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目送安如离开。
待进了大夫人正房,安如上前见过礼,大夫人瞧见她红红着脸,无奈问道:“中午又吃了酒罢。”
安如脸又红了一些,福了福身子笑道,“您真是火眼金睛。”
“火眼金睛?”大夫人又念了一遍,听得安如心中发怵,娘的,这时候哪里有美猴王,果真笨到家了!
大夫人却淡淡一笑,不再问下去,赐了座,道:“何氏怎么样?”
安如一愣,不知这句是何意思。
大夫人摇头笑道,“爷是什么脾气大伙儿都知道,你也别帮她,只说爷觉着这丫头怎么样。”
安如有些后怕,脑后凉飕飕的,方才吃的酒全部都醒了一般,喃喃道,“爷……觉得怎么样?呃……还好吧。”
第二十二章 还是专宠
大夫人含笑看着安如,起身往里间走,安如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正胡思乱想着,大夫人盘坐在房内的榻上,指了指另一边开口道:“你也坐上来罢。”
安如推辞了再三,还是坐了上来,双腿盘起,也很'炫'舒'书'服'网'。大夫人待松合捧上茶果退出之后,慢慢问道:“我听说,早上爷是从你的房间里出来的?”
“哦……”安如脸儿一红,低着头,摆弄着衣裙上的飘带,不吱声。
大夫人见状淡淡一笑,“你的院子,我论理不该多问,只是你的身子……爷的情况想必你不大清楚。”
安如抬起头,看了看大夫人,复又低头,他哪里是自己不清楚的!兴许是酒劲涌上,双颊又添了几分娇红。看得大夫人一时也赞叹起来:怪不得那人只爱这一个!
于是道:“你还年轻,又过了那一关,我指望着你能为咱们府上再添几个小后生呢。你也知道,他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凡事都要他满意才行,你现在病着,若是逞强坏了身子,他哪里能知道清楚?”顿了顿,拉着安如的手道,“别怪我往你房里塞人,等养好了身子,做什么也都不吃亏。”
安如就这么看着大夫人,瞬间绕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定格,青涩地笑道:“大姐姐的话我都明白了。原先还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想起这一出来,都怪我年轻不经事,这一回总算明白了,是我太任性,听不得劝。”语气诚恳,笑地极为纯净,“以后再不敢了。”
大夫人点头含笑道:“什么敢不敢的,他那人,想做什么是你能不应允的?这些话我早上也同他说了,想必为着你也能听进去些个。”
从大夫人那里出来,安如始终皱着眉头,想不通,总觉得有个事情没搞清楚,思来想去也没有头绪,索性不去想了,抬头看了看时间,干脆不回如意馆,径直往院子里飞雨轩去一回。
轩内正屋外只有传庆,瞧见安如过来,就要请安,安如制止轻声问了问繁生,传庆笑着指了指里屋,张了张嘴,正在睡觉。
安如微笑点头,走了进去。传庆摸着脑袋,怎么三夫人每次都这般有礼,可是自己做得不好?
女人轻轻放低脚步,这厮往常都是要同自己厮混在一处午觉的,今天倒是--转念想到大夫人的话,不由得嘴角弯了弯,他是在心疼自己。
掀了帘子,瞧见他一本正经的仰面朝上睡着,呼吸均匀有力。身上只簿簿盖了一层小毯子,手臂腿脚都露在外面。不由得摇头,从内床拉出簿被,轻轻与他盖上,掖着被角,然后就坐在床畔,轻轻打着扇儿,只是瞧着他。
渐渐感觉那呼吸声有些奇怪,安如靠在床栏边上,忍着笑不出声。
繁生心中暗叹,还是睁开了眼,看见小女人一脸的挪揄,不自然地笑道:“你怎么来了。”
安如看着他反问,“也不把腿脚盖好,骨头上有过伤怎么也不记着!早晚疼起来,谁也不能替你!”
繁生不以为意,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安如从一旁取来衣裳为他换好,才道:“方才大姐姐也唤了我过去说话。”
“哦。”
安如等了一阵没有了下文,又道,“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安如甩开手中准备叠好的被子,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看,就是不说话。
繁生捧住她双肩轻声道:“说什么?”
安如紧紧皱着眉头,咬着下唇,想了半天才轻瞟着眼笑道:“我知道了。”
却仍旧看着他,直把繁生看的不'炫'舒'书'服'网'了,抱着小女人坐到床上,勾着她的小鼻子道,“明白什么,告诉爷,让爷也明白明白。”
“哼。”
繁生笑了笑,指了指屏风,“后面有温水,你替我梳梳头。”
安如也不说话,始终噘着嘴。走下地绕过屏风后,果真拿了浸湿的帕子与篦子过来,胡乱地篦了篦,扯地发根子直疼,逗得繁生恨不能立时就抱着小女人恩爱一番,真是个小醋坛子。
“好了。”安如找了根竹签直接将那团乱发别好,退了两步,“我走了。”说着就要走。
繁生伸手一拉,就将小女人扯回怀中,抵着额头笑道,“又恼了?晚上等我回来再同你算帐。”
安如眯着眼亦勾上他的脖子,吹气如兰,甜糯的声音挠地人心里直舒坦,“谁恼了。--算什么帐,有什么帐可算得?我吃了你多少米多少粮要同我算?也是,总是要算一算,今日不算,明日也要同我算,放心!我一穷二白除了身上掉了个没用的肉肉出来,哼,什么也还不了你的!”
繁生俯身轻啄了那不听话的小嘴儿,低声道:“真是得理不让人了!”
安如嗔他,“谁不让人了,分明就是你不同我说话,还是我的不是?”
繁生于是松开她,笑道:“再与我恼,现在就办了你!”说着,当真就要解开裤子,慌得安如立刻就红了脸直啐他,“呸!外面才隔了一道窗子,让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什么闲话编不出来呢,你要让我没脸只管来。”
“咱们都不出声,谁听得见!”
安如“嗤”的一声笑了,推开他道:“你是好人!我走了。”
繁生重新系好汗巾,拉着小女人出了门,再三嘱咐道,“不用等我回来,不知多早晚才完呐!”安如但笑不理,繁生又多送了两步,方才转身回去。
安如摇着小扇儿回了如意馆,才进了正院,即听见西跨院里传来阵阵乐声。末蕊打发了丫头去瞧。在房内坐好,那边的乐声便停了,很快小丫头跑回来答道,“何氏瞧见弹箜篌的小燕,两人便一处说话,小燕儿听闻何氏喜欢便为奏了一曲。”
末蕊端来茶水道:“她不好好休息到会作耍寻乐。”
那丫环不敢吱声,安如摆摆手让她下去,扶着额头道:“你们谁去那边说一声,嗯,怎么了?--”
末蕊撇撇嘴,指了指外面帘子下道:“正在那里跪着呢。”
安如皱眉,“好端端的跪什么,让她进来。--吩咐下去,我这里不兴跪的,要跪就跪到外面,永远也别进我这门。”
箴儿先捧了热汤进来,听见那话道:“您就是好脾气,等哪天院子里的下人们都要作到您头上了!”
安如接过小盅呷了一小口,抬眼嗔道:“我就是见不得什么跪呀拜呀的,硌眼!”说着,一口喝完剩下的汤,将碗口朝下笑道:“你看看,我多配合你!”
箴儿收回汤碗道:“凤哥哥早留下话,您早晚要听我们的。”
安如笑着将人打了出去,“小促狭鬼,瞧我以后怎么整治你!这时候到成了‘你们’‘我们’,仔细‘你们’的把柄可在我手里捏着呢,成天只会拿这个说事!”
何氏这时被搀扶着走了进来,叩头请罪。
安如制止,心情被箴儿一闹已经好了一些,不再理会他,只道,“我身子不爽,今晚让爷去你那里,哦,你腿上没事吧,跪了那多久的。”
何氏忙摇头,安如懒散地摆摆手,“你去吧准备准备,晚上过来这边侍候。”
果然到了晚间,这何氏轻抹妆黛,一身清新的水裙曳地而来,灵灵爽爽,越发衬得那肌肤娇嫩白皙。安如只看了一眼,便让在堂下端茶递水,立规矩。一如末蕊平时做事。
倒把末蕊等人给闲下来了,只能坐到安如边上说一说绣花,或者针线之类毫无营养的话题。
繁生回来时候,安如早就等不及了,一等人外面传话,立刻就把何氏扫了一眼,笑盈盈地迎在外面,接过繁生随手扔下的衣帽。
只是繁生脚都不停的,直接进了里间,连何氏看都没看一眼。
安如回头对何氏笑了笑,道:“我进去说说。”
何氏低头称“不敢”。这妇人不知,繁生向来就是这样子,除了末蕊能认得以外,屋内其他人一概不看--又或者,时常用到了才想起还有一个叫做箴儿的。可是此时,何氏已经受到伤害,无数思量闪过,低头掩饰。
安如瞟了她一回,才转进了屋内,拉着繁生故意大了一点声音说道:“这时候才回来?我有话同你说呢。”
繁生道:“怎么等到现在,才说了要保重身子,你偏是不听!”拖着安如就往卧室去,“别乱动,好好安生着,洗过了?哦,那上床吧。”
安如无语,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拥上床,抱着睡觉了。
繁生只是抱着她,疲倦地动了动身子,让两人睡着更'炫'舒'书'服'网'一些,才低声道:“别给爷耍心眼,好好睡觉!”
外面的何氏听见安如有话说,立刻屏气凝神,可忽而里面声音渐小,很快便什么也没有了,无助地看了看那已经不动的软帘,脸上说不出的忧郁失落。
末蕊等又在外面守了一阵,才劝道:“主子同三夫人已经睡下了……您,明日过来?”
何氏低头不语,过了一阵,里面确实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才回了神,对末蕊几人低低一笑,蹲了万福,默然离去。
看着那个寂寞的背影,菱儿有些泛酸,如夫人这般独占着主子,究竟是好还是坏……碧珠在后面瞧见了,同末蕊对视一眼,什么也不想说。
第二十三章 女人们来做客
也不知繁生是真忙还是假忙,反正这许久以来,日日都是早起晚睡,两头不见天的。安如翻了个身,摸了摸身边的褥子,已经凉了下来,惺忪着睡眼喃喃一声,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其实繁生是真忙,秋日里到处都是新旧帐对接,这些不提,光是北面九爷同陆头那一路走的货,就是一年里的大宗,如何不费心!
大夫人又要牵头领着一众女眷送往迎来,宴请商客官僚之类的夫人小姐们,忙得不可开交。总是有人打问府上的新宠三夫人与小少爷,都被大夫人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安如才能窝在小院儿里养膘,惬意的很。
无论如何,大夫人的意思很明白,生儿子就是你的本事,有这本事我养你,没这本事……爷跟前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安如停下手中的故事书,逗了逗月洞窗外吊挂着的鸟架,上面两只黄莺蹦着叽叽喳喳。
生就生罢,又不是没生过。
安如想了想,唤了菱儿进来,问道:“这两只怎么瞧着没精打采的,早上可喂了吃食?”
菱儿笑道:“怎么没有,想必闲得慌了。”
安如松开手,小架子在窗前晃来晃去,两只鸟儿惊得跳进来,“拿去园子里走一走,若是还这般,索性就放了,我看着也憋屈。”
菱儿屈膝应诺,出去亦唤了两个小丫头,捧着鸟架子往外面去了。
安如指着那三个背影对身后煮茶的箴儿笑道:“你瞧瞧,我不过说了一说,她倒好,也会支使人了,真是--大人支使小人,小人多可怜!”
箴儿一面注意着火候,一面笑道:“我倒是想咱们并州的那个雪陀了,通灵性,虽说有芦儿照看,可毕竟没有咱们在跟前的好。”
安如回身重新坐回去,待笑不笑的,嘴角勾翘起来,“有人不喜欢,我有什么法子。”轻轻叹了口气,“这都快成怨妇了。”
末蕊才同碧珠进来,听见这一句都笑了,“您又乱说话。”
“哼。”安如不屑道,“你们还别不信,就是那一次何氏在外面跪着,我就特生气,可那个同她说笑的小燕儿没有过来请罪,我更生气,你们说说,我可是疯了,人家怎么样我看着都不顺眼,真真是要老了不成!”
索性将手中的经卷变化一扔,以手掩面道,“要疯了!”倏地抬起头,“涵哥儿醒了没?”
碧珠笑道:“还没,正要同您说呢,柏姨娘她们送来的棉布咱们已经浆洗了一夏,现在摸着刚刚好。”说着,就从托盘中取出一方来送到安如手中,“外面的套子早缝制好了,如今只缺这些里子,您看--”
安如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