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雄师:二野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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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雄师:二野档案-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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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动用几十万民工,费时经年,与美国人合建而成。机场南从流县,北至新津五津镇,沿牧马山下一字展开,设备相当齐全,可容各式重型轰炸机起落。成都还有一个军用飞机场——凤凰山机场,虽然距成都远比新津机场要近,但设备等其它条件差于新津机场。所以,蒋介石的“中美号”专机,来成都一直均在这里降落。
此日,“中美号”专机一降落,先于蒋到达成都的阎锡山、张群、顾祝同及胡宗南、王陵基、刘文辉等要员,立马向尚未停稳的飞机小跑而去。但蒋介石并没有径直走向欢迎他的大员们,而是向机翼下面走去。蒋介石看见,“飞机左翼靠近机身处,前后相距约30厘米处有两个子弹击中的窟窿。蒋介石扭过身,不打招呼,钻进小车,疾速往成都城内驰去。“既丽且崇,实号成都。”(晋·左思)成都,地处天府之国最富庶的川西平原腹地,是四川的省会,也是四川仅次于重庆的大城市,自古以来都是军事重镇,历史悠久、风光旖旎,在汉代,是全国五大都会之一。
《成都记》载:后蜀国君主孟昶,令人在成都城墙上遍种木芙蓉。每到深秋,芙蓉盛开,色彩艳丽、高下相照、四十里如锦绣,成都故有“蓉城”称谓;唐代,更有“扬一益二”的美誉。这里,商贾云集、富甲天下,特别是蜀绣最为有名,因而又有“锦城”之美称。
岁月沧桑。公元一千九百四十九年冬天,成都成为国共两党在大西南争夺最激烈的地区。
半个小时后,蒋介石一行驱车进入成都市区。今日成都,一去昔日繁华热闹。大街上行人寥寥,路边小店大多是将军把门,甚至有的小店将贬了值的大额金圆券用线串起来,吊在竹竿上斜挑店门之外,风吹过沙沙作响,象上坟的招魂幡。街上不时有警车呼啸而过;还有一串十轮大卡车,卷起漫天的尘土,车上站满头戴钢盔,手持美式武器的国民党士兵。
大街上处处是一种行将未日的凄凉景象。
蒋介石闭上眼睛,想起了四年前在重庆的一次巡街之行。
那时,抗战刚刚胜利,他作为中国抗战胜利的代表,作为一个大国的领袖,第一次坐在敞篷吉普车上,接受重庆近百万人的欢迎。事前,侍卫官们出于安全考虑,无论如何要他坐上防弹车出行,但他听了陶希圣等人的话:“陪都百万市民莫不渴望瞻仰领袖丰采”,便毫无顾忌地坐上敞篷车与广大民众见面。
巡行的路线是:从军事委员会出发,经南区公园,两路口,中二路、中一路、民生路、民权路、民族路和林森路,沿陪都最热闹的街道巡行一周。
侍卫官们坐在三辆小车上开道。蒋介石身着特级上将军服,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站在车上威风凛凛。他一手扶着挡风玻璃,一手不停地向夹道欢迎的人群致意。虽然车子经过的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他的前后左右都有卫队护卫,但欢迎的人太多,车队只能慢慢地向前开。老百姓们不停地向他欢呼:“拥护蒋委员长!”“蒋委员长万岁!”
而今天,重庆怕是此生难回,这次到成都,也只能偷偷摸摸进城。
“委座,到了,请下车!”侍卫官说完,赶紧下车,拉开车门。
蒋介石下榻在成都北较场中央军校。这是蒋介石每次来成都都必住的地方。住在这里,容易使他想起在黄埔的那些峥嵘岁月。
成都中央军校,也简称成都军校。坐北朝南,占地300亩,学生最多时曾达万人。校内规模宏大,有可容一师部队进行分列式的大操场。校内有武担山,平地兀起,是全校的制高点。在山脚幽篁翠柏簇拥中,有幢别致的三层法式小楼,取名“黄埔楼”,这是蒋介石的下榻处。
蒋介石来到成都的当日下午,即在黄埔楼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成都的防守问题。
黄埔楼,装饰得豪华气派。会客室里,有富丽堂皇的沙发、地毯,并配备有供暖设备。
蒋介石身穿玄色长袍,望着仅剩的几员大将:张群、顾祝同、阎锡山、胡宗南以及王陵基、刘文辉等,他多希望他们在这个时候,能拿出令人高兴的打算来。
这些大员,尽管心里都在想,但不管想什么,就是没人有勇气先打破沉默。会场沉默良久,作为现在主持西南军事的最高长官,在这种场合,继续沉默下去对他是很不利的。
“我以为,”胡宗南面露难色,不敢直视蒋介石,说道,“成都地处盆地腹心,无险可守。面临共军南北夹击之毒招,窃以为,应保存最后之有生力量,放弃成都,将主力退往西康省境内,依据那里险峻的山地、湍急的河流,对赶进的共军作叠次打击。以西昌为据点,同共军周旋,实在不得已时,全军经云南退到缅甸境内。”这是胡宗南早有的腹案,在重庆被攻破前,就和宋希濂一起,向蒋介石面陈过,被蒋介石否决,今天在会议上又提了出来。其他人并不知个中奥妙,认为是胡深思熟虑之所见,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墨三!”蒋介石转而向顾祝同问道,“你的意见呢?”
脸窄窄的国防部参谋总长顾祝同,此时已失去当年发动“皖南事变”时傲慢之气,当然,他知道蒋介石为什么此时点他的卯,也清楚蒋介石不希望他说些什么。他看了看脑袋低垂的胡宗南,又仰望了一下满脸怒气的蒋介石,不紧不慢地说道:
“宗南兄的见解当然有道理。但是,忽略了兵家对阵的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实力!就西南说来,虽然重庆已破,但我们比共军还占有军事实力的优势。胡(宗南)长官的30万精锐之师;郭汝槐的二十二兵团那三个军,可是全部美式装备的;加上王(陵基)主席的地方部队。就有50万大军。这还没有算上我们的空军、海军和刘文辉将军的二十四、邓锡侯将军的九十五军。在这“川西决战”的最关键时刻,士气不可泄!不能后退!而应精诚团结,服从委员长指挥,组织好川西决战,给来犯之共军以迎头痛击!”
顾祝同把蒋介石想说的话,表述得淋漓尽致。蒋介石的脸渐渐开朗,一面听,一面不住地点头。末了,他接着顾祝同的话,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道:“成都必须坚守!从此以后,可不必再言撤退西康,以免动摇军心。”
蒋介石开始点将:“顾祝同将军,命你兼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长官!”
“胡宗南将军,命你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参谋长,全面主持西南军事。”
“刘文辉将军,命你在十天之内,在西康组织十万民军,与二四军一同开赴成都,参加决战,不得有误!”
“是!”刘文辉口不应心地答道。
“杨森将军,命你为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川陕甘边区绥靖公署主任,在十天之内组织20万民军参加决战。”
“成立川西决战指挥部,由胡宗南将军任总指挥,杨森、刘文辉、邓锡侯、潘文华将军为副总指挥。五位总指挥合署在北较场指挥部办公,统一指挥川西决战!”
“是!是!是。。”
在蒋介石逃到成都的第二天,即通知刘文辉,要到他府上拜访。半个小时后,大批警卫人员,从军校到刘文辉公馆的客厅门口,全部封锁,戒备森严。
12月2日,张群奉蒋介石之命再登刘公馆,进一步征求“川西决战”的意见。
蒋介石到成都的三天内,接二连三召开军事会议,频频召见军政大员,而且在刘文辉等川军诸将的身上更用了不少心思。
当日夜,晚饭以后,疲惫至极的蒋介石拒绝一切来访,闭门入睡。“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响刺破寂静的夜空,子弹从黄埔楼顶飞越而过。蒋介石被枪声惊醒。楼上、楼下随即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爹爹,你没事吧?”门外传来儿子的声音,蒋扭亮了电灯。
“怎么回事?”蒋介石问道。
“已派人去查。”蒋经国安慰道,“爹爹放心,没事,可能是有人枪走了火。”
蒋介石松了口气:“怪事情!怪事情!军校连连发生怪事情,要追查到底,咹!”
正说间,成都中央军校校长张耀明、蒋介石侍卫室主任陈希曾进来报告,说是一位叫张大明的执勤士兵,在武担山上执勤,抱着枪睡着了,糊里糊涂地使枪走了火。。
“没有那么简单。”蒋介石摆摆手,“军校里一定有可疑分子。我第一次在军校阅兵,炮车轮胎瘪了气。我第二次阅兵,旗绳断了。我前天刚回来,又有人走了火!”蒋介石越说越气,盯着张耀明:“要彻底追查,据实禀报,咹?”
张耀明岂敢怠漫,立即对张大明进行夜间审讯。张大明虽被打得皮开肉绽,仍高喊冤枉。
张耀明如果这次从张大明身上问不出个把死罪来,他这个校长不当事小,恐怕气急了的蒋介石会拿他开刀试问。张大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终于供出了一个“共党分子”。
这个人叫王北池,原是北大学生,后来投笔从戎,考入成都中央军校第27期。张大明说,此人经常私下偷看进步书籍;还爱作诗,诗中有反战情绪。说着,张大明还背了几首作证。
“还有别的人没有?”
“没有了。”
当日夜,张大明、王北池被蒋介石下令枪毙,埋在成都南郊乱坟岗里。
军校内突发的枪声,让蒋氏父子虚惊一场。而军校外待发的炮弹,可是有意者的精心安排。这几炮打出去,蒋氏父子上西天无疑。
成都中央军校院墙外,有一大片菜地。菜地上,散布着几个低矮的窝棚。窝棚距校内的黄埔楼仅有200多米,从窝棚里看黄埔楼,连楼里的人走动都一清二楚。
蒋介石到成都后,中共成都地下党组织选择了这处暗杀场所。
最先来到窝棚进行观察的是年方20岁的姜永胜,来自大巴山,烈士遗孤。他原是华莹山游击队的一个小队长,有作战技能和经验,受党组织的委派,来到这里执行这项特殊的任务。
炮打蒋介石战斗小组由三人组成,一位叫唐明昌,30多岁,是三人小组的组长。
小组的另一位成员,叫姜期定,原是刘湘部的一个炮兵排长,后来投向解放军,打迫击炮有百发百中的本领。
蒋介石此次来成都不象以前只住中央军校的黄埔楼,而是行踪不定,住在励志社的时间更多。而且,住黄埔楼对,三层楼房的灯,亮时一起亮,灭时一起灭。
三人战斗小组作了仔细的观察和认真的准备。他们把迫击炮事前已偷偷运到了窝棚先行掩埋起来。计划在等唐文昌向组织上汇报请示之后,让中央军校里的内线,查清蒋介石居住的房间,即进行行动。
但就在三人战斗小组进行观察、计划的当天晚上,蒋介石在窗前伫立观望,无意中发现窗外菜地的窝棚里有人影晃动,引起怀疑,立刻命毛人凤派出一支精干队伍,对窝棚进行搜捕。
当晚蒋介石又住到励志社。毛人凤则率领由数辆摩托车、警车、囚车组成的突袭队伍,包围了菜地和窝棚。
姜永胜守在窝棚,当场被抓,迫击炮从地里挖出。毛人凤抓到姜永胜之后,留下暗哨,在四周设下埋伏。结果第二天晚上,姜期定、唐明昌又按约先后来到窝棚。姜期定被围捕,机警的唐明昌未落入敌人圈套脱险。
毛人凤抓到姜永胜、姜期定后,对他们进行秘密审讯,要他们供出在成都的地下党组织和这次谋杀的组织者。
敌人对姜永胜百般拷打,用尽酷刑,姜宁死不屈,壮烈牺牲。
姜期定招供。在毛人凤的审讯亲笔记录有了这样的字样:“。。指挥谋杀委员长的人名叫韩子重,他是中共川康军事小组组长。。是四川省军管区中将副司令韩伍民的大儿子。早在1939年,韩子重就加入了匪党,潜往匪区受训。年前潜回四川,利用父亲作庇护,暗中进行活动。。”
1939年,韩子重17岁,是一个有救国救民抱负的有为青年。他是家中长子,投奔延安之前,给他的父亲写了一封诀别信,信中说出了他去延安的原因:
父亲大人:
。。首先我向你赤裸裸地说明我走的原因。。事实就是这样,中国社会有的是盗、匪、兵、贼、贪污、横暴。。统治者对千千万万人的压榨、剥削、奴役和屠杀。
西北,是一块开垦中的新地,我们该去那里努力。。这是与世界上六分之一地面的苏联是没有区别的。那里虽然物质条件不够,但已消灭了人剥削人,人欺侮人的现象。父亲,请把你的孩子愉快地献给国家、民族、社会吧!父亲,你知道的,这样地对你的孩子的爱护,才是真的爱护,这是给了我一个灵魂的解放。。
时任国民党旅长的韩伍民,从邮局接到儿子的信,不禁热泪盈眶。
韩伍民本是一介书生。1923年,他在杭州纺织专科学校毕业,抱着实业救国的思想,在杭州办了个染织厂,梦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但希望很快破灭。他决心弃商习武,走军事救国的道路,赴日本陆军大学骑兵科学习。
他毕业后回到四川,虽然当上了旅长,但对国家日衰倍感忧虑,对共产党深表同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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