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山气喘喘的站起来。麻理也穿好睡衣走了出来。
“她是谁?”
“好像叫做道原。她是委员会的女职员。”
电话响起。片山说:“你去接听一下吧!”
“好。”麻理又走进片山的房间接电话。
“喂。啊,是晴美小姐?我是麻理。”
“你好好听着!有个叫道原和代的女人,她就是凶手!”
“是。啊,她现在倒在走廊上。”
“什么?她被捉住了?”
“好像是的。”
“那就好了!”晴美松一口气,随即想起而问:“麻理小姐,你怎么会在哥哥的房里?”
“道原和代原来是丸山才二的姐姐。”片山说。
“是么?”栗原点点头。“这么说来,所有的计划都是道原和代安排的啰。”
“好像是的。她婚后改姓道原,不久又离婚,但是保留夫姓,没有恢复旧姓。”
凌晨四点钟,别墅的客厅里。参赛者都睡了。也许睡不着,不过都上床去了。
除了栗原警长,晴美和石津也都回到别墅来。
“那叫丸山的人是为了掩护姐姐才立刻招供的。”
“对,然后畏罪自杀。他姐姐知道了,于是带刀来报复。晴美,你怎么发现她是真凶?”片山说。
晴美把恐吓电话和滨尾恭子的事分析和说明一遍。
“了不起的推理。”栗原点点头。“你愿不愿意取代片山?”
片山轻咳一声。
“总而言之,她要她的弟弟无论如何也能获得优胜。她到乐团的事务所工作,或是拉关系之类的,无非是想帮弟弟的忙。”晴美说。
“包括杀人也在所不辞?”
“这次比赛是最重要的成名机会。道原大概听朝仓先生说过,樱井麻理的希望最高,所以一心以为,只要除掉麻理就行了。这个念头到达疯狂的地步,因此不择手段。”
“企图割伤麻理的手的是她?”
“嗯,她认了。把麻理的母亲推下水池的也是她。”
“果然不出所料。我一直觉得小诗炒子太懦弱,不会做这种事。”晴美说。
“她很早就知道小诗妙子的事。她使计教唆小诗深信麻理是亲生女儿,这一招大概是后来才想到的。”
“她想藉此扰乱麻理的情绪吧!”
“可惜这一招不怎么见效。情急之下开车跟踪她,伺机割伤她的手,可惜搞错对象伤了别人。”
“以后就有警方派人监视,她无从下手暗算麻理。”
“是的。另一方面,她想安排市村智子混进来当厨师。市村是道原的朋友。她以为市村会在第一天就来应征,没想来迟了。被滨尾恭子捷足先登。于是她马上通知市村,叫她设法阻扰。市村为了当厨师,于是杀了滨尾恭子。”
“她是杀人狂啊!”
“总之,市村智子顺利混进别墅里,然后安装了窃听用的无线麦克风。可惜发生地震,揭发了窃听器的秘密。之后想杀麻理的母亲,失败了。总之并不称心如意。”
“她为何不直接向麻理下毒手?”
“她不能这样做。如果麻理在别墅里被杀或受伤,当然凶手就是参赛的出场者之一,比赛势必停止无疑。”
“这么一来就血本无归了,干不过!”
“所以她要费尽心机,把小诗妙子的死做成是在外边被杀的样子。”
“为何杀了小诗妙子?为了动摇麻理的信心?”
“也有这个用意。不过,最主要是要杀人灭口。道原怕小诗妙子泄露自己的事。小诗是从她口中听闻麻理是自己女儿的,大吵着要见麻理。就道原和代的立场而言,小诗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又怕留着她有后患,因此立意要杀死她。并且选择最靠近麻理的地点杀了她,希望嫁祸他人。”
“丸山由他姐姐完全摆布吗?”
“姐姐犯罪的目的全是为了他,可是无能为力去劝阻吧!因此他从市村智子的身上寻求慰藉。我想他一定觉得内心苦闷而难受。”
“他说从前就认识市村智子,那是谎言?”
“大概是从他姐姐那里听来的。他要杀市村,也许是市村说他姐姐的坏话,或是另有原因。”
“小诗妙子怎么会来这里?”
“道原和代带她来的。她只要说是带她去见樱井麻理,自然高高兴兴的跟着来。如果在屋外杀她,恐怕被人从窗口看到,所以带她进书房才动手。事后割破客厅的玻璃窗,使人误以为她是在外面遇害的。”
片山说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不语。
“好,真相大白了。”栗原站起来说:“总之,一切到此结束,不会有事的了……”
“累死了。”石津说。
“晴美,你也回去睡觉吧。”片山说。
“好吧。”晴美站起来。“对了,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事?”
“你跟麻理小姐进行到最后关头了吗?”
“去你的!”片山脸部青了。晴美噗嗤一声笑出来。
6
“今天的早餐美味无比。”古田说。“是谁做的?”
“我。”轭纪子说。“还有樱井麻理、植田真知子和长谷和美。”
“原来是女子军总动员。”古田苦笑一下。“最后只剩下我一个男的……”
“好好加油吧!”片山说。
“天气真好。是比赛的最佳时日呢!”真知子说。
“比赛也跟天气有关么?”片山问。
“小提琴在没有湿气的情形下,声音更好。”古田说。
“原来如此。”
“只是觉得莫名的寂寞!”长谷和美说。
说的也是。缺了大久保靖人和丸山才二,又不见了市村智子,场面显得冷冷清清的。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星期的事。”长谷和美意外地说了一句伤感的话。
“我想大家都一样。”轭纪子说。
只有麻理一句话也不说。她几乎整夜未曾合眼,眼睛有点红丝,可是表情却出奇的稳静。
“刑警先生,谢谢你的照顾。”古田说。
“不,这是我份内的工作。”片山不好意思地说。
“比赛结束以后,我能不能跟你约会?”长谷和美说。“我发誓,绝对不再勒你的脖子!”
“但愿如此。”片山苦笑。他的视线无意中跟麻理相遇,麻理羞红着脸,低下头去。
“一切都了结了吧!”轭纪子问。
“已经了结了。凶手也逮捕了,不会再有事情发生的了。”片山很肯定地说。
“那么,我们可以无牵无挂的放心去奋战啦!”轭纪子的开朗声音,十分迎合这样的早晨。
“九点半钟,巴士会来接你们。”片山看看表说。
“刑警先生也跟我们一起去吗?”
“不,我要先回警视厅露露脸,不过一定去听。”然后望望身边的福尔摩斯说:“跟它一起去!”
福尔摩斯仰首喵了一声,全体爆发开朗的笑声。
片山巡视一趟后,在玄关的大门上了锁。
漫长的一个星期终于结束了。
大家正坐上小型巴士去。片山走向自己的车子,福尔摩斯跟着。也让福尔摩斯坐前面,然后发动引擎。
“我们先走吧!”反正殊路同归。
车子开上大路之后,片山对福尔摩斯说:“这个星期真多事。但也不坏。起码事情都解决了,又有美女献吻……那就够了,对不对?”
福尔摩斯不耐烦的打个哈欠。
“那位姑娘可爱又温柔,实在不错。可是……”
片山突然吓了一跳。麻理坐在路边对他微笑哩!
片山赶快把车停下来。
“你……你在这里干嘛?”
“我在等你呀!”
“可是……我要去警视厅。你应该坐那部巴士去……”
“我决定不参加决赛了!”
片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麻理继续说:
“昨晚我想了一夜,愈想愈觉得厌烦。为了音乐,人们互相竞争、自相残杀……这是错的!就是因为有比赛这回事,才会发生这些。”
“可是,你……”
“我知道对不起妈妈。不过,我已经决定放弃小提琴了!”
片山觉得无话可说。站在麻理的立场,她这样说不是没道理。有几个人因她而丧命,她无法承受这种“伯仁为我而死”的压力,也是可以谅解的。
“片山先生,带我走吧!到哪里都可以!”
“到哪儿去?”
“酒店啦、汽车旅馆啦……”
“你是说真的吗?”
“是啊。昨晚要不是有人进来打岔,你不是也有那个意思吗?”
“这个……哎。”片山不能否定那是事实。
“求求你。不要把我丢在一边。我要有始有终!”
片山想到一会,终于点点头说:“好。我们去找酒店!”麻理听了欢呼雀跃。片山又说:“这部是公家的车子哪!你先上来再说。福尔摩斯,你到后面去!”
福尔摩斯懒洋洋的跳到后座去。麻理高高兴兴的坐进前座。
“我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你是不是很困?”
“有一点。”
“你可以睡一会。到了我会叫醒你。”
“我可以靠在你身上吗?”
“当然可以。”
于是,麻理的头靠在片山的肩膀上。车子慢慢开动。
“我觉得幸福。这种感觉是第一次……过去的我一直被人又赶又逼的喘不过气来……”
“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我要依偎在你的怀里睡一觉……”麻理闭起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片山开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回头见麻理睡得很熟,他摆了方向盘,呆了一阵,最后叹一口气,驱车前行。
片山停了车,摇动麻理的肩膀。
“到了。起来吧!”
麻理轻轻哼一声,张开眼睛,按着眨了两三下眼,望着片山嫣然一笑,说:“早安。”
片山心里一痛。多么可爱的少女啊!自己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麻理深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眼前出现的是东京文化馆的建筑物。麻理转头盯着片山说:
“你骗我!”
片山觉得心如刀割。耐心地说:
“如果你今天不来这里,以后一定会后悔!”
麻理扭过脸去不睬他。
“你听我说。”片山继续委婉的规劝。“我很了解你的心境。不过我觉得,比赛并不是音乐的真面貌,只是人类搞错了。音乐本身并没有错。”
麻理一句话也不说。
“我对音乐一窍不通。而你对莫札特啦、贝多芬啦……”片山想不出第三个音乐家的名字。“总之,你不是喜欢这些人的音乐吗?所以你要去演奏。你有才华,必须运用你的才华,把音乐散布给别人。”片山停顿一会,再说:“搞音乐的人做坏事,或者做错拿,并非莫札特或贝多芬的错。你说对不对?”
麻理回头望住片山,露出要哭的表情。然后转眼去看文化会馆。
“现在去还来得及!”片山说。
“可是……我没有小提琴!”
“没问题。你的小提琴在巴士上。我刚才在半路上打电话确定了。”
麻理望着片山,禁不住泪眼盈眶,突然伸手抱住片山。她的眼泪流到彼此重叠的嘴唇里,带着碱味。
“来,快去吧!”
麻理放开片山,急急的打开车门,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直去。
片山松一口气,对福尔摩斯说:“你想我是不是大傻瓜?”
福尔摩斯喵一声,表示同意。片山笑起来。
掌声四起。大演奏厅是爆满的盛况,弥漫着激烈的腾腾热气,人人情绪高昂。
片山和晴美被安排坐在朝仓旁边的位置上。福尔摩斯也趴在晴美的腿上“鉴赏”音乐。
史坦威坐在朝仓的另一边。他的身材高大魁梧,手大、身体大、眼睛也大,但是令人感觉他的人品十分温和。
“到目前为止,大家演奏无伴奏的指定曲都不分高下。”朝仓说。“不过,对于新曲的诠释,还是以樱井麻理的表现最有深度。如果下面的协奏曲能把握得好,胜利者就是她了。”
“哦。是哪一首曲子?”晴美问。
“不知道。要看运气。如果是西贝流斯,那就是麻理最拿手的了。”
大会司仪出来宣布。“下一位是樱井麻理。指定曲是柴可夫斯基的协奏曲F大调、第二、第三乐章。”
“那不是她拿手的曲子。”朝仓轻叹。
“为何不演奏第一乐章?”晴美问。
“曲子太长了。假如演奏整首曲子会很累,那就不公平了。”
樱井麻理出场了。爆发如雷的掌声。她穿着浅蓝色的曳地长裙,高佻的身段,跟小提琴十分配衬。
麻理跟指挥者打个照面,点点头。指挥棒缓缓举起。先是木管和圆号的前奏曲。麻理架好小提琴,摆好弓。充满哀怨的旋律,有如纺丝似的缕缕升起。全场的听众一动也不动的倾耳垂听。
史坦威向朝仓低语了一句。朝仓回头对片山悄悄说:
“他说麻理在恋爱中。”
片山也觉得,麻理的小提琴听起来,真的是如歌如泣。
安哥曲
“你们尽量吃吧!”朝仓说。
这里是朝仓家的庭院。桌上的烤肉冒着烟,等着客人吃它。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
“我已经吃饱了!”片山说。
“真的。谢谢你的款待。”晴美也叹了一口气。
“不要客气。真的够了?那就喝点饮料吧!”朝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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