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又有客来
石莲咧嘴直笑,“箴儿你蒙我呐!才不上当!”说着端起/炫/书/网/整理好的首饰锦盒歪头道,“外面那么多人偏让我去,多没意思。”也不理会其他人,兀自跑进置衣小间去了。
箴儿小心服侍安如尝了点汤,又略略进了些点心,这才出了去。石莲瞅见箴儿走了,吐了吐舌头,跳了出来笑嘻嘻地蹭到末蕊跟前。末蕊一时倒茶专心没注意,猛地听到耳根子下的声音手晃了晃,差一点热壶就洒在她身上!急得放下热壶就揪起石莲的耳朵,“总这么毛毛躁躁的,烫伤了谁又来管你!”
可怜兮兮的石莲疼的直“呼呼”,“轻一点……轻一点……”
“作死的小东西!”末蕊恨铁不成钢地扔开石莲,照着脑袋就拍了一下,顺带往外面推去,“赶紧出去才好!”回头又拉着石莲没好气地训着,“拿着,外面两快多待着,千万别来捣乱,别老是想着屋里暖和赖着不干活,去问问,中午有什么新鲜的弄上来,油腻的就不用了,两三份就可以。菟儿让她进来,我有话要问。”
石莲不服气地噘着嘴,接过热壶,“姐姐就会说莲儿,莲儿才不怕冷,那个娇滴滴的箴儿才真真的金贵呢,前些天吹了一下风,可是在床上捂了两天呢。”
“那怎么能行!”原本迷糊糊歪着的安如一听见这句立马清醒,还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望了过来,看见石莲瘪这个小嘴红扑扑的脸蛋神色,“乱来,箴儿生病怎么都不来回个话?她那么懂医的,也不知道硬撑没道理。”
“莲儿也是这么说的呀,可她偏不吃药,末蕊姐也去看过不照样没说动?”说着还眨眨眼睛,提着热壶耸耸肩声音偏学的老到,“小丫头掘得很!”
“凤先生她定是不肯看,今儿看着好了些……算了,莲儿你待会再去磨一磨,问小厨房要些好吃的逼着吃了,看着箴儿睡下再过来,听见没有?”末蕊原也要斥责,听见安如也急了,才问了话,扶着安如按回床上,“您急什么,那丫头的脾气谁不知道?”回头对石莲嘱咐道,“今儿就不用她过来了。”
“姐姐总是这么说,箴儿性子本来就强,这一回定是那些人给气的才受了症!”石莲添把火,才不管其他,就是要让夫人替小丫头们主持公道,那些婆子妈太可恶了!
“还不出去!”末蕊赶上前佯装打着,“乱嚼舌根子,看怎么弄你!”
“姐姐才不忍心呢!”说着,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看得末蕊只想叉腰骂人,才拧了耳朵,这回子就又原形毕露。
安如看着末蕊不怀好意道,“小丫头说什么呢?……哦,你们都不同我说……还都凑成一堆……”
“夫人!”末蕊慌忙围在安如身边,左右不是,有好气又好笑的,“您就不能正经点?!”
安如抹一把脸,烈士般决绝,声音悲怆有力,“我就知道——”
“我说还不行吗!”
“嗳!这才对嘛,来来,慢慢说。”安如噌地换脸,嘿嘿一笑,拉着末蕊就往美人塌上去,自己窝在靠垫上,两只脚随便往末蕊怀中一塞,“揉揉。”声音柔柔的恳求着,娇媚温软,虽然没有半分诚意,却也让人难以拒绝。
末蕊小心地将安如扶着,又多加了几个垫子塞在安如手臂下,扯过一件绒毯顺便搭在她的身上,这才抹袖轻轻揉搓着安如似乎有些泛肿的脚。
“也没什么大事。”末蕊一面找准箴儿指引的穴位,一面说道,“揪出来的是小厨房的几个婆子,已经按着您的意思打发出去了。倒是庭芳院那边挺安静,除了同咱们来往了一些之外,再没什么。”顿了顿,眼睛小心地瞅了瞅安如,“主子仿佛从来都没问过那位。”
“嗯。”安如皱着眉头,似乎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安庆他们常不进园子,杨庆来来回回的从来不提庭芳院。您也知道,那小子虽然聪明,也直得很,他不提,那必定是主子那边也——”末蕊声音渐渐低了,后面不说,大家却很明白。
安如一肘撑头,歪在圆垫上,神色不明,“也就罢了。给阳庆他们送吃食的事你们仔细些吧。……虽然不怎么打紧,也莫让旁人多话。”
“是。这里面末蕊有分寸,外面的事可就难说了。阳庆也晓得轻重,不会让那些人乱来。”
“知道了。你看着办罢,咱们眼皮子下藏着的可不是两三个,等过一阵子皮松了,也让知道外面的光景。”安如缓缓闭上眼,享受脚下的舒坦。几个刁奴如何来的这般胆子?不太平呵。
这里的宝贝多了,难免有人眼热……扬州那边怎会不知道呢。
先等等看吧。
“那个,问了没?”
末蕊一愣,随即明白是哪个,笑了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下道,“阳庆看着咱们那时有锦盒直接送到主子手上,以为早就说了呢,他不想多事,才没有给主子递信。”
“锦盒?……就是上次——”安如尴尬了一下,嘴巴瘪着,无力的垂下头,“我都忘了还有这事了。”脸颊微红,“就说么。”
“这一向主子都在处理事情,安庆也总是风尘仆仆的不着地,怕是等这一阵子忙完了才能想起问阳庆怎么回事,婢子早嘱咐过了,让他就实说,反正不过是个误会,主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安如“嗯”了一声,似乎有些疲倦,将就着眯了一阵子。
房间中那尊错金银鼎式熏炉轻烟缥缈,梅花的香味若有似无,似乎还带了点青草的味道。甜甜的,却不腻。石莲从外面进来,掀了帘子就瞧见安如海棠春睡的模样,不由得愣了神,眼睛怎么也挪不开。
地龙烧着暖和的紧,因之只着了单薄的衣裳,略显大的袖口中,安如白皙的手臂肉嘟嘟的。石莲不自觉地抬起手瞅了瞅自己,恍惚的又看向安如的身姿,六个月重的身子竟然如此窈窈地歪在那里,好不惬意。
末蕊背对着石莲坐在安如脚下,似乎也有些犯困了,摇摇晃晃的。
“姐姐?”
“嗯?”末蕊打了个哈欠,回头看是石莲,点点头继续揉捏着安如的脚,“怎么了?”
石莲踟蹰了一下,游移不定地瞅着地面,好像地上张了花一般。
末蕊迷迷糊糊的,没有注意到石莲的样子,半晌也没个动静,转了转脖子,将安如的脚塞进被褥里,重新铺上一盖厚被子。一转身忽然瞅见石莲傻呆呆的杵在那里,惊得又坐了回去,幸好没出多大声。连忙站起来揪着石莲的耳朵,“又要作什么怪,半天每个声响的吓谁呢!”
说着,就揪着小丫头退出卧房,套阁的外间,安如正欲教训,忽然发现这边侍候得丫头竟退至外面花厅上,不由得停了手。
趁着机会石莲不敢再犹豫,低声解释道,“是莲儿让她们站外面的,如夫人休息着,怕她们说笑大声,吵了里面。”
末蕊看着石莲仿佛话里有话,并未作声。
石莲咬咬牙,抬起头更低声地说道,“箴儿那边没什么事,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她说再捂一捂就好。莲儿就想着往云台那边寻芦儿玩耍一阵子,听见路上的小厮说话,仿佛主子请了珠大爷过来……还有……”
“还有谁?”末蕊心中一紧,已经知道是谁了。
第四十章 咳!还是装病吧
包裹得严严的箴儿几乎是被挟着到了正屋。原本已经没什么大碍的,让石莲等人大惊小怪非得这般才算好,箴儿无奈只能随了那丫头。早有门上的丫鬟掀了帘子将人迎了进去。
末蕊眉头紧皱,听见外堂的声响,招呼菱儿出去将人接进来。菟儿同石莲一起将箴儿身上的厚毡换下,同时塞了另一柄单刻花鸟的手炉,热毛巾擦暖面手,身子稍为适应房间的温度后,进了套阁再换了一身的小袄,才由菱儿领着进了里间。
“什么都别问,先把脉。”
箴儿疑惑地应着末蕊的话,坐在了床榻前的绣凳上,素手轻轻搁放与安如的手腕。还未及多少,猛然抽手,惊惶地看向四平八稳、似乎还略带笑意的安如。莫非是手下错觉?箴儿强自按下心思,重新把了上去。面色越来越苍白。
末蕊眼见着这情况,心也被牢牢地揪了起来。
“不用看了,你们出去吧,让我一个人睡一睡兴许就好了。”安如合上眼,手臂抽回,慢慢说道,“弄些热热地汁水也好,总觉得虚虚的不大灵光。”悄悄睁开眼,打量跟前几个小小的女孩子们,心中竟不由分说地暖了起来,柔柔地笑着安慰,“好了好了,知道你们疼我,能有多大的事?”
床前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均发现对方眼中的不安与焦躁。却没人再敢出声。相继退了出去。末蕊临床低声絮道,“夫人不要吓末蕊,您故意的是不是?”
安如抬头,小心翼翼地拉起末蕊的手让坐近自己,咬着下唇很仔细地问道,“我不告诉你们是不是不对?你们这样担心我……”
“夫人……”
“没事的。”安如轻轻笑了,躺回棉棉的靠垫上,亮晶晶的眼睛眨一眨,白皙略带粉红的脸颊晶莹剔透,“那……能不能装地再像一点?”
末蕊松了口气,无奈点点头,为安如掖好被角,轻轻退了出去。却在外面静立半晌,眉头紧锁。想了一阵心思一定,随手招来小丫头吩咐几句便不再说话。
箴儿将怀中的手炉抱地紧紧地,坐在墙角细细思索。末蕊也走了过来,并没有打扰她,菱儿石莲菟儿都没有作声。她们心中十分不安,如夫人怎么突然就——
忽然外面一阵乱跑的声音,很快静了下来,套阁的门帘猛地被掀开,一股风寒气扑了进来。
末蕊忙赶过来拦在前面福身强行按下繁生的路,“爷回来了。”并吩咐身后的人过来侍候,鼻尖一动,淡淡的酒味从主子身上散发着,“外面风大的很,暖阁烧得火热,您先换下衣裳,这般进去怕是对身体不好。”说话间已然侍候繁生换了薄衫,垂首侍立一旁。
繁生没有说话,却也停下脚步,顺手接下披风扔到一旁,两手很快将寒意阵阵的外袍退下,只剩了单衣。末蕊已经从菱儿手中取了单袄,与繁生换上。热水净手,暖身,无不谨慎。
这时候繁生才发现安如近身侍候得人,居然都在外面,不由得动了怒火,沉声斥问,“怎么都在这里杵着,里面怎么没个人侍候!”
众人若有心灰意冷之感,均低头不语,末蕊垂手立于一旁,缓声解释道,“回爷的话,如夫人感觉不太'炫'舒'书'服'网',就睡了,吩咐咱们别处玩去。奴婢们不敢离开,只好守在这边,也怕夫人醒了要水喝,外面没个懂事的。”
繁生低声沉吟,“不'炫'舒'书'服'网'?”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昨天,立即反应过来,“阳庆在外面,让他着人去把凤章叫来。”说毕甩手进了里屋。
外面的几人商量了一番,留箴儿暂时在套阁小榻上眯一回,箴儿不肯便不再勉强,心思烦乱的守在小门上不知所想。石莲同菟儿在外面守着,末蕊亲自去了二门找阳庆,将准备好的说词道出,千万要请了凤先生才好。
阳庆这回子已经知道那日凤章探出的脉象了。两兄弟热火朝天的说着话,喝着酒,忽然来人通报外面有求见如夫人的。阳庆晕乎乎地抹了一把脸,正待出去看看,有来人说末蕊姑娘已经正在正厅等着,惊得安庆一下子清醒了些。这丫头不好对付!忙推了阳庆去应付,自己拽着往外面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了——外面的求见?
人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后门上,一个十五六大小颇有体面的丫头被引了进来,带到安庆面前,似乎不大认识这位小爷,说话颇有些傲气,“蓉奶奶如今还在外面等着,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么!”
安庆嘴角一抽,谁家的丫头片子,竟然连小爷我都不认识!冷眼瞧着默不作声,一旁有小厮不敢吱声,这丫环竟也看不明白,只凭身量知道这位不是阳庆小爷,便也拉了脸子,勉强半福,“这位小哥,还麻烦您通禀一声。”
小厮感觉安庆的注视,抬头一瞧,心下明了,上前对这丫环道,“跟我来吧。”
丫环点点头,也不看安庆,径直跟着往二门处走去。安庆看着那背影脸色阴沉,招来另一个小厮,“去那边看看,什么人。打问打问。”心下早已打转转,哪门子来的蓉奶奶,阳庆这小子忒不长进了,怎么也不跟自己说一说!
冷风一吹,酒就醒的差不多了。想起主子之前的吩咐,还是抬腿往书房去看一看。门上早有机灵的看见,迎了出来,“哎呦,您可算是来了,里面两位爷都醉得不成样子了,咱们没人敢上去劝的,可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吧!”
“主子呢?”边问话边往里走。
“喝酒到一半,主子不晓得怎么了同那位世子爷硬了两句,差一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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