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春情急之下扭身冲着门口大喊:“杀人啦救命呀”
关记者冷笑着说:“方科长;我刚才说过;这里很偏僻;周围的房子已经归我们使用了。你喊破嗓子也没用。”
方剑春心里想:难道就这么完啦?出生入死为他们搞到那么多重要情报;最终却被他们的“武工队”给“锄奸”了?简直千古奇冤!
要不就暗示一下他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行!他们是敌是友还搞不清。老李叔再三叮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身份。老李叔啊老李叔!您说过“做地下工作最可怕的就是被自己人出卖”;可现在俺要补充一句;“做地下工作最窝囊的就是被自己人稀里糊涂的干掉了!”
锋利的匕首在他的心口处晃了晃;接着刀尖刺入他的皮肉;围着心口划了一道弧;钻心的裂疼令方剑春痛叫了数声;额头渗出汗珠。
垂头一瞧;胸上划了一道口子;血珠淋漓。
他咬牙忍痛;恨恨地怒瞪着那毡帽大汉;吼了一声:“他妈的;真有种;你就给老子来个痛快!”
笑面虎把那人拨到一边;说道:“不!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给了我们的同志一颗枪子;那我们也还你一颗枪子。堵上他的嘴;押上山枪毙!到了山上;你还可以见到你的老朋友呢!”
第三十四章 考验7(3)…3
身旁的两个毡帽壮汉用一块破布堵住了方剑春的嘴;从树上解下他;摁在地上用绳子将双臂反绑在背后。把他拽到了院子门外面。
方剑春顾不得去想那位老朋友是谁,脑子里盘算;眼下最佳的选择就是寻机逃跑!他4岁的时候到的表姑家。12岁那年开始;表姑父就教他练过七星螳螂拳里的白猿系列。他虽然只学了些皮毛;但终归还是有点功底的。
一出院门;方剑春就开始左右观察地形;从来的路线上看;只要自己能跑出胡同的东口就有希望;那里不远就是东山;上有高尔夫球场;总有洋人们在上面玩高尔夫;山上站有持枪警卫。估计;这伙人不敢明目张胆开枪;那样的话他们也有麻烦。
车上的司机还没从院里出来。一个毡帽大汉拉开后车门先上去了;另一个在背后用枪顶着他;催着上车。方剑春假装不舒服地活动了下身子。
突然;他往旁边一让身;将对方的枪让到了身侧;急速转身的同时提起了右膝;闪电般地撞在了后面那人的裆部。那人“哎哟”一声蹲到了地上;手枪也掉了。方剑春往前跳了一步;一记“外摆莲”腿朝敞开的后车门猛蹬一^T^X^T^小^说^共^享^论^坛^脚;后车门一下子把举着枪刚移到车口想冲下来的另外一个毡帽汉子撞翻在车座上。
正当方剑春撒开双腿欲朝胡同东口狂奔的时刻;一声大喝传来:“站住!再动就打死你!”
他扭头一瞧;那个笑面虎正举着手枪从院门口走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小子;早看出你眼珠乱转想耍心眼子了!过来!”
方剑春功亏一篑;只好返身回到车门前。
笑面虎用脚把枪踢到正蜷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那家伙跟前;说:“你别去了;在家里吧。我跟着去。”
方剑春那一膝盖是柳足了劲顶的;因为就是那家伙刚才划了自己一刀。
笑面虎一摆手枪示意方剑春上车;看到他左顾右盼的还不死心;便把手枪交到左手上;抡起右拳重重地击中方剑春的腹部。
腹部剧痛;令方剑春不由得弯下腰来。车上的毡帽大汉探出手抓住他的前衣领一把将他拖进车内。
车子发动起来;徐徐开出。
小轿车出了小湛山村向北开到了“北口子”。这一带很荒凉;东北方向有条小路;当地人称之为“阴间路”。平时少有人走;即使是白天;一个人走这条路
第三十四章 考验7(3)…4
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小轿车在“阴间路”的半路上拐上了山坡;沿着黄泥土路往山上爬。车体剧烈地颠簸;蜷伏在后座与前座中间位置的方剑春;前胸阵阵剧痛;甚至能感到凉凉的鲜血从胸前滑到了腹部。
车子停下来;儿个人下了车;揪着脖领子把方剑春也拖了下来;用枪逼着往一条蜿蜒的小山道走上去。这一带的山上树木繁茂;虽已是冬季;因多为松树;仍显茂密幽深。
到了山林间的一块平坦的小空地上;那伙人把方剑春推到了空地边缘。此时;从空地的另一侧传出呵斥声;又有两个穿破棉袄的汉子推搡着一个穿国民党军装的人来到空地上。
“看看你的朋友吧。”笑面虎握着手枪大声说。
方剑春转身一看;原来是译电科长曲得生。也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嘴。他刚才被推倒在地了;正坐在地上仰着脸急切地望着自己;好像要说什么;鼻青脸肿的模样。
第三十五章 考验8(1)…1
笑面虎招呼手下人:“把他们的眼睛蒙上。准备枪毙。”
手下的人掏出黑布条走过来把方剑春和曲得生的眼睛都蒙上了;并把曲得生从地上提溜起来;推到方剑春的身旁。
这里应是湛山的后山;刚才方剑春往远处望了望;隐约看到了湛山祠的那座“药师琉璃光如来宝塔”的塔顶。传说参拜了这座药师塔的人;会得到药师佛的庇护和保佑。
我以前就来参拜过;*T*X*T*小*说*共*享*论*坛*可千万保佑哦!方剑春心里嘀咕着。
身后传来了检查枪支的声响;弹匣退出又顶上;方剑春甚至听到了掰开保险的声音。唉!这人眼睛被蒙起来;耳朵就显得特别灵。
有人慢慢走到他的身旁;拿下了他嘴里的破布问:“方剑春;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讲吗?”是那个笑面虎。
方剑春想了想;回了句:“为了党国;不成功便成仁!”
“就这一句?这么年轻;我都替你惋惜。就不想再说点儿别的?”笑面虎又问。
“要杀就杀!少说些没味儿的!”方剑春大吼着。
笑面虎又走到曲得生身边;拿下他嘴里的毛巾;问他有什么话。
“大爷们啊!我家里还有70岁的老母啊!”曲得生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央求;“你们就发发慈悲;饶我一条小命吧!我今生今世忘不了你们呀!呜、呜
方剑春骂道:“起来!别丢人。你出个窝囊相也得死;那还不如死得像条汉子。让他们晚上做梦也安生不了!”
笑面虎抬起驳壳枪抵住方剑春的后脑勺;喝道:“喜欢逞好汉是吧?那好;我这就成全你!”
他匆匆走了回去;喊了声:“枪毙他们!为死去的同志报仇!”
“我做鬼也要去找你们算账的!”曲得生发现求生无望了;也只好站起来;绝望地喊道。
随着开枪的口令;“叭、叭、叭……”清脆的枪声撕破了山林的寂静;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惊慌地从林子深处纷飞起来;冲向空中。
方剑春的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身旁的曲得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一阵冷风吹过;树林随风摇动;发出哗哗的低响。
第三十五章 考验8(1)…2
方剑春觉得脖子后面发凉;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中枪;不会是子弹从后脖颈穿过去了吧?反正自己没有倒下。
听前线的军官说过;被子弹击中有一种像是被别人猛推了一把的感觉;刚才却没有这种感觉。耳边甚至能听见那个笑面虎喊了声“走”;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声渐渐离远……
看来自己还活着;由于紧张再加上被寒风从背后吹过;上下牙齿直打架;喂喂喂的碰牙声听得真真的。他活动了活动有些发软的双腿;慢慢往左边移了移;伸出左脚一点点地试探着。终于踩到了曲得生的屁股;便照着屁股踢了两脚:“曲得生!你没事吧?曲得生!你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说话呀;曲得生”
过了会儿;侧躺在地上的曲得生动了动;嘶哑着嗓音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可能是到了阴间了吧。”说着;从地上坐起来。
“快起来!那伙人已经下山了。咱们背靠背站好;相互解绳子。快点儿!”方剑春催促着又狠踢了他一脚。
“哎呀妈呀!你踢得我好痛!咦?我真的还活着……”曲得生好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两个人背对背;费了半天劲;终于解开了绳索。
甩掉绳子;扯下蒙眼的黑布条;方剑春先往四周观察一番;除了随风摇摆的树林和干枯的杂草乱枝;没有其他的活物。
“真的都跑了!方科长;那些地下党的武工队为什么没打死我们?闹不好是发了慈悲了吧?你想;咱俩跟他们又没仇;他们说我在团岛刑场枪杀了他们的同志。天哪!谁都知道我们那是奉上司命令去的;要不;谁愿意去干这活儿?”曲得生一边心有余悸地唠叨着;一边抬起衣袖擦脸上的虚汗和灰尘。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方剑春用力拍打掉身上的灰土问。
“我外出办事;路过一个小胡同口的时候;被人家从后面套上了麻袋;扔上了车。后来;给抬到了一个大屋子里。那些人一会儿对我又握手又拍肩地叫同志;一会儿又翻了脸;把我摁在地上连踹带踢;嚷嚷着要报仇。挨老揍了我!”曲得生满脸委屈。
方剑春也整好衣服说:“咱们快下山吧。回去找岳参谋长。不;直接去司令室找丁司令;把咱们遇到‘地下党武工队’的事情跟丁司令直接汇报。”
“对对对;咱俩都一样的忠勇不屈!一定要相互佐证啊!”曲得生紧跟在后面。
第三十五章 考验8(1)…3
上山之前;方剑春没有完全的把握确定这伙人会不会打死自己;但他基本已猜出了这伙人不是地下党武工队;而是军统的人。
自己站在后车门时;那个笑面虎猛击自己的小腹;车上的毡帽汉子抓住自己的前衣领;一下子揪上了车这是军统特务抓人上车的惯用动作。
最关键的是;笑面虎、毡帽汉子在这个动作上做得太熟练、太默契了。由此;他瞧出了对方的破绽。
穿过空地周围的松树林;方剑春找准了下山的小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
身后;曲得生好像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走起路来还有点儿瓢偏。“哎;方科长;你是怎么被他们弄来的?”
“我是被骗来的!咱内部人帮着人家骗!他妈的!”方剑春气呼呼地骂道。他清楚这件事的发生;肯定有党政处陈处长的份儿。
狼狈地逃回了警备司令部;方剑春先去军医处给胸口的划伤上药包扎;随后跟曲得生一起去了四楼司令室。田秘书正巧在司令室里;说丁司令刚去了济南。
第三十五章 考验8(2)…1
两个人把被骗走和绑架的经过向田秘书描绘了一番;方剑春扯开上衣露出伤口给田秘书看。曲得生当然没忘了渲染一通自己也如何的“忠勇不屈”、“勇搏凶敌”。
田秘书立即抓起电话:“接警察局局长室;喂;费局长吗?我是警司田秘书。有一个隐藏在《大公报》报馆的地下党分子带人绑架了我们的两名军官。对!胆大包天;我们的军官与之做了忠勇搏斗。这名记者叫关……”他转头看了看方剑春。
方剑春提醒道:“关寒山。是新闻记者。”
“是个新闻记者;叫关寒山。对!请费局长务必立即派人将其逮捕。”
田秘书挂上电话;转身抬起双^T^X^T^小^说^共^享^论^坛^臂拍着方剑春和曲得生的肩头:“你们两个受苦啦。遭到了他们的毒打;又与他们进行了生死搏斗;实乃我部军官之楷模!先回去养养伤;等丁司令回来我一定把你们的忠勇事迹上报。”
“谢谢田秘书。”曲得生身体挺得笔直敬了礼;又龇牙咧嘴的呈痛苦状。
方剑春只是翘起嘴角苦笑了一声:“田秘书;有个问题我必须说;那个关记者去党政处胡扯什么邀请优秀青年军官去报馆接受采访;可陈处长为什么不先给《大公报》报馆打电话问问此事的真假?就这么容易的让人家把我给骗出去了!这件事;丁司令不管的话;我自己去找他问个明白!”他越说越激动。
田秘书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嘛……”
“对。找他算账。”曲得生眨着小眼在一旁小声地扇阴风。
田秘书瞪了他一眼:“曲得生;没事儿的话就快回电讯处去吧。”
“是;是。”曲得生乖乖地走出司令室。
等他走远;田秘书背着手;笑眯眯地说:“你暂且回参谋处休息。后面的这些事;等丁司令回来我自会跟他讲的。古人云‘福为祸所倚;祸为福所伏’;方剑春;对年轻人来说吃点苦头;可不见得是个坏事。”
“我明白。多谢田秘书。”方剑春礼貌地行了个军礼;回身向门外走。暗下思量:田秘书的最后一句话挺意味深长呀。
而此时此刻;那个笑面虎正仰坐在保密局主任室的大沙发上!
文书端了杯参茶放到茶儿上;伸手礼让:“请用茶。苏组长。”
笑面虎侧头向他示谢;然后又转回脸继续说道:“这次行动的过程就是这样的。那个姓曲的小子又哭又下跪;简直就是个窝囊废。那个方剑春倒是蛮咬牙的
第三十五章 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