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开新元之孟丽君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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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开新元之孟丽君传奇-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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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士元冷冷道:“现在是没有人相信,只怕有心人记在心里,到时候就会生出事端来。”
孟丽君一笑,说道:“父亲说的是。孩儿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堵住所有的怀疑。”
孟嘉龄倒是非常怀疑:“你说,你又有什么办法?”
孟丽君目光转向自己的嫂子——章飞凤的右手,依旧无意识的捂在小腹上——“嫂子,您,是该有两个月了吧!”
章飞凤万万想不到孟丽君的眼睛如此犀利,一时不觉脸红,说道:“正是。”
这句话倒是叫孟嘉龄惊喜非常,连声问道:“真的吗?怎么不跟我说?”章飞凤侧过脸去,不回答他。
孟丽君对章飞凤长揖到地:“妹妹有个不情之请,请嫂子将孩子生出来后,送给我家夫人。”
章飞凤万万想不到妹妹居然提出这样一个荒唐要求,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孟士元也呆住了。孟嘉龄却明白了,说道:“让你夫人假装怀孕,暗渡陈仓,你就能有一个孩子,自然就堵住了很多人的嘴巴。但是……你家夫人……”
孟嘉龄实在弄不明白,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怎样糊弄那个宰相千金的?现在又听妹妹光明正大的来要孩子,不由问出口来。
孟丽君微笑:“父亲,哥哥,嫂子,新科状元郦君玉的妻子,就是苏映雪。不过,苏映雪已经决定与丽君一起,所以,我想将苏乳娘接走,也让她们母女团圆。”又笑道:“我已经想过了,贱内与嫂子几乎同时怀孕。因为贱内在学习医药,所以,她会天天追随严妈妈来给母亲看病。一来二往,与嫂子也熟了。贱内就经常停留嫂子房里。这一日两人同时生产,嫂子的孩子不幸过世,您就将贱内的孩子当作亲孩子来养,亲自哺乳,甚至将这个孩子承继了过来……你们看是否可行?”
章飞凤听小姑这样一说,知道小姑只要一个名义而已,不会真要走自己的孩子,不由连连点头。孟嘉龄叹了一口气,却终于还是点头了。
孟士元看了女儿半晌,终于说道:“你且谨慎行事,如果有机会,就告病吧……如果事情真正败露,你……千万不要连累了家里!”
孟丽君沉着的点头,心,却如刀绞。
父亲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判了她的死刑。如果事情败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孟丽君冷冷的想。这样的父亲,还有温情么……
但是,你对待父亲,难道就有温情么……孟丽君冷笑着,问自己。
发现嫂子怀孕,想起要借孩子,孟丽君不过是临时的一闪念。本以为,父亲与哥哥会拒绝,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答应了。
这个计策有两个好处。第一,是孟丽君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堵上很多怀疑的目光。第二个,更重要的,是孟丽君通过这件事情,成功的将家里所有的人都拉下了水。如果郦君玉身份泄露,追查起孩子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家里,所有的人都不能够置身事外。
为了自己,家里所有的人都会严格保密。
这就是我……
孟丽君冷笑着,正视着自己的内心。我,竟然如此卑鄙。竟然用这样的手段保证后院不起火……
但是,不用这样的手段,我……难道还要走命定的道路么?
卑鄙者总会给自己的卑鄙行为找借口。特别是政客。孟丽君也是如此。与其他政客不同的是,她知道自己的卑鄙,并不以自己的卑鄙为然;她,还会用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会的道德来约束自己、谴责自己。她还为自己的卑鄙而痛苦。
但是,这不妨碍她采用卑鄙的策略,将家人绑上自己的战车。
沉默了片刻,孟士元说道:“你没有想过退身之阶么?前日皇甫伯父来过了,说要上奏朝廷,给你一个贞节牌坊……我还来不及回答,你母亲就冲出来将皇甫伯父给轰走了。如今,皇甫少华已经准备娶新妇了,你真的不为自己打算一下么?”
孟丽君纵声长笑,道:“父亲,你怎么还不明白!女儿又何必嫁人?女儿又何必嫁给某一个男人,让他们约束了自己?女儿的归宿,不在某一个深宅大院里,女儿的归宿,在于天下!父亲,就将那个贞节牌坊要来吧,不要,反而惹人疑虑!”
孟士元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终于深深叹息,说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要后悔……你要知道,假如要来了贞节牌坊,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
孟丽君凝视着父亲:“父亲,假如我现在后悔,就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么?……再说,我也绝对不会后悔!您放心……即使事情泄露,我也是一个海外归女,跟父亲无关!”
孟士元听女儿越说越阴冷,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悔意。也许,假如自己当初……父女之间,也许不会是这个样子。
但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可以买,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帮女儿牢牢保守秘密。也许那样做,父女之间,还有关系缓和的一天吧……想着,回头吩咐儿媳妇:“去将苏乳娘叫来吧。”
看着坐在堂上,身穿官袍的孟丽君,苏乳娘不由惊疑不定——她其实早就从韩夫人口中知道,丽君小姐做了官——但是,韩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她的话,苏乳娘也是半信半疑。孟丽君站起,亲亲热热叫了一声“乳娘”,却将苏乳娘惊得差点坐到了地上。孟丽君慌忙扶起,笑道:“乳娘,不要惊疑,我就是丽君。”
苏乳娘这才站起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官员,半日,突然抹起眼泪来:“小姐……你可回来了……不过你黑瘦了很多……可想死我老太婆了……”
孟丽君慌忙安慰,说明来意。
苏乳娘差点惊呆了——“映雪?她还活着?小姐……你别是骗我老太婆的吧……这……”
孟丽君将苏乳娘带回了家,与苏映雪见面。母女重逢,自又有一番悲喜。苏映雪一五一十,将自己投湖后的情形跟母亲说了,又警告母亲道:“如今,我与小姐已经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如果小姐身份泄露,女儿也难逃一个死罪。母亲从此只管住郦府,我们对外人只说是您以前有恩于郦状元,是郦状元的义母,其他事情,却是万万不可开口了。”
苏乳娘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辈,听女儿说得如此郑重,心中井然,连连点头。虽然不甚明白小姐为什么不找机会改装,却也知道女儿性命,都依附在小姐身上。
苏乳娘从此在孟丽君家里住下。孟丽君见苏乳娘在自己家安顿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原著里,是是非非,起因都在于自己这个乳娘偶尔多嘴。现在乳娘在自己家住下来,多嘴的事情是不会在发生了。
长亭外,古道边,霜风劲,孟丽君身侧,两个小童正在煮酒。
酒飘香,意茫茫。
今日,已经是正月初十。
王安国还有一堆在安南战争中立有功劳的将领,近日都将奔赴地方任职。王安国、熊浩将前往的是河北前线,柳正风、陈慎言与孟丽君,再加一个皇甫少华,自然要专门摆酒为他们饯行。离别之际,自有一番离愁别绪。
孟丽君、柳正风、陈慎言与王安国把酒话别,熊浩却将皇甫少华拉到边上。
熊浩望着皇甫少华,好久才说道:“你真的要娶刘家的女儿么?”
皇甫少华低头道:“正是。本该将婚事提前好请你喝了酒再走的,但是……”但是,朝廷却迟迟没有下恩旨——没有表彰孟小姐的恩旨。
在迎娶新妇之前,总要给孟小姐一个交待吧——皇甫少华有些软弱无力的想。但是,孟小姐泉下有知,她会在意这样的交待么?
她不会原谅这样的丈夫。
但是……我能看着先生蒙冤受辱么?
孟小姐,九泉之下,求你原谅。
熊浩怅怅的望着远处,说道:“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我是否喝得上你的喜酒,根本不要紧。我只是不明白……你本来是最孝顺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娶刘家的女儿?刘家的那个女儿,难道真的有那么好么?你……是不是……被她迷住了?”熊浩话说得非常艰难,但是,他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他根本不能理解兄弟的行为。娶仇家之女!
皇甫少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寡情之人。这件事情,我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的父母,都已经原谅了我这个不孝子……”声音却有些艰涩。
熊浩听他如此说话,不由恼道:“什么不得已苦衷!你家的冤情都已经洗刷干净了,刘家的人,发配的发配,杀头的杀头,也没有几个人在了,难道那个刘家的女儿还敢逼婚不成!你少说这些来哄骗我!”转头看那边的郦君玉,说道:“我知道,先生曾经跟你说过一门婚事。你如今却要娶别人家的女儿!这怎么跟先生交待!先生的教导之恩,你都忘记了不成!”
皇甫少华见熊浩不理解,只能沉声道:“皇天后土,自会理解我的苦衷。而……先生说的那门亲事,却是做不得数了。先生所提的那个姑娘,已经过世了。”皇甫少华不由想起,三天前,他登门拜访先生,想求先生去孟家问个究竟的时候,先生竟然轻轻告诉道:“我已经去孟家问过了。苏姑娘因孟小姐一事,抑郁成疾,早在云南之时就已经过世。苏姑娘的母亲我已接了过来,奉为义母。其余事情,芝田你也不须管了。安心筹备婚事吧。当日之语,只当我没有说过。”
从先生那种淡淡的神态里,皇甫少华感觉到先生对自己的疏离。难道先生是责怪自己薄情,事情甫定就忙着娶仇家之女么……但是看着先生,又觉得无从解释。难道要告诉实情,要先生为此事内疚么?没有必要了。怀着一种薄薄的无奈情绪,皇甫少华离开了先生家。
“过世!……”熊浩眼睛里却是全然的不信,“真的吗?但是,也不能娶刘家的女儿啊。仇家之女,别人会怎么看?伯父伯母都说不计较,但是真的能不计较么?刘小姐进了门,你又要朝廷怎么敕封她?敕封一个叛逆之女做诰命夫人,朝廷肯么?到时候,礼部的官员一套一套来,你应对得了么?”
熊浩说话,句句在理。皇甫少华有些无奈,说道:“别的事情,也管不得了。”
熊浩见不得皇甫少华这样的拖泥带水态度,声音也渐渐高亢起来:“大丈夫做事,当求心底无愧。你这般做法,一是愧对孟小姐,二是愧对先生,三是愧对父母,四是愧对朝廷!你却是这样一个态度,难道那刘家的二小姐,真的是天姿国色、千娇百媚不成!重道义、轻女色,才是丈夫本色,你这般做法,却叫人好生失望!”
皇甫少华低头不答,熊浩知道,自己几句话难以叫他改变主意,心灰意冷,也不想继续说话,道:“我走了。你在朝中,自己保重。”转身向众人走来。走过来时候,已经换了一副笑脸。柳正风笑着迎接上去,递上一盏酒,说道:“我们给你饯行,你却拉了芝田到另外一边去说悄悄话,真够失礼的,不罚你怎么行?来来,先将这杯酒喝了!”
熊浩看着柳正风的眼神,心中一热。在郦府之时,柳正风就常指点他武功,与他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又想起患难与共的皇甫少华,如今却是隔膜深深,不由又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之感。五味杂陈,嘴上却爽朗笑道:“正是。不罚无以示人公道。”放下小杯,道:“要罚,当以大觞来罚。”
王安国轰然叫好,道:“友鹤好豪气!既然要罚,两人也需一视同仁,快娶两个大觞来,友鹤与芝田,谁也不能落空!”
皇甫少华也收拾好自己的脸色,回到了席上。熊浩索要大觞,知道他心中郁结,有心求醉;心里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索性也放开来求取一醉,笑道:“大觞就大觞!不醉不散!”也不坐下,就直接从小童手里接过大觞,自己给自己倒上酒,一饮而尽。王安国、柳正风一齐叫好。熊浩也将大觞里的酒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
熊浩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拿过酒壶,又往觞里倒酒。才倒了一小半,手便被另一只手摁住了,抬起头来,却是柳正风。
柳正风温言笑道:“今日还要赶路,这酒,虽然能御寒,却也最是伤身。友鹤还是少喝一点好。”
熊浩见柳正风那不容反对的神色,知道他已经看出了自己兄弟失和的端倪,对柳正风更起知己之感,对皇甫少华却是更加失望。当下强颜笑道:“真是小气,是先生出钱买的酒,又不是你家的,却这样慌忙做什么?”王安国被熊浩这样一嘟囔,不由大笑起来。
熊浩满满斟了一杯酒,端到孟丽君的面前,说道:“熊浩能有今日地位,全赖先生教导、扶植之恩。今日远行,还望先生满饮此杯,聊表我熊浩的感激之情。”王安国也端过了一杯酒。
孟丽君接过两人手中的酒杯,两口喝尽,告诉两人道:“此去河北,边境不靖,万事须要郑重,切毋妄生事端,挑起战火。如今大战方平,国力未复,轻举妄动,只怕失望于朝廷。”两人凛然受教。
柳正风看着王安国,却只有一句话:“此去你自己保重,家中一切,你只放心。”
王安国看了陈慎言与柳正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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