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皓狠狠的吻过她的脸颊,似乎想要拼凑自己不完整的心,却发现越是渴望她,他的心就遗落的更快。
最后他放开她,粗喘着气:“后日,我会派人与你接应!”
他的浑身已经窜起了炽热的火苗,压抑不住黑眸泛起一丝红光,暗暗咬牙,狼狈的转身,飞快的消失在黑夜中……
冷傲岚身子已然瘫软,看着西陵皓突然离去的背影,她只觉得心蓦地紧了紧,复杂沉重的心情化为淡淡的愁绪,被她掩于心底,消失不见了。
借着夜色,无情将她带回到秦宫的地牢,本以为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的,却没想到所有的事都逃不过秦王的法眼。
“回来了?”一阵幽冷的嗓音在耳畔边响起。
冷傲岚瞪大眼睛看着地牢里的人,差点吓的失声尖叫。
待在距离她十步远的牢房里,是秦王宫诚煜的身影,他负手站立,眸子里闪动着晦暗不定的情绪,地牢里的狱卒已跪地一片,而北冥宵早被转移到其它的牢房。
“大王!”无情连忙跪下,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慌乱,背叛秦王,他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自挖双眼!”宫诚煜由始自终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冷的下了命令。
无情身子一颤,却也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双手凹向了自己的眼珠。
“等一等!”冷傲岚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出声阻止。
自挖双眼,实在有够恶心的,他们要表演自残,可不要在她的面前,否则会影响她的食欲的。
“刚才的事,跟无情无关,是依房要挟他放我出去的。素闻秦王一向公正严明,一定不会错怪下属吧。”她主动出面揽下全部的罪责,又给秦王戴了顶高帽。
“他身为护卫,没有看守好你,一样是失职,挖去双眼!”宫诚煜眸光里杀气毕现,凌厉的眼神透着彻骨的寒意。
“呵呵。”冷傲岚突然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宫诚煜眸色阴森的看着她,俊脸紧绷。
冷傲岚微勾起唇角,清冷的目光直视:“笑你堂堂的一个秦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滥杀无辜,看来外界传闻秦王处事公正严明,不过都是些虚言。”
宫诚煜面色一凛,深邃的黑眸幽暗阴冷,一贯孤傲道:“孤何尝有失公正?无情身为侍卫,让犯人逃脱,就是失职,孤只不过是依律查办他!”
“是吗?那如果无情侍卫看守的犯人,原本就不在大牢里呢?那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无情是无辜的了?”冷傲岚笑了笑,突然心生一计。
宫诚煜眯起眼眸:“你到底想说什么?”
冷傲岚泰然自若,镇定道:“依房想跟大王打一个赌!若是依房有办法在大王重重侍卫的把手下逃出去,就能证明无情不是失职,到时候还望大王能高抬贵手饶了他的罪责!”
“你有本事逃出本王的天罗地网?”宫诚煜目光冷冽如寒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冷傲岚心里不屑,面上却是一派天真,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要不要跟我打赌?我小时候可是很会躲猫猫的。”
“哈哈哈!”宫诚煜笑的更狂肆了,饶有兴趣的挑眉:“躲猫猫?有意思,有意思,好,孤就陪你玩玩!”
“当真?你答应了?”冷傲岚激动的跑过去拉起他的手,像个天真无暇的小女孩。
宫诚煜面上自负十足:“量你也使不出什么花招,孤就让无情的眼睛多留几天。”
冷傲岚对无情抛去一个得逞的眼神,笑的无比的慧智,她就知道这一招对宫诚煜管用,但凡他这种自命不凡的人,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过于自负。
现在她拿到了秦王的亲口保证,不仅可以救无情一命,还能利用这个赌局,化解她跟北冥宵眼下的危机。
夜色正浓,一轮残月挂在夜空中,洒下一层薄薄的清辉。
琼楼玉宇,雕栏玉砌,秦宫里的一切华美奢侈。
不知为何,自从有了那个赌局,宫诚煜就将冷傲岚从地牢里释放出来,还赐给她旋彩阁居住。
旋彩阁是离秦王的寝宫最近的宫殿,虽然隔了园,但中通有廊道相连,处在这秦宫里最正中的位置。
宫诚煜这么做,很明显是想亲自监督他,毕竟他当时是当了那么多人的面跟她打赌,万一若是输了,让冷傲岚侥幸逃脱,他堂堂秦王又颜面何存?
所以这一整天了,旋彩阁里里外外都有侍卫包围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提一个人想从这里逃出去了。
冷傲岚倒是安逸的过着,白天她就吃些水果,读读经书,晚上的时候她会在荷花池边散步,像是早已忘记跟秦王有个赌局,俨然把秦宫当成她自己的家了。
周围看守她的侍卫和宫女都感到惊疑,但她却是处变不惊,偶尔还与宫女们谈笑风生。
她这么做,都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西陵皓派来跟她联络的人,与她商议了行动的时间,要三天后,他们才准备就绪,营救北冥宵。
这几天她趁着打赌分散秦王的主意,至少可以拖延时间,暂保北冥宵的性命。
月皎霜冷,树影婆娑。夜深了,冷傲岚无法入眠,边来到一处亭台水榭旁,托腮凝望着天上的月光。
忽然,耳畔边传来呜咽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听的尤为刺耳。
冷傲岚心下怔了怔,半夜哭声,不会是有鬼吧?
她本想转身就走,可下一秒又听见一个女孩子犀利的喝斥声:“你就是野种,是个野种!”
耳畔,男孩的哭声更大了。
冷傲岚眉头皱起,是谁这么晚不睡觉,打扰人清梦的,哭哭嚷嚷想要干什么?
她有些不耐的寻声走过去,拨开一片灌木丛,探头一看,眼前是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他一身蓝衣锦袍,肤白唇红,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粉妆玉砌一个玉面小公子,若不是他身着男装,几乎会错认为女孩。
他并未发现冷傲岚的到来,只是仰首怯怯的望着面前的小女孩,精致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不安。
“求求你,把玉佩还给我,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他不断跪地,向小女孩乞求。
“我可是秦王最受宠爱的婉庭公主,你不过是一个凉国的人质,被本公主看上了你的玉佩,是你的福气!”小女孩一身华贵的服侍,眼角稍稍上挑,露出不屑的神态。
“求求你,不要抢走我的玉佩!”小男孩继续呜咽着恳求,但小女孩已经不管不顾的大步离开了。
见此情景,小男孩慌了,欲上前阻拦,却迎面遭到小女孩的一记耳光。
“野种,也配戴玉佩吗?”小女孩嫉恨的瞪着他,嘴角咧开一抹嘲笑:“如果你在本公主面前亲口承认你是野种,本公主就考虑将这玉佩还给你。”
小男孩脸露难堪,嘴唇抿成一条线,他知道女孩是刻意羞辱他,但为了母后的玉佩,他还是卑躬屈膝的跪下。
“我是野种。”他咬破了嘴唇。
“哈哈!”小女孩开心的大笑,轻蔑的睨了他一眼,随手将手里的玉佩一丢。
“啪!”小男孩扑了个空,玉佩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哎呀,本公主可是还给你了,但你没有接住,不关本公主的事了。”小女孩恶劣的说。
小男孩眼里的泪水扑簌的流下,手心中紧紧的攥着摔坏了的玉佩。
冷傲岚站在灌木丛中,将眼前的一幕看在心里,这个秦国的公主嚣张跋扈的在欺负一个凉国的质子。
本来她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一个人,但这个凉国小质子实在是太可怜太懦弱,又太可爱的,她忍不住帮他出头。
“你,就是那个什么婉庭公主?”冷傲岚站了出来,指着那个公主的鼻子,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你是何人?竟然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讳?”婉庭上下打量了冷傲岚一眼,见她长相脱俗,估计是父王新封的妃子,这才勉强开口问道。
“本宫是大王刚册封的妃子,听宫里人人都说大王疼爱婉庭公主您,本宫特意给公主带了几样新奇的小玩意,还望公主日后帮本宫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冷傲岚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刻意谄媚道。
“恩,算你识相,本公主向来受父王喜爱。”婉庭得意的撇嘴,头扬的老高:“你刚才说有什么新奇的玩意要献给本公主,快拿出来给本公主看看?”
到底是八九岁的小孩子,一句话就泄露了她的心思。
冷傲岚笑了笑,朝她招招手:“就在这里,公主您亲自过来看。”
“故弄什么玄虚?”婉庭皱了皱眉,还是好奇的来到冷傲岚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哪呢?”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不免有些着急。
“就在那颗大树上,公主你往那看!”冷傲岚眼里泛着一抹冰寒,随着她左手一抬起,右手在婉庭的后面这么轻轻一推,小公主“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塘里。
“啊!你竟然敢戏弄本公主,该当何罪!”婉庭一落水,便不甘心的责问冷傲岚。
冷傲岚从头上取下一根金钗,恶狠狠的逼近她,故意吓唬她道:“看来,不把你脑袋凿个大窟窿,你就不知道痛!”
“等一等,你要干什么?你别乱来啊!”婉庭这下知道害怕了,她连忙求饶。
“跟他道歉!”冷傲岚目光硬冷的命令。
“他?”婉庭犹豫的皱起了眉。
“不愿意?”冷傲岚举起手里的金钗。
婉庭是真的怕极了,连忙点头:“好,好,我道歉!南宫烨,对不起!”
说完,她就灰溜溜的爬上岸,心有余悸的看了冷傲岚一眼,逃开了。
“她走了,以后应该都不会找你麻烦了。”冷傲岚蹲下身子,扶起呆坐在地上的南宫烨。
这个婉庭公主虽然嚣张,但宫中无人这样威胁过她,经她这么一整,以后她必定知道要怎么收敛。
南宫烨微微点点头,怯怯的盯着冷傲岚,好半响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冷傲岚站起身,声音比刚才的婉庭公主还要冷漠。
“嗯?”南宫烨有些纳闷的看向她,很是不理解冷傲岚突然变化的态度,她不是来救他的吗?
“你是凉国的皇子,不是质子!”冷傲岚背过身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宫里生存,对付想要害你的人,一定要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说完,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南宫烨的视线里。
这宫里的可怜人,绝不止南宫烨一个,她救不过来,只能告诉他们做人求生存的道理。
南宫烨是个皇子,就更应该懂得忍辱负重,如果还是这样懦弱忍让,还真辜负了吕相在宫外为他所做的一切呢?
当时,冷傲岚只是出于同情,好心的提醒他,并未想到当年秦宫里无端的一句嘱咐,竟换来了许多年后祸端的开始。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冷傲岚的出现也改变了南宫烨一生的命运。
这一夜,他一个人站在荷花池边,凝望着冷傲岚离去的方向,站立了许久许久。
第二天,冷傲岚依旧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吩咐伺候的婢女们为她准备洗澡水沐浴。
躺在浴池里是每天最惬意的时候,她可以在这里松弛神经,放松胫骨,接下来会有一场又一场的恶斗,她必须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应战。
“唔……”她解开罗裙,躺在浴池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温热的谁沁入心脾,舒爽至极!
迷蒙的水雾中,似乎凝起了一个朦胧的脸庞,他邪魅的双目深深凝视着她,让冷傲岚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她居然又想起楚涟狂了!
“咕……”身后突然有水泡翻滚的声音,冷傲岚身子一僵,霎时从自我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她转身一看,一飞冲天的水花溅入她的眼中,而水花后面,站着的是一抹伟岸自负的身影。
“宫诚煜?你怎么在这?”她惊讶的看着他,这里好像是他赐给她的旋彩阁吧。
“孤有话跟你说!”宫诚煜没有理会她的惊讶,炯深的目光灼灼的盯上她的眸子,气息还带着一丝不稳,却是语气坚定。
“什么话?”冷傲岚皱起眉头,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非要两个人这样一丝不挂的躺在浴池里,暴露无遗吗?
她本能的起身,想要扯过一件衣服蔽体。
却被宫诚煜一把抓住了右手,将她的腰身搂紧,贴近在他的身体上。
“孤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肯留下来做孤的女人,孤就放了无情!”他的声音透着魔力,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
“秦王太抬举依房了,依房已经是齐帝的妃子,怎能一女侍二夫?”冷傲岚装作三贞九烈的女子,眼底滑过一抹不耐。
不是她真的有什么贞操观念,而是这个宫诚煜阴晴不定,比起北冥宵对她的呵护,实在是差远了,何况西陵皓已经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