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想,秦青就明白丁宁是被雄霸利用了,她看向神情变化不定的丁宁,低声道:“孔慈没死,丁宁,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等到有合适时机,我可以安排你们相见。但我必须提醒你,你的义父——雄霸,他在利用你。”
“不会的,义父他不会骗我的!”丁宁连连摇头道。
“雄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你清楚。在他眼里,亲情和爱情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他当初收孔慈为义女,就是为了利用她。不然,哪有刚收为义女,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就将她嫁了人?而且,他还根本不过问孔慈的意见,就将她嫁给了秦霜。要知道,当时孔慈爱的人,可是聂风。那时候,步惊云和秦霜都爱着孔慈,但孔慈却爱聂风。雄霸知道,要是将孔慈嫁给秦霜,以步惊云强势霸道的性格,绝不会放手,到时候他这三个徒弟之间,必然会有一场争斗。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料。”秦青清晰地向丁宁讲述那时候的事,“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没有料到,我会顺着他的计谋来个将计就计,将孔慈救了出去。”
听完秦青的话,丁宁沉默了很久。她垂着视线,双手紧握,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着白。
“我能相信你吗?”丁宁忽然抬头望着秦青,眼中带着丝希望。相对于雄霸的话,她更愿意相信秦青的——因为,她希望她的姐姐活着。
61计划与援救
“你不信我的话;总应该相信雄霸之前的总管文丑丑的话吧?”秦青微微一笑。刚才她没有将文丑丑说出来;但现在她肯定丁宁不会对她有威胁;所以她也不再隐瞒。
“文丑丑?他不是死了吗?”丁宁吃惊道。
秦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我可以救一个孔慈,为何不能再救一个文丑丑呢?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将假死的孔慈从天下会运出来的?没有当时作为天下会总管的文丑丑,以我个人之力;可没有办法将孔慈运出去。”
“那他现在在哪儿?”丁宁眼底有着吃惊,她压下心中纷乱的情绪,强作镇定地问道。
“我不知道。”秦青神色一垮;“绝心为了逼我就范;将文丑丑抓了威胁我;我也不知道他被关在哪儿了。”秦青顿了顿道;“或许你可以先找到关押他的地方,弄清楚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是绝心抓来的人,我大概知道会被关在哪里了。”丁宁神色一整。
秦青连忙拉住了她,见她疑惑地看过来,她笑了,“为了掩人耳目,文丑丑现在是女装,化名小白。你见着他,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丁宁有些惊讶地微微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才接受了她的话,点头道:“我会小心的。若证实你的话是真的,我会再来找你。”
说完,丁宁便有些急切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秦青正在发呆,丁宁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平静无波,眼底却藏着巨大的喜悦。
她放下食盒,又往门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能注意屋内的谈话后,她才露出明显的激动,走到秦青面前道:“秦青姑娘,我已找到文丑丑,原来我的姐姐真的还活着!”
秦青问道:“丑丑他现在还好吗?”
“嗯。”丁宁道,“绝心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只将他关在了屋子里,让我在照顾你的同时也顺道去看看他。”
秦青松了口气,“太好了!”
丁宁又道:“文丑丑还说,现在我姐姐在很安全的地方,绝心找不到她的。等到你们逃出去,他就带我去见她。”
“如果逃出去,却是个问题。”秦青道,她拉丁宁在桌旁坐下,有些严肃地问道:“丁宁,你现在对雄霸什么想法?”
丁宁愣了下,脸上的喜色略敛,抿着唇冷哼了一声,“雄霸害我姐姐,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秦青心中一喜,就怕丁宁还念着旧情,现在看来,丁宁可比孔慈果断多了,“那么,你愿意与我一起对付雄霸吗?”
“当然!”丁宁喜道,“只我一人,却是无法斗过雄霸,秦青姑娘若能帮忙,多一份力量,杀死雄霸的机会就更大了。”
秦青深吸了口气,脑中飞快闪过发呆之时想的计策,又确认了一遍没有大的纰漏后,才开口道:“那么,丁宁,在我们一起想办法杀死雄霸前,你可以先把雄霸现在的情况告诉我吗?”
“好。”丁宁点头,慢慢说起雄霸的现状。
原来,雄霸当日虽废了武功,却不知道用什么邪法又恢复了,甚至可能因为破而后立的缘故,功力比原先更强。他隐居在无尘居,实则暗地里操纵着绝心,让他为他办事。
秦青不由得有些愤愤,凭什么雄霸可以躲在暗处坐山观虎斗,他们却要演一处好戏给他看?
“他这么喜欢看戏,就让他自己亲自上演一场!”秦青咬牙道。
“你有什么办法?”丁宁忧心忡忡地说。虽然下定决心要对付雄霸,但雄霸毕竟老谋深算,要将他引出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秦青哼了一声,凑到丁宁身边耳语了一番,丁宁边听便点头,听到后来越来越惊讶,最后竟有些发呆回不过神来。
秦青说完,有些歉然道:“抱歉,我这计划与你来说有一定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危机,如果有困难,我们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
“不,没有比这更好的计划了!只要我小心一点,他们不会怀疑到我头上的。”丁宁目光灼灼,连连摇头道。
“嗯,那你一定要小心。”秦青依然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会的!”
由于丁宁算是绝心派给秦青,照顾她顺道陪她解闷的,所以丁宁要见到秦青很容易,她便即时向秦青汇报着进展。
听从秦青的吩咐,丁宁先去找了绝天,将秦青写的一封信转交给了他。信中,秦青说明了她为了朋友才不得已那样对绝天,希望他能谅解,理解她当时被绝心逼迫的苦衷,也希望他不要轻举妄动,能配合自己将绝心扳倒。
因为收到秦青这封信,郁闷了好久的绝天只觉雨过天晴豁然开朗,他有些不舍地在丁宁的监督下烧了这封信,口头上给予了答复——他相信秦青,有什么事尽管告诉他,他会配合的。
秦青自认还算了解绝天,所以绝天的这一步计划她没有太担心。但接下来的,却有一定危险性。
秦青希望能将雄霸拉到明面上来,那么势必得有个劲敌能与雄霸实力相当。同样想染指天下的绝无神是个很好的选择。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竟然早已效忠了他人,还串通外人来对付自己,他面子受损,肯定不会放过雄霸。一旦他和雄霸斗起来了,不管是一方被斗垮,还是两败俱伤,对整个武林都是有利的。退一步,就算绝无神忍下了这个口气,他至少也不会放过绝心。绝心被扳倒了,她也就自由了。赶快回五毒教窝起来,是她现在最渴望的事。
而要让绝心暴露,则需要证据。据丁宁所说,绝心很谨慎,每次看完雄霸传来的信件,总是立刻烧毁,所以要证据,只能再造。
秦青想出的办法,就是让丁宁先回雄霸身边,向他报告绝心最近似乎有些异动,最好让雄霸立刻写信给绝心试探。绝心为了证明自己的忠心,肯定立刻会回信。而这时,绝天就该派上用场了——他要将信鸽截下来,将信件给绝无神看。如此一来,绝心百口莫辩。
但其中也不乏凶险。比如说丁宁的回归引起了雄霸的怀疑,那么她就危险了;又或者说,绝天没能拦下信鸽,那她所做的谋划就没有意义了。
其中的不可测因素太多,秦青心底总有些担心。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候她只能赌一把。
最近这段时间,无神绝宫抓捕全武林的武功高手的事,已经惹起了整个武林的怀疑,但没有人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搞不清楚无神绝宫的实力有多强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相比较于天下事,秦青此刻最关注的还是能不能打倒绝心,所以她也没有多问丁宁,而是让她尽快去无尘居找雄霸。
两天后的傍晚,丁宁从无尘居回到无神绝宫,她离开之前就去找绝天告诉他近几日紧盯绝心,所以回来后她就直接去找了秦青。
“关于绝心的异状我已经告诉雄霸,但雄霸老奸巨猾,当时什么都没说。怕他怀疑,我立刻就回来了。”丁宁道。
“别急,他会写信来试探的。”秦青拍拍一脸焦躁的丁宁,安慰道。其实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手心都是一手的汗水,但她得给丁宁一些信心。
果然,丁宁脸上的不安稍稍缓解。
两人正相似而笑,冷不防门口飞进来个黑影,朝背对着门口的丁宁一剑刺去。
秦青正对着门口,见状脸色一变,伸手去拉丁宁,惊声叫道:“小心,丁宁!”
那对着丁宁脖子的剑随着秦青的惊呼声偏了分毫,几乎擦着她的发而过。秦青也已紧紧抓住丁宁的手,两人双双后退。
差点杀死丁宁的是个黑衣人,当秦青和丁宁双双戒备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忽然拉下了蒙面巾,对秦青道:“秦青,我来救你了。”
秦青双眼微微瞪大,竟然是断浪?他的伤这就好了,能夜闯无神绝宫了?
秦青不想让他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对他的关心,生生将疑问吞回了喉咙口。
“我不需要你来救,你走吧。”秦青反而拉着丁宁后退了两步,摇着头脸上一片疏离。如果说在遇到丁宁之前,断浪来救她,或许她还要考虑要不要跟他走,但现在,她有了扳倒绝心的计划,是怎么都不会听断浪的了。
断浪可以忍受秦青看自己时的怨恨目光,却不能接受她此刻的冷淡疏离。每当她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冷待他,他就迫切地想做些什么,好打破她脸上的那层可恶面具。
他飞快地靠近秦青,将丁宁与她紧握的手甩开,手掌心抵着她的后颈,将她拉近自己,让她清晰地看到他脸上隐隐闪现的戾气,“我费尽心机才混了进来,你休想让我空手而回!”
秦青一窒,随即想也没想就抬起空着的手往断浪脸上扇去,“又不是我让你来的!”
断浪脸色微变,牢牢抓住秦青的手腕,逼近她的脸冷声道:“我以为你是被绝心胁迫才不得已伤我,却没有想到你在无神绝宫过得如此滋润。你是为了绝心,还是绝天?”
怕绝心对秦青不利,断浪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无神绝宫,又费尽千辛万苦摸进无神绝宫,找到了秦青被关押之处。没想到她不但过得好好的,甚至还对着无神绝宫的侍女笑,甚至关心着那侍女的安全。他知道过去是他不对,他甘愿放低身段祈求秦青的原谅,却绝不能接受她的心里住进别的男人。
不论那男人是谁,他都要杀了他!
秦青怔了怔,目光与断浪那阴沉的眼神相对,又飞快地垂下了视线,讽刺地笑了一声,“那与你何干?”
断浪一字一顿恶狠狠地说:“我会杀了他!”
秦青愕然。如果说从前追逐断浪让她耗费了心神,那么现在,他的步步紧逼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决心已定,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回头的。她知道对断浪来说,只有权势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天那样的痛,她不想再尝一次了。
“你要杀谁就杀,跟我说什么?”秦青撇开视线,面上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断浪恨她这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一指一旁不明所以的丁宁,冷声道:“那我就杀了她!”
“你!”秦青惊的转过视线,死死地瞪着他。
他的眼里有一丝得意。
秦青恨恨地瞪着他。
“你可以怨我恨我,绝不要无视我。你的朋友那么多,我总有办法让你听我说话。”断浪哼道。之前他一味地对她好,她却将她的心门关闭,不论他怎样哄她,都不愿打开一道缝让他进去。他有足够的耐心慢慢让她回心转意,但他怕他还没有成功,她就转投别人的怀抱,他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秦青目光微闪,望着断浪的眼神渐渐变冷。
“除了会用我的朋友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她木然地说着话,嘴角的些许弧度带着丝泛着凉的讽意。谁都不喜欢被人威胁,绝心用丑丑威胁她,她对绝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断浪用丁宁和她的其他朋友来威胁她,她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他。
断浪眉头微皱,秦青的眼神看得他心中微窒,他当然知道秦青不喜欢被人威胁,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办法让她就范。他总要先将她留在身边,才能再次打动她。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只要你跟我回去,你的朋友都不会有事。”
“死、也、不、要!”
深藏心底的骨气被激了出来,秦青一字一顿坚决地说。
她忽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往断浪双眼狠狠刺去。似没料到秦青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