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坎子身子猛地一震,他愤恨的瞪向那个半张脸被刘海遮住的金发女人,“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你看到我现在狼狈的样子,你满意了?”
伊然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露出半张脸的诡异让人发寒,“你知道天草对我做了什么事吧。”
金坎子盯着她,没有言语。
“他废了我的武功,”伊然平静的陈述着这样一个事实,“就如当年你废掉慕姗的武功一样。”
金坎子依然没有说话。
“金坎子,其实最该死的是你,因为罪孽最深的是你。”伊然淡然的说着,“你难道不觉得么。”
金坎子不屑的冷笑,强逼自己用最镇静的声音道:“罪孽?我们从来不标榜那些虚伪的正义,所以,你说的都是一些废话。”
伊然没有发怒,只露出了一抹看不出心情的微笑,她缓缓走上前,知道金坎子为了抵抗药效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所以她怡然自得的将手放在金坎子不停流血的手臂上,“很痛吧?”
金坎子怨恨的甩开了手,“不要用你肮脏的手碰我。”
伊然发出一声轻笑,“肮脏?你有资格说我吗?你以为在这里你能守的住对天草的忠贞?没有人抗得过王宫里的彩莲春香,即便那个人是你。”
她很满意的看到金坎子因为他的这句话颤抖得更加剧烈。
“你马上就会发现,你和那些男宠一样,不知廉耻的想让男人洞穿你的后面,你会忘掉天草和你的爱情,哈,多么美好的爱情,但是这些廉价的感情在彩莲春香面前不值一文——”
“够了!!”金坎子再也忍受不住这个女人如恶咒一般的声音,他痛苦的抱住头,悲伤地嘶吼,“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屈服的!!没有人可以诋毁我的爱情!!伊然!!你没有资格对我和天草指手画脚!!不知廉耻人不是我而是你!!”
伊然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恶毒,她从袖中拿出三根银针,尖锐泛着寒光,她缓慢的将它们抵在金坎子的伤口上,然后慢慢的刺入,这一切金坎子仍然在忍,哪怕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的渗出血丝。
但是随即,他就痛苦的惨叫出声。
伊然的银针在他的伤口上毫不留情的来回划着,翻起的皮肉,不断冒出的血珠,她的脸上是温柔的微笑。
“这样的身体,真是太便宜天草了,他为什么随时随地都可以抱到你这样完美无缺的身体,我要毁了你,一定要。”
金坎子不知道,他在痛,房顶上的爱人,比他更痛。
天草双眼血红目眦欲裂,若不是刚刚赶来的隐死死地抱住了他,恐怕他已经冲进去将那个女人凌迟。
“不要,你冷静一点,金坎子他这些皮肉伤可以忍得过去。”隐艰难的说着,压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粗重的喘息,天知道盛怒的天草有多大的力气。
“我不要冷静,我的坎子、我的坎子在受苦,你让我怎么冷静……”天草仍然在挣扎,但他还记得控制自己的内力不至于暴涨惹到巡守,但就是因为既要隐藏内力又要控制音量,让隐拖住他不至于难上加难。
“但、但是如果……如果你就这么冲进去了……既带不走他……又会让他陷于更危险的境地……别冲动……你可能会害了他……”隐费力的喘着,手上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啊啊————”
听着不间断的从房内传出的带着痛苦压抑的惨叫,看着金坎子痛的倒在床上不断地抽搐双手因为紧攥床单已经变得青白,天草觉得恐怕此刻就是他一生中最惧怕的时刻,他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他只有在这里听爱人的惨叫,看爱人受苦的模样,这无疑于将他的心切成一片一片,然后再在伤口处撒上盐巴。
他在数,在数自己的心,还剩下多少碎片。
“坎子……我的坎子……我的坎子……”眼泪一滴一滴滑下脸庞,从来不屑于眼泪的天草止不住滑落的泪水,“坎子……坎子……”
仿佛听到了爱人的呼唤,房内的金坎子睁着通红的双眼,用力的看向窗外,“我不痛……天草……其实……没有那么痛的……真的……天草……”
伊然戏谑的笑着摇了摇头,“看来已经出现幻觉了么?是不是痛的还不够?”她清淡的说着,突然将手中的银针狠狠的扎进了金坎子的伤口。
“呜——!”金坎子咬住了自己的唇,身体猛的战栗,“不要担心我……天草……我没事……我还可以……呜……真的……”
天草捂住嘴唇痛苦的摇着头,“我的小傻瓜……不要这样安慰我……你该让我如何自处……都是我的错……”
“天草……天草……天草……”金坎子的意识开始混沌,全身都沾上的血,但他还知道天草就在外面,在看着这一场不该出现的插曲,所以他不能倒下去,他要让天草知道他还可以支撑下去,因为他们都在相互扶持。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天草再也忍不住了,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挣扎着想要逃脱,“隐,你松开我,我要去救他,一定!”
“不可以!”隐连忙收紧手臂,急切的低声道:“你会害了他,你这样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至少必须等到他的状态恢复,就像他说的,我们人手这么少的情况下不能有拖累,否则就全完!”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我不能让他呆在这里,就算死我也不能让他死在这个肮脏的王宫里……”天草的双眼离不开金坎子,或许从一开始,他的视线就只为金坎子而停留了。
就在伊然抽掉扎在金坎子血肉里的那三根银针,目标转向金坎子的眼睛时,一个儒雅俊挺的青年男子推门而入,“伊然,住手!”
伊然一愣,转身,看到来人后恭敬的垂下头,“王爷。”
太康之弟——仲康皱了皱眉,“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伊然道:“是主上说要让他尝点苦头。”
仲康道:“你可以走了,我已经传了太医过来,王兄既然要来就不该派个下手。”他厌恶的看着伊然,只往床上瞟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转身离开了房间。
伊然转头冷笑,“今天算你走运,王爷居然会亲自来。”
金坎子用尽了力气抬头看向窗外,只说了两个字,便晕了过去。
“快走……”
隐与天草一口气冲到了腾龙渡口,天草狼狈的下马,跑到了水边,这里寂静的没有一个人影。
他剧烈的喘息着,双目红的骇人。
隐担忧的在他身后望着,突然,一声充满了太多复杂情绪的嘶吼响彻云霄,就像绝望的野兽,爆发出了最后的本能。
天草歇斯底里的吼着,抽空了肺中最后一丝空气,安静回归的那么突然,他却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隐有些难过,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低沉的嗓音飘散在空气中。
“为什么总是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代替他去受这些罪,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他……”天草流着眼泪木然的说着。
“天草……”隐欲言又止,其实是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什么话都太苍白。
“伊然……太康……这个仇……我天草今夜记下了!”他狠狠地眯起双眼,从身后抽出天逸剑割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液体滴在了流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草兄换剑了,是的=v=
还有……想要暴走想要痛哭想要轰了九黎王城的……请乃自由的……
☆、玖拾陆。
天草来到天虞岛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甘草,这时天还没亮,他不顾冰心弟子的阻拦硬是闯进了甘草的卧室把她从卧室里拖了出来,甘草一整晚都没睡,她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知道现在才知道原来让她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位怒极攻心的孤鹜剑客。
“停停停你冷静一下,我的胳膊要被你拽断了。”甘草一脸苦瓜相的屏退了弟子,万般无奈的看向隐狐向他求助,只可惜隐只是耸耸肩,表示他也没办法。
天草这才稳了稳情绪,开门见山的道:“我要彩莲春香的解药。”
甘草听到这简直是命令一般的口吻不禁有些汗,而那四个字的名词更是让她觉得很黑线,“彩莲春香?那可是王宫里才有的——”极品媚药,后面那几个字她没脸说,心里很疑惑这天草怎么就和彩莲春香搭上关系了。
“我不是向你要那东西,我是要解药!”天草激动地再次拽起了甘草的领子。
甘草连忙摆手表示她明白了,天草这才松了他的贵手,“解药我是有存货,但是你为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拿东西来!”天草再次打断了她的询问,他已经快要急死了,金坎子晕了过去,那要是醒了,他又会遭到什么样子的对待?他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甘草老老实实的闭嘴去自己的药柜中拿解药,这种情形不用猜是和金坎子有关,能让云淡风轻的天草着急上火成这样完全不顾自己的绅士风度的,不是金坎子又能有谁?反正她还可以问隐狐,顺便打听一下他随身不离的元魂珠跑到哪里去了。
彩莲春香是很昂贵的,它的价格几乎抵得上一个兵器库,所以自然而然它的解药也与它不相上下,要不是甘草自己的恶趣味心血来潮的花了血本自行研究配了一小瓶,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能解得了彩莲春香的药效。
她将那个藏在药柜最里面的黑色细颈瓶翻出来交给天草,嘱咐道:“用手指沾一点涂在他的嘴唇上就可以了,千万别遗失了,这世上就这一瓶解药。”
天草听完后点头一个道谢便依然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房间。
隐头痛的捂住额头也想随天草一道离开,但是甘草在他身后问道:“是金坎子吗?”
“废话,蓝颜祸水,他们师徒都是。”隐烦躁的甩了甩头,一晚上的不得消停让他晕晕沉沉,但是他必须看着现在随时可能丧失理智的天草,所以他还是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去追他。
金坎子没死这在他们为数不多的人当中已是公开的秘密,而他们也不会傻到去和玉玑子作对所以都不约而同的对这个事实进行保密,谁又会料到太康那个蠢货会自己撞上这个枪口呢?
看来金坎子那张脸和玉玑子一样是很能惹上这种类型的麻烦的。
她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很多年以前年轻气盛的玉玑子在九黎王城的妃蝶轩暴走的壮观景象,当然关于她的真实年龄,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或许她其实已经和狐媚一样的岁数可以把隐当成小弟弟了,但谁又知道呢?
“哎呀,不知道墨少侠和血魔被吵醒了没有。”甘草突然道,她提着自己的药篓快步走向左侧厢房。
金坎子只觉得头晕目眩,全身滚烫的难受,看来太康说的是对的,彩莲春香是忍不过去的,但是胳膊上的清凉又是怎么回事?
他费力的睁开眼,发现天色已近渐亮,那种处于光与暗的交界处,暧昧的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手臂已经被包扎完毕,全身除了那种折磨他一整晚的感觉没有再疼痛,看来是上过药了,那件丝衣被换过了,虽然仍然只有一件,但至少不那么暴露。
“你醒了。”一个冷淡的声音,温柔,但不温暖。
他转头,看见昨晚阻止伊然再折磨他的华服男子正优雅的坐在床边的扶手椅上,房间里除了他们不再有别人,莲花的香味已经消失,他终于觉得呼吸不再那么难过了。
“彩莲春香王兄不太动用,你能熬到现在的确难得。”仲康冷淡的道。
金坎子盯着房顶冷笑,“多谢夸奖。”
仲康轻轻用扇骨拍打着掌心,对于金坎子的嘲讽没有介意,他淡淡地道:“王兄昨晚可能跟你说了,彩莲春香靠忍是忍不过去的,如果释放不出来,药效就会一直停留在你体内,随时可能爆发。”
金坎子发出一声冰冷的讪笑,“所以?王爷想来帮忙么?”
仲康挑了挑眉,清了清嗓,“本王不是那个大脑里除了精虫什么都没有的色鬼,所以,那什么,你自己动手吧。”他说完起身踱向房门,临走时回头道:“今天本王会去找王兄喝酒,不会有人来你这里。”
“你是什么意思。”金坎子皱眉有些不信,这个人的意思是要放自己走吗?他有那么好心?
“字面上的意思。”仲康凉凉的说完便走出房间,当然不忘关上门。
自始至终,金坎子发现他看不出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存在着什么感情。
仲康刚走几步就看到太康朝自己这个方向过来,他伸出手挡住他的去路,微笑道:“王兄,去哪儿?”
太康盯着他的手臂,道:“自然是去看看那个不肯就范的家伙。”
“可是王兄,小弟鲜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