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青青冷冷地笑了一声看了下自己的肚子说:“我巴不得他赶紧死了干净。”
蓉蓉闻言大惊,似是想不到天下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展鹏飞多少知道内情,拉了拉蓉蓉的衣袖,阻止她再说下去,似乎也知道苗青青的精神状况不是很稳定,怕在这里惹怒她节外生枝。
客栈里已经有人明里暗里地注意我们这张桌子了,我看了看那些人说:“苗姐姐,我先让他们坐下我们再谈,好吗?”
蓉蓉已经随着我的话音落座,并且说:“夕颜啊,除了你比较狼狈之外,看你俩这姐姐长姐姐短的,她请客你大吃,真是很难想象她是掳走你的呢!”
展鹏飞看苗青青没有反对,也在一边落了座,只是没有说话。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于是问蓉蓉:“她给我下蛊你给我下毒,我这真是倒霉啊。你既然知道我身体里有蛊,为什么还给我下毒啊?”
展鹏飞替她解释道:“下毒的目的不在于你,在于她。本来是想以毒来要挟她给你解开蛊的。连你一起毒了也是万不得已,为了消除她的疑心,只是不知道哪个步骤出了错,或者是错估了苗姑娘对毒物的认识,才没有成功。”
说到这里,蓉蓉叹气说道:“苗姑娘应该就是医圣老前辈的传人吧。佩服佩服啊!我自问学医精湛,对毒及蛊也有所研究,但是没想到苗姑娘更胜一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只能看出夕颜中了蛊,但是什么蛊却是看不出来,本来想看看夕颜蛊毒的反应来猜一猜,结果发现她跟你走的很坚决很合作,你也没因此折磨她,我实在是惭愧,至今不知。”
这一番话倒说得苗青青面有得色,可能人都是喜欢被别人肯定的吧,也许是说到了她的专业知识的原因,反正她第一次面色平和地开口说:“这也怪不得你,这种蛊是苗族长老的秘制蛊术,也不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是温大哥的父亲也就是月亮谷的谷主传给我的,他也是早年救过苗族长老一命,才有此因缘,外人很难得知。”
展鹏飞面色一峻说:“那这种蛊毒岂非很是厉害?夕颜跟你也无冤无仇的,据你所说又是希望她能和温碧游在一起生活,你何必要下这么重的蛊?”
“很简单,因为我也给温碧游偷偷下了蛊,他们如果老老实实成亲,永远在一起,这蛊毒就发作不了,如果不然,后果自负好了。”苗青青说。
“听你这么说,这蛊倒有点像传说中的合欢蛊……”蓉蓉自言自语地说。
苗青青面色微变,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展鹏飞却问了一句:“何谓合欢蛊?听名字好像……”可能觉得难以开口,他也没有说下去。
但是蓉蓉是医者,当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解释道:“大概的意思是说,一公一母两只蛊虫,分别寄放在男女宿主体内。两个虫子彼此之间有感知,假如宿主有一段时间不在一起,虫子就会死在宿主体内,然后散播出一种很严重的毒素,危害到宿主的生命。”
蓉蓉说完就看向苗青青说:“倒是要请教说的对是不对?还有这个一段时间是指多久?”
苗青青冷哼一声说道:“这个一段时间是我来设定的。”
展鹏飞忽然转头对我说:“夕颜,带你去见白云瑞好不好啊?”
我愕然转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苗青青亦是神色一紧,戒备起来。但是很快她又放松下来,想是想起了蛊的事情,觉得没必要紧张我会跟着他们走。
没等我回话,蓉蓉已经扶我站起来往后急退了几步,远离了苗青青。
展鹏飞护卫在前面,阻止苗青青有什么动作。
苗青青果然是对自己的蛊非常有信心,她并没有站起来阻止我们,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说:“难道白云瑞委托你们营救她的时候,说过生死都可以吗?”
蓉蓉这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对着苗青青打开来,里面是一层黄色的锦缎托着一颗碧绿色的药丸。
我看了一眼,顿时嘴里那颗黑色的药丸的味道又在胃里翻涌起来。
结果苗青青比我还难受,她神色大变,嘴里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秘制解药?”
说完扑了过来,展鹏飞赶紧上前拦住。
蓉蓉不再怀疑,赶紧将绿色药丸塞进我嘴里。
这药丸有一股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倒是不那么苦,而且看着很大,却入口即化。
苗青青已经看到我将解药吃了下去,她停住了动作,睁大了眼睛,还是喃喃地说着:“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是什么人?跟苗族长老是什么关系?!”
这也许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结果蓉蓉与展鹏飞都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认识什么苗族长老。
苗青青死盯着蓉蓉说:“不死手杜陵是你什么人?”
蓉蓉优雅地说道:“小女子姓杜,名蓉蓉,杜陵正是家父。”
苗青青盯着她问道:“那你刚才的下毒不成是调笑我来着?”
蓉蓉还是优雅地说:“不敢。所谓兵不厌诈,那是虚招。其实我并不知道夕颜中的是不是这种蛊,所以我问出来再做决定。这解药也不是我父亲配置的,也不是我的,而是云南白府白云瑞家的。”
苗青青摇头说:“不可能。他怎会知道我可能下蛊,而且如何得知我是下这种蛊,而且专程带解药过来。不可能。”
蓉蓉这时候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看了我一眼,看的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她很快就转头去回答苗青青的问话了。
“白云瑞并不知道你要下蛊,更不知道你会下这种蛊,只不过你曾经几次下毒,并且这次用奇毒毒伤了夕颜小姐的丫头,解药中有一味药是从云南飞鸽运到的。白云瑞只是害怕你接着对夕颜用毒,所以云南白府出动了全府上百只优秀的信鸽,传送过来各种各样的珍贵药草以及配好的解药。这个解合欢蛊的绿凝丸就是其中一种。想不打真的派上了用场。至于这个药丸白府从何而来我就不知道了。”蓉蓉一口气解开了苗青青的疑问,又接着看着我说了一句,“男子亦是有情痴,白公子对夕颜的珍视,我是叹服了。”
“解药猜中了也是老天保佑。”展鹏飞开口说,“我也算幸不辱命。白老弟,你说是吧?”
展鹏飞和蓉蓉笑吟吟地望向客栈门口。
我心里不敢相信地看过去,看到白云瑞带着一身风尘站在门边对着我微笑。
我看到他竟也是如此狼狈,胡子不知道多久没刮了,眼睛也不像以前那样有神,几天的时间,两颊似乎也有些消瘦,我看着他,看着他,竟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是他叹口气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直到他走到我身边,我仿佛还是不能相信。
我不知道是问他还是问蓉蓉,我听到自己说:“不是说至少还有一天的路程吗?”
不过,是白云瑞他回答的我。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说:“不过,我等不及。”
神秘的师弟
看到憔悴的白云瑞,我似乎可以想见他这几日的辛苦。
我压抑住想扑到他怀里的想法,轻轻走过去拉住他的手。
他笑了笑,更紧地握住我的手。然后像是恢复了力气一般,眼神也明亮起来,他用一种比较自豪的口吻对苗青青说:“怎么样?追上了吧?我说过,不会让你带走夕颜的。”
蓉蓉走过来帮我整(。。)理了下衣衫和碎乱的头发,展鹏飞问道:“走还是?”
白云瑞笑笑说:“苗青青,你用心真险恶,居然给夕颜下合欢蛊,这是我白家先人保佑,我们家恰好有这种蛊的解药,要不然我岂不是遗憾终生?驿馆里的时候,我已经跟温碧游说的很清楚,你们的事情不要再牵扯上夕颜,否则我绝不客气。你既然无视我的劝告,那么我就用行动给你长个教训好了!”
说完把我轻轻一送,蓉蓉上前扶住我,他便跃到街面上去,要跟苗青青动手了。
我知道苗青青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我担心她会用毒。另一方面,苗青青现在是个孕妇,虽然她几次害我及我的朋友,但是上天保佑,现在我们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若是将她打坏了,我还会觉得良心不安。
只是苗青青也毫不在乎地跃到窗外去,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看来这一架已成必然。
展鹏飞也跟着跃了出去,只是站在街面上,关注战局,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蓉蓉扶着我走到窗前,我们没有出去,留在客栈里面关注着事态发展。
白云瑞背过一只手去说:“你虽然是女流之辈,又是个孕妇,但是你掳走我未婚妻,伤害她的贴身丫头,这账我要是不跟你算,我也没脸面在江湖上立足。我让你一只手,之后,你死伤自负!”
苗青青冷哼一声说:“谁用你让?休要啰嗦,看招!”
然后主动攻了上去。
忽然,街面上围观的人群中,蹿出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地截住了苗青青的拳头。
是一个背着药篓的年轻人,身手如此迅捷,但是神色却很谦逊,他返身对着苗青青说:“师姐,你跟我回去!”
苗青青甩开他的手站到一旁说:“快滚!我早就说了不用你多管闲事。”
黑衣年轻人,也就是苗青青的师弟,回身对她说了几句话:“师姐,师父遗命令我带你回谷。”
“遗命?”苗青青脸色大变,问道。
我看到蓉蓉的脸上也变了神色,显然医圣突然离世令人很是震惊。
白云瑞收回了手,转身一纵回到我身边,对我说:“夕颜,她父亲去世了,看来她不会找你麻烦了,不过,架打不成了,给你出不了气了。”
我笑笑说:“你来了我一点也不生气了。”
蓉蓉故意哆嗦了一下说:“真肉麻,我可不听了,我去找展大哥。”
苗青青愣在街边半晌没有反应,可是眼里不断地涌出泪花来。
她的师弟忽然对着白云瑞一抱拳说道:“这位兄台,我师姐因事受过刺激,还有恙在身,家中又逢变故,有什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我这里替她给各位赔礼了!”
说完竟然弯膝半跪深施一礼。
白云瑞也还了一礼说道:“难得兄台如此知礼,过去的事也就算了,只是希望兄台看好你这位师姐,我们跟她素无冤仇,不要让她总是来骚扰我未婚妻,否则,到时只好新账旧账一起算算了。”
“多谢兄台!”黑衣人直起身来,抬头说道,“在下保证,下不为例。”
我看他星眉剑目,十分俊朗,可能是热孝之中,所以身着黑衣。
他似乎是闻到了月亮花的隐香,又或者是感觉到我在看他,往这边看了一眼,先是说了句:“姑娘受惊了。”
然后又问道:“姑娘与我师姐真的素无瓜葛吗?恕我直言,姑娘身上的香气似乎是……”
白云瑞冷冷打断了他说道:“仁兄想是对我刚才的话不太信服,你大可以问你师姐,我未婚妻服食的东西可是从她那里得来的。”
我心想这个懂礼的男人其实也很护短,一闻到九灵玉露的味道,就认为是我抢了他师姐的东西,他师姐才与我纠缠不休,看样子假如真是这样,他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估计要找我算算账,要个说法了。
看样子,这男子对他师姐还是很好的,只是估计苗青青眼里只有温碧游,忽视了这个师弟吧。
苗青青师弟听白云瑞这么一说,心里大概是想起了温碧游那种情况,于是了然地抱抱拳,转身向他师姐走去。
苗青青这才回神过来问他一句说:“何时的事?”
“边走边谈吧!”他说,然后掏出一个药丸塞给他师姐。
苗青青接过药丸来就扔在了街上,起脚踩个粉碎,恶狠狠地说:“你少多管闲事。”
然后回头看向我这边,没有含义的目光盯了我许久。盯得我头皮都有点发麻,她才迈步走了。看她那样子,好像她父亲去世跟我有关系似的,她为什么总是这么仇恨我?什么坏事都算到我头上啊?或许她精神真的还不正常,思维里整天想的就是恨我算计我?
那师弟回头冲我笑了笑,笑的我莫名其妙,笑的白云瑞歪着嘴角不大痛快。
那师弟快步追上去,回手掷了一个东西过来。
是个纸团,白云瑞挥手接住。
我看向他,他又回头冲我笑了下,然后还摆了摆手。
白云瑞都看到了,他嘴角又有点抽搐,半晌才打开纸团,纸团里一个褐色药丸,纸团上面赫然写着:“此丸给嫂夫人服下,可净余毒。”
蓉蓉接过药丸闻了闻之后,就递向我嘴里。
可见药丸没什么问题。
只是药丸一接近我,鼻中就有了一股浓浓的中药气息噎过来,我今天怎么跟药丸犯冲啊,吃了一个又一个,只有一个没这么大味道,还是一股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