睬他。龙二爷终于逐足了,接着便是一通吹嘘:
“嗬,这房子修得不错,还真有大老板的气派,住上这房子呀真跟过神仙日子一样。”
花园里很岑寂,只有黄亮还在逗黄成玩。
过了片刻,龙二爷见没人和他唠嗑,便把黄为兄弟和黄一之夫妇叫到屋里,很神密地撮弄:“今天我专程来报告你们一个特大好消息:迟书君没有被判死刑。原先决定判无期徒刑,后来我凭关系做了不少工作,花了一万多块,终于把事办成了:现在只服刑一年,明年的今天她就可以和你们团圆了。”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常淑琴高兴万分。
“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不会忘记。”黄一之也很兴奋。
“这算什么?我们是老邻居嘛,帮点忙算什么?”龙二爷笑了笑说,“现在像我这样的清官不好找哇,之所以富不起来……”
常淑琴忙说:“龙厂长,你花的烂费我们给……”
“对对对,忙算你帮,花的烂费该我们负责。”黄一之过来拍着龙二爷的肩,“到底花了多少钱?”
“哎呀,说起钱就不亲热。”龙二爷搬着指头算了算说,“只有一万多点,零头算了,你们就拿一万吧。”
“好好好,多谢你帮忙。”常淑琴说罢,拖着黄亮上楼拿钱去了。
这时黄为也上了楼。黄为正要说什么被黄亮阻止了,并在他哥哥耳边小声说:
“别打消老人的高兴劲,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
一会儿,常淑琴下楼来把一万块钱笑眯眯地给了龙二爷:“多谢你帮忙,我们会永远记住你的。”
“没事,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们竟管说。像你们的羽毛,要不是我你们能享受到那个价钱吗?”龙二爷边说边走。
龙二爷刚上车时,黄亮追出来了,他塞给龙二爷一叠钱:“这是你的回扣费,请过目……同时我希望你入厂里的账。”
龙二爷把钱揣直包里,笑道:“真爽快,谢谢合作。”说完,开着小车走了。
龙二爷开着小车没有去厂里,而是在应芬楼下下了车。他知道龙大存有巨款,不甘心让儿媳独吞,一心想去分三五成。今天,应芬没有出门,还在家里搽胭抹粉,见了公爹也挺热情的,忙把水果篼儿放在了龙二爷前面。龙二爷坐了一会儿便提起钱的事情来:
“现在龙大死了,我这个老头就断了后,你还年轻,应该改嫁,当爸的不阻拦你。可就是我的赡养问题得有个着落。你是清楚的,现在羽绒厂不紧气,进不起工资,我现在的生活十分困难。我知道龙大生前存了很多钱,你就分三成给我吧,不多,有几十万就够了。”
应芬一听很惊悸:“存款一分也没有了,全给龙槐拿走了,还不知道他跑到哪儿去了哩。”
“话不能这么说,看样子你是不想给?”
“不是我不给,不相信你看看吧。”应芬说着打开了保险箱。
“你当我是小孩子?谁知道你把存款藏到啥地方?”
“我真的没有藏,不信,以后龙槐回来你问他。”
“别给我耍辣,你要知道我在镇里是很有各望的人,三五几个地痞是叫得动的,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真的没有藏……不信你随便搜吧。”
“搜?一人藏东西十人难找。你无情我无义,反正早晚你也不是我们龙家的人,到时候有你好受的!”龙二爷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
应芬忙拉住公爹:“求求你,千万不要叫人收拾我,有事好商量,你说什么都行。”
龙二爷转过身来狞笑道:“这可是你说的,现在我要你的身体!”龙二爷说着把应芬推倒在沙发上,兽性大发,几下就把她的衣服剥得精光,一边揉躏一边厚颜无耻地说:
“现在我来接儿子的班,看来你的滋味给别人的不一样。”
龙二爷发泄了一会儿,又用牙刷、水果刀柄……不停地折磨应芬,还说:“今天我要把你搞得来不想接待别人男人,免得我儿子在阴间戴绿帽。”
一个多小时后,应芬终于昏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这条丧心病狂的色狼早走了。现在她一点不为龙大悲伤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真是老天有眼,除子一大祸害。此时,她后悔了,该像迟书君那样捅死这个不共戴天的恶魔。现在,又不知埋怨谁。像龙二爷这种腐化堕落的坏蛋,居然还在干部的宝座上耀武扬威,难道他的上司们都是瞎眼睛?呆了一会儿,应芬终于清醒了,勇敢地站起来捏着那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咬着牙,希望这把刀有一天会永远消除心底的仇恨。
这以后,她没有出门的勇气了,等待着一场殊死的搏斗。几天里,龙二爷没有来骚扰了,她的心才开始平静下来,又开始打扮着自己。正在这时,张带班头闯进来了,朝着应芬便是一通淫笑:
“龙大死了,你肯定很寂寞,我特意来陪陪你……”
“我寂寞惯了,不需要谁陪,你快走!”
“别瞒我了,我知道你过不得;现在我的婆娘也失踪了,我也过不得……”张带班头说着朝应芬猛扑过去。
应芬挣扎着直呼叫:“你放了我,我告诉你是谁害了你妻子……”
张带班头边脱应芬的衣服边说:“现在我已经有了眼,不要你告诉了,听说是你爹,等查实后我再找他算账,今天我来就是对他的报复!”
……
张带班头走后天已黑了,应芬正准备睡一个好觉时门铃响了。这时龙带着他结盟的那个黄毛青年进来了。龙槐见了母亲横暴起来:
“……快给我钱!”
“你的钱呢?”
“早花光了。”
“天哪,那是好几十万,你怎么花的?”
“家里确实没有钱了,不信你去找吧。”
龙槐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一无所获,于是对黄毛青年说:“你看,家里确实没有钱了,你就饶了我吧。”
黄毛青年摸出刀逼着龙槐:“不行,不拿钱就搭命!”
龙槐指着应芬说:“要不,我把她卖给你。”
“也行。”黄毛青年说着过来拉着应芬。
应芬喝道:“龙槐,你爸爸已经死了,他的舞厅你去经营吧。”
“舞厅早就被卖了,现在也没有多少生意,你就从了吧。”龙槐说道。
应芬实在忍无可忍:“龙槐,我是你娘啊!”
“娘?你是我娘么?”龙槐放纵过去揉了揉母亲的胸部,“有奶就是娘,这是你们常说的。现在你的奶子挤不出奶水了,还是娘吗?”龙槐说着冲出了门,让黄毛青年折磨母亲。
黄毛青年边侮辱应芬边说:“以后你要好好伺候我,否则你的儿子会没命的。”
第二天,待黄毛青年走后,应芬优柔着便去镇里找了黄镇长。她想凭原来龙大给他的老关系找个合适的工作干。应芬走进镇政府办公室,一切都很陌生,以前那般热情的、卑躬曲膝的面孔一个也没有了,就是从前常到她家喝酒的黄镇长也只是轻篾地看了她一眼,趔趄着身子照样和对面的女记者谈笑。应芬在墙根站了好久,才等到黄镇长独自办公。她满怀信心地凑过去热情地称呼道:
“黄镇长,我找你有点事。”
黄镇长没有吭声。应芬一连喊了好几次,他才慢吞吞地说:
“你是谁呀?我能帮你什么忙?”
“我是应芬呀,龙书记的夫人啦,怎么,都不认识我啦?”
“嗯,这个……基本认识,这个……龙大真是个大坏蛋,幸亏死了,要不这回也得挨枪子的。”
“有那么严重吗?”
“这个……问题严重得很啦!非法的报告、条子都是他批的,真是罪大恶极。”
“不会吧,龙大经常给我说他不会写字,别说写报告,就是批条子还常请人哩。”
“这个……你怎么为一个死鬼辩解?这个……他是一个堂堂的大学本科生,会批不来条子?”
“他的确是个初小生,写信都困难。”
“这个……人家有文凭。”
“那文凭是买了。”
“这个……你不要多说了,龙大的问题十分严重。这个……现在全镇欠款七千多万,全是他一个人造成的,这个……跟镇上现任的、以往的任何干部都没有关系。”
“现在龙大已经死了,罪恶再大还是一句话。”
“这个……你说得轻巧,还有你和他儿子,还有你的财产……”
“我的家产全被儿子搞空了。今天来找你,是想落实个简单的工作。现在我的基本生活都没有保障了,请你帮帮忙吧。”
“这个……帮忙?照理说也应该,好歹我和龙大原来是同事。这个……但是正在机构改革,镇里的干部臃肿,哪能挤得下人啦。这个……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黄镇长说着,匆匆出去了。
一会儿,女记者进来了,应芬忙去问她:“镇上各科室需不需要人?就是打扫卫生也可以。”
“怎么说呢?现在虽然在精简机构,但人员越来越多。”女记者搬着手指头说,“减少了工交办增加了外资办;裁去了农技站又增设了扶贫办;减少了生猪办又增设的养殖办……其他还增设了些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机构。不但没有减员,还新上了些干部亲属。你现在是贫民百姓,要进入这里工作难哪。”
“那就算了。”应芬寒磋着边说边走。
“哎,我给你介绍一个工作。”女记者招呼着应芬,“我们这个办公室差个服务员,我建议你来干吧。”
“我能行吗?”
“行,提开水扫地什么的,拦不住你。”
应芬高兴了,说着谢谢活跃起来。她见旁边有把扫帚,便去拿着高高兴兴地扫起地来。女记者走了不久,黄镇长带着工商所长的胖妈来了,指着屋子说:
“姨妈,你的活儿就是这个……扫地、提开水,吃得消吗?”
“行。”胖妈高兴地应酬着。
“咦,你怎么来扫地?”黄镇长指着应芬说,“这个……你快走吧,这里没你的活干。”
“我帮老太太扫吧。”应芬请求道。
“可以,这个……但是没有工钱。”黄镇长白着眼说,“这个……你这样年轻力壮,何必在这里争饭吃,快去舞厅吧。”
应芬放下扫帚依依不舍地走了,就连那个过去和她打得火热的胖妈也像和她素不相识了。
一晃,寒假到了,黄娟凯旋而归。在路上,她多么想得到亲人的温暖啊,原来每次回家,父亲都说母亲在外面做精烤鸭生意;这回,快过春节了,多半母亲早在屋当门的竹林底下盼着女儿哩。以往,黄娟也听到有关母亲杀人的风传,但她从不相信这是真的,总认为是一些不道德的人的残言秽语,所以没有理睬他们。这时,黄娟归心似箭,不多功夫就到了家门口。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去找母亲,屋内外找遍了,也不见母亲的身影,这是她便着起急来追问父亲:
“爸,妈到哪里去了?”
“耶,卖烤鸭去了。”
“啥时候回来?”
“可能要明年去了。”
“难道过春节也不回来?”
“嗯。”
“到底在哪儿做生意?我去找她。”
“傻孩子,她在省外,你能找得着吗?”
“我不信!”黄娟又去问奶奶,“奶奶,我妈是不是杀了人?”
“没有……是谁嚼舌?居然说你妈的坏话。”常淑琴神情自若地说,“你妈是大好人,她连鸡都怕杀,还会去杀人吗?”
“嗯,我想也不会……不过,我非找到我妈不可!黄娟说着,又去问了家里所有的人,都没有打听到母亲的确切下落。
过年那天,一大家人吃着团圆饭。大家怕机密泄漏,都没有请江雪回家过年的意思。现在桌上,只有迟书君一人不在。常淑琴想着这个孝顺的儿媳,泪水直往肚里吞。虽然桌上摆的比以前丰盛多了,但欢乐的气氛始终浓不起来。特别是黄娟,更想她母亲了:在读小学的时候,母亲不知多少回冒着风霜拿着雨伞,站在教室门外发抖;在读初中的时候,母亲不知多少回提着盅儿,站在操场对面的香樟树下;在读高中的时候,也不知多少回母亲还是提着那盅儿,站在读报栏边眼巴巴地望着教室门口……想着这些,她也哭起来了。黄为喝了一口酒,用锁屑的话柄活跃起来:
“以前,那些当官的、那些有钱的才有资本去旅游,我建议今年我们也去旅游一次。”
“好哇。”陈英同意了,“就去峨眉山吧,我们是四川人,不去一趟离我们这么近的圣地值不得。”
“要得,三位老人也一起去。”黄亮建议道。
黄大一直摆手:“不行啊,现在天气太冷,会受不了的。以前呀,我年年都徒步去峨山拜佛,现在没不那股劲儿啰。”
“我有!”黄娟有了精神,“我想徒步去峨眉山,祖祖能去,我也准行。”
黄为说:“不啦,到峨眉山上千里,现在都是坐车去,哪还有步行的?”
“现在的人就是缺泛前辈人的毅力。”黄娟说,“条件好了就忘了艰苦奋斗。”
黄亮觉得黄娟说得有道理,于是夸道:“黄娟真不错,未来就需要你这样的接班人。”
陈英建议道:“我看今年就哥哥和黄娟去旅游吧。”
“不,老人们先去。”黄娟也坚持着。
黄为说:“还是弟弟一家三人去吧,你们好从外地带点致富信息回来。”
“不,这回黄娟一定得去。”黄亮直给哥哥递眼色,从内心上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