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啸天下- 第83部分

　　　　离去的飞骑很快便回来，秉道：“旗牌上是甘肃刘公公的旗号！有近数万人马！”

　　　　我头微微呆了下，淡淡的道：“他来做什么？”心里微微有点疑心，道，“大开城门！随本座出去迎接贵人！”

　　　　刘公公一身白稠长袍，头上一顶伏虎织锦镶玉锦冠！脸白白的，好似一枚白玉般！门帘微微动处，刘公公已然出来，跟着四名随身小伺太监两名急忙撑起挡风伞，两名拉起刘公公的后衣摆，似乎是在碰着自己的心肝般，紧紧的跟在后面！

　　　　我单膝下跪，道：“孩儿拜见义父！义父身体万安！”

　　　　刘公公呵呵长笑一声急步走了过来，一把拉将起我，打量着我，啧啧道：“小马子可又高啦！只是还是戴着这么一副面具哦！来！来！都起来！”

　　　　我微笑道：“孩儿时时刻刻都以义父为念！无时无刻的都在想去拜见义父！却一直没有时间！今日却不知是哪阵香风把义父给吹来了！正好了了孩儿这个心愿！”

　　　　刘公公呵呵尖笑：“小马子的嘴总是这么甜的！话里总是带着机锋！”

　　　　我跟着一笑，道：“义父外面风大，进里面说吧！”

　　　　刘公公微微点头，由我陪着走在前面，边走边道：“孩子啊，你这回的事可做的大咯！”

　　　　我身子微微一紧，道：“义父是指什么？”

　　　　刘公公嘴角里起了一丝笑意，道：“孩儿跟本公说话也带着城府的哦！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俺可是最讨厌别人将事情藏在心里，怎么也猜不透！”

　　　　我呵呵道：“孩儿岂敢？只是近日来事情委实太多，一下子脑子糊涂的很！义父还请恕罪则个！”

　　　　刘公公的嘴巴套近了我的耳朵，微微道：“你是我的孩儿！自然跟俺是一家人！俺怎么会怪你！可是上面的那些家伙可不愿意放过你哦！”

　　　　我身子一颤，已然到了嘉峪关内守备府内，垂下的右手暗地里朝后摆了摆示意跟在身后的众人退下去，假装害怕，扑的跪了下去，颤声道：“义父！义父…还请说个明白！孩儿最近事情总是不顺！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谋害我么？”

　　　　刘公公瞥了眼外面，脸上微微浮起一丝笑意，淡淡的道：“你可知…这几年你在西域的所作所为早被朝廷上那些顽固不化的老骨头给盯上了？你呀，还年轻！做人也太嚣张跋扈了点？动不动就杀人盈野！你说你呀！”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忙道：“是！是！义父说的对！可是…西域是个用血浇出来的地方！若是孩儿实行怀柔政策只怕孩儿早就成了他们的口中粮了！义父…你在西域多年，这道理该比孩儿懂的早啊！”

　　　　刘公公抿了口参茶，慢悠悠的道：“这茶还不错！”看着我，慢声道，“怎么还跪在地上？起来呀！”

　　　　我道：“义父若不给孩儿做主！孩儿就不起来！”

　　　　刘公公指着我吃吃笑了起来，道：“傻孩子，那你以为本公今日来是干什么的？俺不帮你难道去帮那些吃孔家饭长大的老顽固？让他们折磨你？傻孩子！”

　　　　我心中微微一动，依言站起，垂手立在了刘公公的身边！

　　　　刘公公的双眼望着我，眯了下，道：“孩儿啊，你冒的太快啦！你说几个月前你还不过是个无名小子，却一下子就成了西域的半个主子！你说朝廷要不要对你起疑心啊！何况你动不动就杀人千万！朝廷上那些老顽固可早看你不顺眼啦！只是一下子找不到机会，现在可好！朝廷上派下来的钦差在嘉峪关被杀！而你却什么事都没有！天下间谁人不以为是你借机会杀钦差啊！你…啊！你说你啊，做事也太不小心了！”甩手而起，胸口仆仆喘气，倒在了椅子上，微微道，“当初本公看你像个人才！可这次你做的也太绝了些！这不好交代啊！钦差那可是圣上在背后做靠山的啊！唉！”

　　　　我脑门里微微渗出了汗，至少到现在为止我可以证明一点，这刘公公显然不是来给我忧患的人！至少到现在，他的脚有一只站在我这边！

　　　　心下一狠，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淡淡的道：“义父可曾把朝廷放在心里么？”

　　　　刘公公脸色微微一变，如墙上粉的白霜，大惊失色，双眼急目扫了下四周，怒道：“你说什么？本公自然把朝廷放在心里！这种话你也敢说？”

　　　　我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微笑道：“义父威震西域，孩儿却又怎么赶的上？只是为什么朝廷却没有注意义父而将眼光盯在了孩儿的身上？只怕不是因为孩儿在西域冒的太快的缘故吧！而是新皇登基，需要树立自己的势力！而孩儿虽然表面上是义父的手下，饿日切咋似看来跟朝廷上的久千岁关系亲密，但若是明眼人定然能够看出孩儿同九千岁之间并不是那么吻合！孩儿所靠的乃是义父！九千岁是义父的靠山！却不是孩儿的！新皇想必对孩儿尚存在着一丝希望，希望能够把孩儿拉到他那边去！所以才一登基就急急忙忙的派钦差来召孩儿进京！义父，请问是也不是？”

　　　　刘公公掏出了一张绣帕，不住的擦着脸上冒出的细汗，呼吸如老牛般，看着我，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惧的目光，淡淡的道：“是！也不是！”

　　　　我微微哦了声，道：“义父！请问怎么说？”

　　　　刘公公重重的吐出口气，道：“你说的不错！的确也是这么回事？只不过事情上又拉进了一个人！左柱国将军！当今国舅，徐国公！”刘公公的话渐渐的低沉，“如今的朝廷实际上已经变成九千岁和徐国公两派之间的争斗！而你…就是他们之间争斗的一个筹码！谁得到你的支持，毫无疑问将在门阀之争斗中占到有利的一面！毕竟…你如今的实力足已影响天下的时局！”

　　　　我愕然，奇怪的道：“怎么是这样？孩儿还以为是新皇对孩儿起了疑心想召孩儿回去，明为赏赐，暗为软禁！否则又何必赏赐孩儿京官之职？岂非是要调孩儿离开自己的本营么？”

　　　　刘公公呵呵大笑：“当今圣上并非糊涂之人！他调你入京充任京官只不过为了给你一个警告！何况…就算他肯！九千岁他老人家也不肯！离开了西域的马八十二便不是一个筹码了！只不过是一堆案板上的肉了！对他老人家来说，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刘公公的额眼睛忽然眯了起来，沉声道：“你明白了么？”

　　　　我心中笑了笑，心知刘公公乃是做九千岁的说客来了！心中默然思量良久，忽然道：“孩儿知道义父心中的朝廷是谁了！”

　　　　刘公公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是么？那孩子你的朝廷是谁呢？”

　　　　我微笑道：“自然是一切惟义父之命是从！”

　　　　刘公公大笑，站将起来，手落在我的肩头，大声道：“今天本公很高兴！想喝酒！酒！”

　　　　我道：“嘉峪关是个酿酒的好地方！孩儿想在此处为义父酿酒，义父觉的如何？”

　　　　刘公公淡淡的道：“嘉峪关…自然是小马子的了！那钦差死在兵变的洪流中只怕朝廷上也揭不下脸！交给孩子你，义父是当然放心的了！”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牧羊者
　　　　刘公公握着酒杯，忽然笑了笑，淡淡的道：“如今天下的时世就好比这么一只酒杯，而你就是那拿着杯子的人！可惜…你的身边却有许多双手想阻断你去拿杯子的手！”

　　　　我道：“可惜那杯子太浅！孩儿怕不够深！”

　　　　刘公公眼睛微微皱起，道：“要换个大樽么？”

　　　　我道：“义父！如今并无外人！孩儿心中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刘公公手底下一摆，微微的一阵轻风，似乎只是秋天时候自那地面吹起的一股微微凉的微风，轻到使人感觉不到那风的力道！敞开的八扇门吱的一声，齐齐合了上去！

　　　　我看在里眼里，心里滑过了一道杀气，背脊处不由渗出了丝冷汗，刘公公赫然是个内家高手！怎么回事？如此阴柔的武功，毫无疑问足以在江湖上争出个名分，却安心在一个甘肃做自己的镇抚使！被人刺杀的时候却能够一直隐忍不显露武功！…

　　　　我微微平静了下自己的呼吸，道：“义父！”

　　　　刘公公淡淡的道：“若是关于朝廷的事还是不说的好！俺今日只想陪俺的孩子好好的喝上一杯！很久没跟你喝酒了！”

　　　　我心头微微明朗，一笑，举起了酒杯，道：“孩儿糊涂！平日里最痛恨人在喝酒的时候做出焚琴煮鹤的事，今日里却自己走了这条了路！当罚！”

　　　　一口干下了杯酒，跟着给自己斟上酒，继续道：“义父往日难得见面！这里一杯祝义父万寿无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刘公公手微微摸了下下巴，呵呵笑了起来，道：“好孩子！好孩子！义父陪你干了这杯！”

　　　　酒意微微浓了起来，气氛慢慢的缓和下来，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陪着刘公公说话，说的尽是自己在西域时所听到和碰到的奇闻！但对于我在西域军事上的安排自然是只字不提，刘公公问将起来的时候我也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虽是喝了许多酒，足有三，四坛酒下肚，但刘公公的脸却仍是那么白，如墙纸般的白！没有一点嫣红！

　　　　眼睛处赫然明亮之极！

　　　　刘公公饮下一口酒，微微打了个嗝，道：“孩儿！本公知道你心中定然有许多好奇！有许多话想说！或者…你曾经想过自己摇旗子！竖自己的旗子是不是？”

　　　　宛如天上的惊雷在耳边闪过，我手微微一抖，手中拿着的酒杯猛的掉到了地上，洒了一地！长身而起，侧着耳朵，手假装摸索，道：“连日来尽是些莫名其妙的事发生，折磨的孩儿的身体也累了！竟然会拿不住酒杯在义父面前见笑了！”

　　　　刘公公道：“不是！”嘴角里一笑，道，“孩子也有累事么？”

　　　　我道：“孩儿近日来所烦之事颇多！但义父说了不可提朝廷之事，孩儿当罚义父一杯！”

　　　　刘公公呵呵笑了起来，漫眼望着桌子上的残羹，微微道：“宴席已散！当江真言！孩子你以为本公亲率坐下猛将来嘉峪关只是想跟你喝杯酒么？”

　　　　我正了正身子：“义父有事当请明言！孩儿洗耳恭听！”

　　　　刘公公拔身而起，眼睛眯了下看着外面，道：“你乃以武入官场！官场中有些事你不大明了！但江湖上的事想必你能够知晓！是不是？”

　　　　我心下奇怪，口中立马应道：“义父有什么要孩儿来解释的么？”

　　　　刘公公在房子里转着身子，慢悠悠的道：“你想必会奇怪一点，本公怎么会有武功？但却没人知晓？你知道什么原因么？”

　　　　我眉目间微微起了丝冷色，道：“世上只有一种人最是会保守秘密！想必知道义父秘密的都成了那种人了吧！”

　　　　刘公公道：“你很聪明！而且很有手段！你知道当初本公为什么会那么容易的选你做锦衣卫的指挥使么？”

　　　　我摇摇头：“请义父明示！”

　　　　刘公公道：“本公第一次看你，便知道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但一个人光有野心还是不够！可是你有别人所没有的！你够狠！够果断！够冷！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会用手段！跟本公一样无耻！”

　　　　第一次听人在我面前说无耻这两个字，而且赫然是个NPC，心里面怪怪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似乎…似乎…却一直说不上来，微微强笑了下，道：“孩儿不大明白！”

　　　　刘公公淡淡的道：“有人当真你的面说你无耻，你又不能发作！这种滋味本公尝过许多次了！所以才不想呆在京城！宁愿在甘肃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我听他说话时对于提到京城的时候牙齿间带着一丝咬牙切骨的味道，似乎心里对于那地方种着仇恨般！心下里微微一动，道：“义父！莫非…那京城曾经是义父的伤心地么？”

　　　　刘公公脸上微现痛苦之色，肉微微挤在了一块，嘶哑着声音，道：“谁想做个不是男人的废物？若不是…若不是…本公却又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如是以前，本公现在该是江湖上的一个逍遥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仿佛黑暗里微微摸出了一光线，似乎有条绳索落到了我的手上，我轻声道：“若是孩儿的话勾起了义父的伤心往事，还请义父不要放在心上！饶恕孩儿不敬之罪！”

　　　　刘公公嘴边里拉起了丝笑容，黯然道：“那怎么关你的事？当初本公跟错了主子，便一辈子都不能翻身！只能给人牧羊，但那根牧养鞭却不在本公的手上！”

　　　　我脸上一片乌云，淡淡的道：“义父给别人牧羊，可惜义父却也一直是别人手中的羊是么？”

　　　　刘公公身子如于夏天时瞬间碰到了冰块般，激烈的抖将起来，大声的咳嗽起来，激动的道：“…你…你说…你…你说什么？…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