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后,女子的身影就施施然地渐渐落处了她的视线,留下阿婉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园子中央,忽然感觉有些萧瑟。
撇了撇嘴,虽然不甘,却发现真的反驳不了半句。
阮慕白对她的心不过如此,昨晚她也已经想明白了,但是这个时候叫柳寒烟一字一句地说给她听,却依旧是这样的不甘心。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原来她的追求已经并不只是好吃好睡,而是希望有一个人疼。
满目的碧影弥漫了几分眼界,阿婉信手折下一棵枯枝,眸里依稀露出几分精明的光色。一直以来她虽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混着日子,但到底是他们太看轻了她,还是她表现得真的这样庸碌不堪?
没错,她的确是懒,但是还不至于懒到叫人欺负去了还不愿去回上几手。从小大到,唯独一起长大的林初容最是清楚她的,阿婉这个人,平时能懒则懒,但一旦叫人欺负去了,总是要一报还一报的。她最不喜 欢'炫。书。网'被人欺负,尤其是女人!
一想到方才柳寒烟嚣张的模样,阿婉顿时扼腕。这个死女人充其量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一个筹码,整垮整整一个阮家,凭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的事!
金泸最后把她带去的地方居然是府邸最角落的一处柴房。
看着里头那种阴寒潮湿的氛围,阿婉心中不禁一声怒骂——阮慕白,居然把我关到这个地方,算你狠!
“今天的饭会在傍晚的时候送来。”金泸斜着眼睛腻她,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
阿婉蹙眉:“傍晚?现在才是清早!”
冷笑一声:“你当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生伺候的主?每天只有一顿饭,你就在这里乖乖呆着,哪一天知道把东西交出来了,哪一天才放你出去。”
这算什么?软禁?滥用私刑?
阿婉一双眼顿时瞪得大大的。阮慕白那厮也不需要做得那么绝吧,明知道她一餐不饱就会极想寻死觅活,居然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折磨他?
想着,她的语调不由地扬高了几分:“金管事!闹了这么半天,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丢什么了?”
“明知故问。和千金府交易的账册,你偷都偷了,还装什么?”
本来的满心不悦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荡然无存,直到金泸冷哼一声走出了柴房,在外头叮当作响的上锁声中,阿婉依旧毫无反应。
虽然前头听闻是丢了什么账簿,但是她一直没弄清楚什么账册可以把阮家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现在冷不防一打探清楚,震惊还着实不小。
即使天天在府中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但是阮慕白每天外出忙碌的事,她不打听却也多少猜得到几分。找陆子昂做的那笔生意,自然也和跟千金府下来的单子有关,跟这样大的主顾往来,手头上自然都是会有一本清单的。以千金府这种隐秘的存在而言,这本册子当然绝不可外传。也难怪阮慕白会有些乱了分寸。
在这硝烟四起的乱事里头,现在阮家对外风光,但实则已经剩下了一个空壳。千金府的这桩生意,俨然已是最后救济的希望了。账簿一丢,无异于釜底抽薪。
阿婉找了一堆茅草铺在地上,往上头一躺,拿了一根放在嘴里叼着,二郎腿一翘,直勾勾地看着屋顶不由发呆。
随着知道的事情渐多,她似乎已经隐约可以想到具体的过往了。
那些人不是一心想看阮家垮台吗?不是想看她阿婉喝西北风吗?是想看这里上下鸡飞狗跳,然后看她的笑话吗?
他们那么想,她就——偏不!
虽然成了阶下之囚,阿婉心头却反而开始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起了如意算盘。本来她的羊皮披得好好的,如此人畜无害的模样却非要遭他们的欺凌。现在好了,姑娘她可不乐意继续披着了,不是要斗吗,那就看看谁斗得过谁就好了。
要轮死心眼,林初容那混蛋要排在第二,那么她林婉霜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锱铢必较的程度不分伯仲,算计了自然都要算计回来,要不然他们怎么能成兄妹呢。
阿婉把随身到着的包袱摸索了出来,打开了后翻了一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挖出一个锦囊来。
一时看到还真是叫人怀念,想当初陆子昂交给她的时候,可是金口玉言地说,日后如果有麻烦,大可打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持续地冷着……和尚持续地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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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45谋 小局初设 。。。
陆子昂的那个锦囊打开,里头是一块玉佩,另外就是书有小篆、字迹清秀的一张条子。阿婉本来也有些好奇会是什么东西,结果一看,心里竟然有些感动了。
纸条上字字清晰——
有事凭玉佩为证,可找洛阳陆家办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这四个字,可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允诺得下来的。这个时候一想当初在漱斋的时候少不更事,竟然每每都给陆子昂惹麻烦,一时间不免也有些惭愧。
要说世上真正对她好的人,除却林初容,没想到竟然还有陆子昂一个……虽然一开始接近他,只是因为这人做的桂花糕点格外好吃。
看来以后必须是要还他一个人情的啊……阿婉这样想着,暗暗地握了握拳,在草堆里一边因为饥肠辘辘而郁闷,一边开始琢磨着要如何下手。
金泸那头是别想了,只要一和他说,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转告阮慕白。她在这里既然是出自那个人授意,感觉俨然同“被贩卖”无意,所以就算是帮她,也不乐意叫他感到分毫讨好的感觉。说不定人家阮大少爷心思一歪,还以为她是做贼心虚,良心不安下还要想办法补救呢。
撇嘴。
现在在这个阮府里知道真相的也只有柳寒烟一个,想来想去,还是只能从她身上着手。
虽然这一次的失窃同柳寒烟脱不了关系,但是先前在院子里的那一出也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阮慕白是有情的。虽然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非要陷阮慕白于不义,但就女人的那种愚蠢程度而言,一旦陷入了情爱,很多感情也就分不轻了。即使想陷害阮慕白,她也绝对不会做地太过绝对才是。
柳寒烟对账簿的事只字未提,恐怕是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吧……
深深吸了口气,阿婉抑郁。
阮慕白这样待她是真的叫他感到有些难过,这才让她察觉,自己竟然是有些喜 欢'炫。书。网'这个男人的。喜 欢'炫。书。网'归喜 欢'炫。书。网',心里难受一阵,她无端觉得,这种感情必定要生生扼杀在襁褓中了。
就算再少不更事,她也至少看得明白。就阮慕白这种男人,不论他对你的心到底有多深,真当有事来临的时候,恐怕丝毫不会影响他判断局势的冷静。再亲近的人,理当怀疑的时候,总是会一刻都不迟疑地怀疑去的。
阿婉讨厌这种性格,连带讨厌这种爱情。身在商人家的她很清楚商人的势力心到底会有多重,阮慕白是有野心的男人,这种男人不论到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真的要挑的,理当是那种可以丢开一切随他天涯海角浪迹的人。
吃遍天下美食,这从一开始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
不高兴阮慕白的同时,阿婉自然也没有忘记去鄙夷唐青墨。要论起阴戾,这个男人比姓阮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居然能把阮家逼到这个地步,手段本来就可见一斑,更叫人没料到的是,在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偷偷拉拢了柳寒烟来替他办事。这个幕后真正的黑手,真叫她夸也不是、骂也不是。
金泸将她关押的地方格外偏僻,一天到晚也没几个下人路过。阴阴冷冷的连睡觉都不舒服,她只能呆呆地看着门缝里漏进来的那一条亮光微微发呆,直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人来送饭,眼里才霍然腾起了一种盈盈亮的神色。
“姑娘啊……”
那小丫鬟只是来送饭的,冷不防抬头看到阿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知为何感到全身的寒毛陡然一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警觉。
阿婉被她这么一瞪,顿时干巴巴地笑了笑,于是继续表现得极度人畜无害:“姑娘啊……能帮一个忙不?”
“可……啊,不行!”小丫鬟差点在她感染之下一口答应,但是忽然想起来之前金泸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的事,忙不迭开口。
她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么警惕她是做什么?阿婉郁闷地看她一眼,一双眼愈发的炯炯有神:“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事情,只是给柳姑娘传一个话,这样都不行吗?”
边说着,拎着筷子的那只手不安分地搅动着冷饭,缩着一团身子在角落,低着脑袋,不是暗戳戳地瞥上一眼。这一副样子仿佛在微微的冷风中格外有感,寒风瑟瑟中萧条无比,仿佛街道口的流浪小狗,叫人着实不忍拒绝。
小丫鬟本是铁定了心,但是不知为何竟然一时母性大发,眼眶都有几分微潮:“是……什么话?”
某羔羊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继续摆着可怜巴巴的模样,万分感激地抬头看着她:“和柳姑娘说,‘要抱美人追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只要她来找我,我就告诉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又字字铿锵地补充道:“我绝对不会跟她抢!”
小丫鬟被哄得一愣:“什么意思?”
“别管是什么意思,这样说就是了!”见她都已经答应,阿婉的心事一消,顿时胃口大号,转眼已经大口大口地扒起了饭。
金泸显然是有意虐待她,已经一日一餐的制度,竟然还只是冷饭配个干豆腐,没有大鱼大肉也就算了,连个青菜萝卜都没有。身为堂堂阮府的管家竟然小气抠门成这样,简直让阿婉怒目而视,这一时间,顿时从未有过地无比想念远在金陵的唐哲。
一顿风卷残烛地吞噬,阿婉摸了摸才半饱的肚子,一抬头才发现那个小丫鬟竟然还杵在那里,不由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这态度变化太快,反叫人一时难以适应。小丫鬟半晌才指了指那个破碗,瑟缩了一下:“我需要把碗筷收走……”
阿婉“啊”了一声,顿时无比恭敬地将东西递到对方手上,然后笑盈盈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拍,态度极是可亲:“要通知柳姑娘啊,可千万不要忘记。”
手背上落过几丝温暖的时候,感觉痒痒地格外挠心,配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小丫鬟只觉得心头猛然一跳,顿时点头连连,当即收上碗筷撒腿就跑。
阿婉看着那个风驰电掣的人影从眼中消失,砸吧砸吧嘴顿时郁闷。
她就有这么可怕吗?看那丫鬟的眼神,竟然好像怕是被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明明她是如此温婉可人的存在来着……
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心事。虽然环境恶劣,但是也已经丝毫影响不到她睡觉的兴致了。每天早上都是太阳升起的心一天,了结一天就是一天呗。
阴阴冷冷的地方,倒还是叫她毫无心事地睡了一夜,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揉着眼睛看清的时候,连她都不由地有些感慨。
心知柳寒烟心仪于阮慕白不假,但是看这个女人平日里淡然似水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这样急不可待地来找她。
嘴角不由一翘,阿婉其实真的不想笑得这么阴险的;但是狐狸尾巴还是就这么露了出来。
利用一个别人利用过的女人,她果然还是恶趣味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T…T 一天到晚砸键盘,这天气明明一点都不冷,和尚居然又长冻疮了啊口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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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6谋 拔刀相助 。。。
柳寒烟坐在一条木椅上,见阿婉醒了,搁下了手里的茶,仰头看她一眼,神色间高高在上:“找人给我带话,到底是想说什么?”
倒很是开门见山。
阿婉觉得一晚睡过,全身有些凉飕飕的感觉,顿时打过一个哈欠:“看来柳姑娘是真的很喜 欢'炫。书。网'阮慕白呢。”
“谁会喜 欢'炫。书。网'他。”柳寒烟一咬唇,瞥开眼去。
阿婉睨了她一眼,不由发笑:“要是不想得到阮慕白这个‘美人’,柳姑娘一大清早地跑我这里来,难不成是因为好玩?”
柳寒烟轻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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