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对,凯茨。没有什么比自大的男人更危险的事了。”
“我……我不太明白。”凯茨自言自语似地说。
“上这儿来,凯茨。”雷切尔软绵绵地斜靠在凯茨身上,“我认为,问题不在这些女士身上。她们那么健康,丰腴。问题出在他们那些自大的丈夫身上。”
凯茨瞪大了眼睛。
“想想看,假如你是卡扎非夫人,我是萨达姆·侯赛因的女人,我们总是怀不上孩子。你会怎么办?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错。你去医院检查,结果都是没有问题。毛病都出在那个老头子身上。”雷切尔显然是醉了,她抓住凯茨的手,说话声音变得尖厉起来,“如果你是医生,怎么向她们的丈夫交待?你会老老实实告诉他们真相吗?你会不会建议她们上这儿来?”
“这儿?”
“对,来‘医治’不孕症。”
“噢,上帝!”
“我们的成功率极高,客人们都愿意上这儿来。”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
“噢,不,凯茨。”雷切尔格格地笑起来,“我们采用了许多技术,比如像捐献精子什么的。男人们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更不会让他的女人公开地上这儿来。所以,就出现了我们这种地方,专门为这些人服务。”
“那你们的捐献者们,他们会不会……”凯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会不会把消息走漏出去?”
“不会。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安排人接受精子捐献,再由他们和福斯特先生联系。他们是不允许到城堡来的,甚至不可以进入格里格夏附近20英里的范围。他们都以为捐献的精子是作研究用的,并为此拿到了报酬。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我们才把他们请到这儿来‘协助研究工作’。他们来这儿和女客人们一起共进午餐,让她们自己看‘货’估价。”
“天哪!”凯茨不由得惊叫出来。
“取得精子样本以后,他们会收到一封信。信里说明他们捐献的精子不适合作研究用,不过酬金还是通过第三者照付。这事归乔治管。从那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他们了。”
“咱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凯茨说,“这些房间是谁设计的?今晚咱们都喝得不少,这些秘密以后再说吧。”
“你不想听了吗?凯茨,咱们是朋友,我没醉。”
“对,是朋友。我也没喝多。”
“好吧。”雷切尔闭上眼睛,“‘芒果’和‘槟榔屿’倒是有些相同之处,不过我并不觉得它们出自一人之手。‘凯瑞’和‘摈榔屿’应该是同一个人设计的。”她睁了睁眼,又闭上叹了口气,“我太累了,实在想不出来了。咱们明天再讨论吧,我得……”
“得去睡觉休息了。”凯茨替她把下面的话说完。
“对,我是这个意思。去睡——”
雷切尔挣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凯茨也站起来搀扶住她。
“不用。”雷切尔喃喃地说,“我没事,你自己回房间去吧。”她来到走廊上,凯茨紧跟在后面。来到“芒果”门前,她停住了,梦呓般地说:“晚安,今天晚上很愉快。我喜欢你,有个人说说话真好。”
说完,一边笑着一边蹒跚着走远了。
43
7点半凯茨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要在平时,那显然是要迟到了。可现在是休假,起得多晚也没有太大关系。房间里没有窗。凯茨走到游泳池那边朝外张望着,窗外正下着毛毛雨,有点儿凉,她要打个哆嗦。游泳池的水还是那么蓝。
她说服自己换上运动衣准备出去跑几圈。昨天她虽然不像雷切尔那样喝得酪叮大醉,可是酒精的作用还在身上隐隐作怪。今天还是最好活动活动。
走到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这么悄没声息地擅自出门,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出门再说,看看到底怎么样。她拨开铜制门闩,拉开厚重的门来到门外,天刚蒙蒙亮,地上的草湿湿的,走上去很滑。细雨像雾一般笼罩着她,不一会儿脸上、身上就全湿了。
跑到大门口,她刚要弯下来,转过身跑回去,只听耳边传来“咔嚓”一声,一个身材高大,脸上淌着雨水的男人端着枪横在眼前。
凯茨浑身打了个哆嗦,背后袭过一阵凉气。那个男人抹去额头上的雨水,看清了来人后,放下枪:“小姐,你疯了吗?这会出人命的。”凯茨气喘吁吁地道了声:“早晨好!”加快脚步转身往回跑去。
昨夜的酒精还在作怪,她的头开始疼起来。她想打电话给麦金尼斯,打听阿沃卡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心里盼着麦金尼斯会自己打电话来告诉她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冲了个澡,凯茨换身衣服走进饭厅。早餐很丰盛,乔治·福斯特朝她点点头,指指身旁的空座:“早晨好,小姐,去跑步了吧?你好像很热衷于健身?”
凯茨冲他点点头:“对,要是总吃这么高营养的早餐的话,就得一天锻炼两回了。”
福斯特起身取了一点儿咖啡,继续道:“雷切尔小姐昨天说,你对贝丝的工作感兴趣,是真的吗?”她点点头。“你知道那份工作具体是干什么的吗?”
“不太清楚,乔治。”
“这是一份和当警察有点儿相似的工作。不过也不全是。从外表看,你得是个女仆,还得管做饭。”
“还有呢?”
“负责这里的安全,警惕这儿的来客,不把秘密泄露出去。这工作很重要,也很难办。对了,你会用枪吗?”
“当然,我是获得持枪资格的。虽然没对人开过枪,但是打靶成绩很好,我还抓过坏人呢。”
“对,我从麦金尼斯那儿听说了。他们说你干得棒极了。”
“乔治,我真的挺想在这儿干的。这是个机会,我相信命运。再说布赖顿的案子现在也已经脱手了。
“你在约翰街和谁共事?”
“麦金尼斯探长和穆尔警官。布莱克赛是头儿,不过听说年底他要调走了。”
“对,我也听说了。”
“你会想他们吗?”
“要知道我在那儿呆的时间并不长。我还年轻,得抓住各种机会。眼下这就是个好机会。”
福斯特喝完杯里的咖啡:“好吧,说点儿别的。布赖顿的谋杀案和格里格夏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不敢肯定,乔治。前几天,我遭人袭击后,探长为了我们,让我离开了那个办案组。我只知道受害人来过这儿,还来过诊所。”
“那这和阿沃卡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也许阿沃卡多也来过这儿吧,你查查,那些房间中有没有他设计装修的?”
“从票据上看,没有‘阿沃卡多’这个名字。”
“可是我总觉得那间叫‘Down’的屋子和伯恩利的房间相像极了,像是出自一人之手。连墙纸都是一样的。虽然伯恩利的装修没有这么讲究,但从布置、色调上来看都如出一辙。伯恩利的房子就是他装修的。”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房间是‘格蕾丝·杰里米’公司负责室内装修的。”
“那就对了!阿沃卡多的妻子就叫格蕾丝,她负责装修,丈夫负责设计。”
“知道这些,又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我已经退出了。不过既然阿沃卡多认识被害人,又来过这儿。定罪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了,证据肯定能找着。”
“那么作案动机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
“阿沃卡多不是昨天中午被抓起来了吗?一般由谁审问?”
“汤姆·麦金尼斯。”
“那好,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
“那太好了。”这正是凯茨求之不得的事。
福斯特拨通警局的电话,等着人接:“我是格里格夏的福斯特,请找麦金尼斯。”他扬起眉毛,等着麦金尼斯来接电话。
“对,汤姆,我是乔治·福斯特。弗拉德小姐也在这儿,案子进行得怎么样了?……为什么?……有结果吗?……狗屎!……他为什么偷偷溜回来?……他不肯说?……好吧,我会给你回电话的,汤姆,谢谢你。”
凯茨半张着嘴,满脸疑惑。福斯特收起电话:“不是个好消息。这个家伙太狡猾了,没办法起诉他。”
“什么!为什么不能?”
“不要冲我喊,弗拉德。这不是我的错。汤姆说,的确发现沃卡多曾经在度假期间偷偷溜回来过,可是他曾经说过他有不在场证明,这是个漏洞。”
“我也问过他,他说可以证明自己在佛罗里达。”
“实际上他确实回来过36个小时,但他坚决不肯说出为什么要回来。这个人硬得像块石头一样。死不开口。”
“这36小时肯定有问题。”凯茨满怀希望地说:“能不能先把他扣起来,等找到证据再说?”
“不行。阿沃卡多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他还要求麦金尼斯给他化验。”
“结果呢?”
“结果还是让他跑了。他的血型和凶手的不一样。后来又作了DQ-Alpha检查,结果也不是他,所以只能把他放了。”
“天哪,上帝”!凯茨脸色发白,“这么说来……”
“这么说来,就得去找一号目标了。”
凯茨有点晕眩。一号目标是瓦莱丽。她闭上眼睛,怎么想都觉得这事肯定和阿沃卡多有关。这么多巧合,而且他还撒了谎。即使血型不符,凯茨也还是相信他是凶手。
“凯茨。”乔治·福斯特在轻轻唤她,“别太往心里去了,你不是正在休假么。这案子让麦金尼斯去操心吧。”
她抬头看看福斯特:“说得对!我在度假。”
乔治站起身来:“我得走了,弗拉德。关于贝丝的工作的事儿,我晚上再找你谈。”
“谢谢你,乔治。”
凯茨怔怔地看着手里的杯子,真想回屋去好好睡一觉,真想这一觉再也不要醒过来。她的情绪坏极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门开了,雷切尔站在门口。她眼睛亮亮的,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早晨好,雷切尔。”凯茨强打起精神,“昨天晚上喝成那个样子,怎么今天精神这么好?”
“锻炼!”雷切尔回答。
凯茨再也不愿意多想了,不管怎么样,明天瓦莱丽就要到的。
44
雷切尔早已把参观事项安排得停停当当。她边走边讲解着诊所的大致情况。“百分之七十的客人是来这儿放松保养身体的。她们平时的压力太大,几乎混灭了女人的天性。”
两人沿走廊朝工作区走去。雷切尔继续说:“许多人说过调养具备了怀孕能力,还有一部分人就需要别人捐献精子或卵子什么的事。对,昨天晚上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雷切尔在一扇“诊所”字样的门边按下几个数字,门开了,“这儿所有的病例中,我们只失败过两次。但即使是最好的大夫,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对于一个急于要孩子的女人来说,无法生育真是太痛苦了。”
诊所内布置简单,几台电脑贮存着所有病人以及捐献者的情况。这些程序都经过专业人员精心设计,即使有“黑客”闯入也只能对着这一堆数据兴叹。雷切尔介绍说:“我们都是搞科学的,不太懂一些安全知识。因此和有关部门联系后,他们专门派乔治·福斯特来协助我们工作。”
再往前是图书馆和贮藏室,以及实验区和手术室。“走吧,先去图书室。”
图书室的模样很出乎凯茨的意料,这里完全没有一般图书馆那种沉闷、厚重的气氛。这里色调明快,与其说是个读书的地方,倒不如说更像个休息的地方。
屋里的电脑开着,一遍遍的闪着特定的图案,房间的墙上是一溜小盒子,凯茨不由得盯着这些盒了看起来。
“这里是诊所的中心部位,墙上是贮存的DNA档案。雷切尔还在热心地介绍着,“想了解DNA档案系统吗,凯茨?只是这些内容很枯燥。”
“没关系,我很有兴趣。”
“你的生物学怎么样?”
“好久没摸,有点儿生疏了。”
“好吧,没关系,先喝杯咖啡。”
雷切尔在电脑前坐下,动作迅速地输入几个命令,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几行小字。
“看,这是其中一位捐献人的DNA档案,白色人种,男性,29岁。他的代号是Q829-136A。这意味着这位先生是89年第二季度第36位捐献人。‘A’表示他的精子已经被采用。”
两人边走边说,凯茨了解到这里的信息保密工作和银行的很相似。书面材料和电脑贮存一环套着一环,非常周密,一般人很难闯入。
“怎么样?凯茨,去冷藏室看看?那里面很冷,不过咱们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幸亏你穿了运动服。”
凯茨刚想说什么,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把她吓了一大跳。雷切尔拿起了电话。不一会,她扭头道:“凯茨,是你的。是麦金尼斯探长打来的。……”
45
凯茨极力保持镇静地接过电话:“汤姆,你打电话来真是太好了。
“凯茨,现在是你一个人吗?”
“不,不是。”
“你没事吧?”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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