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府旗下产业众多,也是商道中人个个想要合作的对象,然并非每一家商行都有与其合作的资格的。论身家地位,金陵唐家在商道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可惜千金府中的商路人人琢磨不透,缘分也占了极大的地位。
林初容原本一直是以林蝶衣的身份存在,也不知怎的,唐青墨找他的事,竟是为了和千金府的合作。
“他是怎么看透你身份的?”阿婉随手往嘴巴里丢着一颗话梅,不由问。
林初容看她一眼,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面,显然也为此事不悦:“他认得我字迹。”见阿婉还不明白,又补充道:“那本账簿上有我的落款!我说阮慕白到底是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搞丢的?”
阿婉白言一翻:“英雄难过美人关。”
“美人?哪个美人?”林初容笑盈盈地凑了过来,“可有我美?”
“去你的。”阿婉推了他一把,砸吧砸吧嘴,“人家柳姑娘好歹也是娇花一朵,你个男生女相的怎么能比?”
“男生女相怎么了,还不是比某个女人漂亮很多?”林初容的笑意一时顿时又浓重了几分,“我说小阿婉,我本来还以为你好歹是看上阮家少爷了,所以给了生意后一直多关照关照,你倒好,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了,叫为兄情何以堪啊?”
“兄、兄、兄,兄你个头!”阿婉就差一口唾沫喷上他的脸了,“我说林初容,你不自恋会死吗?哪只眼睛看到我看上阮慕白了的?”
“这个嘛……你自己知道咯。”
林初容特意把最后的语调拉得老长,这个时候把修长的眼又眯了起来,忽然凑近,吐息就沉沉地落在了阿婉的耳边:“其实吧,受了委屈就不要强忍着,想为兄了也要直说,我这辈子也就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妹妹了,不罩着你还罩着谁啊?”
说得这样吊儿郎当的语调,阿婉的眼角却不由地一酸,吸了吸鼻尖,声音轻如虫鸣:“谁稀罕你来着。”她正还要说什么,忽然听屋外头急促的步声,不由诧异。
林初容显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见她看过来也只是耸了耸肩。
阿婉推门而出,眼见一个下人就要跑去,一手就将他抓了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的旧疾发了,府里上下早就忙成一团了。”
说完,那人忙不迭又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留下阿婉举着空空的手呆站在那里,有些茫然。
唐青墨的旧疾?
脑海中不禁闪过当初小渔村度过的几日,心里微微有些莫名的感觉。
忽然耳边落过一句话,也不知林初容什么时候又靠了过来,在她身后意有所指得道:“说起来,这唐三少还真是个病秧子啊……我记得叫阮慕白办的货里头就有藏七这味药,既然前头损失这么大,这整个扬州里头恐怕也只有他那一家才有了吧……可惜啊可惜,好似三少的病,缺了这药偏是不行的。”
话语轻飘飘地一过,眼前的那人影一闪,转眼女子纤瘦的身影已经晃过了转角。
林初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上,唇角不禁淡淡地一抿:“其实唐三少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身体似乎弱了点啊阿婉……”
阿婉心下急切,也顾不得后头那人貌似自语的喃喃,一路跑到东院,正要进门,被守在外头的唐瓷冰着一张脸顿时拦住。
看得出来,唐青墨的忽然发病让唐瓷这个小娃娃着实忧心的很,很没心思搭理阿婉,语调不客气的很:“今天少爷没空,你没事就离这里远点。”
什么叫没事?阿婉低头看他一眼,先前的忧心顿时也没了,反而沉静下了神色,淡淡地看他一眼:“听说你家少爷的药房里头,还缺一味药吧?”
唐瓷微微诧异,转而咬了下牙:“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泄漏的消息?”
林初容那个不开眼的呗。阿婉心头暗暗不以为然地翻了下白眼,视线有些浅地落过他身后紧闭的房门,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账簿你们既然已经看过,也应该知道应该上哪找的这位药。”
一句话过,唐瓷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唐青墨的具体情形是怎样她并不知道,然而这个时候她唯一想到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却也只有这个。吁出一口气,一时间语调里头也听不出多少情绪:“我可以替你去找下阮慕白。”
唐瓷抬眸看她,并不搭话,显然也知道她必然有后续的言语。
阿婉的唇角微微一抿:“前提是,你让我看一下那本账簿。”
“不可以。”几乎没有多做考虑,断然拒绝。
阿婉微微低头,看着这个少年,理所当然的答复反倒让她急切不起来了:“那你是想要你少爷继续这样下去,最坏的后果,你想过吗?”
唐瓷狠狠地咬住了唇。
“我只是要求看一下账簿,不会拿走。之后你少爷如果问起,我可以一力承担。”浅声的话语落过,阿婉轻轻一笑,“你知道的,我只是想阮家和陆家度过这个当口,而你们要的也是和千金府合作而已,我可以替你们劝说林先生,阮家的这次交易是否完成,根本不会阻碍你们的路子,最多只是叫你们多个竞争对手的。都是经商的人,孰轻孰重,比起我这个闲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啊……”
她说得很平静,却字字在理。
一时根本难以想象这样的一番话竟然可以出自这个女人口中,但眼前的人言语平淡,无端竟然让人浮躁的心也不禁一静,唐瓷恍惚间不禁出神。
虽然知道这本账簿一旦外流,必定会受到唐青墨的指责,但是一想起屋里那人如今的情形,唐瓷的手不由地紧握成拳,十指深深嵌入,最终狠一咬牙:“你等等。”
说完,转身往书房走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求看一下账簿即可,但是阿婉既然说得这样笃定,无端竟也叫人有种难以怀疑的感觉。
背影渐渐落出视线,阿婉站在院子的拱门前,目送其离开,视线不禁有几分悠远。轻轻一移,落在屋子紧闭的那扇门上时,不自觉地微微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和尚是女的……乃们别……误会。ORZ。
只是习惯叫他“媳妇”而已……泪,不是故意让误解的。
59
59、第55谋 房中一见 。。。
唐瓷把账簿翻出,搁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抬头态度不佳地瞪她一眼:“要看快看,不然少爷醒了,我可就要马上收回去了。”
阿婉拿起来一般翻看着,一边也是撇了下嘴:“凶什么凶,再凶信不信我在药里下毒直接药死你家三少爷。”
唐瓷瞪他:“你再说试试看。”
阿婉翻白眼:“要真试了你还布斯和要哭死?”说着,也不再搭理,看着一笔笔的数据,思想则是微微开始活络。
这样的一本账簿,就是阮家与千金府交易的关键所在。一想着阮慕白竟然是为了这样一本小册子就和她翻的脸,顿时有些不大愉快。慢吞吞地翻来,一字一行地看过,眼里不禁也渐渐多了几分惊奇。
她的确是一直以来甚少搭理家里的那些生意往来,但是并不意味着对于经商的事一窍不通。实际上,林和道再宠溺家里的孩子,却对于幼时教育从来不会手软,因此凡是林家的人对商道上的那些事情,不能说样样精通,却也是略懂一二。
待看完时,阿婉感到心里有些微微异样的滋味。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 欢'炫。书。网'和千金府攀上些许交情了。从林初容的话语中不难得出,他丢给阮家的生意还只是凤毛麟角的一点,但是上面那一笔笔罗列的数据真真叫人触目惊心,如果这样也只是毛毛雨般的存在,那如果要千金府真正拿出大手笔来,又究竟该是怎么样的存在啊……
一想到这样大的靠山居然是他们林家旗下,阿婉忍不住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把账簿递去,阿婉赶了赶脑海里的各种思想,定了定心,问:“你家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现在才记起问?”唐瓷小心翼翼地收好账簿,忍不住瞪她一眼。
阿婉一眼落过那扇紧闭的门,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少爷还在昏迷中……”唐瓷闻言后,眉心果不其然地拧了起来,但似又想到什么,忽然改了口风,“你进去吧。”
不明白这个娃娃什么时候忽然这样好说话了,阿婉还真有几分受宠若惊,在他的注视下推门走入,迎面而来被一阵淡淡的药味弄得有些迷糊。
抬步走入,下意识地不由把步声放慢了几分。
里头的布置很简单,如这个人一般的一丝不苟。虽然不知道唐青墨金陵的房间是如何的摆设,但看一看他挑选的这样一间房间,多少也可以猜到几分。
静静的帘子垂落,盖住了床榻,不远处的桌上放着娓娓的檀香,气味清雅,把周围的药味冲散了几分。
有时候也不免有些佩服林初容,这唐家少爷治病的药房想是格外隐秘的存在,也不知他竟是怎么可以搞到手上的。
阿婉蹑手蹑脚地走去,里头的人在沉睡,而唐瓷也格外自觉地没有跟进来,于是步声落在周围显得轻巧却又突兀。
到床边的时候捋起窗帘,微微漏入的光线便落在床上,被褥盖住了他的身子,只露出一张微显苍白的脸。唐青墨紧闭着双眼,似乎睡梦中并不安分,眉心紧紧地锁着,脸颊边渗出隐约微薄的汗迹,感觉整个嘴唇也有些许的泛白。
阿婉看到床边搁着的水盆,一旁也搁着一条毛巾。
想唐青墨不喜太多人的缘故,屋里也没丫鬟候着,冷冷清清。
无由想起很久前,金陵落水后独处的那段时日,这个自己的“相公”似也如现在一样,明明单薄地让人疼惜,偏偏就是喜 欢'炫。书。网'故作坚强。许是唐家如此特殊的环境造就的他这般性格,但是阿婉忍不住还是想念叨一句“自作自受”。
吸了下鼻尖,她走近了伸手湿了湿毛巾,搅干后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擦上唐青墨颊边的微汗。
也知道这个人如今定是各种不适,所以阿婉的动作也放得轻轻柔柔的,生怕把他给惊醒了过来。
要说再怎么任性,唐瓷也不该随了他才是。她的确不清楚唐青墨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既然身为一个关心自家主子的下人,好歹也该有些自己独立的思想才对。唐青墨这副样子一个人待在房里没人看着,他们倒还真是放心。
一边擦拭着,阿婉一边又不禁出神想事。
一会要跑一趟阮府,其实还真是有种不悦的感觉。但是陆子昂这样待她,帮阮慕白就等于也是帮了陆家,这个“恩”好歹是要还的。更何况,就算没有对她施过什么恩,轮起他们之间的情义,她却也是该帮他的。
虽然讨厌谈生意,但有时这也是避免不了的事,她不怕阮慕白会不依她的意思,只是粗粗估摸着,这样一次会谈之后,差不多恐怕也是该她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最初来这里本来也就是冲着这本账簿,如今一切东西都已到手,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再留恋的了吧。
没有留恋……低头看一眼床榻上的那人,阿婉动作一顿,眼睫也不易觉察地微微颤了一下。
微微出神,忽然感觉手腕一冰,低头,却是一只大手握了上来。
唐青墨的眼睛依旧闭着没有睁开,呼吸这个时候微微加速了几分,似乎眉心也皱得愈发得紧。
握上她的手,体温透过他宽大的掌心传来,阿婉这才发觉这个人的身子整个冰得厉害。心头一跳下本来想要出去求救,不料唐青墨一把握得这样紧,好似把全身的力道都狠狠落在了她的手上。
“冷……”
细若虫吟的一声,在风声静止的屋内透出,也格外清晰。
好似受了太大的折磨,唐青墨紧锁着眉心,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然他始终在昏迷中,沉沉的,好似被一个极大梦魇死死笼罩。
阿婉被他握得手腕生疼,因他饱受折磨的模样,感觉心头顿时也被揪住了一样。忍不住想暗骂他是白痴,却见他的嘴角被死死咬住,好似是强忍了叫自己不要呻吟出声。
这个人就这么想死嘛?!太要面子也不需要这样吧?
阿婉心头忿然,终于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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