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经离开了。空留下粗重的男人味道,漂散不去。
轻叹一声,总算是了结了。
安如睡得差不多了,迷乱地动了动身子,感觉'炫'舒'书'服'网'了不少,畅快地翻了个身,继续眯着。说不准醒了来又会疼的人受不了了呢。
“姑娘,姑娘?”末蕊轻声呼唤着,“姑娘?”
“等一等,我再睡一下——”安如猛地睁开眼,不自觉地伸手前后感觉了一下,床铺冰凉。那人已经走了?还是,不过做梦了?
“姑娘。”末蕊无奈的再次轻轻呼唤着,这都快中午了,怎么还能睡呢。不是说昨晚什么都没做,史大官人还大闹了花妈妈么?
“他走了?”
“嗯?……是,听说是史大官人身边的阳庆小爷亲自来请的,许是大事。”末蕊小声解释道。她还没有摸准自家姑娘的脾性,但把话往好了说,是一定没错的。
安如侧脸睡着,眼睛瞧着床帏的里帐,还是这种红的刺眼,怎么来来回回都是这里呢。那个男人……留不到天明。灰姑娘12点的咒语,玻璃鞋,南瓜车,小老鼠,呵呵。
自己怎么是灰姑娘呢,傻了吧。
他不过是个嫖客。……安如又笑了,这个词真不好听。
转过神来,缓缓坐起身,扶了扶额头,瞧见末蕊还是跪在地上,奇道,“你跪在那里做什么?跪了多久了?”
“末蕊请姑娘责罚。”
“责罚?”
“是。请姑娘责罚……照顾姑娘的身子本事末蕊的职责,可,末蕊竟不知姑娘没有上药……害姑娘这么疼……”
安如看了看地上开始磕头的人,不由得郁闷起来,这算是什么事儿,难不成就是这具身子让人磕头多了,才遭了天难?
“得了,先别磕了,我问你话。”
“是,姑娘请问,末蕊定知无不答。”
“你怎么就能忘了?你以为我上了药,是谁上的?”
“先前是娇杏侍候得您,末蕊以为娇杏替您上过药了。”
“哦,那你俩交接的时候娇杏可说过我……嗯,折腾得比较久,身子怕是不大好的?”
“这……末蕊疏忽了。”
“你弄清楚了?错不在你,行了,帮我/炫/书/网/整理/炫/书/网/整理,咱们回去吧。”安如将垂下的发丝往颈后一甩,嫌弃地瞅着地上撕烂的衣裳,“多好的东西就这么毁了!”
末蕊愣了一下,竟有些感动了,如姑娘说话虽有些硬,却嫌的是自己的“请罪”,那一问一答,末蕊一听便明白姑娘是在让自己不再计较犯的错,她大可以什么都不说,让自己起来就行了。可说这几句话,求得是让自己心安。姑娘……末蕊感觉身子清爽了,就算以后自己终究沦落,可弟弟能求得这么一个主子,那……末蕊不再想了,看见安如嫌弃的眼睛,顺了看去。
轻轻一声叹息,昨晚究竟是个怎样的状况,花娘子急匆匆地赶来,又阴沉的出来,最后几乎半个荷风馆都听见了姑娘那两声凄厉的尖叫。可姑娘用了什么办法竟能让如此yu望中的男人急流勇退,还不顾形象的跳出来吼花妈妈!
末蕊从床边的托盘中举起新拿来的衣裳,她昨天也偷偷瞧见史大官人衣不蔽体的模样,性感到极致的身材,灼热的气息几乎能燃烧整个房间的力量,可巧姑娘这样子——怎么是嫌弃的?
“史大官人——”末蕊被安如一个眼神瞪得没再说下去,“咳,花妈妈说了,让您就在这休息,不要回蕉房了。”
“在这?”
“是的,花妈妈说,姑娘的身子实在不宜随便走动——会加重伤的。”
安如不屑的“哼”了一声,“更衣。”
末蕊小心应着,这就是官家的千金做派吧。小心的将绣坊匆匆赶制好的湘色软襦与白色、浅蓝相间的花罗裙服侍着穿好。乌黑的长发挽了倭堕髻,松松垮垮的斜着,一只凤头笼珠玉簪固定着,宛然华丽。
第十一章 光福坊
“姑娘,您……要不看看末蕊挑得衣裳如何?”末蕊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对面的梳妆铜镜。她不晓得为什么安如不要镜子,却觉得,这样不好
安如瞅了那铜镜一眼,黄澄澄的一片模糊,有什么意思,提了提身上的裙子,看着仿佛清爽了不少,“挺好,不用看了。”
“姑娘?”
“算了,走吧。”安如不想多说话,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上了药后下面已经不会再疼了,缓着步子走了出去,瞟了一眼默默跟上的末蕊。
没有人拦着,这回也不用软轿了——那药真是挺好用的。一路上大都是准备接客的姑娘们,花枝招展的,倒显得安如成了异类。大伙瞧见安如身后服帖的末蕊,竟一个个自觉避开了路,待人走得远了,才凑成了一堆堆的,“那就是史大官人看上的?”
“眼睛都张到脑袋上了!”有人甩了帕子愤愤道。
“那可不,史大官人那么高,不长到脑袋上怎么看得见?”
众人哄笑着四散离去。大伙都明白,不可说。
安如并没有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一路赏着纯粹的古色古香,慢悠悠地踱回了房。待丫头们各忙各的去了,安如突然转身,冲着末蕊娇然一笑,“我知道是史大官人让我留在那里的,可你为什么不劝我就待在那里呢?”
末蕊淡淡一笑,“姑娘已经赢了,留在哪里不一样?若是回来了,别人可就连最后反掌的机会也没有,咱们也得了名声,岂不正好?”
安如朝着末蕊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终究是没有评价她的话,乐悠悠地回房了。
这些古人,想的实在够多。
安如只是觉得,那里通红的颜色,有一种特别的不'炫'舒'书'服'网',就好像昨晚一睁开眼,映入慢天的红色时,自己的羞处正被人仔仔细细的观摩着,研究着,甚至……安如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决定不爱红色了。
光福坊内一座不起眼的大宅里,史大官人瞧着安庆的功课,满意的点点头,从那一堆未看完的账本中,随手拣出几本来,又扔了过去,“学着点。”
“是。”安庆小心的接着,抽了一眼,立即变了颜色,惊讶地瞧着主子,“爷,这个,安庆恐怕——”
“叫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多废话!”
“是。”
“阳庆回来了传话让他快着点进来回话。”
“是,阳庆出去也好一会儿了,看着时辰也该回来了,安庆出去瞧瞧吧。”安庆将账本妥贴的放在自己的小几上,“噌噌”地跑了出去,刚拐出回廊,就瞅见阳庆满头大汗的往这边跑。
“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安庆瞧着阳庆急匆匆的样子,忙上前接过阳庆手中的包袱,“慢着点,别冲撞了爷!瞧你这样子,好啦好啦,别光记着瞪我,爷正等着呢!”
阳庆“哼”了一声,从安庆手中夺过包袱,“哥整天窝在房檐下面,哪里晓得跑腿的辛苦!”
“得,我还就不能给你好脸!要不这样,咱哥俩换换衣裳,在把这头巾子一并换了,你给咱在堂上站几天试试?”
“哥!”
“你小子!”安庆弹了阳庆一个暴栗,“早知道就跟爷说了,让你跟着那帮人去了,省得在眼前晃得人烦!”
“嘿嘿,哥,这可是你说的!”
“快给我进去吧,爷等急了!”安庆没好气地推了阳庆一把,两人一同进了厅堂。
史繁生瞅了推推攘攘的两个人,要除了衣帽,还真就看不出个差错来,哪怕一个常年在房中侍候,一个经常的外面跑腿,也不见差到多大。
“主子,这个是陆头带来的。”阳庆将手中的包袱呈了上去,恭恭敬敬地放在雕花鎏金福泰桌上,低眉顺首的退至一边,“青帮的大当家又来了,恐怕这回子已经进了大门了。”
“嗯。安庆,你去招呼着。”
“是。”
安庆瞪了阳庆一眼,早不说,这不诚心害我么!
阳庆头抬也没抬,心中得意的哼哼着,不就是要害你么,谁让你整天打我小报告不让我跟着商队出去的!
“老陆他们安置好了?”
“是的,按着爷的意思,保庆在开明坊盘下了一处院子,三进的,陆头他们已经住了进去。保庆让人盯着,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的。这次咱们做的小心,混在镖局的镖师中间,谁也想不到!”阳庆说到这里就不由得兴奋起来,说起来这主意还是自己出的呢。
“先这么安置着,等商队出了城消停几天,咱在过去,找时间跟陆头说说,脑子通透着点!”史繁生又翻过一页,指尖在这一页的页眉停留了一下,随即放锅,继续往下看去,“先去歇着,让保庆过来回话。”
“是。”阳庆乐呵呵的退了出去,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珠大爷已经被候也从春风阁里捉了回去,那个叫什么芙蓉的也忒大胆了,这事儿闹到候爷耳中,恐怕珠大爷这半个月是别出门了。主子也就不会再让那个狐媚子勾了去了!
阳庆颠着步子走了出去,史繁生停下了手中的事,眉间终于舒展开来,甚至嘴角也抹出一丝得意来,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主子。”一个身着大襟短衣、洗得发白的乌色长裤,外罩一件短袍的青年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堂上,远远的站在中间,朝史繁生深深躬着身子。
“保庆,老陆他们那里继续盯着,无论是什么人,但凡有靠近的倾向,都统统查一查。”史繁生在保庆进来的瞬间,就已经收拢了笑意,取而代之的一贯的冷面,“现在你亲自把城里所有出售的宅子打听一遍,一个时辰后回话。”
“是。”保庆躬着身子唱了个诺,直挺挺的走了出去。整个厅堂又陷入一片安静,微风轻轻吹起帷幕的边角,空旷不已。
史繁生从来没觉得这里空的利害。抬手揉了揉眉心。
一个时辰后保庆准时进了来,阳庆躲在院子里不停的腹诽,半个时辰了不起啊,小爷我就没那么多弯弯道道,半个小时能做完的事一定要让主子知道,这才叫尽忠懂不懂!
安庆满头大汗的疾步过来,被乘凉的阳庆一把扯了住,“哥,你说,保庆为什么半个时辰就做完了主子交代的事,可还要墨迹半个时辰才肯来复命?”
“你傻呀!”安庆一个指头戳在阳庆一根筋的脑袋上,“待会跟你说,我现在去见主子!”
“哈,安庆小子,还好大爷我多长了个心眼儿,晓得你是想溜走,阳庆小子也在!史大官人可是在里面?”
阳庆咧着的嘴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震得变了神。
第十二章 购宅子
安庆一跺脚,就要上去拦,阳庆已经飞身上去,与那一团皂色厮打起来。可毕竟吃了经验不足的亏,皂色大汉一个回身空档,竟从安庆身后绕了半圈,待阳庆擒拿过来欲在皂色大汉转过时给以一击时,那皂色居然直挺挺的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往后飞快退去。阳庆大叫一声不好,可身子却已然刹不住闸,冲将过去——那皂色大汉已经追着保庆的身影飞奔而去了。
“爷爷的!”阳庆终于停下脚步,冲着史繁生做事的地方狠狠啐了一口,再转身看着自家无可奈何的哥哥,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跟上前去,只在心中暗自骂了声,“狡猾!”
史繁生早听到院子中的动静,却也不理,只管看着保庆递上来的东西,靖善坊和安义坊的宅子虽好,却年代久了些;崇义坊与长兴坊却又在城中心,吵得厉害;大业坊倒是新,也在城墙根子边上安静清闲,可偏偏小了些。史繁生不由得蹙起眉头,“怎的这般!”
“史大官人,沙坡头可算见着您啦!”一声震天的吼叫声声压下了史繁生的话。保庆识相的退至一边,默然侍立,仿佛不存在一般。
“沙坡头,别来无恙啊。”史繁生抬头冲厅堂中间乐呵呵的大汉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太师椅,“保庆,你先下去,宅子的事继续找,若使城外也就好的,一并送了过来。”
“什么宅子?史大官人想买宅子?”
“保庆先行告退了。”
“等等,史大官人可是想买宅子?”
史繁生端起手边的茶盅,朝沙坡头颔首道,“大当家的可有好的?这小子找了半天也是些没用的。”
“哈!史大官人您可别说,昨天我要是来了保准两眼一摸黑,可今儿偏偏听来一个笑话,可巧的紧了!”
“哦,大当家的不妨说来听听。”
“早上兄弟们各处收租子的时候,愣是碰上一个不上道的,喜得咱们三当家当下就奔了过去——嘿嘿,这还不是听了您的话,不拿枪杆子了憋屈得慌,好容易有人不给面子,大伙自然地热心了嘛!那家伙死撑了一个时辰,终于就交了底子,谁想竟是个空瓜壳子,让咱们三当家白忙活了一阵!可巧的是那不上道的死货居然死命咬着一处上好的宅子愣是不放手,要不是一旁的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