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人都不会不要那些钱。”
“不错,”皮亚吉承认。“我告诉你,亨利,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把一包钱丢在那儿就走。”
唔,真的吗?塔克两眼直打转转,心在怀疑着。“托尼,这个人或是跟我捣乱,或是有什么目的。他杀了七八个人,真够精明。他杀死李克用的是刀,我想他不会是存心惹麻烦。”奇怪的是,这两个人都认为对方也会用刀。亨利的印象是,刀是意大利人的武器,皮亚吉认为黑人才用刀作案。
“我听说,那个人杀死小盘用的是手枪,一种很小的手枪。”
“有一次用的是滑膛枪,打的是胸部。警察在搜查街上的流浪汉,查得很仔细。”
“我没有听说。”皮亚古说。此人一定有重要消息来源。他住的地方离城的那一带很近,消息肯定比皮亚吉来得多些。
“听起来像是位职业杀手所为,”塔克最后说:“你知道,那人的技术实在高明。”
皮亚吉点头表示理解,但他的脑子仍是一盆浆糊。那种高明的谋杀大部分是电视电影虚构的。一般有组织的犯罪杀人技术都不高明,大部分都是为了抢劫钱财造成的。没有一种特别的杀手,专门等待电话,然后去袭击,杀完第一个人后,又回到家中再等待电话,进行第二次袭击。这些人是固定的,通常在杀人方面没有经验,方法也不高明。但这次不一样。这个人只得到了以杀人为乐事的名声。那就是说,他杀人既不是为了闹着玩,也不会有多少目的。真正的社会精神病人并不多。亨利认为的职业杀手也只有小说中才有,那只是电视电影中的人物。可是,托尼怎样才能解释清楚这一点呢?
“这绝不是我的人干的,亨利。”他想了一会儿说。皮亚吉心想,这事与自己是否有关完全是另一码事。他观察着自己的话会对塔克产生什么影响。亨利一向认为皮亚吉精通杀人术,皮亚吉知道在做生意赚钱方面,塔克比自己更有经验。但这是他要向塔克说明的另一个问题,现在显然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他只是注视着塔克的脸色,一边喝酒,一边想弄清楚亨利的想法。
我怎么知道他讲的是不是实话呢?
“亨利,你需要帮助,是吗?”皮亚吉为了打破眼下的僵局,说道。
“我并不认为是你干的,我知道你很精明能干。”塔克说道,把杯中的酒一口喝下。
“很高兴听你这样说。”托尼笑了,重新把两个杯子倒满酒。
“那埃迪呢?”
“你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可靠吗?”塔克低着头,手摇晃着酒杯。托尼有一个特点,他总能使谈话的气氛弄得十分和谐。这也是他们能一起合作的原因之一。托尼是一个言语不多,有思想有头脑,而且彬彬有礼的人,即使你提出了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他也不会暴跳如雷的。
“这问题很微妙,亨利,我不应该跟你谈论这个问题。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坚定可靠,这一点你很清楚。”
“我们内部也不可能一切平等,是吗?好吧,我知道我总处理不好,但不管怎样,我们之间的生意还是可以做的,安东尼。”亨利笑着说,这使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他希望能使托尼在回答问题时感到更自然一些。他的目的实现了。
“不,”托尼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没有谁认为埃迪得到了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也许他在寻找一种方法证明自己不同凡响。”
皮亚吉摇了摇头。“我想不是这样。埃迪想藉这种生意过过舒适的生活。他知道这一点。”
“那么,是谁呢?”塔克问道:“有谁更了解情况呢?有谁会杀这么多人来掩盖这种动机呢?有谁会把它弄得像是职业杀人案呢?”
埃迪没有那么精明,皮亚吉知道这一点。
“亨利,干掉埃迪会带来很大麻烦。”他停顿片刻,又说:“但我会查一下。”
“谢谢你。”塔克说。他站起身,离开了托尼。
皮亚吉仍坐在桌子旁。事情为什么会搞得这样复杂?亨利的话都是真的吗?也许是真的。他是亨利的唯一的关系户,切断这种联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塔克可以成为一个重要人物,但永远不能成为核心分子。另一方面,他很精明,他负责发货。组织中有不少这种人,他们是外国的核心人物,联络成员,不管你如何称呼他们,他们的作用与他们的价值和地位是相适应的。一旦发生实质性纠纷,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否是坚定分子这一点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这一点可以解释许多事情。埃迪是不是嫉妒亨利的地位呢?他是不是十分渴望成为一个正式的成员,以致于他可能愿意失去目前这种生意给他带来的利益。这些都不像,那到底是什么使他这样做呢?皮亚吉百思不得其解。
◇◇◇“喂,是逆戟鲸号!”一个声音喊道。这位陆战队上兵看到船舱的门开了,感到十分惊奇。他原打算把这位穿便服的人从他舒适的床上拉起来,但他刚一喊出声,一个身着丛林迷彩服脚穿皮靴的人便走了出来。这些打扮不是陆战队的装束,但看上去那人态度相当严肃。
他看到有些徽章已经去掉,但这使克拉克先生看上去更加严肃认真。
“这边请,长官。”上兵做了个手势。凯利一句话也没说,跟他走去。
凯利知道,长官并不代表什么意义。当不明对方身分时,一位陆战队员甚至可以对一根电线叫“长官”。他跟着这位年轻人走到一辆车旁。他们上了车就开走了,穿过铁道,爬上一座小山。此时,他希望能再睡上几个小时的觉。
“你是将军的驾驶吗?”
“是的,长官。”他们的谈话就是这些内容。
队员约有二十五人,大家站在晨雾之中,有的在活动身子,有些在聊。一位班长走过来,看了看大家是否脸上仍挂有睡意。将军的车到达时,大家都把头转过去,看见车内走出一个人。他们看见他不合时宜的装东,不知道来人究竟是谁,特别是看到他没有带表示官阶的领章。他笔直走到一位士官面前。
“你是枪炮长尔文吗?”凯利问道。
枪炮士官长保罗.尔文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来人说:“是的,长官。你
是克拉克先生?”
凯利点点头。“啊,我尽早赶到了这。”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保罗.尔文肤色黝黑,表情严肃,外表并不像凯利想像的那样怕人。从他的眼神可看出他是一位细心且擅长思考的人,像他这种年龄和经历的人都希望能够如此。
“你的身体怎样?”尔文问道。
“特别地好。”克拉克回答说。
尔文露出了笑容。“那很好。我让你带领大家跑步吧。我们的上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哦,狗屎!
“现在,我们大家来伸展一下。”尔文走回部队前,喊了一声“立正”。凯利站到了第二排的右边。
“早安,陆战队!”
“侦察兵!”他们齐声喊道。
每天的晨操实在没有意思,但凯利他用不着怎么表现自己。他主要在观察尔文。这个人做事一丝不苟,十分严肃认真,做练习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半小时之后,大家确实都感到舒展了许多。尔文又喊了一声“立正”,现在准备跑步。
“各位,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位新队员。这位是克拉克先生。他和我一道领大家跑步。”
凯利站好自己的位置,小声说:“我可不知道往哪里跑。”
尔文恶意地笑了笑。“没关系,长官。如果你掉了队,你可跟在我们后面。”
“我会领头跑的,陆战队员。”凯利答道。
四十分钟以后,凯利仍在前面领头。因为他跑在前面,速度由他掌握,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他另一个考虑就是步子不要乱掉,这一点很难做到,因为当身体累了之后,就很不容易控制自己的两腿。
“左转。”尔文说道,一面用手指示方向。凯利不知道他需要十秒钟来喘口气才能说话,而且他还得负责答数。这条新路,实际上是一条很脏的路,一直通向松树林中。
啊,上帝,前面有房子,我希望那就是终点。他的大脑似乎也在喘气了。道路弯度不大,但有不少车停在那,那一定是……什么?他吃惊地停了下来,同时喊道:“原地踏步!”队伍慢了下来。
人体模型?
“勤务训练开始,”尔文喊道:“立定!稍息!”他补充道。
凯利弯下腰,咳嗽了几声。多亏了他在公园和自己的小岛上的那些跑步练习啊!不然的话,今天早上怕是要出洋相了。
“跑得太慢了。”这是尔文此刻对他说的话。
“早安,克拉克先生。”这些车中有一辆是真的。凯利看到詹姆士,葛莱和马蒂.杨两位将军在向他招手。
“早安。我想你们昨晚都睡得不错吧。”凯利对他们说。
“你也志愿跑步了,约翰。”葛莱对他说。
“他们今天早上慢了四分钟。”杨将军说,“不过,对一个非侦察兵的人来说,已经不错了。”
凯利不悦地把头扭到一边。一两分钟之后,他才弄清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该死。”
“那边是你的山。”杨指着远处说。
“这的树木要高一些。”凯利说,一面估量着距离的远近。
“山也高些。这次任务是一次偷袭。”
“今天夜间?”凯利问道。他不难理解将军的话。
“你认为能成功吗?”
“我想我们需要弄清这一点。任务什么时候能进行?”
葛莱回答说:“你们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什么时候可以知道?”
中情局的官员考虑了一下回答说:“开始出发前三天。几小时后我们要研究一下这次行动的步骤。现在要看这些人准备的情况如何。”葛莱和杨朝自己的车走去。
“好吧。”凯利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海军陆战队的战士们正在喝咖啡。凯利端了一杯,加入了这支突击队的行列。
“你干得不错。”尔文说。
“谢谢。我总是认为这次行动中有些最重要的事情首先应当弄清楚。”
“是什么事情?”尔文问道。
“如何跑得最远最快。”
尔文笑起来。接着,一天的勤务训练的第一步开始了。他们开始搬动那些人体模型,有女人,也有孩子。这几乎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这事可以使大家得到一些舒缓的时间,也令大家感到好笑。他们发现这些模型可以立起来,陆战队员们觉得这很好玩。有两个士兵带来了新衣,有的简直就是比基尼,他们把衣服套在那些女人模型上。凯利饶有兴致地看着,接着便认识到这些穿泳装的模型都膝上了各种颜色,为的是更具有真实感。我的天,无怪乎人们常说,水手们都是些神经不正常的人!
◇◇◇美国海军奥格顿号是一艘新船,至少不太旧,于一九六四年由纽约海军造船厂建造。该舰的样子十分奇特,舰身五百七十长,前半截的外型结构没有多少特殊之处,有八门防空炮。奇特的部分在舰的后面,上端平,底部空。上面便于停放直升机,下方是一个很大的井型甲板,面装满了供飞机使用的水。这艘军舰与其他十一艘姊妹舰的任务是负责支援登陆行动,她们在执行二0年代和四0年代该军队的两栖进攻任务时,曾运送过海军陆战队员登陆。但是这些太平洋舰队的两栖战舰近来并没有什么任务。陆战队队员们都在海滩上面,他们通常都是由运输机运送到一般的机场。因此,这些军舰有些一直没有接受任务。奥格顿号就是其中之一。
起重机将一辆接一辆拖车车箱吊上了飞行甲板。甲板上的人员又竖立起了各种无线电天线。前面的上层结构上也安装了这类东西。这些活动都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的,因为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一艘一万七十吨的军舰隐藏起来。很明显地,奥格顿号也像其他两艘姊妹舰一样,正在被改装成一个配备有各种电子情报仪器的平台。太阳落山前,这艘军舰驶出了圣地牙哥海军基地,既没有其他军舰护卫,也没有运载任何陆战队连队。舰艇上有三十名军官和四百九十名士兵。这些人每天进行观察和一般训练,并没有任何需要冒生命危险的事情要做。日落时,该舰已驶出大海,新任务也向有关人员传达了,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军舰上挂的旗帜表示满意。军舰上的拖车和几十根天线就像被烧焦了的树林一样布满了飞行甲板。因为没有作战部队,它不会对任何人形成威胁,大家都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
十二小时之后,军舰已远离港口两百多哩。各士官长把自己的下属召集起来,命令那些迷惑不解的水兵们打开那些拖车箱,只有一个例外:这个拖箱是空的--并把所有的天线都拆卸下来,但安装在外层结构上的天线没有拆下。这些拆下的天线被送至下面一间巨大的仓库内,随后又将那些腾空的拖车箱推进了仓库。飞行甲板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在苏比克湾海军基地,新港新闻号军舰的舰长、副舰长和枪炮长研究了下一个月的任务。该舰是一艘当今世界上最新的巡洋舰,配备有其他军舰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