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爱我,我无话可说。我不会怨你,也不会恨你,怪只怪我们不是彼此的那半个圆。
微风如手轻抚过我的脸颊,连你也这么说么?果然,你永远是赞同我的。
不苦,一点也不苦,只是心痛。
如果这是爱,那么我此生尝到了两次。
你的离去带着凄美的决绝,我的离开带着万般的无奈。
时也,命也,怨不得谁,恨不得谁。
如此想着,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至于被心中那股疼所折磨,那种痛撕心裂肺,撕开的是曾经的记忆,裂开的是对你深深的情。
推开那沉重的门,却看见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她的出现也让我隐藏起了内心的情绪,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真实的自己,“公主找草民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公主来是为了求证一件事,而这件事与子言你有关。”对于他叫自己公主,她是不喜的,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可以感觉到他的疏离,虽然近在眼前,但是又远在天边。
我皱皱眉,隐约就觉得公主不会特意来这里,没想到真的有事情。
“还记得以前和你一起乞讨的小乞丐么,你们不是一起成为了柳府的家丁么?大麻子,柳福涛,你那个兄弟。”看子言不言不语也不打断她,又继续说了下去,“他告诉我,子言的后背有个很小的胎记,状似梅花,所以想来求证一下,不知子言可否告诉我这事情的真与假?”
梅花?胎记?我怎么不知道?
仔细想想好像洗澡的时候也看不见,自然是不知道的,只不过既然大麻子这么说了,肯定是没有错的,因为有一次自己在洗澡的时候,他无意中闯入想来是那时看到的吧。
只是,公主问这个干什么?!
“真的假的,又有何区别?公主问这件事情,能否告诉我是为了什么?”我淡淡的说着,“既然和我有关,总得知道是什么事吧。”
“子言的意思是,确有其事?!”公主的话语中透露出欣喜的意味,笑了,带着一种释然和解脱,又隐隐有着淡淡的哀愁。
我也不语,对于不在乎的人不用给太多的感情。
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大麻子说的话是不会错的,他不会拿这种事情和公主开玩笑。
“为什么总是在错的时间遇上?”她的话说的很轻,但是我还是听到了,有些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错的时间?遇上?何解?
不过我现在却是没有心思去问这些的,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更加不必操这个心。我只是等着她告诉我答案而已,我不相信一个受皇帝宠爱的公主会为了寻找一个陌生人,离开京城,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会如此简单?
而现在她要找的那个人也许是我,或者说就是我!
“逍遥王有个在襁褓中的孩子,可惜因为父皇的原因失去了踪迹,苦寻多年却也无果,本来这次也认为不会有希望的,可是——事实证明,你就是要找的人。我这次就是为了寻你!”凤公主想了想,这么说道,不过她撇开的目光说明她说的话并不是实话,或者说还隐瞒了什么,因为即使要寻人也不会让她这个金枝玉叶来的。
“逍遥王?呵呵,那我岂不是小王爷?!”我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没有遇上施然我会很高兴的接受,可是现在——小王爷又如何?有了权利又怎么样?凭我的本事,如果真的要这种虚名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我想我甚至能在不知不觉中取一国国君的首级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天大地大没有施然的地方,哪里不可以呢?
小王爷?我已经不想再被任何人所束缚了,因为你们都不是我愿意付出的人,所以这种身份不要也罢。
公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看不起、无所谓,蔑视,甚至是恨?有人为了不属于他的地位卑躬屈膝,而却有人对属于他的东西不屑一顾。
周少白为了名利地位放弃柳施然,而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不在乎。
不在乎一切的感觉,仿佛是就要离开一般。
“是逍遥王唯一的世子,这么多年逍遥王始终只有你一个儿子。”
“女儿呢?”
公主摇摇头,“他的夫人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再生育了,而逍遥王也不愿意纳妾,所以——没有。”
我听了原本平静的心不由起了一阵涟漪,在古代这样的男人几乎是没有的吧?!
如果不是爱的话,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来解释。没来由的对逍遥王起了好感,只不过即使有好感,即使我的身上流的是他的血,那么又怎么样呢?我的灵魂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了。
“这样啊——天色也不早了,公主也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容我考虑一下,毕竟这不算小事。”我半强迫的话语让她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那本宫先回去了,这件事——算了,明天在说吧。”
公主的离去仿佛是一枚催化剂让我没有办法后退。
我没有办法和她一起去看这具身子的父母亲,接受那会禁锢我的身份,我无法想象如果我成了小王爷,那么施然会怎么办?我是入赘的身份,这对于皇亲国戚来说是耻辱或者说这是他们不允许的,我不想给柳家添麻烦。即使我离开了,我也希望这里一切都好。
所以,已经没有时间了。
只是这里的一草一木,砖砖瓦瓦,事物人,都让我舍不得,只是舍不得也得舍,没有留下的理由,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那么离开吧。
对施然是种解脱,对我何尝不是呢?!
白色的宣纸上晕上了黑色的墨,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施然,很抱歉我的存在让你感到了困扰。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够努力,你就会慢慢的喜欢上我,只是有些事情永远不如想象的那么美好,你说是习惯,而我只是你所谓的习惯。也许这就是我与他的不同,女人会爱上那个让她哭的男人,却不会喜欢上那个让她笑的男人,我只能说也许是我的脚步太慢了,没有让你最先认识我。
初恋总是难以忘怀的,你说你忘了,可是我却看不清你的话。
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想成为你的习惯,因为习惯是最伤人的,不知不觉中伤了你也会伤了我。我曾经因为习惯伤了人,也被她所伤,所以我懂。
她说,痴情总为无情苦,却不知无情也被多情伤。
趁你还没被我伤之前,就让我离开吧。
柳絮,我只能说也许是我没有思虑健全。大概是我的思想太超前了,也许是因为我了解秋录和尧所以才这么放心,却不知你不了解还说了那样的话。
没有哪一个母亲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去那种地方的吧?那里毕竟不是好的场所,对于柳絮说的那些话,我希望施然你不要太逼迫,她懂的太多,所以这感情上的事情还是让絮儿自己掌握吧。
言尽于此,另外附信一封,也许用的着。
写完这些,又在信封里放上已经写好的东西,环顾四周,暗暗叹息。
终究是什么都不属于我!
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上每个月给我这个名义姑爷的零花钱,便准备上路了。
隐身,穿墙,离开。
不费吹灰之力。
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有风就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果然,选这几个异能是最实际的。
来到怡红院,看到已经熟睡的柳絮,不由伸手抚摸她的额头,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柳絮,爹爹我要走了,以后要乖乖的,听你娘亲的话——
对于这孩子我还是不怎么放心,于是把小阎王给我那三十年的功力输了一半给她,结束后我已经满头大汗,面色发白,神仙给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诶,奶糖啊奶糖啊,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我走了!
离开柳府,离开苏州,又要去哪里呢?!
相逢
黄土飞扬,官道的路边不远处却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茶摊,那里正出于树阴处,所以经过这路的人们都会下意识的在这里歇息,喝上一壶茶。
所以,这里的生意还是很不错的。
“客官,您要的茶和两个馒头,请慢用。”店小二说完就继续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了,他实在是搞不懂有位子不坐,宁愿坐在茶摊角落的树阴下,这不是有病么?!亏他一副书生的样子,想不到这么邋遢。
店小二有些惋惜的摇摇头,再一次招呼着下一个客人。
我看着手里的白面馒头,突然觉得很怀念,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吃过这种干粮了?在自己当乞丐的时候碰过,可是自从自己当了柳家的姑爷吃的也是山珍海味,连带着连味觉都给养刁了。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没有了食欲,三天,三天的时间自己吃的很少,很少,没有胃口,说要放下的,可是做到得用多大的努力?!
为什么要离开?!因为怕心中的恨会超过爱,说不恨,是假的,有多爱就有多恨!
他付出的不是时间,是真心,他要给她幸福,可是她——表哥?!表哥?!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拒绝我,给了希望再毁去,我也是人,我难道不会痛么?
柳絮的身世,我以为你会瞒他一辈子,什么叫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施然,你到底怎么想的?!他伤你那么深,你却能和他平静的说话,我呢?你连看我都不想,原来你的时间已经都给了他。连婢女,家丁们都看清的事实,你却看不清。
府里的风言风语,你真的听不见么?还是你在告诉我,让我离开?!
我走了,你高兴了!
我该笑的,可是为什么眼睛好痛——
莫名的觉得头顶传来一股视线,抬起头,便看见黑色的马匹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衣女人,脸上蒙着白纱,背后是一把长剑,我看不清她的面容,而她用好奇的目光瞧着我,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些羞愧,原来不知不觉中面上已经泪痕滑落。
我居然哭了?!不可置信,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抹去脸庞的潮湿,撇开头不去看她,我的软弱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师姐,怎么了?!”马蹄扬起,长长的吁声,白衣男子喝停马匹,看着他的师姐。
“没事,我们赶路也累了,就去那里休息一下。”说完,跳下马也不等白衣男子回答,自顾自把马牵到专门停马的地方,在旁边的干草垛上取了些干草,拿来喂马。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依然坐在路边的人,轻轻的‘哦’了一声,也跟着他师姐喂了马,找了张桌子就坐了下来。
“师姐,你说师傅这次让我们下山真的只是给‘青城派’的掌门祝寿么?居然交给我们那么寒酸的贺礼,师傅他真的好意思拿的出手,还说让我们先去,我看师傅他都怕丢人,所以才先遣我们来的。师傅真是越来越小气了!”白衣男子一口气喝了一大杯茶,吐出了心中的郁闷,哀嚎道,“师姐,我不想去丢这个人啊!”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白衣男子看到她师姐一语不发还以为是师姐生气了,不由有些忐忑,“师姐,你别生气,我不说师傅的坏话了,你别不理我——”
“啊?什么——”女子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这么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这茶真不错。”白衣男子暗叫好险,差点忘记师姐是最尊重师傅的人了,说给师姐听不是找骂么!
“哦,好喝就多喝点。”
“嗯。”
白衣男子见师姐不再言语,也沉默了,不时看看四周的人物。
黑衣女子看着手中的茶杯,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刚刚那个人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可是她一共也才下山几次,这样的人她绝对没有见过,可是为什么让她觉得熟悉呢?!
他刚刚泪眼朦胧的样子,让她本就模糊的记忆更加飘浮,隐约间似听到有人在喊着什么,那声音惊慌失措,凄厉决绝,她看不见那个人也听不见对方说的话。
但是,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好痛。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白衣男子一脸焦急的看着她,满是无措。
女子看向她师弟,摇摇头,看着杯中倒映的自己,什么时候她也流下了泪?!
只不过才见过一面居然可以牵引她的思绪,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不认识的,明明没有经历过,可是在遇见他的瞬间,却仿佛开启了封印的闸门。
“风沙吹进了眼睛里,没事。喝完了么,喝完的话我们就继续赶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不得不转移了话题。
“哦,喝完了,那我们走吧。”
两人付了茶钱,骑上骏马,疾驶而去。
只不过那回头的瞬间,那人已经不在那里了,虽然惊讶,但是他们连萍水相逢都不是。
天涯有道,各有各的去处,谁又能为谁留住?!
我看着那黑衣女子远去,也离开了那里,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选择了最方便的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