将圣女逼到了墙角,眼神冷漠,“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吗?今天根本由不得你不配合,我走上来就没有打算空手回去,好好和你说,是希望你配合一些。谁知道你根本不配合,那么就不要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圣女退无可退,她怎么也想不到只有五岁的安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会带来这样的消息,她盯着安安的眼睛,似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忽然她惊呼出声:“傀儡术!”
傀儡术?
邢佳佳震了一震,这不是安安打算对自己用的禁术吗?
“不愧是历来最聪明的圣女,居然连傀儡术都看的出来。”安安露出一个诡异到了极点的笑容,“可惜太晚了。”
圣女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也想不到安安居然对自己使用了傀儡术!不,不对,他这么小怎么知道傀儡术呢?这可是安溪的秘术啊,而且动用傀儡术是会转换灵魂的,施术人一定要天赋极高才行!
所以,现在安安体内的这个人一定不是安安,而是另有其人,就是那一个施术者!
“你到底是谁?”圣女盯着安安的眼睛,不再把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了。
呵呵,到底是谁?
换了一个容颜就不认识了,可是自己的灵魂不会忘记安溪,自己的灵魂也不会忘记圣女!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圣女,我想娶你为妻,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安安的嘴里忽然吐出这两句话来。
五雷轰顶!
圣女的脸色登时苍白如同纸!
章一一八 傀儡术!
怎么会是他?
怎么会是他?
圣女惶然退后,可是已经退无可退,再退就只能从高高的窗口跳下去了,她骄傲的容颜里登时多了伤痕了,本能地捂着脸,哭着:“是你,是你——”
“是我。”安安静静地站着,小小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属于成年人的灵魂。
骄傲尊贵的圣女嚎啕大哭,哭的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原本针锋相对的氛围,峰回路转。
安安复杂地看着哭泣的圣女,心里再多的仇恨也被泪水冲了一个淡,他这几年来无数次想过再见圣女她的表情,想过她会惊讶,会仇恨,会不屑一顾,会躲避他像是瘟疫一样,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过她会这样哭泣。
心一下子就软了。
邢佳佳看着态度骤然转变的两人,眸底是深深的无奈,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村里的夜啊,是漫长又安静的。
有人家的灯火亮了很久,有人家的灯火熄灭的早。可是灭了灯火做什么呀,年轻的夫妻钻进被子里,笑嘻嘻地做着喜欢做的开心事,年老的夫妻们不困,睁着眼睛躺在被窝里聊天。
有人家说。
“今天村里来了几个客人哪,嘿嘿,咱们村子里啊,好久没有人来了。”老婆子有点兴奋,双眼亮亮的,被窝里扯一扯老头子。
“来人有什么好,咱这安溪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老头子闭上眼睛,嘟囔道。
“也对。”老婆子拉一拉被子,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来的人还少么,都被沉了塘??”
老头子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拍在老婆子的被子上,压低了声音:“你疯了!明知道这是禁忌——”
老婆子心也是咯噔一下,暗骂自己的这一张嘴,讪讪的。
老头子倒是说话了:“你的这张嘴啊,不想咱们安溪是什么地方。况且也是那些人胆子大,敢觊觎咱们的东西,惩罚他们算便宜他们了,咱们自己人犯了错都要惩罚的。”
安溪的那一池塘,是权力的代表,也是惩罚代名词。
老头子永远都忘不掉两年前那一场火刑。
被执行火刑的是上任族长的儿子,罪名是亵渎圣女。
安溪族长是身怀祖巫血脉的,也就是巫神血脉,注定是要娶了圣女为妻的,可是他偏偏死的早,还留下了一个儿子。身怀祖巫血脉的族长,生下的儿子再有祖巫血脉的几率是很高的,但是偏偏族长的这一个儿子,没有半点血脉继承。
又偏偏,他爱上了圣女。
圣女只能嫁给族长,可是他不可能是族长。
所以他爱上圣女的代价就是火刑,罪名是亵渎。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老头子不记得了,但是他记得族长儿子死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那一场惨烈的火刑啊。
他恨,那是肯定的。他恨圣女,他恨安溪,他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没有留给他一身的祖巫血脉,可是他最恨的是自己。
老头子觉得自己闭上眼睛都能听到那个孩子死前的喊声。
“我恨安溪!我恨圣女!我恨!恨!恨!”
“安溪!若有来生,我一定会毁了你!”
“我不会放过你!”
??
谁也不知道他最后说的这个你是谁,是圣女,是安溪的哪个人?
圣女在哭,哭声带她回忆。
上一任族长的儿子,她不会忘记的,谁能忘记自己的青梅竹马呢?
“三岁的时候,我们就玩在一起。”圣女哭泣着,诉说着。
“我长你两岁,可是你总是欺负我。”安安轻轻道。
“活该!你为什么总要拿着好吃的,却总不肯给我吃。”圣女咬牙切齿。
“直到六岁那年你被送进高高的圣女塔。”安安眼神黯淡了下来,语气也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犀利,“直到你十三岁!”
三年前,她十三岁,他十五岁!
他总是偷偷地来圣女塔看她,也不靠近,只是偷偷地看。有时候看一夜,有时候看一眼就走。他知道圣女不能见人,尤其是男人,十五岁的他已经什么都懂了,他不能害了她。
“我十三岁。”圣女喃喃自语,“那天我在高高的圣女塔上,看到圣池里火焰冲天,听到有人哭有人骂,可是我不知道??是你。”
他死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只是那一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离开了。
“是啊,你不知道是我。”安安嘲讽一笑,再看圣女,眼里已经是黑暗一片,“现在你知道了?”
圣女哭着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日复一日的寂寞和孤独,她已经习惯了回忆从前,从前的一点一滴,这一个玩伴,青梅竹马的玩伴在她心里的分量是极重的,可是从三年前他就再也不来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很伤心,以为他是不是娶了村里漂亮的姑娘,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他死了。
知道他死了,她伤心了很久,可是她却不知道他是为自己而死,还死的那么惨烈!
她一直住在高塔上,没有人告诉她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那一场惨烈的火刑,直到今天她才知道——那主角居然是他!
“我知道,我才知道!”圣女哭的好是可怜。
“所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安安踮起脚尖,可是他现在的身体毕竟是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够不到圣女的脸。
圣女跪坐在地上,和安安对视着,她有些诧异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帮忙,她是圣女不假,可是她的权力是有限的,她的自由也是有限的。她能帮他什么忙?
圣女是这么问的。
安安笑了,一字一句道:“明天你不要去祭神舞了。”
“你疯了!我是圣女,怎么可能不去——”圣女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看到安安的手里缓缓升起了比月色还皎洁的光球。
她是圣女,再明白不过这种力量——这是念力。
“会有人替你去。”安安的双手中浮起了两个光球,比月色还要皎洁,大概有人的脑袋大小,一个悬浮在邢佳佳的头顶,一个悬浮在圣女的头顶。
他成功地看到了两人脸上的惊愕和挣扎,笑着看邢佳佳:“姐姐,圣女祈福有什么意思,不如你做圣女吧。”
不如,你做圣女吧。
圣女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等到她再次睁眼的时候,高高的圣女塔里已经没有了安安的声音,她惶然看四周,却听到了一个安静的声音:“你醒了?”
圣女猛地扭头看去,却看到倚着窗户站着的少女——长及脚踝的长发披散着,和缎子一样柔软光华,白色的祭祀服包裹着年轻的身体!
等等,她看错了吗?那明明是自己的装束啊!
“你是谁?”圣女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怎么会看到了自己呢,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了吗?
“我是邢佳佳。”‘圣女’转身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下意思地低头看自己,一愣,这个装束,明明就是安安带来的那个少女的,而对面的‘自己’又说她叫做邢佳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成了邢佳佳,而邢佳佳成了她!
这好诡异!
“怎么会这样?”圣女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自己和人换了一个身体,崩溃的心都有了,猛地看前面的自己,大声,“傀儡术!一定是傀儡术!”
“没错,这就是傀儡术。”换了身体的邢佳佳没有半点的悲哀,反而认真地感觉着自己的新身体,赞叹,“好神奇的秘术!”
“他竟然对我用傀儡术?”圣女喃喃着,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对自己用这个傀儡术,傀儡术,一旦用了她这辈子就要彻底地成为他的附庸和傀儡了。
邢佳佳旖旎着走来,在她面前蹲身下去:“你很伤心吗?”
圣女抬起头来看邢佳佳,准确地说是在看自己,心如死灰:“你不伤心吗?”
圣女问邢佳佳,忽然心里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很奇怪,明明这个少女她第一天认识,哪怕是和她自己容貌有几分的类似,也不应该莫名奇妙升起亲近的感觉呀。
难道是因为傀儡术的关系,她用了自己的身体,而自己用了她的身体?
“伤心,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办。”邢佳佳非常诚恳地回答。
在邢佳佳的字典里,更准确地说是朱雀的字典里,是完全没有伤心这个字眼的,伤心是因为有了解决不掉的问题,伤心是因为有了困厄,而朱雀本身就为困厄而生,她不需要伤心。
“怎么办?能怎么办?”圣女哭泣着,抓住了自己的衣袖,“傀儡术一下,我们完全成了他手中的棋子,谁知道他明天要做什么事情,利用我们做什么事情?”
“我忘记告诉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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