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湘文默默地站在不远处的树后,他观望着这一切,心中溢满了无奈的苦涩。
黑与白的相融,就如黑夜白昼一样不可分割,他,一个杀手组织的刺客,又有什么资格,插在他们之间呢……
抬头,正好看见天草低头,隔着那层丝薄的面纱吻上金坎子的嘴唇。
他的心猛的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背过身,不愿意再看下去。
看着别人的故事,流着自己的眼泪。
那份熟悉的感觉弥漫上自己的脸颊,金坎子才恍若大梦初醒。
不是不想死心,而是无论如何死不了心。
天草永远都在给他期待,但是自己已经没有了未来——
没有了,和他在一起的未来。
猛的发力推开了天草的身子,而自己也被反推力退了好几步。
怀中猝不及防的空虚,天草悲伤地望着面前背过身子的太虚。
“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而金坎子,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天草。
他说不出口,那种说自己与他没有关系的话,他无法再这么若无其事地说第二遍。
“至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金坎子突然转过身,两人相视了良久,他终于扬起一丝自嘲的微笑,“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就不要再说……你还爱我……”
请不要一边和别人在一起一边还说爱我,我很傻,会当真的。
“你已经要成亲了,我也不想做……你的情人……”
天草的眼眶突然湿了,他望着跌跌撞撞走远的人,突然明白,这个离开自己的白衣太虚,或许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呃……天草似乎越界了……真的亲上了(撞墙……)其实人家真的想写H了捂脸~~~
然后……墨同学乃好可怜TOT不过伦家会补偿乃的
☆、叁拾肆。
真的不该留在这里了,只要一天生活在这充满与他的回忆的世界里,他就一天放不下对他的感情。
这样,真的对墨湘文不公平。
金坎子搁下笔,将平铺在几案上的羊皮纸拿起,阳光下,没有干透的墨迹映出点点微光。
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理由写下这首词,现在就算写了也不知道该把它置于何处。
“准备什么时候走。”墨湘文从后面走过来,双手搭上金坎子的肩。
金坎子放下纸,回头道:“就今天吧。”
因为明天,就是天草的婚礼了。
墨湘文看着那张被弃于桌上不顾的羊皮纸,问道:“这个?”
金坎子拿着剑向门口走去,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扔了吧。”
墨湘文等金坎子离开后,拿起那张写了文字的羊皮纸。
秀气干净的字迹,一笔一划,看似随意,却能让人感受到作者复杂的心情。
杨花暖,桃花漫。怅然秋日江南伴,荷塘寒,雷泽晚。前世百顾,今生回眸。乱、乱、乱。
春宵短,鸳鸯断。泪痕纱幔流云阑。长相忆,为哪般。叛义两难,只缘怀君。散、散、散。
金坎子牵着马,走过江南每一条熟悉的街道。
我总是站在原地等你,但你却已忘记来过这里。
就算再次相遇,也只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他去了哪里,一定不会让天草知道。
所以当他远远的看见天草那头耀眼的红发时,并没有像从前一样躲避,而是慢慢朝他走去。
天草没有动,他望着他越走越近,不敢向前,害怕他尴尬,害怕他走错一步就输掉了全部。
明明是不长的距离,在两人看来,却像一亿光年那么长。
“祝你……幸福。”金坎子低声道。
天草的眼神微微变化,他微微的笑了,“一个人的幸福吗。”
金坎子没有说话,背过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草没再去追,他知道忘了一切的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说出挽留的话了。
但是就算是第二次重新爱上你,也不可以吗?
就算是第二次接受我的爱,也……不可以吗?
胸口堵得难受,天草望着那抹白色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他才发现太虚原本站着的地方,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属物体。
怀着好奇心捡起,发现是一枚小巧漂亮的银蝶耳坠。
看清这东西的那一瞬间,一幅画面闪电一般的拂过脑海,但是只这么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快的他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
散了,都散了。
走过木渎镇那个时装店铺的门口,金坎子停顿了一下,唇角渐渐浮起浅笑。
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地方。
他不由自主的走进这间丝毫没有改变的店铺。
妖娆的老板娘一如既往的含笑迎客。
“客官,想要什么样儿的?”
金坎子道:“有没有,那种,白色的,烟笼梅花百水裙。”
老板娘遗憾的叹了一声,“您说的是那件啊,真是不凑巧呢,那件长裙因为价格不菲所以长期被搁置,本以为找不着正主了呢,却没有料到,
几个月前,一个弈剑将它买走,送给他的恋人了。”
金坎子低头,“这样……啊……”
“哎哎,那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情侣,对了,除了这件,我们这儿其他的——”
“不用了,我只要那一件,既然没有,那我就告辞了。”金坎子打断了老板娘的滔滔不绝,转身离开。
让人羡慕?
呵,有什么好羡慕的……羡慕他们最终同心而离居吗?
金坎子想从袖中拿出那对珍藏了好久的银蝶耳坠,手伸进袖口的时候,他的面部突然僵住了。
为什么,那一对耳坠,只剩下了一个?
凝视掌心中那只见证了这场悲欢离合的饰物,他的手突然握紧。
疼。
刺痛感让人有一种流血的错觉。
长相依,为哪般,不过难舍情难守……
幽州的海岸在落日之时最美,金坎子坐在海边,却无心欣赏美景。
真正到了幽州才明白,原来空间上的距离只会增加无端的思念而已。
就算离得再远又怎样,他的心,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缓缓松开手,小巧的蝴蝶仿佛在飞舞。
越来越亮的光芒,只是最后的挽歌而已。
他微笑,闭上眼。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天在云麓仙居的水边,那个红发剑客挡在他身前,固执的要救他。
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出现,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
或许我就不会有机会和一起走遍大荒所有的美景,一起经历人生最幸福的事。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其实我的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没有那么的惊天动地,我只想,在每一个清晨,看到身边醒来的微笑的你。
那只银色的蝴蝶在空中划过一道晶亮的弧线,然后,坠落进无边无际的大海。
只一瞬,便被海水吞没,再也寻不出踪迹。
就好像谁和谁曾经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爱情。
金坎子将脸埋进双膝间,手心已空无一物,心中更已被生生挖去一大块,再也无法填补的空白。
我会抓紧与你仅存的几个月的记忆,活下去。
再见了,天草。
再见了,再也……不要相见了……
《几回魂梦与君同》第一卷【昨夜星辰昨夜风】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写出来了……捂脸……第一卷就这么BE了……TOT
美人悲情的好厉害……555555这一章找时间一定要修改555555555
☆、叁拾伍。
红色……
全部都是红色……
妖艳的如鲜血一般……
他逃不出这一片红色……
这诡异的颜色牢牢地束缚住了他的身心……
白色……
妖红之中有一抹清纯干净的白色……
就如濒死之人看见了生命的希望……
他抓不住这抹白色……
尽管他知道这荒芜的颜色就是他的全部……
“能成为如此漂亮的女子的新郎官,大师兄居然还这么闷闷不乐?”
天草猛的从神游中清醒过来,热闹的鹊桥仙境里,全部都是来参加婚礼的宾客。
面前,慕云英勾起的嘴角带着浓浓的嘲讽。
天草无言以对,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让他不想回答,所以他想要绕过这个玄嚣剑客离开。
慕云英在天草经过身边的时候突然大力的扯住了他的手臂。
两个人都因为如此之大的力道晃了一下。
“我以为你当初那么认真和决绝,一定会一辈子对他好,谁知你居然新欢旧爱替换的这么快。”隐忍怒火的说完,慕云英猛的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坐在主座上的陆南亭。
天草被他说得内心一阵刺痛。
新欢……旧爱……?
他什么时候爱过伊然?他想爱的人不允许他爱,他不爱的人却固执的留在他身边。
你们难道以为我夹在这中间很好过吗?!
天草低下头,却看见身上那件红到刺目的喜服。
就好像一瞬间看见让人难堪的现实。
不远处,娇俏的新娘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渐渐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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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沉入海底,夜风带着寒意浸透他的骨髓。
墨湘文站在远处,望着海边的金坎子依然保持着下午的姿势坐到现在。
蒙着面纱的男人,双眼没有焦点,他只是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不曾理会过潮起潮落,海水打湿了他的鞋裤,却在将要漫向他的身体的时候,退了回去。
白纱猎猎飞扬,黑色长发被吹得凌乱,就好像找不到归宿的孩子。
泪痕早已干透,绷在脸上,海风吹得有些疼。
这个高傲冰冷的几乎目空一切的白衣太虚,如今,只不过,是一具只剩下躯壳的行尸走肉而已。
他抛弃了所有可以以及已经拥有的荣耀,只为了能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
就像将要开到一千朵的相思花,却在一夕之间,全部凋谢。
不是不想动,而是身体已经僵硬的动不了。
□变得冰凉,在深冬的海边坐久了,果然还是不行……
金坎子想要忽略现在的时间,可是完全无法做到不去想。
他看到夜空中幽幽闪光的月亮。
现在,结婚的时辰应该到了吧……
轮回有千千万万次,而投生不过六道。爱情有千千万万种,而结局无非两个,如此,而已……
那双抱过我的双手是否今夜要去拥抱别人,那些对我说的情话今夜是否要去说给别人听,从今往后陪你站在相思树下祈祷的人再也不是我……
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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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草不经意间看见鹊桥仙境的入口站着一个陌生的魍魉,这个人,似乎并不是这次婚礼所邀请的对象。
这一次婚礼的宾客中,没有魍魉,也没有太虚。
一个也没有。
避开所有的视线,他来到这个噬影身边,“你是谁。”
魍魉漠然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天草的身上,他低声道:“你就是天草。”
“是,我是天草。”
“有人让我带给你这个。”魍魉甩出一个锦囊,被天草接在手心。
“等你入了洞房再打开,否则——”魍魉勾起一丝冷情的微笑,“你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天草皱眉,魍魉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他所皱眉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魍魉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也因为这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个白衣太虚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
一模一样。
不愿意去胡思乱想,天草收好锦囊往仙境中央那座挂着轻纱的亭子。
高堂席上坐着的是如今弈剑云麓的掌门——陆南亭与慕珊。
是的,慕珊。
她清秀的脸上没有红晕,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血色,憔悴的面容却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虽是掌门,但是她的武功,已经完全废了。
当她终于成功逃脱了金坎子的魔掌时,才发现原来她依然只不过是个被金坎子玩弄的众多棋子中的一个。
天草永远都不可能见到金坎子心狠手毒的一面,因为金坎子永远不会让他看到。
陆南亭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一对新人,低声对慕珊道:“现在,你该高兴了吧。”
慕珊颤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如今,没有天草的金坎子,什么也不是,没有天草的金坎子,绝对,会死得很难看。”陆南亭继续这种没有情感没有语调的对话。
“陆掌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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