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下去,非吃大亏不可。”“是是,爹您别生气,不过我心里觉着有底。”“有底也不能轻敌,还要做好各种准备。”你还别说,韩金虎这小子真吸取教训了。
这一天大军过长江离着扬州府不太远了,韩金虎不敢逼城下寨,把队伍带到了鸣凤山下,也就是铁公然曾经扎过营的地方,当然铁公然得着圣旨已经走了。韩金虎一看,这儿地形不错,背靠大山,一边是水,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即使打了败仗,也有后路可退,别到时候连归路都没了那才叫麻烦呢!韩金虎这一回倒是先虑败后虑胜了。大军扎下以后,他命探马蓝旗周围打探,这里离扬州府三十里地,背后靠的这座大山叫鸣凤山,山连山岭连岭,绵延四五百里。山上树木茂盛,沟壑纵横,就是埋伏十万二十万人马也难以发现。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韩金虎跟韩宝商议,要马上写信,遍请高人。韩宝一看,他爹非要请人不可,不敢拦阻,请就让他请吧!请谁呢?这头一位就是杭州灵隐寺的老和尚冷然长老。因为韩金虎心里有底,儿子的武艺就是跟他学的,徒弟请师父,师父能袖手不管吗?再说冷然德高望重,在江南结交也广,和他往来的人那都是武林的高手啊!如果冷然肯出面帮忙,他来以后再由他出面转请高人,毫无疑问,他那些朋友都会应邀而来,到那时我手下能人云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所以韩金虎就以他和韩宝两人的名义,恳请冷然帮忙。韩金虎写好了信,封头用火漆漆好,派专人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连夜送往杭州灵隐寺。这封信送走之后,韩金虎又想到了几家朋友,左一封信右一封信,一直写到三更多天,都写完了,派专人把信送走,他才松了一口气。
次日天光见亮,韩金虎刚刚起床,韩宝就进来了。他要干什么呢?请战呀!韩宝就觉着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强的人了,他一上阵准能大获全胜,韩金虎不让出战急得他手心脚心都痒痒,实在呆不下去了:“爹,我看你还是给我一支人马,叫我到扬州去打一仗吧。你说咱奉旨讨贼,到这里在帐篷里呆着,也太不像话,皇上要知道了也不会答应。”“你别着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上也管不了这些事,咱们最好等等你老师,等等那些朋友,等来了三位五位,再发兵也不迟。”韩宝再不乐意也不行啊!他哪能硬过他爹呢?只好在这操演人马,按兵不动。
第三天,韩宝忽听营门外炮声响亮,紧跟着蓝旗官飞奔进来报告:“报监军、大帅,燕王派朱沐英领人马前来讨战!”“再探再报!”“得令。”蓝旗官转身退下去了。
是朱沐英来了吗?一点不错,正是黔宁王朱沐英,还有定远王沐晟、金头狮子孟九公和三手大将于化龙。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呢?这有什么奇怪的,打仗的事,这消息能不知道吗?
韩金虎在南京一起兵,燕王就得着报告了,马上召集紧急会议,商讨对策。这个会开得非常活跃,大家热烈发言。为什么呢?因为南京已经不远了,只要一鼓作气,打过长江,拿下镇江,他们便无险可守了,南京便可垂手而得。人们非常兴奋,所以连不爱说话的也都发了言。有人主张分进合击,五路进兵;有人主张集中兵力,一鼓作气,直捣南京,总而言之,出什么主意的都有。燕王居中而坐,笑呵呵地听大伙发言。他认为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最后,他看了看身边的田再镖。田再镖仍然跟年轻时一样,沉默寡言,很少说话,但他说出来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此也有分量。他现在身为大帅,更得倾听将领们的意见,以便决定采纳还是舍弃,所以轻易都不发言。
燕王问田再镖:“田爱卿,你的意思呢?”“主公,以臣之见,诸公说的都各有道理。但是据我看,目前应集中兵力攻打南京,不应分散作战。据探马报告,现在朝廷之中没有什么高人了,无非就是仰仗着韩金虎等人。听说他们近来又到处招收新兵,不过这些新兵没有经受过训练,无非都是些乌合之众,一触即溃。况且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上哪儿找大将呢?他们是必败无疑。因此您不必犹豫,请您赶快降旨,准备战船横渡长江,以便直捣南京。”
众人正在议论,探马禀报,说是有一支军队约十万之众,在鸣凤山前安营扎寨,看旗号是韩字大旗,据我们打探,是韩金虎二次回来了。
燕王一听,韩金虎上次被我们活捉以后,让人给救去,那么狼狈,这次还敢卷土重来,看来是来者不善哪,大概这小子又有什么新花招。便传下命令,枕戈待旦,准备迎敌。
他们一直等了两天,消息毫无,韩金虎没有来讨敌骂阵,众人都有点疑惑不定。大家就猜测,韩金虎既然发兵来了,为什么不打呀?为什么按兵不动呢?猜什么的都有。
朱沐英在旁边站起来了:“主公,我看这……这事好办,他离咱又不……不远,咱到那一看就……就明白了,何必在……在这里瞎猜,末将不……不才,愿领兵赶……赶奔鸣凤……凤山去战韩……韩金虎,上回让……让这兔崽……崽子跑了,多活了这……这几天,这回说……说什么也得把他逮……逮住。”他这么一说,他儿子沐晟也站起来了,躬身施礼:“主公,您降旨吧,我愿意跟我爹一同前往捉拿韩金虎。”沐晟为什么这么说呀,这孩子心里始终藏着块病,觉着前者父子帮助韩金虎打人家,有那么点欠情。如何弥补呢?始终没有这个机会。现在韩金虎又来了,如果能把韩金虎给抓住,就能把这个碴儿给补上。因此这才讨令出战。
燕王与田再镖商议之后,这才降旨,让朱沐英带着沐晟、孟九公、于化龙,率领三万人马,兵发鸣凤山。朱沐英此一去有分教:
鸣凤山前,又一场凶杀恶战;
英雄父子,岂料想命染黄泉。
豆豆书库收集整理
第24回 朱沐英血洒鸣凤山 无敌将大帐哭英雄
黔宁王朱沐英讨下将令,要领兵带队去会战韩金虎。临走的时候,常茂把他们送到城外,拉着朱沐英的手反复叮咛:“我说小磕巴。”“什……什么事?”“你我都是四十岁出头的人了,遇事头脑要冷静些。刚才我虽然没言语,我也合计过了,韩金虎这个王八蛋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你想想,这小子跟咱们几次交锋,连吃败仗,把他都吓破胆了,怎么还敢发兵前来呢?这里头一定有什么鬼点子。小磕巴,你可要多多留神哪。”“你放……放心吧,我算把韩……韩金虎这小……小子吃透了,他是瘦驴……驴拉硬屎,再说他不……不来谁来?现在朝……朝廷里头就指……指着他带兵了,只要把……把他打败,就算完……完事了。”“小磕巴,能进则进,能退则退,不行了见好就收,有茂太爷给你顶着。”“你放……放心,要不行我准……准回来求……求你。”他们俩还改不了年轻时候的脾气,说说笑笑,过了护城河,朱沐英马上加鞭,领队而去,常茂回城不提。
朱沐英带着三万人马离开大营,不到中午就来到了鸣凤山前,他连营都没有安,便吩咐一声列开旗门。二龙出水式把阵势摆开。朱沐英勒住坐骑,在绣旗下观看,就见对面黑乎乎一座大山,山岭重峦叠障,云蒸雾绕,青山叠翠,绿树参天。山脚之下有一带连营,风摆旗号看得分明:正是韩字大旗。只见辕门紧闭,寨外布满鹿角,戒备森严,看这意思韩金虎不准备出兵,到这儿长住来了。
朱沐英看罢,点手把沐晟叫过来了:“孩子,骂……骂阵!”“遵令!”沐晟把掌中大锤一晃,吩咐一声:“跟我来!”带着一百名亲兵,直奔韩金虎的大营就冲过来了。韩金虎营门口的哨兵一见大叫:“不好了,敌人冲过来了。”报警的锣声也敲响了,牛角号也吹响了。紧跟着乱箭齐发,想把沐晟他们给挡回去。哪知道沐晟这支骑兵人数不多,但是勇不可挡,就像潮水一样,呼啸而来,跳过鹿角,越过壕沟,抡起掌中大锤,噼里啪啦,连着砸毁了三道辕门,把韩金虎的军兵揍得哭爹叫娘,刀枪乱飞,乱成了一锅粥。沐晟杀了个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境,最后他回到本队,把双锤往左右一分,这才骂阵。
沐晟这一番冲杀,早有军兵报与了韩金虎。这小子一听,把脖子一缩:哎呀,这些人可真够很的啊!我想按兵不动,他们却找上门来,不但骂阵,还打坏我三道辕门。嗯,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这营中有八道辕门呢,只要你杀不到我的中军大帐我就不应战。想到这他吩咐一声:“来人,高挂免战牌,严加防守,闭门不战。哪个不遵将令,杀无赦!”“喳!”
免战牌挂出来了。不管你沐晟怎样叫骂,韩金虎只装没听见,他就是闭门不出,你爱怎样骂就怎样骂。
沐晟一直叫骂了一个多时辰,嗓子都喊哑了,人家就是不出来,可把沐晟气坏了。怎么办呢?他拨马回来向朱沐英请示:“爹爹,您看怎么办?”
朱沐英把小眼睛转了转,噢,韩金虎这小子摆肉头阵,不出来,那好,我用激将法,把你给骂出来。他告诉沐晟如此这般。沐晟一笑,点头说道:“儿遵令。”
沐晟带着一百名骂阵官二次来到两军阵。这次就开了荤的了。什么叫开荤的,就是啥话难听骂啥话,连娘老子祖宗八代都骂上了:“韩金虎你小子是兔子胆,是耗子,是狗熊,有本事出来开兵亮队,跟爷们儿打一仗,在营里蹲着不敢出来算什么英雄好汉,再不出来我骂你祖宗八辈子。”咱说这还都是文词,实质上他们骂那话是太难听了。
这一百名骂阵官一齐叫骂,这声音能有多大呀,虽然韩金虎在中军,他也听到了。这小子也生气,心怦怦直跳,但他抱着一定的主见,心里明白,这是朱沐英的激将法,一骂我就得上火,一上火我就开兵亮队,我呀,才不上你这个当呢!你骂你的,我只装作没有听见。他当下传令,叫当兵的都把那耳朵塞起来,不必理会他们。
韩金虎能管得了别人,管不了他儿子呀,那韩宝是初生牛犊,他怕什么。他总觉着自己有绝艺在身,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爹按兵不动,他已经一百二十个不满意,现在一看,人家堵住门骂人,他爹还是不让打,实在太丢人了。韩宝忍无可忍,把中军官发给他塞耳朵用的棉花揉成一个小团,恶狠狠摔在地下:“爹,我有一事不明。”
韩金虎一看,嗬,小子来劲了,跟自己瞪眼呢:“你不明白什么?”“爹,您这人太软弱了。朱沐英父子如此欺负人,连闯咱三道连营,打死打伤咱无数的军兵,如今还是不依不饶,把咱爷们儿祖宗三代都骂出来了,咱们是朝廷的大帅呀,这有多丢人,要再不开兵见仗,兵士锐气一落,往后这位没法打了。儿不才愿请令出战。”“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呀,叫他们随便骂去,我们只当没听见。还是那句话,我们请的人不到,我是决不出战。”“爹,我求求你,如果两军阵前孩儿不能取胜,愿以人头担保。”
韩宝左说右说,韩金虎仍然不听,爷俩闹了个大红脸。最后韩金虎一看,这孩子都快要急哭了,这才说:“孩儿啦!我把话可都说清楚了。既然你非要出战,为父给观敌瞭;阵,你可要多加小心。”“爹爹放心吧,我非赢了不可。来呀,给我带马抬刀。”
韩宝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周身上下紧衬利落,在辕门外飞身上马,点了五千军兵,提刀冲出营门。韩金虎又点了三千马队,在后边给他观战。
韩宝来到阵前,军兵雁翅摆开,骑兵在两翼,步兵在中间,弓箭手守住阵脚。
沐晟一看,可高兴坏了。心说我爹真有经验,这一顿臭骂果真把韩金虎给骂出来了,哈哈,只要你露了面,你小子就跑不了啦。沐晟手提大锤往正中央观瞧,一瞅韩金虎在旗角之下,头顶黄金盔,体挂黄金甲,外罩杏黄缎的战袍,手中提着虎头錾金枪,但是他没有过来,远远地站在阵后。往阵前观看,见一马蹚;翻,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来回直溜圈,人赛猛虎,马似欢龙。沐晟一看,这小伙子也是十七八岁,面如银盆、剑眉虎目、鼻直口方,亮银盔,麒麟甲,胯下宝马,掌中三尖两刃刀。这是谁呀?他不认识。沐晟把两柄大锤一碰:“呔,对面小将报名再战。”
韩宝听见有人喊话,这才把马带住,双手平端三尖两刃刀,横眉怒目,看了看沐晟:“小子你在马上坐稳了,听小爷告诉你。看见没?后面监军韩金虎,那是我爹,我是他老人家不孝之子韩宝韩小春,御封平虏大将军的便是。你是何人?”
沐晟一听,这才明白。韩金虎不行,把他儿子给提溜出来了,这不是笑话吗?你韩金虎都不行,你儿子这么年轻,他会个屁。沐晟是一百个瞧不起。看罢多时马往前提,用左手锤一指:“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